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知秋-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去路途遥远,恐怕再难有相见之日。公子有此等侠义仁德之胸怀,实在另小可有相见恨晚之感。这些
银子,小可不会再要了,既然公子能够如此对待一个陌路人,小可身为大夫,应该有的医德还是俱在的。
此处虽然是粗茶淡饭,但决不会亏待这个年轻人。”说完便要将银子还我。
我摆了摆手:“医德是要有,但不善经营的大夫也会提早关门大吉啊!大夫这种做法恐怕没有几天就会支
持不下去,这些银子就请大夫给他买些补品,让他好的快些,早早打发他上路才是。”
“那请问公子的尊姓大名,日后如果小可有机会去到长安,一定登门拜访。”
“我吗?姓寒名知秋,居无定所,如果有缘的话,或许我们会再碰面吧!告辞了。”
我顶着朝阳,一路不停的问着,终于回到了驿馆,驿馆的门口站着一个人,远远的看到了我,转身便往里
面跑,边跑还边喊:“寒公子回来了!相爷,寒公子回来了。”
我认出了那人的背影和声音,是张大海,不知道他见到我怎么会这么兴奋。我往驿馆的园子里走没走两步
就看到了冷青云大步流星的朝我过来了,我正想朝他笑笑同他问声早,谁知道等到他走到我面前后,我才
发现他的脸色阴沉。
“出什么事了吗?”
“你昨天去哪里了?”他的声音压抑而低沉,我明明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被他盯的心里毛毛的。
“买药去了。”我举了举食指上勾着的那包药材。
“你……”冷青云环视了一下四周,旁边的几个侍从立刻将视线调到其他地方,可是耳朵却竖的比刚才更
长。
他一把揪起我的手腕,发现上面竟然少了只衣袖,脸色变的更差。
“从这里到药馆有多长时间的路?”
“这个我倒没有细细算过,大概是……一……个时辰吧?!”我观察着他的脸色,半是肯定,半是请教的
说道。
“以一个正常人的速度,到达医馆只需一刻钟的时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双眸,看得我耳根子渐渐
灼热。
“我也知道,我所说的一个时辰是把迷路的时间也给加上去了啊。”真的不想承认自己天生方向无感,只
知上下左右却不知东南西北。
“那你离开药馆,之后又去了哪里?这只袖子又是怎么回事?”他拉着我那只无袖的胳膊,回到了我的房
间。
“你可知在你出门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回来,我便派人到药馆去寻你,可那大夫说你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了。
”
“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在回药馆的路上吧?我回来的时候迷了路。”看到他的火气似乎已经有点小了。我便
将昨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幸好那人的性命够大,不然我可就说不清楚了。可怜我这件衣服给报废了。”我扯着那只剩一半的袖子
,这年头不流行无袖汗衫,不然我也可以物尽其用把另一边的袖子也给剪掉。
“唉——,早知如此,真不该让你自己去买药。”
“不过我也没有钱了,银子全部送给那个倒霉鬼。你要提前发给我这个月的工钱。”我一夜都没有睡好,
双眼酸涩,困乏难当,于是打着呵欠自己爬上了床,冷青云帮我将一条薄被展开盖在我的身上。
“我们的包袱里不是还有许多银两,你要买什么尽管拿去用就好了。”
“那是你的银子。我怎么能够随便使用?我只要我的工钱。”
“那好吧,你明天从包袱里拿十两,算是你的工钱好了。”他帮我将被角掖了掖,放下帐子,便走了出去
。
我听到他对屋外等着的一个人低声说道:“那些出去找飞叶的人都回来了吗?”
