嫡长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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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由**四局十六仪简化而来。这是为了管理青竹居,防止以后再出现类似刺绣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是在培养这四个人,培养她们独当一面的能力,借由她们,沈宁也要在沈家、在京兆缓慢铺设自己的势力。
春诗为人沉稳,又最为年长,所以为居正,负责青竹居文书出入、钱财出纳、纠察推罚等事,这是**司正。
夏词单纯正直,最爱伺弄厨房,所以为居馔,负责青竹居厨房饮食、医药补品、园草园花等事,这是**司馔。
秋歌灵活聪敏,家中人都在沈家任主事,所以为居严,负责青竹居除宾客外的一切事务,但凡联络、外出等,这是**司严。
冬赋年纪小人缘又好,负责幄、床褥,几案、举伞扇,洒扫、铺设及宾客等事,此外也负责打听宅内消息,这是**司则。
而柳妈,对沈宁有着绝对的忠心,也算是这青竹居里唯一的管事嬷嬷,就负责照看这四个丫鬟,总领青竹居的一切事情,这是**大长秋!
沈宁一一把心中安排,伴随着她的说话,把各项事务一一细分到每个丫鬟手上,各领多少个小丫鬟和婆子,各自具体负责什么事情,要怎么做,才会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这些,沈宁根据三十多年的管家、理宫经验,拣了些简单易上手的,一一向她们道来。有些,甚至说得比沈俞氏做的更为简洁老练,更为直接有效,听得柳妈和春诗几个人额冒冷汗,觉得肩上责任之重、要学内容之深,实是前所未有。这些也如雪崩山落之势,冲击着她们的内心,此后逐渐成长,又以她们为首,累积了一大批才人,成为沈宁最亲密的助力,此是后话。
“青竹居事情不会太多,时间也很充裕,所以我们可以慢慢来熟悉这些,把院子事情做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们也不要忧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好自己的职责,我必不负你们!”还没等她们自冲击之中回过神来,沈宁便用这一段话作了结,也不管她们听了是否有什么想法。自此,沈宁开始把青竹居管理得有如铁桶,滴水不漏。
柳妈和丫鬟们各自去消化自己的职责了,沈宁也没有闲着,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做,青竹居只是第一步,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她想起秋歌的堂哥秋梧来,从这几次她吩咐秋梧办的事情来看,这个人灵活聪慧,办事牢靠,能力也是有的,从他能那么快就能打听出沈余宏遇到的那对母女,连思过处的事情,他也有办法知道,这样一个能力卓绝的人,怎么会去守沈家后门?她觉得实在难以理解。
她唤来秋歌一打听,心想原来是这样。秋梧去守后门,居然是他自己求来的,理由是,可以随时看见景泰大街上出入的人,这样非常有趣。他父亲是沈华善身边的管事,所以管家也没有多加拦阻,就让他守了后门。其实就算他父亲不是管事,守后门这样无油水无前途的闲职,也是没有人和他争的。
沈宁让秋歌想办法带秋梧来见一见她,这也算是秋歌上任居严后第一件对外联络的事情。秋歌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趁着沈宁带着她前往和鸣轩请安的路上,在翠湖边,“偶遇”了她堂哥秋梧,因是堂兄妹,其他人都很识相地退下了,于是秋梧也就顺理成章地给沈宁请了安,顺便和堂妹秋歌说说家里的事。
沈宁快速地打量了一下秋梧,不到二十岁,面目方正,也看不出与别的小厮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来。另一边,秋梧也在暗暗观察沈宁这个小主人,把她和堂妹秋歌描述的沈宁对比重叠。说来也凑巧,他正闲得发霉的时候,这个小主人就叫堂妹找他办事了,还掩人耳目神秘悄悄的,他不由得大感好奇,一来二去,倒是为了她办了几件事。
沈宁也不管秋梧的打量,只能凭借对秋歌的信任,赌一把。随即说出自己的打算:“秋梧,你为我所用,我必不亏待你。其一,想办法离开后门,调到父亲身边去当小厮;其二,物色几个人,心腹的,暗线的,年纪小的,我将有用。”说罢,带着秋歌,施施然往和鸣轩走去。
