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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元配之训妻记-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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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全却有所顾虑,仍坚持带孩子到一旁说话。

    丘如意不肯:“我不会让他离了我身边的,我是他的母亲,有什么不能听的。”

    李全看着丘如意衣袖下伏着的小身子犹豫了,到底是探求真~相的心更盛,想来她既然是他的母亲,便是听到也应无妨,思定后,着人扶着上了马车。

    车内狭窄阴暗,李全由明乍入暗处,眼前恍惚猛眨一下眼,尚未坐定,丘如意便已欺身上前,李全顿觉咽喉处一凉,不由看向丘如意,却见她长发披散,眼红如血,手握长簪,宛如夺命女罗刹。

    李全神色不动,轻叹道:“夫人这是何苦呢,咱家真的没有恶意。”

    丘如意因着拜祭,简衣素服,头上也只用几支银簪子挽了发,她方才回转,已悄悄将固定头发的那根最长的拔下握在手中,又一直静坐,头发整齐,外人倒看不出端倪,如今猛然发动,头发便堕了下了。

    “废话少说!我岂会把我母子的性命置于他人之手。”丘如意也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模样,复又恶狠狠道:“快让你的人放了我二哥!”

    李全面无惧色,也不说话,只转头去看丘如意身后的安天祐。

    这一转头,倒正碰着颈上的银簪,李全脖子立时被划破了。

    眼看着李全脖子上流了血,丘如意不为所动,仍手执银簪死死抵着他,道:“不要想耍什么花招,快放了我二哥。”

    李全看着安天祐,安天祐无知无觉呆坐于一旁,仿佛眼前便是发生天大的事,也不了他的眼。

    李全觉得或许真是自己思念先帝太甚,事情又太巧合,才生出这般的误会来。

    如此一想,全身的力气便似被抽光一般,人也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他心灰意懒地命道:“放了丘二爷吧。是咱家认错了人。”

    丘如海得了自由身,立马跳上马车,便要驱车离去。

    那几个护陵的士兵仍拦在面前道:“我们已经放了丘二爷,你们也要放了李公公。“

    丘如海忙道:“不可!放了他,我们岂不成了你们的掌中物,等我们下了山会同了家人,再寻机会放了他。”

    李全亦道:“罢了,随他们吧。他们不敢杀人,若是真杀了我,那倒是我的福分了,正好去见先帝爷。”

    打头的士兵便道:“几日不见,公公怎么颓废成这般模样!大事不成,你有何脸面去见先帝爷。”

    话音未落,李全忽觉有一道凌厉眼神射向他,他不由一瑟缩,眼光四扫,丘如意正严阵以簪相对,丘如海则紧张地看着前面,安天祐亦仍保持着方才的姿态。

    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李全对自己的感觉很有信心。

    李全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淡淡道:“不用你提醒,咱家自有分寸。放他们走,我不会有事的。”

    丘如海又道:“不许人跟着。”

    几个士兵没奈何,只得让出路来。

    丘如海得了道,慌忙赶着车往前冲去,一路急行,临近山下,透过树丛,便见到卢国公府及丘氏家下人正翘首以盼地盯着大道。

    “前边人多口杂,还是在这里放下咱家吧。另外,今日之事还请两位守口如瓶,不然先帝近侍亲近卢国公小世子,传出去你我都没好果子可吃。”

    丘如海和丘如意闻言,倒是松口气,看来李全也没全疯,还知道事情传出去的后果。

    丘如意道:“那是自然,也请公公管好你手下人的嘴。自此别处,青山绿水,后会无期。”

    李全看着远去的马车,低声笑道:“怕不能如夫人的意了。”

    这时旁边树上跳下一人,正是方才的士兵之一,他疑惑地看着李全,问道:“公公今天到底是发的什么疯?”

    李全不答反问他道:“杨湖,你可读过史吗?”

    “我一个为先帝刺探消息的番子读那个做什么,又不考状元。”

    李全拍拍那人的肩,笑咪~咪道:“在晋朝有位官居三公与你名字同音的能臣大将,你可听说过?”

    杨湖摇头,笑道:“公公莫不是暗示我将来封侯拜将?”

