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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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婼往后躲避着啊了一声,缩着肩道:“妾不懂,都听皇上的。”
皇上低笑道:“自然是乘风破浪,否则和陆地何异?”
君婼身子又一缩,娇羞唤声皇上:“那,船上和擔床上有何不同?”
皇上欺身过来:“朕也没试过,今日试过就知道了。”
君婼低了头:“若骑在马上,骑快马……”
皇上擎住她肩声音喑哑:“明日临水殿回宫,可以骑马。”
说笑着渐次情浓,已是夜深人静之时,楼船掉转头,复自东向西,因逆水行舟,船过处浪涛翻滚,船舱中风起云涌。
酣畅淋漓双双瘫倒在睡榻之上沉睡过去,睡梦中突听啊一声大叫,君婼唤声皇上腾身坐起,皇上躺着睁开眼,嘶哑问声何事?君婼摇头:“许是做梦了,皇上没做梦吧?”
“都快累死了,没有精力做梦。”皇上闭了双眸,搂过她轻拍着后背,“睡吧。”
君婼钻在怀中刚入混沌,听到外面传来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似乎是想忍又忍不住。
君婼塞了枕头在皇上怀中,推开舱门,借着屋檐下灯光一瞧,一个人缩着身子靠在阴暗的角落中,正低低呜咽,君婼走过去,推一推那人的肩,那人抬起头,满脸都是泪痕,君婼惊道:“原来是铭恩,铭恩怎么了?做噩梦了?”
许是没料到君婼会这会儿出来,铭恩一惊,抹一把脸站起身,踉跄着回屋去了,君婼待要追进去,一人被从门里推了出来,君婼一瞧,是锦绣,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满脸都是泪痕,瞧见君婼哇一声哭了出来。
君婼忙问出了何事,锦绣哭着不肯说话,摘星与采月从房中探出头,君婼摆手喝声回去,二人缩回头去,锦绣哭声减低,抽抽搭搭说道:“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宫中也太平,我想着该走了,可是舍不下,想起了陈皇后的话。那个雨夜在定慧寺,让铭恩住了西屋,本想着夜半进去,人到门前打了退堂鼓,今夜横竖无事,我沐浴过,待他睡下,闭着眼闯了进去,摸上了他的床。”
锦绣闭了眼,她解开衣襟,一手抱住了铭恩,铭恩身上只着单衣,另一手去解他的衣带,铭恩突惊醒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铭恩会是那样的反应,铭恩醒过来啊的一声惊叫,披衣起身冲出房门,蹲在角落里不停发抖。
锦绣吓坏了,出来试图安慰他,铭恩喝一声滚,锦绣往后一退,跌坐在他屋中地上,听着外面低低的压抑的哭声,无声落泪。
君婼揽了锦绣在怀中安慰,“铭恩究竟怎样想的,待我仔细问问。”回头唤一声采月摘星吩咐道,“扶锦绣姑姑回去,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懂吗?”
采月扶了锦绣为她捋一捋头发,摘星扶了另一边为她顺直了衣衫,对君婼点头道:“日后提起今夜半个字,公主割了我舌头。”
二人一左一右扶了锦绣进屋,君婼来到铭恩门外,里面悄无声息,拇指食指相扣,待要叩门又觉不妥,站在门外片刻沉吟,隔着门唤一声铭恩:“铭恩,皇上被噩梦魇住了,一直在挣扎。”
就听里面嗯了一声,眨眼的功夫,铭恩衣衫整齐从屋内出来,越过君婼径直往帝后房里跑去,嘴里念叨着:“阿麟别怕啊,有我张文渊护着你。”
焦急的神情若挂念儿子的父亲,君婼心中感动,又唤一声铭恩,安抚道:“皇上没事,铭恩不用紧张,铭恩到大舱来,我与铭恩有话要说。”
铭恩答应着,又恢复了温顺的模样,君婼坐了指一指几案另一侧含笑道:“铭恩请坐。”
铭恩再三推辞,君婼绷了脸:“让你坐,就坐。”
铭恩忙忙坐了,只压着椅子边沿,君婼笑道:“踏实坐着。”
铭恩往里坐了坐,君婼瞧着他:“铭恩可喜爱锦绣吗?”