“回相爷,都回来了,整整30个人,一个都不差。大家听说寒公子回来都松了口气。”
“那好,每人都有赏。”
我将头缩进了被子里,再也不管任何人任何事,直直睡到下午才起身去找冷青云。
“咱们什么时候回京?”我吃着厨房里特意为我做的鸡蛋面口齿不清的问道,现在出门在外,我的作息越
来越不规律。这几天总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四肢乏力,不过还不算太明显。出来这两个月,我居然有点想
念长安了。
“对了,此事还未来的及告诉你,昨天下午,我接到了从长安来的800里加急密报。说宫中出了点事,要
我们在此地多停留几日。”
“宫中出事和我们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快点回去长安。我在冷青云的家里翻阅了大量的藏书,
想找些有关于时空逆转的内容,可是看来看去都是些野史杂谈,没有任何的依据。因此我不得不有了在此
朝代终老的心理准备。然而我仍旧不想放弃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我盼望着从那些剩下的书中能找到一些
蛛丝马迹。
“贤弟可想知道?为兄十分乐意你能与我共同分忧。”冷青云似乎是拿捏准了我不想足堂浑水的性格,对
于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总是用如此阴险的手段让我望而却步。
“算了,全当小弟没有问过。”我将脸埋在碗中喝了口汤。虽然对事情的本身并不是太想知道,可是对于
冷青云那不信任的态度,心中总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不过想来我倒有点庸人自扰了,我和他非亲非故,
何必又硬是要人家相信我呢?
“临走的时候,记得通知小弟一声就行了。”我站起身,端起空碗准备送到厨房,谁知张大海不知从哪个
地方跳了出来,从我的手中将碗接过去。“寒公子,让我来吧。”这个张大海,看似豁达,却独独在冷青
云面前不敢称呼我“寒老弟”。对我是必恭必敬的,仿佛我真的是什么朝廷命官一样。
“那就劳烦张大哥了。”我打算和他一同走出房间,却被冷青云叫住了:“飞叶留步。”
我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便转过身来看着他。
“为兄其实不是想瞒你什么,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乃是皇上的家事,关系到由谁继承大统,这种事知道
了,有害无益,我不想你也牵连进此事之中。”
我对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子逸兄,其实,小弟是个只想独善其身的庸才,从来没有想过要兼
善天下,对于这世间的纷扰杂乱之事,一向没有兴趣。如果可能我更想过的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的日子,此种事小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也请子逸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你这么说,我更难放心了……”他白皙的面上拧出几道皱纹。
“子逸兄才而立之年,何苦日日愁上眉梢?”
我伸出手将他的眉头展平,他把我的手从他的脸上拿了下来握在他的手中,目光柔和,不似平日里的精明
和严肃:“ 初见你时,我一直都想将你推到朝堂之上,纵观古今,贤相良臣易得,可有能力自保不被奸
佞小人加害的却不多,原以为,以你谨慎而懂得自保的个性在那尔虞我诈的地方,或许可以生存;可是,
如今,我却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那个世界,那里的人,其实不是你可以应付的……”
看着他的双眼,却读不懂他的情绪。他人就在我的眼前,我却发觉其实他的心距离我的太过遥远。我将手
慢慢的抽回,说道:“子逸兄,你太多虑了,我的路只能由我自己走,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我从冷青云身边那一团杂事之中完全的脱离了出来,第二天他便开始为那800里的加急文书而忙碌。我却
犹如闲云野鹤一般,四处晃悠。为了避免再次迷路,冷青云硬是叫两个侍从如影随行的跟着我。
百无聊赖之中我想起了那个一身儒雅之气,却性格软弱的大夫,还有那个被人捅刀子的倒霉鬼。于是,我
叫那两个随从到附近的茶楼去喝茶休息,自己则一路闲逛到那医馆的门前,看到那个大夫正在柜台上写写
划划。 blzyzz
我立在门口朗声笑道:“看来我与兄台还真是有缘分啊,仅相隔一日,便又再见了。”
“是寒兄来了!”那白面大夫抬起头来看到是我,立刻从柜台里奔出来,激动的握着我的双手。
“说来惭愧,兄台还记得在下的姓名,在下却到现在还不知兄台的名号哩!”
