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之训妻记-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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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国公夫人又岂会看不出她是什么样儿的人?如今上门提亲,必是反复斟酌的结果了。”
于氏倒一时被丈夫反驳得哑口无言,半天,才道:“话虽如此,可是以咱们的门第,如意没有率性而为的资本,况且面对的又是国公府。便是京城里,虽说欣赏大胆活泼的女孩儿,可说来说去,也多是刘氏女,她们有太后撑腰,咱们如意将来靠谁呢,还是低嫁的好,这国公府的亲事咱们如意攀不上。”
丘荣眼见妻子多年来仍固执己见,生生要把上天赐给女儿的大好姻缘往外推,不由动了气,说道:“你好好看看咱们女儿,长相出众,本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消受的起的。她在家又是养尊处优惯了,你冷不丁把她嫁到小门小户,你认为她真适应那种生活?她在顺阳城仗着丘氏名声作福作威这些年,这一出嫁,她的身份地位可就全仰仗她的夫家,随着她身份地位的骤然下降,被那些当年不如她、从前不被她看在眼中的女子踩在脚下,她会过得开心?”
于氏被问住,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意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了解她,她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
丘荣冷笑:“我也相信她现在不会在意这些,等到她真在出嫁后处处低人一头时,以她的性子,可就不说了,到那时,你就等着被她抱怨吧。或许因为她是个孝顺的,不会表露出来,但你真忍心她过这种日子?如今你我皆在,她还有个依靠,我们百年之后,儿子们有家有室的,各有烦心事,她好意思天天来请兄长帮她出气?”
于氏闻言,不由深思起来。
丘荣又道:“你想想,如果如意嫁入卢国公府,最差也是个郡公夫人,京城也能数得上名。某天心情好,到了顺阳城,谁不上赶着奉承,她活得惬意,你也面上有光。”
于氏心知丈夫说的有理,但她自女儿小时,便打算好了一切,怎么会因为卢国公府出人意料的求亲就轻易改变主意。
于氏皱着额头,叹道:“如意是我十月怀胎生下,又辛辛苦苦养大的,我岂会不希望她将来富贵,但当年两卦先生的话,也不可不听。两下权衡,还是嫁个寻常人家稳妥些。”
丘荣见妻子油盐不进,便道:“怪力乱神之说,如何信得。再说了,当年无论心无大师还是两卦先生,还说如意将来得贵婿贵子,富贵不凡呢,说不得就应在卢国公府了。至于以后的不顺当,只要如意心存善念,虔心敬佛,说不定也就化解了。就算化解不了,只能说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命运,非人力能改,但至少她曾经风光荣耀过,总比一生庸碌无为强的多。你细想想。”
于氏被丈夫这一通说,也不由患得患失头痛不已,摆手说道:“你快别说了,说的我头痛,就再让我静一静,好好寻思一回。”
丘荣也觉得该让妻子好好冷静地想一回,便欲往前边去,走出门去,不由又回头劝道:“你从前要做如意的主,我也由着你将她低嫁,但是这次是卢国公府自己先提出来的,如意又大了,还没有合适的人家,这次未必不是上天安排的这段姻缘。安世诚你也见过,其人如何,我相信你心中也有个大概,希望你莫因为自己的固执而误了女儿一生的幸福。”
于氏此时却有些回过味来,看着丈夫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能说会道了,一时疏忽,差点被你蒙住了。你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丘荣被妻子盯得心慌,他一向说不过妻子,所以在回来的路上,一边傻乐一边打点话语,希望劝服妻了,原来眼见进展顺利,妻子明显心动了。
却没想到,到底被妻子看破,丘荣心虚过后,心知躲不过这一关,便硬着头皮,说道:“我也没说准,只是说长幼有序,如海还没定下亲事呢,老家也正当忙,等过两三月你再上京时,事情就差不多,到时国公府会正式上门提亲的。”