铭恩叹口气:“喜爱,她要小人的命,小人也可以给她。”
“那么。”君婼看着他,“之前铭恩一再坚持,让锦绣出宫,我明白铭恩在意自己的身份,可是,锦绣一个黄花大姑娘,夜里跑进铭恩屋中,可见她是铁了心要跟着铭恩,我也有意让锦绣给铭恩讲过武越与小莲的事,虽然铭恩残缺,锦绣不在意,铭恩便也放下吧。”
铭恩眼中含了泪:“皇后殿下,非是小人不知好歹,小人自打去势那日起,便踏实本分做一名阉宦,别无他想。年长后偶尔见到青春貌美的女子,便会有绮念,小人暗骂自己变态,小人不明白,一个去势的阉人,为何会对女子有妄想。小人学会几本经,努力让自己目不斜视清心寡欲,十几年心中未起波澜,谁料遇着了锦绣,她火一般的性情,让小人觉得阴霾的头顶出了太阳……”
铭恩哽着说不下去,君婼瞧着他温言道:“既如此,铭恩为何就不肯娶了锦绣?”
第108章()
铭恩好半天平稳了情绪:“皇后殿下看到的小人,一副奴才相,那是小人的本分。离了皇上与皇后殿下,小人在后宫中,走到那儿都有人捧着,说威风凛凛毫不为过。小人每日强身健体,生怕有了阉人的羸弱之相,听到有人夸奖铭大人雄伟,有男子气概,知道是假话,心里十分受用。可是脱光了就会原形毕露,残缺的、让自己都恶心的身体,生怕任何人瞧见,尤其是心爱的人,想给她最好的,让她看到最好的自己,这样的残陋,若忍心让她日日面对,太过自私。小人既爱她,更不能以爱为名,将她束缚在身边,就放她远去给她自由。”
君婼叹一口气:“铭恩小时候为了兄长进宫,多年被大太监欺凌,到皇上身旁后一心为着皇上,如今有了相爱的人,只肯为对方着想,铭恩啊铭恩,你何时肯想想自己……”
君婼摇头说不出话,锦绣从门外扑了进来,扑倒在铭恩脚下哭道:“在我眼中,你就是你,何来残缺,我想这辈子都跟着你,不行吗?”
“不行。”铭恩平静下来,温和看着锦绣,“都怪我对锦绣生了情意,又不能当断则断。”说着话掏出袖中铜镜,“这个给锦绣,乃是离别的赠礼,锦绣,如今宫中太平,早日出宫吧。”
锦绣哭成了泪人,铭恩将古镜塞在她手中,起身对君婼一揖,决然而出,
不若平常微微哈着腰,昂首阔步,腰杆挺得笔直,仿佛挺拔的白杨。君婼看着他的背影,猛然想起什么,心狠狠揪了起来。
锦绣在一旁哭得凄惨,君婼放下心思温言安慰,锦绣痛哭一场抹抹眼泪,给君婼磕个头,什么话也没说,君婼知道她要离开了,怔怔坐着发愣。
皇上走了进来,默然将她抱起,回房放在榻上拧眉道:“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去,君婼安生睡觉。”
君婼靠在他胸前唤声皇上:“皇上听到了铭恩的话?”
皇上嗯了一声:“矫情。”
君婼笑不出来:“皇上,男人的自尊,那么重要吗?”
“安身立命之本,比性命还重要。”皇上揽住她肩。
君婼闭了眼眸,沉默想着大哥,她心中的大哥完美无缺,一直以为大哥种种行为,皆因对母后的误会。今日因铭恩突然想到,难道大哥冷待毓灵姐姐,一心要抢回皇位,皆因要证明自己吗?
想起短暂的初见,她每触碰到大哥的残腿,大哥就会僵着身子躲避,大哥小时候就十分骄傲自负,难道因残了腿,是以极度得自尊,极度得敏感,那么,大哥心中,是不是也会极度脆弱,脆弱到用冰冷武装自己。
她是殷朝皇后,大哥想要的,她举手就可以给他,大哥也知道她的心思,特意嘱咐她不让皇上干涉大昭国事,是嘱咐也是警告,他是堂堂七尺男儿,定不会接受施舍,是以,他要用命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君婼眼泪滴在皇上胸前,皇上咬牙道:“铭恩当真可恶。”
君婼吸着鼻子:“皇上,我因铭恩的话想到大哥,我一直对大哥太不够了解,大哥在我心中神祗一般,我从未想过大哥的苦楚。大哥因我残了腿,我却心安理得幸福着,让他独自煎熬。”
“朕以前与君晔一样,有许多不甘,觉得放眼天下,都是朕的仇敌,总是胸臆难平,想要战胜一切,打倒所有人,朕幸运,有了君婼。”皇上起身为她拭泪,“可君晔不幸,爱楚毓灵,楚毓灵比君晔更要倔强,不会做他的解语花,只会硬碰硬,这个局怎么解,要看他们自己,君婼也帮不上忙。”