“哎呀!恕小可无状,早该报上姓名与寒兄知晓,小可姓管名自彰,寒兄叫我自彰便可。”
“我……”话未说完,我便看见一人从内房中扶墙而出。
“穆公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你的伤才刚刚有点止血,随便活动会崩裂伤口的。”医者父母心,姑且
不论医术到底有多高,但凭管自彰这种天生的善良便注定了他会是个好大夫。
看着那扶着墙壁,勉强走出来的高挑男子,我心中就有了八九分:“穆公子?原来你是姓穆啊?”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注视着我,亏得管自彰将他刷洗的干干净净,脸色虽然仍旧有些
苍白,却一脱当日负伤倒地时的落魄,尤其是他看起来年龄不大,却由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华贵之相,怎么
看也应该是个家中殷实的公子哥。不过人不可貌相,我从过去的生活中深深的体会到这一点,好比我自己
,任谁看也都说是个娇滴滴的美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可事实却与表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看了我一晌,我也很大方的让他看个够,好教他记住救命恩人的形象是多么的光辉和伟大。
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之后,他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慢慢的摸出一样东西,我仔细一瞄,原来是我的那
片袖子,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洗掉。
“这片布是你的吧?”他提着那块白色的布料到我的眼前。
“你现在还留着啊?哎——,不必了,在下救你只是顺手,不必太感激。”我谦虚的摆了摆手,笑道,毕
竟被一个人感激到要靠留下我身上的残布才能聊以自慰,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满足了我那很少露出头的小
小的虚荣心。
“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他将那块布重新又放回怀里,在管自彰的扶持下,很艰难的坐在了我面前的一张
椅子上,大概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吧,他光洁的额头上竟出现了一层薄汗。可是他的表情却丝毫不受疼痛的
影响,居然一脸倨傲的对着我说道:
“我留着这块布,主要是想告诉你,这种料子,质地粗糙,材料选用的乃是下等的丝绵,透着一股穷酸气
,以后不要再买这种衣服穿了。”
“轰——”怒火在瞬间被点燃,我刚才那颗充满感动的心现在已经被气到快要爆炸,本来带着微笑的眼被
我瞪到最大的程度。什么君子风范,什么动口不动手,统统滚到一边去。我把身上白色长袍的下摆掖到了
腰带里,卷起两只袖子。一脚踏上他坐的椅子的边沿,一手揪起他的衣领:“你、这、个、忘、恩、负、
义的家伙。”
我刚要抬起手想在他的脑袋上狠狠的凿一下,却被管自彰拉住了:“寒兄莫要着恼,他现在还是病人哩,
你这么一扯,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我低头一看,这家伙的腹部果然显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到底是
个什么怪物啊?都狼狈成这样了,还有这么臭的嘴巴,这么拽的个性,怪不得要被人插刀子。我敢肯定他
能活这么大绝对绝对是归功于他的老祖宗替他积了几世的阴德。
“是啊!我是负伤在身的病人,你想乘人之危吗?”他撤去了满脸的嘲讽不屑,忽然又对我勾唇一笑,我
被他笑的一呆,心想这家伙莫不是戏子出身?表情瞬息万变,而且随便这么一笑就这么千娇百媚的,真不
象个男人,还不如刚才不笑的时候顺眼。
被他这么一说,我那突生的火气小了一些,于是我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放下刚才卷起的衣袖和衣袍的下
摆,恢复了我轻松自若的笑容,对着他说道:“敢问,阁下的年龄有多大?”
“大概和你差不多吧!”他似乎对自己的伤口再次流血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用一只手轻轻的压住伤口
部位。
“哦?那应该是有十七岁了吧?不过在下看到你之后,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
答。”我把脸放到和他平齐的位置,盯着他的双目,很认真的问道。
他点点头,一副随时候教的样子:“看在你把我送到这里来就医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了,问吧!”
“那阁下可真是赏脸啊!”我暗暗的咬着后槽牙,脸上却维持着虚伪的笑容:“在下一直奇怪的是——依
阁下这张可以媲美‘米田共’的血盆大口,到处惹事生非,按照常理来讲,阁下早该让人给打死了,怎么
能够一直安然的活到今天呢?真是世间少有的奇迹啊!”
他闻言,收起了笑容,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十分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一直觉得都很奇怪啊?
为什么呢?大概这世上就是有太多象小寒子你这么分不清楚好人歹人的家伙,见人便随便乱救,我才会一
直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