于氏闻言,险些气炸心胸,怒道:“好你个丘荣,原来方才你说一切由我作主,竟是骗我的,我说你怎么一直劝我答应。”
丘荣见妻子生气了,自知理亏,只好在一旁陪笑。
于氏便赌气道:“既然你说长幼有序,那我偏要好好给如海挑,没一年半载是订不下来的,一样可以再拒了国公府。”
丘荣便道:“尽说些孩子话,我这也是为了女儿好。为如海选媳妇,你也不用一年半载,我知道你早就看准了的,你叔叔家的瑞娘就很不错。”
于氏不由冷笑:“原来老爷早就盘算好了的,我竟不如知道老爷如此疼爱如意,为了如意的亲事,竟然同意如海娶商户人家的女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离京还乡
丘荣解释道:“话别说的这样难听,我一开始不同意如海娶于家女孩儿,也是为了他好。丘家诗书传家,我希望他将来能取得功名,所以想为他娶个于他有仕途有助力的妻子。如今他志不在此,娶亲便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于家对咱们家有恩,若能提携自然要提携的。”
于氏闻言不语,她虽嫁入丘家,但到底是出自于家,在丈夫儿女利益不受影响的情况下,还是满心里希望能对于氏一族有些助力的。
但丘家如今自身也未见得多显耀,丈夫又一心往上攀附,眼中越发看不到他那些行商的姻亲了。
于氏虽然凭借多方因素,不仅得到丘氏众人认可,更是让人艳羡地得到丈夫的一心相待,家中事务大多能作主,但在提携娘家上面,却不免有心无力了。
比如与娘家侄女亲上做亲一事,丈夫不赞同,她便不能行事。
此时丈夫终于应允了,于氏心中倒有点百感交集,叹道:“你想借如意亲事往上攀附,便是同国公府的亲事成了,也未必能如愿。她出身不高,在夫家便没低气,便是有心想拉扯娘家,说不得还不如我如今的局面呢。”
丘荣听妻子语气感伤,便陪笑道:“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如何如何不肯帮着岳家,不过是能力不足,不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但话又说回来,我虽没有什么实质行动,可在凤临郡里。谁又敢小瞧于家,谁不知和于家作对,便是与丘家为敌?同样,只要如意能嫁入国公府,我也不指望国公爷帮着加官进爵,至少咱们丘家能借国公府的势,让人比从前高看一眼也就够了,其他的自有我和如源呢。”
于氏低眸想了一回,心知丈夫说的在理,不得不认了命。叹道:“你是一家之主。既然已经答应了卢国公,我一个内宅的妇道人家还能如何。”
丘荣知妻子这是同意了,心中大喜,对妻子赞道:“这才是正喜。”
于氏道:“我也是看安世诚还算是个忠厚可信的。不然拼着得罪了卢国公府。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丘荣正色道:“我虽一心想着光复丘家往日的荣耀。但如意到底是我的女儿,我又岂会不心疼她?我也是见安世诚为人不错,不然若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我也是万万不会 答应的。”
于氏冷哼一声,说道:“那倒是,如果女儿将来被人作践,你这岳父如何借人家的势啊。”
丘荣知道妻子十多年的盘算,被自己今天接受卢国公府的求亲而全盘打破,所以心里不舒坦,故对妻子的冷言冷语也不放在心上,反而还笑着劝慰道:“你我夫妻多年,也该知道我的禀性。我虽热衷权,却不是那没有人性的。再说了,我若真是一心钻到权势眼中,当时就答应下了,还不是为了给你和如意作面子,这才推后了两三个月。这两三个月的变数还是很大的。”
于氏抬眼看着小心陪罪的丈夫,口内的讥讽到底没吐出来,事情已然如此,多说除了夫妻争吵,于事无补。
于氏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就按老爷说的办吧。先不要把消息透给如意,得慢慢转变她的观念,她还想着在夫家颐使气指呢。”
丘荣忙道:“这是自然,这话还得你和她说,再者,亲事到底没订下来,也不宜和她明说。”
丘荣说完,心头倒升出悔意来,枉他还准备两三个月的时间,谁想到妻子如此好劝,偏此时又不好再去卢国公那里将亲事提前,只希望接下来两个月里别节外生枝。
晚餐时分,还等着母亲公布好消息的丘如意,便发现家里气氛有点怪异。
首先,王巧儿自事发后,难得地出了房门和家人一同吃饭。
