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知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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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于是我过去拍了拍他,谁知道我的手刚碰到他,他竟然朝我的方向倒了过来,并伸出他的手抓向我
的胳膊,我吓的急忙向后撤,只听“刺啦——”一声,我的衣袖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撕了下来,接着,他“
扑通”一声整个人倒在了我的脚边,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腹部一片殷红,两只手也是鲜血淋漓,我那被他
死死抓在手中的一片一袖也被染的血迹斑斑,红色的血渍被白色的布料衬托辉映,竟然透出一种叫人胆战
心惊而又诡异的美丽。
我的心剧烈的跳着,心底不断窜出拔腿逃之夭夭的念头,可我的腿却怎么也挪不动,我真的被吓的瘫软了
吗?低头一看,原来我还没有不经事到这种地步,我的双腿之所以挪不动,是因为此人的双手如铁钳一般
锁着我的脚踝,他朦胧的双眸带着一丝希冀,双唇似乎因剧烈的疼痛而微微发抖,可是我依然能够听得到
那里面所发出的声音:“救……我,救……”
“那……好,兄台在……这里等着,在下去叫……大夫。”这是快死的人吗?怎么双手还这么有力?我的
脚脖子都快被他拧断了。
“救……我……”他似乎已经听不懂我的话了,双手仍旧固执的放在我的脚踝上,任凭我的双脚怎么抖,
怎么甩,还是逃不脱他的钳制。 blzyzz
“呃——,看样子,兄台是不打算放开在下的双脚了。”我蹲了下来,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渐渐没
有了焦距,完了,完了,他要是抓着我的脚就这么死了,那我可就百口难辩了,光是看他手中带血的衣袖
那就是最有力的证据,绝对可以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于是我伸出了双手,抱着他的脑袋
使劲晃了两下:“喂,喂,兄台请醒一醒。千万不要昏过去,你昏过去了,在下可就扛不动你了。”
我这么一晃,还真的把他给晃得稍微清醒了一些,于是,我对着他的耳朵说道:“我扶你起来,你也尽量
用点力气,附近就是药馆了。”
他居然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谢……谢!”
我当时差点没有感动的掉下眼泪来,不是为了谢谢俩字,而是他还知道说谢谢那就代表他离死还有段距离
。希望这俩字不是他的最后遗言吧?
于是我把他的胳膊抬起来,放到我的肩膀上,发现他虽然很高,但是却有些瘦弱,我还勉强可以负担他的
重量。
这个简单的动作大概扯动了他的伤口,他微微的呻吟了一声。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能力,这种伤口要是
放到我的身上,或许我早就嚎叫的惊天动地,更有可能的便是直接早早的昏了过去,要死要疼要流血随它
的“大便”了,全都不关我的事,让别人操心去吧!
幸好拐回去药馆的路我已经一来一回的走了两趟,不然让我这么扛着他再迷几次路,我就不用送他去药馆
了,直接叫人把他送义庄,把我送衙门省事,罪名就是贻误救治时机,害人枉送性命。
他也坚持着用自己的双腿跟着我的脚步走着,我被他压的两腿直想打架,可我知道怎么也不能在这种时候
跌倒了,人命关天啊。他那粗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喷在我的耳边,热的我出了一身的汗,如果不是他一副“
我快挂了”的模样,我真想回过头对他说:“兄台,麻烦你扭扭头,别把倒的气喷到在下的耳朵眼里。”
踉踉跄跄的走了不太远的距离,我一抬头看到了药馆的大门,终于松了一口气,扑通一声,我跪倒在药馆
的大门前,他也顺着我的身子往下倒,压在我的身上,把我砸的趴在了地上。我已经忍无可忍,硬着喉咙
朝大门里面喊道:“百善堂的大夫,快点出来救人啦!”
不一会,便从大门里面窜出两个人。我定睛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有就是刚才那个抓药给我的大
夫,两人慌慌张张的出来,看到是我,大惊道:“公子不是两个时辰前才来过?为何这么快返回?难道这
个病人吃我们的药出了问题吗?”
胡扯,我有迷路迷那么长时间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两个时辰是4个小时,我再怎么白目也不可能在这么点
距离上浪费足足四个小时啊?
