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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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照顾好罗森塔尔,我们走。”“要我陪着您吗,阁下?”“没有必要。有
一只船把我接过河。船工屋离这儿不到四十分钟的路。”间谍一声呼喊,三个士兵
应声而下,尸体被抬起,一直送到上面的活板门。
卡尔和少校两人仍在梯子下面没有动,卡尔把灯取下来,然后把灯光移向活板
门。
贝尔纳低声说:
“我们射击吗?”“不,”保尔回答。
“但是……”“我禁止你射击……”当这一行动结束后,少校嘱咐说:
“把灯照着我,把梯子放稳。”他上了楼梯,很快就不见了。
“行啦,”他叫喊着,“你快点!”现在轮到间谍爬楼梯了。
可以听到他们在上面走动的声音,而且逐渐消失在运河那个方向,再也听不到
任何其他声音了。
“唉,”贝尔纳嚷着,“你这是怎么啦?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你竟让两个
强盗走掉了。”“我们在后面,”保尔说,“上面有他们十二人,我们都必须服从
安排和规定。”“本来伊丽莎白可以得救,保尔!我确实不理解你的意思。怎么!
这样没有心肝的恶魔本来就在我们子弹的射程之内,好,你倒让他们走了!杀害你
父亲的凶手,将来可能是杀害伊丽莎白的刽子手,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你这是为我们着想!”“贝尔纳,”保尔·德尔罗兹说,“你没有听懂他们最
后说的那些话。
敌人已得悉我们要进攻船工屋的计划。现在一百名非洲连的志愿兵正在沼泽里
爬行,但敌人已为他们设下了埋伏。他们马上就要成为这次埋伏的牺牲品。
因此,我们必须为他们着想。我们应该首先营救他们,我们没有权力在这时牺
牲我们自己,我们还要履行一种义务,我深信你会认为我是有道理的。”“对,”
贝尔纳说,“但这个机会还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会再次碰到机会的,也许很
快就会有机会的。”保尔肯定地说。
他在思考着这个船工屋,赫尔曼少校可能去那里了。
“那么,你的意图是什么呢?”“我去和志愿兵分队汇合,如果率领部队的中
尉同意我的意见,攻击不在七点而是马上开始。我将会参加这次攻击。”“我呢?”
“回到上校那里去。向他说明情况,并告诉他,船工屋将于今晨拿下来,我们将坚
持到援军抵达。”他们分了手,没有多说一句话,保尔坚决地走进了沼泽地。
他承担的这个任务没有碰到他认为可能碰到的那些障碍。在相当艰难地走了四
十分钟后,他听到了一阵细语声,于是说出了口令,很快就被领到中尉那里。保尔
的解释立即说服了中尉:要么放弃这次进攻;要么提前发起这次进攻。
先遣队向前拥过来。
三点钟,部队由一名农民作向导,他熟悉一条水只有齐膝深的航道,成功地到
达了船工屋的一侧而未被发现。但是一名哨兵发出了警报,因此进攻开始了。
这次进攻是战果最辉煌的一次战斗,它非常有名,所以不需要在此费更多的笔
墨。这是一次最激烈的攻击,早有戒备的敌人进行了最猛烈的反击,那里的铁丝网
纵横交错;那里的陷阱比比皆是。先是在这座房子的前面,而后在房子的里面展开
了激烈的肉搏战。乘胜前进的法国人共击毙和俘虏守卫这个据点的八十三名德国人。
法国人自己也遭受了兵力折半的损失。保尔第一个跳进战壕。其中一条壕沟伸向房
子左侧,成半圆形一直延伸到伊塞。保尔这时有个想法:在进攻尚未成功之前,他
想截断逃兵的退路。
一开始遭到敌人反击,他终于到达陡峭的河岸,然后他带着三名志愿兵跳下水,
后又上了岸,来到船工屋的另一侧,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找到了一座浮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黑影消逝在暗处。
“呆在原地别动,”他向他的士兵命令道,“任何人都不准过来!”他自己一
个箭步窜上去,跨过浮桥,开始跑了起来。
