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修真记 作者:竹子花千子(晋江vip2014.6.21正文完结)-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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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盼的药对她又何用?李筠婷从芥子空间里寻了一位药丸,终日里身上发热,整个馨竹院是浓郁苦涩的药香,连进出的丫鬟身上也是如此。
半个月后,福惠殇亡。原因是福惠的奶娘原本就是个爱吃的,年氏也知道奶娘有这个毛病,奶娘的吃食一直都是从自个儿院子小厨房里端来的,奶娘在对厨房下人的时候,总是趾高气扬,让小厨房的人心生了不满,故而煮催奶的猪肉汤时候并不用心,未煮熟的猪肉喂给了奶娘吃,奶娘身子倒没什么,福惠的身子一天天削瘦,等到发现是猪肉虫子生在了小阿哥的肚内,此时已经无力回天。
年氏还记得孩童带着奶香的味道,柔软的小手抓着自己的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里都要融化了,自己抱着孩子的时候,他会冲着自己甜甜的笑,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侧福晋,您节哀。好好保重身体。”
年氏恍惚之中想到了那时候弘晖去了,自个儿再去乌拉那拉氏那里请安时候,见着憔悴枯瘦的乌拉那拉氏,她便是这般说道:“福晋,您节哀,要好好保重身体。”她甚至还能回想起,那个秋季之中身上沾染的淡淡的桂花香气,她巧笑嫣然,轻挑眉头,对着乌拉那拉氏垂首,仿佛服软实则是再次勾起乌拉那拉氏的伤心事。
依然是这样的秋天,空气中的丹桂比那一日还要浓郁,年氏觉得胸口被压抑地喘不过气来,双手抓住自己的衣领,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息。
“侧福晋。”见着年氏的面色苍白如雪,周围人吓了一跳。
“是她……”年氏喃喃道,脑海中闪现了乌拉那拉氏赏赐物件时候说着儿子是额娘心头肉,想着满月酒上乌拉那拉氏抱着儿子目光带着的怜惜,她的手背碰触孩童娇嫩的脸颊,当时年氏以为乌拉那拉氏会做什么,最后只是把孩子还给了她,想到弘盼媳妇敬酒,乌拉那拉氏听着她说十多年后微微一笑。
“一定是福晋!”年氏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恨我,但是我宁愿她冲着我来。”
嬷嬷连忙捂住了年氏的嘴,“是那奶妈吃了不当吃的食物。”
“他昨个还冲着我笑,已经瘦得不像话了,我……”年氏泪水滑过脸颊,“我宁愿死的是我。”年氏呜呜咽咽地说道。
嬷嬷说道:“这次奴婢觉得是个意外,不是也查到了是那奶妈贪吃,脾气不好,得罪了小厨房的人,才有了这场祸事。要知道食材的采买都是自己人。”
年氏拼命地摇头,“是福晋,那时候三阿哥死得时候也是这个月份,是她在报复我。认为我杀了弘晖。”
嬷嬷一声又一声劝说年氏,说道:“如果你这样,小阿哥走了也不安宁。现在王爷联系您,宿在您的院子,您早日再有身孕,说不定福惠阿哥又投胎到您的肚子里了。”
这句话打动了年氏,额娘总是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年氏说道:“嬷嬷,你真觉得不是她?”