不过这个大夫人也够老实的,从古至今,多少医生大夫误诊,从来都是想方设法,搅尽脑汁的推卸责任,
有几个肯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不禁对他升起敬佩之意,我对他放低了声音,温和的说道:“非也,
非也,在下并不识得此人,只是半路被他紧抓不放,才将他带到这里,此人腹部似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
需要立刻诊治。”
“哦!哦!只要不是来踢馆的就行。”那大夫擦了把汗,急忙令那少年将那人背到了里屋。
我听了他的话不由得一怔,看这大夫如此惧怕别人踢馆,难道是经常被人踢馆才形成了草木皆兵的习性?
那他的医术……,不会把这个快挂的给医死吧?
于是我装做不经意的模样问道:“这里难道常常被人找茬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前两天有个和公子一样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来到这里,非说我这里所有的药材都存
放时间太长,他父亲吃了之后病情加重,硬是领着一伙人把这里的上好药材都全数收走,他们人多势重,
我惹他们不起,只好由着他们胡作非为。”那大夫一边查看那个男人的伤势,一边解释道。
那个药童用了只巾帕将伤者的脸部和身上全部擦洗干净,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个高瘦的家伙的脸十分
年轻,甚至还有一些稚嫩,约莫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和我的年龄不错上下。
此刻大概他的精神也是猛的一放松,终于沉沉的昏睡过去。可是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握着我的那一片衣袖,
任凭我怎么掰他的手也抽不出来,只好放弃。
“他伤势如何?”我看那大夫看了之后,便提笔写了个方子,叫那药童到药柜上去拿。
“是皮外伤,幸好没有伤极内脏,不过也属于外伤之中比较严重的了,失血太多,如果不是公子及时将他
送来,恐怕他的命休已。”
“这么说现在他没事了?”我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万分焦急,白天就不怎么认得路了,一会怎么
回去啊?
“也不是,他今天晚上可能会发高热,只要明天能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公子最好不要离开,我怕如
果明天此人万一没有醒来,小小药馆恐怕会说不清楚。”
什么?还有可能醒不来?你大夫怕说不清楚,我更怕说不清楚啊。
待那个大夫将病人的伤口包扎完毕之后,我趴在那人的病床边,无精打采的想,看样子今天是别想回去了
。
不过那大夫倒也热情,知道我未进晚餐,便给我送来了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外加一小碟咸菜,而且还万
分不好意思的向我解释:“这个月因为要花上许多的银两补齐药材,因此我和我的小药童少安一直只能吃
这些东西,公子千万不要见怪啊!”
我听了急忙道谢:“哪里!哪里!有这些东西已经很好了。”真真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啊!
等我吃饱喝足之后,那大夫又端来了一碗药,“公子,麻烦你把这碗药喂他喝下去,这药有止血生肌的功
效,喝下了血会止的更快些。”
我一听能让他好的更快,急忙把药拿了过来:“好,好,我来喂他。”
“公子能够对陌路人都这么百倍关心,可算是世间难得的好人啊。只可惜有些人衣冠楚楚,却做尽坏事,
真是连公子脚底的一粒尘土都不如。”
我知道他指的是强抢他药材的恶霸,于是问道:“先生可知道那日抢你药材的人是谁吗?为什么不去报官
?”
“唉!此人姓白名威乃是此地一霸,他的叔父听说是当朝的国丈,他的堂姐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堂妹被皇
上认做了义妹,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官员又如何能惹的起他呢?”
