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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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汉子边跑边应是,匆匆出厅而去。
跌在地上的两个汉子,打从看到“怒狮”史鉴忠挨了两鞭之后,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咬紧牙根挣扎起来,畏畏缩缩的退到墙边去了。
奔出去的三个大汉中的一个,双手捧着一封金叶子奔到“怒狮”面前,呈上来。
“怒狮”接过,又双手捧到“浪子”面前。
“浪子”道:“这种钱我不能动。”
“怒狮’转身走到桌前,双手把那封金叶子堆放到童天罡面前。
“浪子”冷笑道:“史鉴忠,你娘带你长大的时候,没教导你怎么讲话呀?”
“怒狮”脸色突然转青,但他很快的控制住自己,因为,去年“三台孤叟”也是为争一句话被“浪子”杀了,“三台孤叟”的身份高了他很多。
“怒狮”的喉头发紧,话还是说出来了:“童当家的,史某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之处,特此致歉,”
童天罡冷漠的扫了“怒狮”一眼,道:“好说!”
话落拿起桌上那封金叶子,起身离座,迳自走到“浪子”面前。
“浪子”笑道:“童天罡,现在金子交清了。”
童天罡解开用藤葛密缠起来的“天地双令”,然后抽出“天煞令”的剑鞘,递给“浪子”。
“浪子”接过剑鞘道:“你如果早把它们亮出来,又何至于如此?”
童天罡冷漠的道:“童某是来取货钱,不是来此‘指镖借银’。”
“浪子”一怔道:“这话有道理。”
童天罡冷笑道:“如果尊驾认为童某的话有道理,那童某脸上挨的这一掌就没道理了。
“浪子”点头道:“不错,咱们原先言明公平交易的,这一掌的确挨的没道理,我在这里有多少银子,史鉴忠方才报过了,你开价,我如数补偿。”
挥手一记耳光打在“浪子”左颊上,童天罡冷冷的道:“童某说过,‘怎么来,怎么去’,交易是咱们谈的。”
话落拾起地上的双令,转身大步向厅外走去。
“浪子’挥袖一抹嘴上的鲜血,鹰眼中杀光一闪。右臂突然扬了起来,手中鞭却没挥出去,目注童天罡的背影道:“童天罡,我可以送你一副代用剑鞘。”
童天罡没有开口,继续往前走。
“如果你想卖‘地煞令’剑鞘的时候,别忘了找我。”
童天罡冷漠的道:“但愿那时候尊驾还活着。”
话落跨出了大厅,进入天井。
原先从厅中奔出去的三个汉了中的两个正等在天井中,其中一个手捧着一封红帖,迎着童天罡走过来。
然后双手把帖子递向童天罡。
捧着帖子的双手在颤抖,那汉子的声音也打抖而欠俐落:“童……童当家的,有您的帖……帖子!”
童天罡垂目扫了那张帖子一眼,道:“送帖的人呢?”
童天罡干和的声音使那汉子紧张的心情放松子很多,连忙道:“走了,他说只要童当家的看看里面的内容就知道怎么做了。”
童天罡伸手接过帖子,淡淡的道:“偏劳了。”
话落穿过天井,循来时的路径离开“天宝楼。”
买了身衣服,配了把“天煞令”的剑鞘,童天罡离开嘉定镇集,狂奔镇西十里外的古松坡。
古松坡是从峨嵋至嘉定的必经之地。
古松坡上松树虽然不少,但堪称古松的却是只有一棵,古松距官道有二十多丈,茂密的枝叶直复盖到官道上空。
古松下有片野店。凡是从这条路上走过的人,都会记得这个野店。
因为,古松是这条路上最惹眼的景致。
古松下则只有这么一个店,店后不到十丈处便是满坡密林布成的一片黑松林。
因此,这片唯我独尊别无邻居的小店很容易使人连想到杀人越货的黑店,千年古松配上一片人们想像中的黑店。
所以,看过这座店的人都不会忘了它。
这里常有客人,但不是一般商旅百姓。
因为他们对这座孤店存有疑惧,这里也从来不接待一般商旅。
因为这里没有跑堂侍候的堂倌。
这里从来没发生过因越货而杀人的事,但这里却常常有人被杀。
松木板钉成的四壁,围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空间,一个门配上两侧壁上的木棂大窗子,从路上看,就像是这座店的一张大嘴与两个大眼。
门左一条木凳子上正坐着一个土布衣着的老者,他面向着走过来的童天罡,却浑如未见。
一张黑中带青的生铁睑,好像用多少劲也拉不出一丝表情来,两只三角眼,只要睁开便闪射着近似残酷的冷光。
一头白发,满面皱褶,近七旬的年纪,他依然没有一分一毫老年人慈祥可亲的气息。
童天罡停步在长凳子前三尺处,面向着那张生铁睑道:“借光。”
原本向着童天罡的睑仍然向着他,但他那双冷蛑中也仍然没有童天罡的存在:“在这里,常年都没有光。”
声音比那张生铁睑更冷。更令人厌恶。
光是一怔,童天罡淡然一笑道:“这里是古松坡吗?”
