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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名门相妻 作者:辰早(起点14.05.17vip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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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水无潮秋水阔,湘中月落行人发。送人发,送人归,白蘋茫茫鹧鸪飞。”
  这诗语浅却情深,以景结情,离愁忧思浅寄诗中,到叫杜冉擎对他的浮华略有改观。
  接着便是萧瑀吟道:
  “此诗名为‘行舟’。柳花飞入正行舟,卧引菱花信碧流。闻到风光满扬子,天晴共上望乡楼。”
  此诗粗俨来看,既是一幅闲情逸致的画面,然细品之下,则察觉其中潜存的落寞惆怅。行舟扬子江,不为赏景为思乡,倒是足足耐人寻味。
  这第三人则轮到了李世民,他虽不过十六,却另辟蹊径:
  “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来去固无迹,动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李世民吟罢说道:“诗名‘咏风’。”此诗虽是咏风,却以风喻人,托物言志,以风水相生,将水淡写,恰若“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言水,却含水。
  这十六岁少年的胸襟竟在此称雄,胜了方才两人。
  接着就轮到了杜冉擎,一清喉咙,低声诵道:
  “诗为‘天涯’。春日在天涯,天涯又日斜。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
  此诗吟罢,围观数人竟皆相视无言,此诗以“泪”写水,意极悲,语极艳。若非历经过生死之人,何以能做出此种悲诗?此诗不胜在胸襟,却胜在寄情,若以辞藻意境来分,竟胜过李世民三分!
  此次“诗”这一项,即使拔不了头筹,杜冉擎也颇有信心拿下前三甲。
  杜冉擎吟罢,便是宇文岚,他朗声诵道:
  “诗名‘移家别湖上亭’。好是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黄莺久往浑相识,欲别频啼四五声。”此诗也提到“莺啼”却比杜冉擎多了几分豁达,颇见诗人的洒脱胸襟,倒是令人频频点头称赞。
  最后,便只剩了房乔。他今日仍一袭素衣,唯一的玉佩还送给了杜冉琴,这下看来更寒酸了些。
  “前日偶见一千年古刹,今日有感而作,诗名‘过乾灵寺’。不知乾灵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他声音清朗,将这诗中“冷”、“空”二字突显的恰到好处。
  李世民听完此诗,便若有所思提笔记下了些许字眼,宇文岚则眉头一蹙,绷紧了一根弦。
  此诗“咽”、“冷”、“空”三字将水之凛然烘托至极。如此一看,前几人的水都饱含情思,似是温水,而杜冉擎的“水”甚至是热泪,是烫的。而房乔的水,则是冷的,比冰还冻人。
  “安禅”乃佛语,指寂静打坐,而“毒龙”隐喻世人邪念贪欲,一句“安禅制毒龙”将以柔克刚,伺机待发的智慧一语道破。
  至此,六人诗文全部诵完,想必这“诗”一项的结果也已见分晓。
  并无悬念,房乔稳拿头筹,而杜冉擎则屈居第二,宇文岚只得第三,而长孙无忌与萧瑀同列第四。李世民一首诗虽别致,但却因与“风”相关,胜过与“水”相连,而有离题之嫌,遗憾落榜。
  而这书一项,经杨贺与百里漠共同评定,也有了结果。
  房乔一首凛然肃静之诗,题了一个“静”字,用的是隶书,笔画力道之匀、稳,堪称一绝,稳获第一。而杜冉擎所用“行楷”配上滚烫的一个“争”字,则得了第三。而这第二名,则给了宇文岚,他一个潇洒俊逸的狂草为诗配了一个“闲”字,颇为有趣。第四则是萧瑀用正楷所写的“情”,虽平淡无奇,却质朴动人。第五则是李世民的狂草,单一个“风”字,颇有意气风发、少年志强的意味。
  众人一一赏了这入榜的五个大字,赞叹此起彼伏。
  宇文岚没料到自己竟在这两项与杜冉擎打成平手,特意盯着杜冉擎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次,他倒没再露出鄙夷之色。
  诗书比试过后,既是“数”这一项。杜冉擎顿时放松了些精神,这一项她若敢屈居第二,谁敢称第一?好歹她也有心算的本事护身,谁能与她拼个高低?
  没料到,经过一番比试,这六人竟皆极擅长数理!