“都是那个奶娘贪嘴,他们这些奴才的内讧才导致了五阿哥的殇亡。”嬷嬷说道。
年氏怔怔然。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也挺奇怪,为什么四阿哥的孩子,只有年氏的三个孩子都是福。
第142章 雍正(三)
乌拉那拉氏的安排巧妙;本就没有下药;无非是采买了米猪肉,谁知道只吃了一次;便成功让那奶娘得了虫症,最后把虫染到了福惠的身上。
年氏对于福惠的死查了又查;终究像是一场意外,更兼有胤禛的敲打,言外之意是已经确认了是意外,若是年氏再生波折;可是要处罚的;年氏拼命告诉自己是个意外,可是瞧见明月院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多想。
“我那可怜的惠儿。”年氏仰着脸;清丽的脸上犹自带着泪痕,一双眼红彤彤像是兔子,略显得凌乱发髻,年氏扑在了胤禛的怀中。
胤禛柔声安慰,眼眸之中滑过一丝不耐的神情,呜呜咽咽哭泣的年氏并没有捕捉到。
乌拉那拉氏把一方刚刚绣好的锦帕丢到了火盆中,丝帛燃烧,空气中是难闻的气息,遮掩了原本从隔壁院落里栽种的丹桂散发的芬芳。
乌拉那拉氏身边只有秦嬷嬷陪着,乌拉那拉氏柔声说道:“晖儿,这帕子你可喜欢?”今日是弘晖的忌日,除了烧纸钱外,乌拉那拉氏还烧一些亲手给弘晖做好的衣服。给弘晖烧的东西,乌拉那拉氏从不假手他人。秋日里的微风拂过,些许燃烧后的灰烬打着圈儿,被卷入到了空中,乌拉那拉氏面上露出浅笑,每次烧纸钱时候遇到小风,她都会一种感觉,似乎弘晖就在院子里,带走给他烧得物件和纸钱。乌拉那拉氏注释灰烬在空中升腾,直到融入了夜幕中,再也捕捉不到痕迹,风也渐渐止住了。乌拉那拉氏觉得眼角有些干涩,秦嬷嬷递过来帕子,乌拉那拉氏摆手说道:“不用了。让人来收拾吧。”
等到下人收拾好了火盆等物,乌拉那拉氏也回到了房间里,用清水净手,指尖上的水滴滴落到盆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哦,爷今个儿又到了年侧福晋那里?也难怪,今个是五阿哥的头七。”
“王爷还是念着您的,今天还送了玉如意。”秦嬷嬷说道。
乌拉那拉氏抬手拿起了多宝阁上的玉如意,质地细腻,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芒,一看便知道不是俗物,“我啊,也看清了,女人这一辈子,想要过得舒服,不能把一颗心放在男人身上。尤其是像咱们王爷,冷清冷心,今儿是福惠的头七,也是我儿的忌日。你瞧瞧,对王爷而言,两个孩子死掉了,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他带来什么。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李氏在爷的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今个儿来看,竟是因为她没有心。”乌拉那拉氏叹息一声,把玉如意放置在了原本的位置上,“她无心王爷,始终知道自个儿的位置,就算是王爷再恩宠的时候也是不骄不躁。这些年处事周全,连教导的弘盼让我也走了眼,只是因为我晖儿的缘故,一直韬光养晦。而李氏那个蠢货,和我犯了一样的错误,她对王爷动了心,所以才会恃宠而骄,她以为她是特别的。只是除了李氏,谁又在王爷的眼中特别了呢?”
秦嬷嬷听着乌拉那拉氏叹息一般的声音,听着乌拉那拉氏说李氏没有心?
乌拉那拉氏看着秦嬷嬷的表情困惑,轻笑一声,说道:“你仔细看看李氏,她为什么事情发愁过?日子好也是过,不好也是过,就算在赶到了别庄之中,也是安然自乐,那弘盼也愿意陪着她,爷心中念着她。我以前嫉妒她得到王爷心中的一点儿念想,我也现在也不嫉妒了,王爷啊,太有志向了,我如同她看开一点儿,日子才会过得舒坦。”
秦嬷嬷看着橘黄色灯火下的乌拉那拉氏,发觉一直伺候的小姐神情是说不出的疲倦,眼眸也被一层薄雾笼罩,晦暗和疲惫。想到虽然让年氏的小阿哥福惠去了,但是弘晖终究是回不来,秦嬷嬷心中一酸,正想说什么,反而是乌拉那拉氏摆摆手开口,“嬷嬷就当我是在胡说八道,今个儿夜风习习人自醉了。”
“奴婢知道福晋心中难过。”秦嬷嬷说道,毕竟是弘晖的忌日,之前主子有多疼爱弘晖,今日便会有多心疼。
乌拉那拉氏说道:“让嬷嬷担心了,自从我进了雍亲王府,一直劳累您。”
两人说着话,乌拉那拉氏拉着秦嬷嬷说起了弘晖的趣事,看着嬷嬷的表情不自在,说道:“我也就是今个儿晚上说说,也就只有嬷嬷能陪着我想念他的好处了。”
这样说了,秦嬷嬷就静静听着乌拉那拉氏的话语,偶尔说上一两件弘晖的趣事,乌拉那拉氏笑着笑着流下了泪水,“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笑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便这样度过了属于福惠的头七,弘晖的忌日。
福惠的殇亡告了一个段落,李筠婷也退了烧,衣服显着宽大了不少,人瘦的空空荡荡。与李筠婷消瘦相比,那拉氏的脸颊丰腴了些,她生得平凡,丰腴了肌肤莹润加上眉梢之间的喜气,竟是显得靓丽了三分。
那拉氏因为这个缘故,见着李筠婷的时候格外羞愧,弘盼不在的时候,时常到明月院陪着李筠婷用膳。
“额娘,我们在院子里走走,之前我还做姑娘的时候,额娘身边有个嬷嬷擅长食补,等到我回去了讨几个方子。像是这样饭前散散步,就是她告诉我的,这样晚上用膳胃口会更好。”李筠婷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说话柔声细语,那拉氏年纪本就不大,很快就在李筠婷面前表现了活泼的本性。
“自个儿吃饭岂不是自在?到我这个老婆子这里用得也不好,我瞧着你瘦了。”李筠婷浅笑着说道,那拉氏的策略有了些效果,李筠婷在那拉氏布膳下,胖了些。
“额娘这里的饭菜要比我院子里的要好吃,额娘可不要赶我走。”那拉氏笑着说道,她虽然生得不美,笑起来朝气十足,眼眸也会弯起,让人从心底感受到温暖,那拉氏说道,“再说了,额娘不老。”
“若是福晋听到了,厨房的厨子们,份例要减了。”李筠婷说道,“要不了几年,我就享儿孙福,怎么不老?”