所以丘如意结合下午的事情,知道今天家里必是有好事发生,哪知,父母在桌上却对此只字不提。
母亲一如既往地面色平静,倒是一向讲求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一脸乐呵样子,连面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看着象是年轻了十岁。
丘如意心里暗惊,有了不好的猜测,又见父亲一改往日食不语的性子,对自己比平常和颜悦色了很多,而且时不时冲自己温和一笑,说两句关心的话,弄得丘如意心里毛毛的,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而丘如源也从父亲那里得了卢国公求亲一事,当时就把他惊的半天没说话。
他便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安世诚竟然舍丘玉娟和丘若兰,而求娶自家妹妹,尤其是在发生昨天事情之后,安世诚还能上门求亲。
丘如源暗道,或许是卢国公夫人看上了自家妹妹,安世诚身为人子,也只有从命的份了。
丘如源这样一想,在同妹妹说话,便免不了教导妹妹要多读女戒安守女子本分。
王巧儿没想到丘如意会有此造化,真恨不得时光倒流,此时便满腹心事,只管想着如何补救姑嫂关系,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丘如意见兄嫂表现如此迥异,知道定是被自己猜着了,不由对父亲有了意见。
若是往日,丘如意早就发问闹腾了,不过经过这半年连番的历练,丘如意早非昔日单纯莽撞的她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丘如意咬咬牙,压下心底的情绪,笑容满面地回应着父亲的关怀,以及兄嫂的关爱。
等到晚饭一结束,丘如意等了半天,也没寻着能单独同母亲说话的机会,只好怏怏不快地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于氏送丈夫出门后,于氏娘三个便由丘如源护送着离京还乡。
丘如意见母亲仍闷闷不快,却因为王巧儿也正坐在车内,一时不好开口向母询问,只得暂时忍耐。
于氏看一眼正沉静坐在一旁的儿媳,再看一眼在旁抓耳挠腮的女儿,不由使劲瞪一眼女儿,说道:“女孩子家家的,应该清闲贞静,动静有法,哪象你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便是不会,也该向你嫂子学一学仪态。”
丘如意知母亲心情不好,不敢争辩,忙正襟危坐。
倒是王巧儿从旁打圆场道:“妹妹年纪小,人也活泼伶俐,正是她的讨人喜爱之处,况且这里只有母亲和儿媳,并无外人,倒也不必如此拘谨着她。”
于氏已经对王巧儿有意见了,如今见她如此主动维护起女儿来,知道是国公府的亲事起的作用,心中冷笑,只是看在王巧儿肚子的份上,不便多说什么,便只管闭上眼睛养神。
王巧儿得了冷脸,心中暗叹一口气,谁让自己棋差一着,只希望将来自己能一举得男,说不定自己的状况会好一些儿。
车内一时鸦雀无声,于氏自在心里暗叹:女儿这个性子,也不知将来能否适应国公府的生活,倒是昨天丈夫刚推迟了订亲之事,今天自己就急匆匆往家里赶,卢国公夫人不说自己原本计划如此,怕要嘲笑自己欲擒故纵了。
于氏猜想的不错,卢国公夫人听说于氏母子一早离了京,不由得意地对卢国公父子说道:“我就说丘家早巴不得结下这门事,偏还要装模作样,想欲擒故纵自抬身价,如今真是打着自己的嘴巴了:生生把个亲事往后拖延,偏又怕错失这门亲事,这才赶着回家给次子订亲,好早日让咱们上门去提亲。”
卢国公不由摇头笑道:“你们女人就是想的多。”
原来昨日卢国公回家把事情一说,卢国公夫人便颇有些不忿,她都自降身份求娶丘家女了,丘家竟然还敢在那里摆架子,应不应下亲事,也给个痛快话,还非得先兄长再妹妹,就不怕自己反悔,他家女儿今生再想寻这门亲事,却是不能够了。
卢国公倒没这个心思,有的人家不拘礼,看着合适的就订下亲来,但有的人家就非按着长幼排序订亲事,反正丘荣已经答应了,只是推迟些时间罢了。
安世诚心中对丘荣也颇有微词,答应就答应,怎么还推迟几个月呢,这没订下来,总归不是自己的人啊。
此时见母亲也似不满,安世诚便道:“这可不算打嘴,母亲何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