  不过,杜冉擎仍赢在反应迅速,与房乔并举同获第一。
  至此,六场比试过去了五场,胜负大局已定。这第一公子的名号,已然落在房乔身上。经过前几场的比试,哪怕最后一场他落榜,也无人可反超他的分数。
  然而,这头三甲中另两个名号,却要在这最后一场见分晓!

第三十三章 尘埃落定
更新时间2013…11…13 20:41:32  字数:2059

 在“画试”前,主监官给了六人些许时间小憩,也方便小僮备好纸墨。片刻后,百里漠和杨贺经过商议,由杨贺公布了这最后一场比试的题眼。
  这“画试”的题眼,是一句诗“凯风自南,吹彼棘心。”这诗出自《诗经》,题眼就藏于此诗之中。即使杜冉擎功底不算最好,却也被古文多年熏陶,晓得这诗的蕴意。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杜冉擎情不自禁低声喃出了全文。
  此诗出自邶风,是她刚来到这儿的时候,二娘边教她记账,便在她耳边柔声颂的。这诗通俗易懂,并无再多含义,不过“母”之一字。
  不过,“母”之一字,却饱含万千情愁。
  这题眼虽不算难,可却对作画是个挑战。如此一来,众人画作的选择不外乎“人像”与“花鸟”,若是有人只擅长泼墨山水,此次则吃了大亏。
  不知,这六人中,是谁不擅人像呢?杜冉擎忙着低头沉思,时不时偷偷打量着几人的反映。
  是……竟然是他?!
  杜冉擎清清楚楚地看见房乔脸色骤然一变。
  不对,似乎还有一个人神色不对。
  她一歪头,见李世民的神色也有些怪异。
  罢了,总归她是极擅人像花鸟,若是叫她画泼墨山水,反倒是徒增困难。她低头铺好宣纸,唤来小僮帮她调墨,从笔架上选了几支挂粗细有别的狼毫、白云,准备作画。
  谁知,这其余五人都开始研磨去了,房乔却仍一动不动,待旁人画好大半之时,他竟突然起身,朝监官走去。
  “玄龄……你这是……”
  “在下不善此画,甘愿落榜,还请义兄特赦。”
  “师父!你这是……”李世民猛地起身,丢下还未完成的画作,上前打探。
  “还请义兄成全!”
  “……也好。不过,玄龄,纵使这局落榜,这第一公子的名号,恐怕也得落在你头上。”百里漠深知此人不好功名,三番两次邀他入朝为官,他竟皆以为父守丧为由推脱。好在此次比试不加官进爵,只赏良田金银。
  “就由世民代我领这赏赐便好,这午时已过,想来各坊里的娘子们也都到了出门走动的时候,玄龄不愿招摇惹人瞩目。还望大兄见谅。”
  “这……”百里漠紧巴巴地皱了眉头,想起一个月前,上巳节带乔弟去龙首渠,结果就惹了大乱子,还害的杜冉琴落水。今日“第一公子”比试这么大的场子,若是女人多了……见到房乔……还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罢了,他既好清静,就由他去吧!
  “也好,这来日方长,改天为兄再为你好生庆祝。”
  房乔甘愿落榜,这倒是让宇文岚有丝不爽快,若是他此场比试拿了第一,又有何用?他最终还是没能胜过他!
  一个时辰过后,其余五人交了画作。宇文岚与萧瑀以其画工了得,巧夺天成,分别以一副“孝子图”和一副“母子别”并获头筹。杜冉擎屈居第三,而长孙无忌稍逊一筹退居第四。至于李世民,则因半途弃画,没能完成全图,上色略有不全,位居第五。
  杜冉擎算算总分,竟发觉自己真的进入了前三!刚刚好,是第三名!她难掩喜色,止不住地开怀大笑。
  百里漠安排人手在珍馐阁顶楼挂起了红绫条幅,一阵锣鼓,一阵爆竹,随着人群热闹的欢呼,樊子盖飞身跃上阁顶,将卷起三丈长的红布抖开,用刚劲有力的笔锋写下了此次比试的前三甲:房乔、宇文岚、杜冉擎!
  珍馐阁又开宴了,满街的红,满眼的喜,杜家小郎君在长安城一举成名!