两人顺着院子里走动,说了阵话,见着湖边有衣着缟素的女子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领头的正是年侧福晋,那拉氏的眼睛不自觉瞪大,年侧福晋想要做什么?不得不说,年氏是极其适合白色的装束,腰身不盈一握,黑压压长发上束着白色的发带。
那拉氏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在给年侧福晋请安之后,年侧福晋从袖笼之中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下午时候小憩,我竟是梦到我苦命的福惠儿,他说下面冷,让我烧些衣裳,说是在下面冷。先前烧得纸钱,他哪里会用?”
那拉氏和李筠婷面面相觑,福惠一岁不到,连话都不会说。
年侧福晋显然伤心得很,“就这里,这个位置好,摆火盆。在梦中,福惠阿哥就指的这里。”这个地方正对着是明月院的大门,李筠婷扯了扯年侧福晋的衣袖,年侧福晋冷哼一声说道:“李姐姐有话不妨直说,是觉得我选的位置不好?”
那拉氏见着年侧福晋说话阴阳怪气,身边的李筠婷身子消瘦,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吹倒,那拉氏不知道弘盼让李筠婷装病的事情,还以为李筠婷真的生病了。正欲开口,李筠婷对着她微微摇头,然后对年侧福晋说道:“确实不大妥当。
李筠婷毕竟担了侧福晋的名头,又是早于年氏入门,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年氏在这里烧纸,“年侧福晋,未到一周岁尚未上玉牒的孩童,怎么都没有在这里烧纸的由来,更何况你烧得还是五阿哥用过的旧物。”
年氏委屈地说道:“李姐姐,你也是为人母,我原以为你是能理解我的心情,福惠阿哥在梦中哭着和我说冷,说要在这里烧呢。”甚至簌簌落下了眼泪,仿佛是李筠婷在欺负她一般。
那拉氏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甚至有些后悔带着李筠婷提出来要逛园子,今日里乌拉那拉氏出府,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年侧福晋是故意在福晋不在的时候,在嫡福晋门口的位置烧纸,来恶心福晋的。
“年妹妹伤心我可以理解,只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知道劝着点。”李筠婷轻提裙摆绕开了年氏,对着年氏身边的丫鬟发作,“太不知道轻重,院子里也是可以随便烧这些的?”
后面的人原本就是被逼着抬这些物件,此时听到李筠婷的话,心中一松,呼啦啦跪了一地。甚至就连年氏身边的嬷嬷也觉得今日里年氏要做的事情十分不妥当,只是拗不过年氏,若是李侧福晋能阻止便好了。
年氏面色铁青,快速走到了李筠婷面前,冷笑一声说道:“我喊你一声姐姐,不代表你真的是我姐姐,李侧福晋好大的威风,在我的面前摆谱子。”
作者有话要说:年氏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挽尊~
第143章 雍正(四)
李筠婷看着年氏不语。年氏怒气冲冲说道:“我就是要在这里烧。”
“我看谁敢?”李筠婷淡淡说道。
“果真是好大的气派。”年氏的眼眶带着雾蒙蒙的水汽;似乎强忍自己的悲伤,似乎是下一瞬她便会潸然泪下。“李侧福晋威风的狠;欺负我这样一个丧子不过百日的母亲,真真是狠毒。”跪在了一地的人恨不得把耳朵堵上;原本在花园里扫地的三等丫鬟都远远跪着。
李筠婷说道:“所谓是哀而不伤;这个道理;你应当比我清楚;若是想要烧纸给五阿哥烧物件,你要是在你自个儿的院子里烧,我横竖都管不着;在福晋的门口,我又遇见了这件事情;我岂有不管之理?我可不敢在年侧福晋面前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