身后的秋梧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宁离开的方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信任他,还无头无尾地跟他说什么其一其二的,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他是沈家的小厮,不是她的小厮啊!他更为不明白的是,自己还真的打算按照她的其一其二去做,也觉得非常理所当然,这下他抱头原地不住转圈,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而那个人,还在优哉游哉步行。
这是什么事儿啊,秋梧悲剧了~~~
第七章 随伺书房
再不管身后的秋梧,沈宁带着秋歌前往和鸣轩给沈俞氏请安了。说来也奇怪,沈宁心中笃定秋梧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他清亮的目光,又可能是他曾经办的事情让她无比放心,她莫名其妙地对这个小厮有无限的信心和期望,所以她决定,要把那件事交给秋梧去做。
来到和鸣轩,沈宁一看,真是太好了,父亲沈则敬也在。重生而来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正面看见自己的父亲,沈宁不由得欢快上前,对着沈则亲热叫了声:“父亲……”
嫡女总是受宠一些的,更何况这是沈则敬唯一的嫡女,自然更受宠一些。沈则敬看见沈宁也很高兴,笑容满面地看着她:“宁儿来来来……”忙招呼沈宁上前在他身边,抚摸着她的头,继续问道:“来到京兆可还习惯?这里和丰南的天气有大差别,到现在还比较寒冷,可要注意了……”啪啦啪啦一大段。
沈则敬早就蓄起了须,平时儒雅又严肃的脸此刻满是笑意,连一旁的沈俞氏看了都有些感触。人人都说天子爱大仔,百姓疼幺儿,这话在沈则敬这里,不太适用,他最疼的,乃是嫡长女沈宁,这样絮叨叮嘱的性格,并不太像他平时的为人。
沈则敬在性格方面是很典型的士大夫官员,为人恪守恭谨,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对待儿女,也是一贯如此,所以不免有些严厉,因此几个儿女对他,也是一贯恭孺慕有加,却是亲近不足。儿子们就不说了,几个庶女看见他也唯唯诺诺。唯有沈宁这个女儿,对他的严厉无知无觉似的,时常向他撒娇,父女亲伦非其他两个女儿可比,偏这女儿聪敏之余又极为懂事,所以沈则敬对她一向多有宠溺,心也就偏一些。
沈宁也蹭蹭沈则敬的大手掌,对他也是极亲近,这种感觉,已经阔别十几年了,沈宁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红。这是父亲啊,一直保护着她的父亲啊,前世她却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现在真是太好了,父亲还能这样抚摸着她的头,还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真是太好了。
沈俞氏在旁边看着他们父女两个,心满意足,却还要做出严厉的神色,对沈宁说道:“宁儿,到这儿来!猴在父亲身边像什么话!”
沈宁就势离开沈则敬的手掌,站开两步,躬下身子,这才给沈则敬行礼请安。说实在话,她都活了四十多岁了,还要作出这种无知小儿状,还要这样蹭着别人的手掌,沈宁回过神来之后就有些尴尬,即使那个人是她父亲,她多少也觉得不自然。
父女两个略略说了些话,沈则敬就打算离开和鸣轩了,他还要去书房整理整理书籍文书等,再过几天,就要去考功司报到了,也是时候准备准备了。
于是他对沈俞氏说道:“我去书房坐坐,你们母女两个说说话吧。”说罢就要离开。沈宁看见沈则敬就要走了,想起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呢,忙装着撒娇说出自己的意图:“父亲,宁儿也不小了,父亲每天在书房那么长时间,辛苦又没有伺候,不如宁儿去陪着你吧?”沈宁这是睁眼说瞎话,书房那是严肃紧要之地,怎么可能让小厮随伺书房?不同于沈华善年纪大了,需要得信的管事陪着,沈则敬有时在书房办公,所以小厮随从一律不得进书房侍候的。不过沈则敬也知道,这是女儿一番心疼他的意思,也以为她在说笑,又是闲话亲情的时候,所以一口就答应了。
“那宁儿以后就去书房陪伴父亲了,虽然不能在书房玩,不过也算是为父亲解闷,让父亲有伴了。这算不算彩衣娱亲啊?”沈宁见目的达到了,也就开始扮演十二岁的小姑娘了。这样撒娇的情状,她时不时也要演一回,沈宁颇觉为难,暗暗打算以后少走此道,还是要慢慢让他们适应真正的自己才行。
沈则敬笑说着出去了,沈宁继续留在和鸣轩,陪沈俞氏聊聊,又问大嫂是不是这几天生了,等等。沈俞氏见她说到了别的事情,也就没有再去书房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就这样,让沈宁钻了空子。