“原来如此。”这个国丈我倒是听冷青云说过,膝下无子,只有两女,均得皇上欢心。甚至连一国之相都
要让他三分,我那日曾经误闯的当铺就是隶属于他的名下,因此对他倒也印象深刻。
“唉——,我还是少说为妙,公子喂完了药,请自行歇息便是。”那大夫三步一摇头,五步一叹气的离开
了。
我又回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年:“让我自便吗?这里就一张床都被你四仰八叉的占住了。我能自便到哪里
去呢?来吧,还是让“叔叔”先喂你喝药。”此时不占便宜更待何时?我不能白白的伺候他一个晚上啊。
喂了他两勺,可全部都流在了他的脖子里,这家伙牙关紧闭,药水怎么都不往里流。我突然回想起小说和
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以口哺药。
呸呸呸,急忙将那些暧昧的影象从我的脑子里赶出去。这死人半路拉着我跟他一起遭罪,我还要牺牲色相
救他吗?简直是天理难容啊!不过迢迢大路通罗马,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特长,就是思维灵活,会变通。
环顾四周,我从那大夫的书案上的笔筒里拿出一只毛笔,用我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将两头切掉,只剩下中间
的一段空心管子。然后将他的牙关撬开一条缝,将竹管插了进去,留下长长的一段在外面。然后我喝下一
大口药,将嘴巴对着那管子缓缓吹进,那药便一丝不漏的全部进了他的嘴巴。
虽然药有点苦,不过只要能让他快点醒过来,别临死还拉我做垫背的,那这点小小的苦我还是吃得的。现
在我终于体会到了古人的一句话,非常的有道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看原来需要很长时间
,且万分艰难的喂药过程,只是多用了一根竹管,便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将所有的药全部注入他的口中,
当然,至于他到底消不消化的了,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幸亏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呛到,那药都
顺顺当当的进了他的胃里,不然的话他要是打个喷嚏,咳嗽两下那药可想而知定是要顺着管子物归原主,
我岂不是要遭殃?
喂完了药,我也感到十分的疲倦,便趴卧在床沿,小睡一下。半夜被一阵呻吟声吵醒,发现那个少年满脸
通红,我伸手一摸,全身火烫。完了,不会是伤口发炎了吧?我赶紧从脸盆架上取下一条手巾,沾湿了水
。将他的衣袖和裤腿向上卷,用湿手巾擦拭着,还不断的做着从来没有做过的祈祷:“圣母玛利亚啊!请
保佑他明天早晨一定醒来啊。不然您的好儿子就要玩完了!”
后来他好象不再呻吟的那么厉害了,我就放下了手巾,抵挡不住困乏,只得趴在仅有的一张床的床沿上,
睡的不醒人事。
直到金鸡报晓,我才被那大夫给叫醒。
我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从眼睛缝隙中看到那大夫好象在盯着某样东西发愣。顺着他的眼光,我看到了那
少年口中的竹管。
“公子,这是做何用处?”那大夫问道。
“对不起啊,毁了你一只毛笔,昨日喂药太过麻烦,在下就想了这个方法,想不到还挺有用的。”
“哦——”那大夫看着我把那根管子从那少年的口中拔了下来,示范给他看,立刻恍然大悟,双目流露佩
服之意。“公子怎么会想到这种妙法?”
“为什么会想到这种方法?”我尴尬的笑了笑:“主要是在幼时听一农夫说过有一次他的一头驴子生病了
,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将药吹进驴子的嘴里的。在下当时还觉得此招数荒谬之极,不想现在用来倒十分行之
有效。呵呵”
“呵呵——”那大夫听了我的话笑容也开始扭曲,但实在是因为生性淳善而不好意思对我说什么。
“那公子为何还要将此物放在他的口中,直到今早才拿掉呢?”看着那大夫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我却只
能让他失望了:“这个是因为,在下昨晚太累,忘记去掉了。”
“…………”大夫无言。
“唔……”一阵轻哼从病榻上传来,打断了我和大夫的谈话。
那大夫赶忙走到塌前把了把他的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万分兴奋地对我说道:
“果真是万幸,他如今虽然尚未醒来,可是脉搏有力,如此看来应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呼——”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些银两递给那大夫。“我身上就这么多的银子了,
不知道够不够医药费的。”
“太多,太多,500文钱就够了。”
“那麻烦大夫帮我把昨天买的那副药再抓一副,昨天因为抬他过来,给丢到了路上。另外多出来的银子就
麻烦大夫多照顾他几天等他痊愈再送他走。”
“公子要回去了吗?”那大夫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些依依不舍。
“是啊。这几天在下就要回长安去了。”
“此去路途遥远,恐怕再难有相见之日。公子有此等侠义仁德之胸怀,实在另小可有相见恨晚之感。这些
银子,小可不会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