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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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梓宫至寿皇殿那日,皇后突然到来,随着礼赞官一声呼,众位大臣与命妇停了哭声,齐齐看向皇后,皇后着了重孝,脸色黄黄的没有血色,一瞧就是久病之人,进来扶棺哭一声母后,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摘星忙将皇后扶了起来,让皇后靠在怀中急得直掉泪:“自己病得这样重,偏偏惦记着太后丧礼,每日都说要来,今日拗不过,就来了,谁想哭一声就……太医不是说了嘛,不能激动,尤其是不能哭……”
围拢过来的命妇们听得清楚,小声议论,有的说瞧那脸黄的,分明是真病了,有的附和道,是啊,怎么有传言说是装的?有的说,当年先帝丧礼,皇后那会儿刚进宫,未见有任何懈怠,还有的说,皇后是一片孝心……
突听外面一声皇上驾到,众人拜了下去,皇上进来一眼看向君婼,黄着脸紧闭着眼眸,想笑抿了唇,去灵前上三炷香,吩咐道:“送皇后回去。”
也没对下拜的人说免礼,便昂首而出,皇后随即被抬走,众人跪着不敢起身,惠太妃机敏也敢做主,吩咐礼赞官道:“接着举哀吧,这炷香燃尽了,就可起身。”
众人松一口气,有些传过皇后闲话的心底暗自琢磨,难道皇上听说了什么,故意如此吗?心里不由惴惴,随着一声举哀,大声得哭了出来。
君婼回到沉香阁,正净脸的时候,皇上皱眉走了进来,“你呀,朕都准了不去,为何还要跑去?”君婼笑道,“命妇们议论颇多,皇上这样忙,不能让那些御史再给皇上添乱。”皇上拿过巾帕为她擦拭着脸,“不用想那么多,朕登基快两年了,渐渐有了了悟,既高高在上,何必束手束脚,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休要理会闲言碎语。”
君婼嗯一声,“我想的多,总怕做的不好,影响了弟弟妹妹的姻缘,又想的远,怕影响了儿女们将来的姻缘。我听郑尚宫说,民间都不愿与公主结亲,我不亲和些,那些外命妇将来不愿娶公主做儿媳,虽说我可下懿旨逼迫,可是逼迫来的姻缘难有幸福。”
皇上说一声好了,扔下巾帕瞧着她笑,“想得太远了些。说眼前的。皇陵地宫已经打开,朕要去一趟。”君婼握住他手,“我陪着皇上。”皇上手抚上她肩,“朕今非昔比,不会害怕区区地宫,君婼放心便是。”
“可是,”君婼不依道,“要开棺面对先帝,还要伸手进嘴里取物,我陪着皇上去。”
“君婼陪着朕,回来后君婼该做噩梦了。”皇上说着话,自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来是一颗小小的石佛像,乃君婼从姑苏取回,据外祖母说,乃是玉瑾小时候酷爱把玩之物,皇上抿一下唇道,“这个给父皇做口含珠吧。”
君婼嗯一声,盖上锦盒放入皇上袖筒:“待皇上回来,就择日开梅花庵。”
定慧庵妙严师太早已准备好,只等皇后下懿旨,就带领众弟子入宫。这日郑尚宫对君婼禀报道:“定慧庵八位师姑都已查验过身份,都是入定慧庵三年往上,身家清白老实本分的出家人。只有一位,刚来定慧庵两月有余,本不想让她进宫,可妙严师太说是有缘人,奴婢也派人查过,原是姑苏一位富户家中的大丫头,为情所伤,只身来到东都投靠梅花庵带发修行。”
姑苏与带发修行两样让君婼心中一动,笑道:“既是有缘人,便让她进宫来,进宫前让内寺所仔细查问,看其身份是否属实。”
定于腊月初八开梅花庵。
初七一早,大雪落了下来,下了一日一夜,初八一早天色放晴,梅林中簇蹙梅花开放,红艳缀满枝头,地上积雪耀着冬阳,白雪红梅宛如人间仙境。
帝后在前,武越抱了小莲牌位,只有铭恩与摘星跟随,来到梅花庵,玉瑾娘娘的神位已供奉,司礼监内宫六局相关人等正在候着,另有两位史官记录。懿淑夫人的牌位安置一旁,铙钹声中,妙严师太率领众弟子开始诵经,帝后净手焚香后,跪拜三炷香的功夫,出了庵堂上了佛塔,将舍利子供奉于塔顶。
从佛塔出来,仪式毕,众人散去,妙严师太率众弟子过来拜见帝后。君婼一眼瞧见那位带发修行的年轻女子,头戴月白妙常冠,身着月白交领僧袍,外罩黑黄青白四色拼接水田褙子,手执麈尾念珠,似乎是活的玉瑾站在面前。
皇上也瞧见了,往前一步说道,“抬起头来。”
女子抬起头来,玉瑶?君婼心中一震。皇上惊诧问道:“玉瑶为何在此?”