君婼吸着鼻子:“我能帮皇上,也能帮大哥。”
“能让他放下仇恨的人,不是君婼。”皇上温言道。
君婼倔强道:“我不信,就算帮不上忙,我也要在他身边陪着他。”
皇上抚着她肩:“君婼是他心爱的妹妹,他只希望君婼无忧无虑,他最怕的,就是君婼因他的残腿愧疚。君婼相信他,他会挺过去的。”
君婼垂头丧气,是啊,大哥难过的时候,我不能执着他手,抱着他陪着他给他温暖,这些只有相爱之人才能做到。垂头丧气一会儿目光灼灼:“无论如何,我要回大昭去。”
她抱着与皇上势不两立的决心去争取,没曾想皇上嗯一声:“大昭不太平,君婼一直惦记,是该回去一趟。”
君婼一声欢呼搂在皇上肩头,嘟着嘴亲到脸上,皇上另一边脸侧在她面前笑道:“朕也同去。”
君婼想起采月的话,沉默不语,皇上笑道:“不以殷朝皇帝的身份,只是君婼的夫婿。”
君婼揪着皇上衣袖:“我们顺道去一趟姑苏。”
皇上笑说好,君婼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愁苦道:“皇上,铭恩与锦绣……”
“他们自己的局,自己去解。”皇上扣她在怀中,亲亲她头发,“乖乖睡觉,明日宝津楼看百戏。”
君婼嗯一声,又往怀里钻了钻,许久方睡着,心里犹有个小角落清醒着,低声嚷嚷,不痛快不痛快,皇上瞧着她紧蹙的眉,食指轻抚在她眉间,低低说道:“就算是朕的皇后,给得了身旁的人地位财富,却给不了幸福。可朕的皇后操不完的心,朕只得也跟着掺合。”
有他的清香笼罩,君婼渐渐睡得沉,醒来时日头已爬上桅杆顶端,皇上神清气爽坐在榻沿看书,侧过脸瞧着她笑:“醒了?懒猫一般,嗯,绝对没有打呼噜。”
君婼伸个懒腰,挪过身子靠着他笑,笑着笑着腾身坐起,高呼一声锦绣,锦绣忙轻手轻脚进来,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依然是训练有素的宫中女官,含笑道:“皇后殿下醒了?奴婢这就伺候皇后殿下沐浴更衣。”
君婼挠着头看一眼皇上又看一眼锦绣,低声嘟囔道:“昨夜里,我做梦了?”
皇上笑着起身,留锦绣服侍君婼,君婼一把揪住锦绣:“昨夜里是我做梦吗?”
锦绣摇摇头没说话,君婼又挠挠头,对锦绣歉然笑笑,昨夜做的梦乱七八糟的,还真没脸对锦绣说。
梳洗过来到大舱,早膳已经备好,皇上正坐着等候。各样菜粥小点,鱼饺虾饺,君婼最爱吃鱼饺,大鱼刮出鱼肉,剔净鱼刺和筋条,压拍成鱼茸,撒上薯粉垫底,用滚面棒将鱼茸块碾薄,用刀切成三角形鱼饺皮,卷入馅料成饺,煮熟后饺皮晶莹剔透,可看到其中鲜嫩的馅料,可惜只有四只,君婼怏怏举箸看向皇上。
皇上已放下筷子,笑看着她道:“惜福养身。”
君婼嗤笑道:“皇上忘了昨夜饿肚子的惨状?”
皇上摇头:“饿了可以再吃,少食多餐。”
君婼唤一声铭恩,不见有人答应,采月在旁道:“铭都知凌晨时离去了。”
君婼看向锦绣,正面无表情布菜,诧异道:“昨夜里不是做梦,是真的?”
皇上点头:“铭恩说思念娘亲,要回巩义瞧瞧,今日一早带人走了。”
摘星哼一声说道:“皇上赐了许多金银绸缎,铭都知衣锦还乡了,浩浩荡荡的队伍跟着,好大的排场,走的时候都没看锦绣姑姑一眼。”
锦绣手一颤,银箸哐当一声磕在盘子上,忙说奴婢死罪,皇上没听到一般,起身走了出去。
采月拉一下摘星袖子,低低道:“你如今越发大胆了,当着皇上的面,对铭都知冷嘲热讽。”
摘星扯回袖子:“怕什么的,有公主给我们撑腰。依我说,铭都知没良心,白眼狼,临走时锦绣姑姑追着在马车后喊了多少声,我听得心都碎了,他可好,头也不回。皇上也是,偏偏这时候答应他回巩义,还给他那么大排场,我们跟着公主来东都路上,碰上的那些知县知州都比不上他威风。”
采月道:“左班都知乃是正四品内官,就该是那么大排场。”
摘星又哼一声:“锦绣姑姑,他就是宰辅,我们也不稀罕。瞧瞧他那模样,腰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