  杜冉擎婉拒了筵席的盛情邀约,早些赶回了杜家。她今日还有一事没做,这件事比她夺得这名号还重要。
  杜冉擎回到杜府,把自己关进闺房,换上了常年不穿的女装,掀开床铺,从怀里掏出一柄精巧的银钥匙,扭开了床下的宝箱,毫不犹豫,取了一串成色剔透,圆润夺目的珍珠。这箱子里本是她的嫁妆,可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只是这箱子里的东西,她一直别有用处。
  她带好斗笠,蒙好面纱,便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清明节到了,她总得去太白山顶那无字碑一趟。她和爹在那里为弟弟立了衣冠冢,并没正式发丧,毕竟她还要用这名号,毕竟……她宁愿弟弟只是坠崖失踪,而不是英年早逝。
  她这个姐姐,以前一直没做好,从来都没照顾好弟弟,好在这三年她总归还算对的起杜家。
  虽是已到春天,这太白山却仍寒冷如冬,半山腰上还残存着积雪,遥遥望去,山顶的皑皑白雪还不见消融。
  杜冉擎提早跃下马背,将马拴在山脚下,准备徒步上山。
  虽说山中雾气纵横,地面潮湿,总走不了多久,就湿了鞋子,冻得脚冰凉,可她仍不愿骑马。她的眼睛不怎么好使,若不巧今年天寒,快到山顶时又要遇见大片的雪景,稍有不慎便会雪盲,届时若是控制不好马儿,她就白白辜负了当年弟弟的心意。
  虽说登上这千丈余的高山并非易事,今日也天色渐晚,她还是不愿等到第二日,若非这第一公子的比试有所耽搁,她早就来了。杜冉擎又检查了一遍备好的火把,硫磺,藏好了袖箭,准备万全才上山。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了,山中早就没了日头,她小心翼翼点了火把,照明了路继续向前。方才她本还觉得冷,爬了两个时辰的山,她这会儿到觉得微微有些薄汗,暖和了起来。若是她没认错这路,应当再过不远就要到了。
  头一次走夜路,杜冉擎有些没底,走个三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看看有没有被人盯梢。她倒不怕别的,只是她怀里这串珍珠是要埋起来给弟弟的,她还带了好多纸钱,行囊一大包,若遇上野贼,怕是会被抢了去。
  天黑了,她不由加快了步子。

第三十四章 中箭
更新时间2013…11…14 20:10:08  字数:2185

 山里夜间起了浓雾,清明前后,空气都是湿答答的,像是随时会沁出水珠来。杜冉擎的鞋子湿透了,又冷又磨。
  “嘟——呔……嘟嘟——嘟嘟——”鬼车叫了,看来戌时已到。
  这鸟和猫头鹰外貌相似,外形也相似,不过翅展将近三米,夜空中掠过若蝙蝠一般,却又大上蝙蝠好几倍,通常只有夜深才出没。
  杜冉擎不由有些心慌,浓夜中纵使有火把,也无法看清,倒是叫耳朵更机敏。
  一阵窸窣的声响猛地靠近,她心下一颤,迅捷取出袖箭射出!“咚”一声,有个什么东西倒下了。拿着火把靠近一照,看清那小东西,她才松了口气,这不过是只半大的野兔。她举着火把四下又照了照,确信了路没走错,便回头继续上山。
  约莫又过了半刻钟,爬过几个半人高的湿滑的大石,一阵冷风扑面袭来,终于见着了宽阔的顶台!她猛地抖擞了精神,拍拍身上的泥土,站稳了脚,依循着熟悉的记号,找见了那无字碑。
  她把包袱卸下,跪在了碑前。
  “呼……终于到了……”她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干净的白瓷小碟,摆好了位置,又掏出一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纸包,一点点拆了线,将微凉的桃仁胡饼放在了盘上。
  “姐姐来了,今年晚了些,你知道的,为了让阿父安稳些,我总要去争些名头……这胡饼有些凉了,姐姐上山太慢,你莫要嫌弃。”她喉咙有些喑哑,想起弟弟看见胡饼两眼发亮又不肯承认喜欢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泛酸。
  她本不信神灵,可自从来到了这年代,她便信了。只不过,天意弄人,信也好,不信也好,总归命运就像是磨盘上的碾子,转不转由不得自己。
  她细心取出火石和香捻,生了火,取出厚厚一叠纸钱,在碑前画了个圈,将纸钱一张不漏圈了进去,点了火,边烧边说:
  “我给你送东西的事,连阿父都不晓得,他要知道我把这珍珠给你,恐怕又急的跳脚了。”
  她悄悄绕道石碑后,用薄石片挖了个坑,取出怀里的珍珠串埋了进去。
  待一切妥帖了,早已将近子时。她决定就在附近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先不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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