等到第二日,沈则敬在书房看见沈宁时,哭笑不得,这才终于知道这个女儿是说真的了。看着她笑嘻嘻却又异常坚定的样子,一副正经准备伺候的样子,沈则敬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都是儿女债啊。
沈则敬的书房,也设在和鸣轩里面,却离主房甚远,为的,就是清幽宁静,也不容易被打扰。此刻静谧的书房里,沈则敬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看看在书房另一张桌子上安静呆着的沈宁,她真的是来陪他的,也不打扰他,自己一个人静静找书看,打发随伺书房的时间。若是沈则敬中途停下了,她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给他斟茶递水,还似模似样地给他捏捏肩膀,好让他放松。——不得不说,沈则敬还是很享受女儿这样的陪伴的,也就默许了沈宁以后都在他的书房里。
“宁儿喜欢看这些书?”沈则敬休整之时,拿过沈宁一直在看的书,竟然是《安国史记》,这是大永为前朝修的国史,再看看她堆在桌面上的书,也大多是史书,官修的,私修的,甚至野史,都有。
见沈宁点点头,沈则敬再问:“你看得懂?看得下去?”也有些好奇,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儿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沈俞氏把她教得很好,却没有想到她喜欢看这些枯燥的史书,姑娘家不是都喜欢传奇话本名家札记的吗?沈则敬有些迷糊。
“祖父常对我们说读史明智啊。而且史书所记录的也很有趣啊,你看史书这里写皇帝‘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之象,此天命也’,那么大的头骨,嘴巴长得也大,那多难看啊,难道这就叫帝王相啊?”沈宁知道父亲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轻松一笑,故意这样说。
待沈则敬听罢笑后,沈宁开始认认真真请教:“父亲,景帝以诸子托栗姬,栗姬为何会怒不应言不逊?”又问:“栗姬负罪,王氏乃遂。这一切,是不是王夫人设局所致?”神色凝重,可见真是存诚心请教之意。
沈则敬对沈宁的问题很是满意,不自觉间父亲之威严就端了出来,开始一一为沈宁解惑,父女二人,一问一答,一惑一解,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在静寂的书房里响起。只有那袅袅茶香,品知着沈宁自始发挥自己的影响力,有意无意地,将前世所见以今生迷惑的形式,一点一点摊在沈则敬、沈家面前。
过了几日,当沈则敬准备上任考功司郎中的时候,沈宁的书房随伺工作有了很大的进展,也是在和沈则敬相处的过程中,点滴知道了朝堂之上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有些是沈宁前世经历过的,有些是沈宁前世不知道的,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合情合理地顺着轨迹前行,不动声色地呈现和改变,正好符合了沈宁的期望。
比如这一晚,见沈则敬结束了思考来到沈宁身边检查她的读书情况时,她把对未来种种担忧放开一边。现在紧要之事,是要让父亲适应并慢慢正视她的想法,不会因为她年纪小而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不然,那些前世她所知之事就没有机会对沈则敬说了。就像如今,她无法对沈则敬说出她知道许多未来之事,就算借口做梦,也不会有人相信,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反而让父母认为她是魔怔了,这对沈俞氏来说,绝对是很大的打击。
这就是沈宁之所以隐忍沉默不宣于口的原因。
“父亲,考课是什么?”又倒了书房问答解惑的时间,沈宁因为沈则敬就要上任考功司了,又听他偶尔说起考课一事,也就问了这个。
“所谓考课,就是黜无职而赏有功也。……”沈则敬又开给自己的女儿上课了,尽量说得简洁明了,好让沈宁有个大体的印象,也在教学的过程中,更加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明晰了上任之的职责,审定了任职之后的大概脉络。——由是,此后沈则敬开始对书房教学热衷不已,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沈宁了。
在这之前,沈宅某个地方有一对父子曾为了一事专门展开过讨论,有人老怀宽慰,也有人无奈不语。专门给沈家仆人居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