    “未必不可以。”李全难得有兴致逗这位对先帝忠心耿耿的下属,他看着杨湖道:“去仔细读读晋书,读懂了,你就真能封侯拜将。从前我读此书,还对先帝道,‘此是古人放屁’,如今看来,倒是咱家孤陋寡闻了。”

    杨湖却苦恼:“你和先帝都读不懂的书,我哪里看得懂,还是不看了,只等完成先帝遗命,我再回来读也不迟。那三人如何处置?”

    提到此事,李全面色一肃,命令道:“你叫几个心腹过来,这几天有行动。”

    杨湖亦面色一凛,忙拱手领命而去。

    丘如意等人自不知这节,服侍的丫头上车,见主母披头散发,虽心中惊讶,却识趣地不多言一字,上前帮着重挽乌发。

    丘如海担心事情有变,一路催着急行,竟比早上还快,虽在帝陵耽搁不少时辰,却仍在天黑前赶回了秋枫山庄。

    于氏等人便上前接着这三人,又问事情妥否。

    丘如海兄妹早商量好,只管笑答一切顺利,只字不提李全一事。

    轩儿哥俩也跑上前见了礼,又一叠声地埋怨父亲自己偷着走,也不带他们一同去玩。

    丘如海心道,幸好没带他们,不然今天还不知怎么脱身呢。

    因担心李全不肯罢休,丘如海反客为主,带着众人在山庄里下上巡视。

    夜里,丘如意深恐白天的事给儿子造成不良影响,便要让儿子到自己屋里睡,好宽慰于他。

    安天祐却不肯,仍与轩儿兄弟同住,巡视一圈回来的丘如海,也道:“不妨事。我亲自守在这里,你放心睡去吧。”

第二六八章 夜半相会

    月挂中天,寒星闪烁,丘如海又仔细查看一番,才躺在孩子屋里的地铺上睡下。

    不多时便鼾声响起,又过一会儿,便有蛐蛐叫声传来,似随意又似有规律。

    床~上的安天祐便睁开了眼,细听一回,自床~上坐起,看一眼地上的丘如海,随手拿了外衣,轻手轻脚往外走去。

    外间下人睡得东倒西歪,安天祐皱一皱鼻子,心中有数,也不声张,小心地打开房门,走到院里。

    外面朗月清风,跫虫啾啾,安天祐侧耳顷听,很快便转入一条小径,绕过巡视的下人,来到一偏僻处,道:“你、出、来、吧。”

    许久未曾开口,乍一说话,舌头发涩,语言含混,安天祐自己也是一惊。

    蛐蛐声顿停,便有一黑衣人抢身进前拜下:“老奴见过皇上。”

    这黑衣人正是李全,只见他抱住安天祐的腿,泣道:“上天有眼,终让老奴再次得见皇上。”

    “皇、上?”安天祐摇头,费劲地说道:“不,我、只、是、国、公、府、里、的、一、个、痴、傻儿、罢、了。前、事、休、提。”

    李全闻言,便急了:“上天既让皇上有此奇遇,必有其深意。当年皇上没有个好体魄,不得施展抱负,今生身体强壮,又是宗室子弟,岂不是上天也想让您再做皇上?况且,老奴已着人调查梁王父子,已有所获:他父子二人果然手脚不干净。虽尚无实据,但当年一系列刺杀等阴私事,少不了他们的手笔,这等奸猾小人如何做得皇帝。”

    安天祐不为所动:“自古做皇帝的,谁没使过手段?如今皇帝姓安,治国有方,我上辈子殚精竭虑,所求也不外乎如此,何必再生枝节。我真不该今天一时心软,引出这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李全眼见安天祐意志坚决,又想他本无恙,却装痴作傻这些年,显见得是一心享福不管人间事了。

    他不敢再劝,转而问道:“皇上如今过得可好?”

    安天祐脸面微笑:“自然再好不过了。虽胎中差点被放弃,但出生后以痴傻之身,得父母几年如一日地爱之如宝,我想上天真是厚待我了。”

    李全笑道:“这是皇上前生的福报。只是老奴觉得,皇上可以恢复正常了,不然,对卢国公夫妻不公。”

    安天祐脸上有了些许狼狈,叹道:“上天怜悯我,却不能好事做到底。为何让我记得前生事?叫自己兄弟做父亲也就罢了,偏母亲却是与我岁数相当的嫂子,叫我如何面对她!”