老者冷冷的道:“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这棵树最老。”
童天罡道:“尊驾是此地的店主?”
老者道:“这片店确实是我的,不过,此刻不属于我。”
童天罡心中已有些明白,但仍明知故问道:“卖了?”
老者道:“租出去了。”
童天罡道:“多少银子?”
老者道:“二百两。”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好价钱,租几年?”
老者道:“半天,如果租后要老夫清理的话,价钱更高。”
童天罡冷漠的道:“发一次市,足够吃上半年,日后童某也可以开这么一家店。”
老者冰冷的道:“那得看看你还有没有‘日后’。”
童天罡冷然—笑道:“连‘生铁魔’都能活这么大把年纪,童某总不至于短命到连今天都活不过去吧?”
眼中有了童天罡,老者站了起来,盯着童天罡道:“你说什么?”
童天罡冷漠的道:“和气生财,尊驾不是个买卖人吗?”
老者慢慢坐了下来,冷冷的道:“年轻人,你知道的事情有些令人生厌。”
童天罡冷漠的道:“有些人即使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照样的令人望而生厌。”
霍然站起来,老者冷冽的道:“你指的是老夫?”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不错,‘生铁魔’。”
怔了怔,老者突然扬声大笑道:“哈哈……小子,你既然点出老夫的真面目,老夫只好以真面目见你了。”
“了”字出口,方想行动,突然发觉有东西顶在心窝上,垂目向上扫了一瞥,那张“生铁脸”立时变得更青了。
“生铁魔”敢露狂态,是因为他汤信童天罡快不过他,因此,眼前的景象意外得令他震惊。
童天罡冷漠的道:“传闻中的‘生铁魔’一生行事谨慎。”
神态略微缓和了些,“生铁魔”道:“年轻人,老夫低估你了。你是专程来找碴来的?”
童天罡冷漠的道:“尊驾虽然名动武林,童某还没有这份亲情来寻你,童某是赴约来的。”
“生铁魔”神色一动,道:“赴约?有什么为证?”
童天罡探左手入怀去摸帖子,当他把帖子递向“生铁魔”的时候,“生铁魔”突然闪身射向童天罡左侧,行动如电,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生铁魔”脚步还没站定,左手已探向童天罡腰间,伸五指,抓向“地煞令”。
“生铁魔”探出手去,才发现童天罡原先抵在他心窝上的“天煞令”正等在那里。
急缩手,“生铁鬼”一个斤斗倒翻出一丈多远,脚才沾地,应变的架式已经拉开。
尽管没占到什么便宜,毕竟还是把眼前令人难堪的场面化解掉了。
在坡下仰望着童天罡,“生铁魔”道:“好身手!”