探照灯照着河岸,他又一次在他前面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发现了黑影。
过了一分钟,就听到他在喊:
“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因为逃兵继续往前跑,他开枪了,但这一枪不是
为了击毙他。
这个人停住了脚步,他用手枪连续射击了四次。这时保尔·德尔罗兹躬着身子,
猛地冲上去抱住了那人的两条腿,把他摔倒在地。
敌人没有作任何抵抗就被制服了。保尔用大衣把他一卷,然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用另外一只手把灯光照着他的脸面;他的直觉没有使他搞错,他逮住了赫尔曼少
校。
三、船工屋
保尔·德尔罗兹没有说一句话。他把俘虏的手腕绑在背后,押着他,赶回浮桥,
周围漆黑一片,不时闪过阵阵微光。攻击仍在继续。然而不少逃兵企图溜走,守卫
浮桥的志愿兵用步枪迎击他们,德国人自以为被击溃,这种箝制行动加速了德国人
的失败。保尔抵达时,战斗已告结束。但敌人很可能在给哨所司令派的援军的支援
下马上发起反击,因此必须立即组织保卫战。
德国人在船工屋构筑了强大的工事,周围布满壕沟。船工屋由底层和唯一的另
外一层构成。楼上的三间房组合成一间大房子,另外还有一个阁楼,过去是一个佣
人的居室,有三级木楼梯通向这个阁楼,阁楼的门像一个壁柜一样开在这间大房子
的里墙上。这个阁楼就留给保尔安排了;保尔把俘虏带到了这里,他令他躺在地板
上,用绳子将他的手脚捆住,最后结结实实地把他捆在一根梁上。在他处理俘虏的
同时,一股仇恨的怒火向他袭来,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好像要把他掐死。但他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何必这么急呢?在枪毙这家伙之前,或者把他交给士兵去枪
毙之前,让这家伙向他解释,这不是更有意思吗?
这时中尉进来了,他就大声地向中尉报告,以便让大家,尤其是要让赫尔曼听
见:“我的中尉,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无耻之徒,他就是德国的间谍头子之一的赫尔
曼少校,我身上带有证据,如果我有什么不测,那你们就不要把这家伙漏掉了。然
而,如果必须撤退……”中尉笑着说:“这是不能接受的一种假设,我们将不会撤
退,就是在非常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也宁愿下令炸掉这个哨所,因此,赫尔曼少
校将同这个哨所一起被炸掉。你可以放心。”两名军官共同商议了防御措施;大家
很快就开始干起来。
浮桥被炸掉,沿运河的壕沟加深了,机关枪都调过头来对付敌人。至于保尔那
里,他叫人把一堵墙正面的土袋运到另一面,并让人借助于拱垛中的支柱加固了似
乎最不结实的那部分墙。
五点半钟,在德军探照灯的照耀下,有几颗炮弹落到了附近地区。其中一颗炮
弹击中了船工屋,重炮开始清扫纤道。
匆忙派出的自行车部队天亮前不久通过这条纤道。贝尔纳·唐德维尔走到部队
的最前面。他解释说,走在一个整营前面的两个连和一个工兵排已集结上路了,但
是由于敌军炮火的影响,他们不得不沿着沼泽地在纤道的边坡下面并在边坡的掩护
下行进。因此他们的行军速度放慢了,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一个小时,”中尉说,“这太慢了。但这是可能的,因此……”他正在下达
新的命令,让把他们的岗位分配给自行车部队的战士,这时保尔上来了。保尔正要
给贝尔纳讲述他是如何活捉赫尔曼少校时,他的内弟向他宣布:
“你知道吗,保尔,爸爸和我一同来了!”保尔吓了一跳。
“你父亲到这里来了?你父亲和你一起来的?”“是这样,完全是这样!这是
很正常的事啊!你想想看,他要找这样的机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哦!我想起来
了,他已被任命为少尉翻译官。”保尔没有听,他只是在想:
