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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元配之训妻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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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庆靠在树旁,愧疚不已,在心里好一顿咒骂丘家,长祝虽是小厮,但他在国公府当差,还真没受过累,此时才走了几里地,便累得直喘粗气,听到安世诚说歇息一会,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倒是安世诚还从容些,正拣了一块干净地方,撩袍坐下。

    他以往在外求学,也吃过不少的苦,这点劳累饥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只是憋屈:自己为人方正,不想今日却被人扣上污名,还被村人以异样眼光看他,总有一天他得给自己正名才行。

    这时就见前方有一队人拥着马车慢慢走来,安世诚心头一喜,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等人过来好打个招呼寻些帮助。

    长庆心更急,也是将功补过心切,早已慌慌张张跑到马车前欲打招呼,却不想他情急之下打了个趔趄,一下子扑倒在地,他原本在打架时被扯坏了衣服,又因天热满头的大汗,这一扑倒再起身,其狼狈模样可想而知。

    安世诚不由摇头道:“有失斯文,跟了我两年时间,还是这样莽撞。”

    长祝也不厚道地大笑了起来,等看清对面马车上的棺木,不由噤了声。

    安世诚早已看到棺木上大大的“丘”字,知道是在外的丘家人有人亡故了,这是扶棺还乡来了。

    于是安世诚往前走去,欲为长庆的失礼道歉,却不想对面走来几个人,先是四下瞧了一眼,便有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走上前来,紧绷着脸,语气不善,说道:“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我们一路自南边顺利而来,没想到这到了家门口,倒遇上了讹诈的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顺阳城里的丘氏家族,也是你们这起子人惹得起的?”

    安世诚看一眼自己三个人的模样,知道对方定是误会了,忙拱手解释道:“是我们失礼了!实不相瞒,我们今天遇上几个蛮横人,吃了些亏,人变得这般模样,脚程也丢了,腹中又饥饿,见你们过来,原本想着能得些帮助,没想到心急倒让兄台误会了。”

    那青年男子想是曾被讹诈过,却不十分相信,还是狐疑地看着安世诚三人,这时却见后在马车后走来一个俏丽的丫头,走到青年男子身旁,落落大方地躬身道:“夫人叫大公子过去说话。”

    青年男子冲安世诚拱拱手算是告了罪,便转身往马车走去,低身与里面的人说话。

    长祝此时已经上前去扶起长庆,见那丫头相貌举止不俗,倒有些纳罕。

    只因那青年男子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丫头的表现便有些出人意料,他二人顿时对那位夫人起了好奇之心,不由暗暗竖起了耳朵,欲听那夫人如何说话。

    然让人意外的是,随风隐隐约约吹来的软糯清甜之音,似和风拂过心间,让人意酣魂醉,心生向往,全不似上了年纪的妇人之声,长庆二人越发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去。

第四十三章 帝母丘氏

    安世诚见他手下的人这般不通礼数,只觉得丢人,不由冷哼一声,长庆长祝回过神来,慌忙退到主子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坐定一般。

    这时,那青年男子已经走了过来,面上带了丝笑容,说道:“出门在外,遇上些意外也是寻常。我也是被前些日子的讹诈给吓怕了,乍见你们这个架势,便不由得生出误会来。还望见谅。”

    安世诚笑道:“也是我们莽撞了,不怪兄台误会。”

    青年男子闻言,脸色越发和缓,笑道:“今日遇上也是咱们的缘分,理应相互照顾。我们这里倒有些干粮,若不嫌弃,尽管拿去,只是这脚程却只能均出一头小毛驴来。”

    安世诚忙道:“多谢。”让长庆二人去取了干粮和驴子来,他自己则奉上玉佩等物,青年男子坚决不收。

    安世诚又问他是丘氏哪家,以后好去相谢。

    那青年男子只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公子请便,我们还要赶路。”

    安世诚只得让在一旁,眼看那些人慢慢离去,心里却早已记下棺木上的名讳:丘钊、丘菡。

    默记在心后,安世诚又抬眼看去,却见方才那夫人坐的马车正好自他眼前经过。

    这时忽然自天边刮来一阵风,把那马车帘儿从旁卷了半起,便显露出一位少女的面容来,只见她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肤若凝脂,犹如白玉。虽一身素服,头上只戴两支银饰,越发让人觉得她清丽绝尘,如冬梅映雪,灿然生光。