    “皇上还是不能全然放下前生事,”李全叹息,又道:“皇上想来在京城也未见到娘娘,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将来安氏内乱,必会殃及卢国公一家,皇上要如何化解?”

    安天祐的眼神便锐利起来:“我只当你与我亦父亦仆,感情深厚,忠心不二,故不想你过于悲伤,特特前来兑现前生的承诺。哪知你也不过如此,哪里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当年宫女事,我知你心疼我,才同着她一起同瞒我,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不仅违背我的命令,还以此欺瞒下属,企图挑起事端,我真是错看了你。”

    李全自白天在车内感知安天祐的凌厉目光,便知道安天祐必定要算这笔账的,不慌不忙解释道:“老奴的确没有按照您的吩咐毁掉传位召书。因为老奴仔细想过,娘娘不罢手,卢国公一家定会首当其冲,若真如此,皇上当年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安天祐不语,面上表情明白无误地表示他一个字也不信。

    李全苦笑,他二人相处多年,彼此了解,便不再托言,直接道:“皇上心澄如明月,梁王阴暗似蚊蚋。是他全力支持先皇打击刘氏,使得皇上受尽苦楚,损坏了身子。也是他伙同儿子安世弘,处处挑拨安刘两派,让皇上费心,不能安全养病。如今刘氏得到他们应得的报应,梁王父子残害手足,却能登上皇位,老奴心中不服,便要替天主持一回公道,让世人看尽他的真面目。”

    安天祐冷笑:“倒不知你原来如此急公好义。”

    李全拱手直视安天祐道:“老奴不会收手的,娘娘更不会收手。这是天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便是我和娘娘不提,当年皇上有意安世诚即位一事,梁王父子迟早都会知道的。”

    安天祐与李全对视半天,终是败下阵来。

    从他令李全毁去传位召书的那刻起,安世诚及其子孙就被离弃了,注定了他们不被新帝所容的命运,注定了他们的死于非命。

    无论是决定让安世诚即位还是最终取消这个决定,他一直是从大局为发,以安氏江山稳定传承为前提,当然也有为自己母亲的一点私心,不过总得来说,为了祖宗社稷,牺牲几个安氏子孙,亦是无不可的。

    谁想,老天最爱与人开玩笑,他如今成为安世诚的儿子,前生一番布置,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是,那又如何?

    牺牲他们一家人,却能完成他生前的谋划,保得安氏江山安稳传承,也是值了,他只管享受这难得的几年安稳富贵日子便是了。

    是以,他虽愧疚,可为了大业,硬是装傻三四年,就是不想和他们生出感情来。

    只是面对安世诚夫妻三年如一日的疼爱,他的心日渐动摇,便不免心存侥幸,希望安世诚有生之年,不被人曝出此事,他夫妻就能寿终正寝。

    至于他,反正他得了前世梦寐以求的感情和顺美满的父母的疼宠,也一生无憾了,少活几年算得什么,至少此前身体不必受病痛折磨。

    白天他察觉到召书未被毁,便知李全要拿它大做文章,心头大慌。

    李全哪是真想遵着他的遗旨助安世诚即位,不过是想搅乱朝堂好拉梁王父子下马泄恨罢了。

    李全已非当年叱咤一时的大内总管,不过屈居在帝陵做个守墓人,可即便如此,他安天祐一个区区三岁孩童,却不能拿他如何,将来朝中发生变故,他岂非更是无助。

    安天祐不由苦笑。

第二六九章 开始转好

    李全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疼在了骨子里,先前所做,不过是气不愤,看不得梁王父子安稳做天子,如今皇上既然还活着,心中已是老大安慰,此时看安天祐眼中苦涩,不觉叹气道:“罢,罢,老奴听皇上的就是了。老奴手中还有些人手,皇上以后有事只管吩咐。”

    安天祐笑道:“还是你老疼我。”

    一语未了,却稳约听见几声凄惨叫声:“祐儿,你在哪里……”

    原来,母子连心,安天祐这边走出房去,丘如意便自梦中惊醒,放心不下,来到儿子房中,只见众人睡得死沉,儿子却不见了,直唬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昏倒,继而大叫起来:“祐儿……”

    丘如海被吓得一个机灵醒过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也顾不上安慰同样被惊醒的儿子,急急往外叫人四处寻找。

    安天祐听闻丘如意的叫声,心一下似被人用力揪住,直痛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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