妙严师太一个激灵,忙上前道,“她不叫玉瑶,她叫做月娘。”
君婼蹙了眉头,玉瑶站起身道:“表哥表嫂容禀,姑苏州学中的有一位书生,喜爱父亲画作,常来家中,玉瑶以他为知己,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三月前方知,他已有妻室,玉瑶觉得生无可恋,去之前想来东都瞧瞧,来到东都后想起姑母曾修行过的定慧庵,妙严师太慈悲,收留了我,我看到姑母所居院子,兴起落发之意,妙严师太说我年纪太轻,让我先带发修行,待我通过出家人的考验,再为我落发。不曾想,机缘巧合进了宫,见到了表哥表嫂。”
皇上唤一声玉瑶,君婼抢在前头问道,“如何又成了月娘?”玉瑶低了头,“从姑苏离家的时候,要了一位好姐妹贴身丫鬟的过所文书,化名为月娘,不敢给祖母和父母亲丢脸。”
君婼嗯了一声,“如此说来,外祖母与舅父舅母并不知你离家?”玉瑶绞了双手道,“离家前留书了,说是来东都瞧瞧,半年后即归。”
君婼哼了一声,“与不知底细的男子过从甚密,知道实情后留书只身离家,这就是大家闺秀所为?”玉瑶咬唇道,“表嫂教训的是,是玉瑶不知事。”
皇上在旁道:“君婼再吓着她,既来了,就先住下,其余的,日后慢慢说。”
君婼心里直咬牙,好个玉瑶,为了来东都入宫,如此煞费心机,知道梅花庵要开庵堂,也知道梅花庵与定慧庵的因缘,是以编出子虚乌有的故事,投靠到妙严师太座下,就是为了今日进宫。想起姑苏回东都的路上,她独自骑马越过队伍,看来那日便是离家赴东都了。
心里虽明白,没有证据不能揭破,微微笑道,“流云阁空着,玉瑶便住流云阁吧。”
君婼想的是,流云阁离沉香阁不远,玉瑶住进去,一举一动可盯着。不想玉瑶一福身道,“表嫂顾念玉瑶,玉瑶十分感激,只是玉瑶如今是带发修行之人,这出家不是儿戏,不能因为见着了表哥表嫂便脱了水田衣,玉瑶就住在梅花庵,此处清净,可潜心念佛,又可陪伴姑母。”
是啊,梅花庵供奉着玉瑾的牌位与舍利子,皇上得空自会常来,她打的好主意。君婼一笑,“如此甚好,玉瑶先住着,只是清苦些,我打发四位宫女过来伺候。”玉瑶忙道,“我有师太和众位师姐陪着,出家人清苦是应该的。”
妙严师太要在此诵经一月,也好,人多眼杂的,你又能如何?
君婼看向皇上,皇上点头:“玉瑶执意,眼下只能如此了。”
妙严师太不知将皇上表妹带进宫是福是祸,身子抖得筛糠一般,君婼瞧见了,心想,玉瑶能将内寺所蒙蔽过去,蒙蔽妙严师太只是三言两语的事。笑对摘星道:“扶妙严师太起来,妙严师太无意帮助了玉瑶,实在是大功一件,定慧寺佛像重塑金身吧。”
帝后出了梅花庵,在梅林中踱步,皇上为君婼折几枝红梅笑道,“回去插梅瓶吧。”君婼嗯一声,“皇上,玉瑶之事,可要给舅父去信?”皇上斟酌一下,“眼看过年了,舅父得陪着外祖母,给舅父舅母去信,告诉他们玉瑶在宫中,勿要牵挂。”
勿要牵挂,就是说进了宫中一切安稳,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君婼心里老大不乐意,瞧着红梅簇簇,就觉得没有刚刚那样娇艳了。
抬脚重重榻上积雪,咯吱咯吱得响,身后两行深深的脚印,突转身瞧着皇上:“年前有许多地方官入东都述职,皇上不是想见表哥吗?召表哥进宫,让他带着表嫂,表嫂为人妥帖端方,我很喜欢。”
皇上笑说声好,君婼展颜笑了,从玉家人言语中可知,玉和为人刻板,定不会让玉瑶久居宫中,也不会允她带发修行,玉夫人也是明白人,让他们夫妇将玉瑶带走就是。
弯腰团一个雪球藏于掌心,趁皇上不备,从衣领塞了进去,皇上啊得一声叫,跳了起来,连说太凉,君婼从未见过皇上跳脚,不由哈哈大笑,直笑得弯了腰,皇上过来将她拦腰抱起:“泡温泉去。”
皇上一日陪伴着君婼,从露天温泉出来又去了延福宫,二人相依相偎,说不完的话,夜里情浓过后,君婼搂了皇上的肩撒娇:“皇上,我不愿意玉瑶住在宫中。”说着又忙补一句,“哼,我就是小家子气。”
皇上笑道,“这丫头为情所伤,就让她住一阵子,君婼得空多加解劝。”君婼噘了嘴,“皇上说过不扰我清净安宁的。”皇上揉着她脸,“宫中这么大,不多她一个。”
君婼愤愤道,“她与母亲容貌相似,皇上分外怜惜,以为我没瞧出来吗?”皇上笑道,“君婼,瞧着母亲瞧着外祖母,我们也该对玉瑶多加关照。”
君婼哼一声,“她对皇上有情,难道皇上瞧不出来?”皇上揉揉她头发:“又泡到醋缸里了,玉瑶分明是为情郎生不如死,怎会对朕有情?”