    那少女不提防露容于众人面前,不由惊吓地樱唇微启,只来得及拿衣袖遮着芙蓉面,却又把皎如白雪的手腕露了出来。

    安世诚等人一眼看去,便似被定了身一般如痴似梦,只等轻风飘去,那帘儿这才轻轻落下,虽只一刹那,却又似过了良久。

    安世诚眼见那帘儿落下,方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低下头来,心中暗道惭愧。

    直到那些人离去好远,长庆二人相互咋舌道:“乖乖,这等美貌,莫不是天仙下凡。”

    安世诚正为自己被那女子迷了心神而羞愧,闻言便喝道:“你们乱说些什么,还不快些吃了东西赶路。”

    三人早就饥肠辘辘,便在路旁席地而坐,此时那冷水干饼也如珍馐玉液一般甜美无比,一时吃得饱了,正欲赶路时,却发现天边黑云乌压压赶过来,一时彤云密布,眼看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临。

    长祝急得大叫:“这夏日的天也太善变了,方才还烈日暴晒,如今竟是这般阴沉,这荒郊野外的,一时到哪里避雨去。”

    长庆也在心中哀叹: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好好的去招惹什么丘家,却接二连三地连累主子了。

    安世诚看一眼天边,说道:“过路的云彩未必真能下得雨来,便是下也只一会儿,我记得方才那边道上似有一处人家,倒是可以过去暂避一时。”

    说罢,安世诚便带着两位仆从往回折去没多远,便有一条岔路,远远望去,果见有一处房舍,走进发现竟是一个破败的小庵庙。

    待走到破庙跟前,却见方才遇到的丘家人也在那里,因房间太小,马车赶不进去,正张罗着给马车遮盖以避雨水,见安世诚三人过来,方才那青年便走过来打招呼。

    安世诚还了礼,看到庙门里的一抹裙角,知是他家女眷正避在房间,见他家下人都挤在一处房廊下,便自觉得带着长庆二人往另一边的房廊下走去,等到走房廊下,安世诚不由皱了眉,头上几无瓦片茅草,败落成这般模样,哪里能避什么雨。

    青年男子进房后,便听到里面一缕清音婉转:“这并不是咱们家的房屋,怎好霸占着不让别人避雨?他们知礼,咱们也该相敬。况且事有权宜,少不得机变,我们戴着面纱,站在里面不出声就是了。”

    又听里面低语几句,便见那青年男子走出房间,一时来到安世诚跟前,笑道:“这里避不得雨,还请这位公子进屋里避一避吧。”

    安世诚忙道了谢,正欲推脱时,却见一阵风呼地吹来,卷起一地尘土,弄得前眼一片狼藉。

    紧接着大颗大颗的雨点便打了下来,安世诚只得道:“打搅了。”便随同青年男子进了房间。

    却见房间原本就甚小,周围又立着些泥雕木塑的,越发显得狭小,丘家女眷主仆也只五六人,便站满了大半间屋子,见有外人进来,那侍者便站到外围护着夫人小姐,免被人窥见。

    安世诚进屋后,亦恐唐突失礼,也不敢抬头,只敢站在门口处。

    那青年见安世诚是个守礼的,又象是个读书人,便有心要攀扯几句,借着下雨聊了起来,二人皆是读书人,倒是颇能说到一处去,于是互通了名姓。

    安世诚方知道,这青年叫做丘如山,原在南方,祖父父亲皆逝,现如今带着寡母田氏并弟妹扶棺还乡,以后便在故乡置产过活。

    安世诚听罢,不胜唏嘘,免不了远远对着田氏作一揖,算是见礼,又说几句节哀顺变的劝慰话,因为屋内有女眷,丘如山和安世诚都放不太开,便看着外面的暴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

    这夏日的雨来的突然,走得也快,筛豆子似地下了片刻,便风吹雨止,云走日现,又是一个艳阳天。

    安世诚便道了扰,谢过丘如山后,带着长庆二人走出破庙赶路而去。

    田氏看着安世诚离去的身影,忍不住赞道:“好一个知礼节的书生,自他进屋来,竟一眼都未曾往这边看,他又是国姓,气度亦不凡,更是难得。”