童天罡没有追赶,冷然道:“彼此,彼此。”
“生铁魔”道:“约你的人在里面等你。”
童天罡还剑入鞘,然后转身走向大门。
“老夫只是这里的店主,店家向来不干涉客人的任何事情。”
童天罡停了停,然后大步迈进店内。
屋内的景象,看起来好像与屋后的千年古松一样的古老,老得阴森,老得充满霉味,也老得常带有血腥气息,这里像座屠场一屠人的屠场。
屋子正中央有一张宽三尺长丈许的木桌子,四周围着一圈长木板凳。桌腿与凳子腿大都拼接过,上面也有无数的刀痕剑痕。
在面对门口的木墙下,并排着三张木制的太师椅,进门的右边墙下有座木柜。柜门开着。里面摆满各式各样的酒。
而且,全都是陈年好酒。长桌上此刻就摆着一缸开了封的陈年茅台,满屋充满浓郁的酒香。
长桌向门的一边,并排坐着二男二女四个人,其中只有穆遇春的三夫人“红狐”梅雪芳童天罡曾经见过。
其他三个童天罡虽然没见过,但也不难猜知他们是“金霞谷”
的人。
而且从他们沉稳的神态,甚至还能判断出他们是“金霞谷”的主要人物。
在四人后面靠墙的三张太师椅上坐着三个四十出头,神态激岸,满身隐约透着无限煞气的中年人。
—见童天罡进门,“红孤”梅雪芳忙用右肘轻轻碰了身边那个满身上下的锦衣老者一下。
双手按着桌面,老者慢慢站起身来,沉沉的道:“老夫是‘金霞谷’穆遇春,年轻人,你就是童天罡?”
燕额宽腮,满面子思,微微下弯的嘴角配上一双锐利如刃的眸子,这是个阴沉凶残的的物。
童天罡点点头,道:“不错。”
“金霞谷主”摆了个请客的手势。道:“这座老店老夫租下来了,主客就是你,请!”
童天罡淡漠的道:“店主人童某在门口已经见过了,严格的说,这里能称之为店。”
穆遇春道:“你认为该怎么称呼才妥当?”
童天罡道:“屠场。”
穆遇春微怔之后,突然扬声大笑道:“哈哈……恰当,这个称呼确实很恰当,自古‘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老夫选这个看起来像屠场的野店设宴待客,想来你这位‘双令’令主不会认为老夫心存不敬吧?”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童某既被谷主列为主客,敢不领此盛情吗?”
并坐在“金霞谷”四人身后的三人中,居中的沉声道:“在川康境内,没有人可以恃强欺人,童天罡,这个邀宴,接受与否你有充分的自主权。”
童天罡的目光从穆遇春睑上转到三太师椅上的三人身上。
三人一般的长像,剑眉虎目,目光如刃,傲气冷人。即使是人们的眼睛盯在人睑,仍然予人一种未被看见的蔑视感。
中间的一个面色有点苍白,右边的微黑,左边的睑色微带古铜色。
望着童天罡,中间的那人道:“我叫云燕晖,右边的这位是我大哥云燕春,左边的是我三弟云燕堂。”
童天罡心头暗自一震,忖道:“‘寒江门’的‘宫心三岳’云氏三兄弟,这弟兄三人被‘寒江门’视为擎天三岳,‘川康皓月’派这三个人出来,只怕另有用心。”
心念尽管急如风车般的转动着,单天罡睑上的神色却没有变化,淡淡的道:“原来是云氏昆仲,三位是来替‘金霞谷’助拳的?”
云燕晕睑色一沉道:“童天罡,你听说过‘连心三岳’替人助过拳吗?”
童天罡仍是那么淡漠的道:“那么三位来此有何贵干?”
云燕晕冷声道:“见证。”
童天罡道:“谁请三位来的?”
云燕晖口道:“金……”
只说了一个字便搭住了,怒火毕竟没有冲散他的理智。
云燕春及时接口道:“在‘寒江门’的地面上,江老爷于不容许有任何的不公平私斗发生。”
童天罡冷笑一声道:“这么说,像这种屠场型的野店倒变成是江当家的出于公平善意的特殊安排了。”
云燕春笑道:“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
童天罡微微一窒,冷然一笑道:“没有。”
云燕春肃容道:“我们不偏向任何一边,也不能强迫任何一边,因此,你如果不愿意这么解决,可以离开,只要川康地面上,没有人伤得了你。”
穆遇春没提出抗议的言辞。
童天罡冷漠的道:“接受‘寒江门’的保护?”
云南春谦和的道:“‘寒江门’愿意交任何一位看得起本门的朋友,不敢居保护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