君婼咬了唇,心想,好,既如此,明日就问问你,你那情郎姓甚名谁,将他羁押到皇上面前,让皇上听听,你说的可是实话。
打定主意翻身欲睡,就听铭恩在外低唤一声皇上,紧着嗓子道:“百里将军深夜进宫,言说有要事求见。”
第136章()
皇上走后一夜未归,第二日一早,玉瑶来了沉香阁,说是过来请安,坐下后垂泪道:“表嫂容禀,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是情难自禁,虽来了东都,没想着入宫,谁知阴差阳错,见着了表哥表嫂,求表嫂别嫌我烦,妙严师太回定慧庵的时候,我一定跟着回去,不会久居宫中添乱。”
君婼笑笑:“便是玉瑶愿意,妙严师太也不敢再收你做弟子,你且放心住着,宫中这么大,不多你一个,没什么烦乱不烦乱。”
玉瑶忙抹着眼泪称谢,君婼笑道:“昨日我回来后越想越气,这书生到底何人,竟敢欺负玉瑶,我一定为玉瑶出气。”
玉瑶怔了怔:“他与妻子乃是父母之命,并无多少真情,与我才是发自肺腑。再怎样,曾经真心喜欢过彼此,我并不想伤害他。”
君婼脸一板,“玉瑶糊涂,这样的人还要护着,快告诉我是谁,玉瑶不说,我就派人到姑苏州学挨个询问,定将此人揪出。”玉瑶一惊,咬着唇下定了决心,“他姓霍,名清远。”
“霍清远,”君婼点头,“好,必将他羁押到东都面见皇上,为玉瑶出气。”
玉瑶并不惊慌,站起福下身去:“多谢表嫂为玉瑶做主,玉瑶还要回庵堂诵经,就此告辞了。明日一早再来给表嫂请安。”
君婼摆摆手,“不用每日一早都来,有事我自会派人传你。”玉瑶笑道,“这一路行来白雪红梅宫阙重重,是玉瑶想象不出的人间胜境,玉瑶前来面见表嫂,顺便出来走走,四处瞧瞧。”
“走走瞧瞧可以,不必前来见我。”君婼站起身唤摘星,“打发人送玉瑶姑娘回去。”
玉瑶袅袅婷婷走了,水田衣穿在她身上并不显清苦,反添雅致,君婼想着她刚刚镇静自若的模样,暗道一声可气。
正气恼着,铭恩进来了,说是皇上请皇后前往福宁殿。出了沉香阁,君婼问铭恩昨夜里何事,铭恩摇头:“小人也不知,只是皇上甚是不悦,见过百里之后便沉着脸,昨夜宿在了福宁殿,早朝的时候连驳几道大臣奏章,杜御史对宫中供奉玉瑾娘娘神位颇有异议,皇上也不解释,大声斥责道,不过供奉神位,朕想供奉便供奉,无需御史院多嘴多舌,杜御史梗着脖子争辩,话说了一半,皇上拂袖说退朝。老头僵在那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有被老头得罪过的大臣,在背后讥笑,估计老头回去得吐血了。”
铭恩说着叹口气,铭恩大病一场后,办差更加周到用心,脸上总挂着笑,谦恭而恰到好处,只是这笑容一成不变,身形也消瘦,瞧着令人心酸。
君婼看着他,许久方道:“铭恩,若锦绣有了难处,需要你呵护,你身子垮了,又如何护着她?”皇后提起锦绣,铭恩身子一颤低下头去,君婼摇摇头,“皇上那儿,铭恩自放心,我去陪着就是。”
进了福宁殿,皇上瞧见君婼,皱一下眉,虽微不可查,铭恩却瞧见了,心想,难道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