“唐德维尔先生到了这里……唐德维尔先生,也就是埃米娜的丈夫。他不可能
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或者他过去一直是一个女阴谋家的受骗者?或者,
他现在对那个已经消失的她还保持着怀念和爱情?绝对不是,这是难以置信的,因
为存在着这张照片,这是四年以后拍的照片,而且已经从柏林寄给了他!因此,他
知道,那么……”保尔心里非常局促不安。间谍卡尔透露的情况从一种奇怪的角度
突如其来地给他描绘过唐德维尔先生。现在由于形势的发展变化,就在他刚刚俘获
赫尔曼少校的时候,唐德维尔却来到了他身边。保尔转向阁楼。赫尔曼少校的脸紧
贴在墙上,他动弹不得。
“那么你父亲呆在外面了?”保尔对他内弟说。
“是的,他是骑一个士兵的自行车来的。这个士兵跟在我们后面跑,而且受了
一点轻伤,爸爸在给他治疗。”“去找他吧,如果中尉对此无不便之处的话……”
一颗榴霰弹爆炸,弹片在他们前面堆起的土袋上穿了很多窟窿。天亮了,敌人的一
支部队突然出现在距我们最多不过一千米的阴暗处。
“大伙儿做好战斗准备!”中尉在下面喊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任何人都不得暴露自己!……”只是在一刻钟之后,保尔和唐德维尔先生才交谈了
四五分钟。交谈也是时断时续的,保尔都没有时间思考他对伊丽莎白的父亲应采取
什么态度。过去发生的这场悲剧,以及埃米娜伯爵夫人的丈夫在这场悲剧中可能扮
演的角色,在保尔的思想上,所有的这一切和哨所的保卫战都交织在一起……尽管
他们之间存在着爱,但他们握手的时候几乎是漫不经心的。保尔命令用床垫堵住窗
口,贝尔纳坚守在大房子另一端的岗位上。
唐德维尔先生对保尔说:
“你有把握坚持得住,是不是?”“绝对有把握,因为必须坚持下去。”“对,
必须坚持下去。昨天,我在师部和我为其作翻译的英国将军在一起,他对这次进攻
作了分析。这个阵地属第一流阵地,因此坚守是必须的。
我从这里看到了同您见面的可能性,保尔。我了解你们团驻守在这一带,所以
我要求随同被指定为……的分遣队做随军翻译。”他们的谈话又一次中断了,一颗
炮弹穿过屋顶,把面向运河的那堵墙震裂了。
“没有伤着人吧?”“没有伤着任何人。”有人回答。
过了不久,唐德维尔先生又开始说起来了:
“最奇怪的是,我当天晚上在上校家里碰到了贝尔纳。你想想,我加入了自行
车部队该是多么高兴啊!这是我在小贝尔纳身边多呆一会儿的唯一的办法,也是来
和你握手的唯一的办法,……另外,我一直没有得到我可怜的伊丽莎白的消息,贝
尔纳和我讲了……”“哦!”保尔激动地说,“贝尔纳已和您谈了城堡里所发生的
一切事情吗?”“至少谈了他能够了解到的那些情况,有许多事件难以解释,贝尔
纳说,保尔,你对这些事情有更准确的情况。那么,伊丽莎白为什么要留在奥纳坎
呢?”“这是她自己同意留下来的,”保尔回答说。“我到后来才从信中得知她的
决定的。”“我知道,但是你为什么不把她带走,保尔?”“在离开奥纳坎的时候,
我想了一切必须的办法让她离开。”“好,但是你本不应该撇下她而离开奥纳坎,
一场灾难就起源于这里。”唐德维尔先生谈着,语调中有几分严厉;保尔在思考着,
他坚持说:
“你为什么不把伊丽莎白带走?贝尔纳告诉我,发生了一些很严重的事情。他
还说,你暗示还有其他特别的事情,你也许能向我解释……”保尔似乎看出了在唐
德维尔的心里隐隐约约地存在着某种敌对情绪了。
这使他很生气,何况这种敌对情绪来自一个其表现令他困惑不解的人。
“您认为,”他向他说,“您认为现在是向您解释的时候吗?”“对,对,我
们随时都有可能分开……”保尔不让他讲完,突然向他转过身子,高声说道:
“您说得对,先生!真是一种可怕的想法。令人可怕的是我不能回答您的问题,
您也不能回答我的问题。伊丽莎白的命运也许取决于我们将要说的几句话!因为,
在我们中间一句话就可使真相大白,一切都可能使我们苦恼。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从现在起就必须谈个清楚。”保尔这样激动,使唐德维尔
感到吃惊,他对保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