    少女只管低眸浅笑,并不搭言,此时脸上蒙着面纱,旁人只看到她的眼睛里如汪着一潭清水,越发显得妩媚清雅。

    一时田氏带着侍者站在门前看众人收拾车马,少女便独自站在房间深处,一线阳光射入房间,正照在她的脸上,少女柔胰轻抬,青葱般手指之下遮映着的眼睛变得幽深起来,她低声喃语:“大楚成祖皇帝,文治武功,开疆拓土,仁爱百姓,故成就大楚盛世……父,卢国公诚,母,凤临丘氏……”

第四十四章 判若两人

    这时丫头走了过来,少女已早闭了口,眼中仍似含了秋波,清澈动人,意态天然。

    原来是外面已经收拾妥当,田氏使人来唤女儿上车赶路。

    少女扶着母亲坐好,自己则乖巧地坐在一边,田氏见此不由爱怜地看着女儿说道:“兰儿,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的身体可还吃得消?”

    原来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便是让胡大娘心里口里称赞不已的丘若兰小姐了。

    只见丘若兰梨涡浅笑,轻声答道:“让母亲时时惦念放不下心,倒是女儿的不孝了。母亲只管放心,女儿的身体好的很。”

    “母亲能有你这个女儿,真真是上天垂怜,若不是有你在,为母亲鼓力,给母亲依靠,母亲还真不知能不能撑到回故里呢。”田氏拉着女儿的手感叹。

    丘若兰便依偎着母亲,笑道:“母亲过奖了,您才是咱们家的主心骨掌舵人呢,如今离了南边,便再没有那些糟心事,以后在顺阳城好好过咱们的日子,等两位哥哥再进了进士做了官,咱们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田氏面上便带了笑:“我如今看着,你两兄长加起来,也不如你一个有能耐。是你帮着争了些家产,又将道理讲得透彻,母亲才拿定主意扶棺还乡,不然咱们只怕还在那里受着窝囊气,最终被她榨干了,也让你两兄弟不能专心读书,这一家子才真是跨了,母亲百年后也难见你父亲。”

    田氏口内的“她”,自然是钊老太爷的继夫人了,虽说要叫一声母亲,但两家脸皮已撕破,又是私下提及,便只以“她”来替代。

    说到这里,田氏脸上现了促狭神情,看着女儿笑道:“你的模样自不必说,难得又如此兰心惠质,世间少有能配得上我儿的,将来怕等你出嫁,咱们家才更有好日子过呢。”

    丘若兰便羞红了脸,越发趴在母亲肩上不肯抬头,小声说道:“女儿尚年小,母亲怎么对女儿说起这些来,况且这样自卖自夸的,被外人听到,女儿哪还有脸面再见人。”

    田氏笑道:“好女儿可不许恼。母亲这是时隔十数年,乍回故土,心里高兴,说话便有些没分寸了。”

    田氏说到这里,扭头看一眼娇羞的女儿,感慨道:“这半年来发生太多的事情,到底是母亲无能,你哥哥们也上不得台面,竟逼得你一个闺阁女子不得不出头露面……说起来,你自小娇怯温顺,母亲还从没见过你如此果敢刚强的一面,有时想想,若不是模样还是这个模样,真感觉这前后真是判若两人。”

    丘若兰便抬头看着田氏,正色说道:“以前有父亲在前头为女儿遮风挡雨,女儿便只在深闺中享福,如今父亲不在了,两位哥哥是读书人,又要避嫌,不好插手内院的事,母亲又是个厚道人,怎么能斗得过那些人?女儿便只能事事冲在前头,不然这个家就散了。若是母亲不喜女儿现在这样,等安顿下来,女儿便只在深闺中做些女红,不再插手家中俗务。”

    田氏听见女儿如此说,鼻头泛酸,都是自己没本事,丈夫不在了,竟护不住家,还要女儿出面抗争,真是枉为人母了。

    其实就是当日丘菡在世,因为一个“孝”字,也是护不住家的,但田氏只想着女儿语气里的指责之意,倒顾不得细想其他,口内只管笑道:“傻姑娘,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呢,方才那样说,也不过是心疼你的意思。”

    丘若兰闻言,回嗔作喜,笑道:“女儿也是被逼无奈,才与她针尖对麦芒儿,说起来,真的是有违父亲和母亲的教导了,女儿保证以后再不会那样了,定循规蹈矩,做一个真正淑贤的世家小姐。”

    田氏欣慰地叹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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