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的逆袭-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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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思齐的救命之恩。
“胡兄你这?”任思齐一下子愣了,“胡兄不必如此,你这一百担生丝可是一年辛苦所得,我现在事业刚刚起步,并没有足够的资金付你货款,海上浪大风急,胡兄你何必担如此风险?”
刘德福在一边听的莫名其妙,插了一嘴问道:“怎么,小友你现在也做生意不成?”
现在大家都不是外人,任思齐便把自己拥有一艘海船,准备出海贸易之事简要说了一番,刘德福听后大感兴趣。
听到任思齐拒绝的话语,胡德济急了,扯着嗓子道:“任兄弟你莫非瞧不起我?哥哥我虽然无权无势,小门小户,可吐出的吐沫就是钉,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看到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任思齐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好吧胡兄,你那一百担生丝我收下了,不过价格不是六十两一担,而是八十两一担。不过你也知道兄弟我现在没多少银子,只能先付给你少量的定钱。”任思齐道。
“兄弟你,你。。。“胡德济没想到任思齐竟然把生丝的价格提到了八十两,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胡兄,我要是从杭州丝行进货的话,八十两一担是最低行情,事实上现在我根本没有进货的渠道,胡兄你肯把生丝先赊借给我,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我不能在价钱上再让你吃亏!”任思齐慨然道。虽然说他于胡德济有救命之恩,可是总不能因为救了人家命就让人家吃亏,这不是做生意的道理。天大的恩情也是有时效的,只有利益才能让大家的关系更加的亲密,才能形成牢固的合作关系,现在任思齐欠缺的就是这样的关系网。
“小友,没想到你竟然拥有一条海船,竟然有胆色出海!”刘德福冲着任思齐竖起了大拇指。
在明末的江南,经商之举已经非常普遍。虽然说商人没什么地位,甚至在大明都没有商籍,可是在江南高门大户、小家小户,谁不经商?
在宁波,在鄞县,乡间的田地种的最多的不是稻米,而是桑树,用来养蚕,蚕结茧后缫丝卖钱,大丝商购得生丝后或者卖给海商在运往倭国南洋,或者干脆织成丝绸行销全国。
后世所说的资本主义萌芽就是在江南产生的,可见当时的人对经商的态度。
刘德福是鄞县有名的士绅加商人,他经商的业务自然包括生丝绸缎。他的名下有着两个缫丝作坊,每年生产出来的生丝数以百担计。
“前辈过奖,我也是被逼到海上才算闯出一条路来。前辈对这海外贸易可感兴趣?可愿与在下合作?”任思齐试探着问道。刘德福的实力远远超过胡德济,若是能和刘德福合作,自己以后就有了稳定的货源。
第八十七章 合作
“小友你打算如何合作?”刘德福兴致勃勃的看着任思齐。他现在对任思齐兴趣很浓,一个秀才先是被抓入大牢,竟然能够越狱,越狱后逃到海上竟然闯出了一番事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合作有两种模式,一种就是传统模式如胡兄那样,你们负责货源,我负责出海贸易。我可以按照高于大明的行情收购你们的货物,当然只先付定金,至于我卖什么价格则和你们无关,不管卖价高低或是船只遇到风险,我都会如数把货款付给您们。”
任思齐侃侃而谈:“还有一种模式就是入股,你们以货物入股,我则以海船船员入股,咱们商定各自所占股份,最后按照股份分红。当然作为出资方,你们可以派人到船上监督,或者负责账目。咱们利润共享,风险共担!”
现在任思齐实力薄弱,要想尽快发展壮大的话就必须与人合作,而眼前这两个人是最有可能和让合作的了。
听了任思齐的话,刘德福暗暗盘算着两种方案,第一种方案比较传统,生丝商人只是负责生产,负责从农户收购生丝,再把生丝卖给海商,这种模式好处就是挣钱稳当,不必承担风险。毕竟海上浪高风急,还有无数的海盗,海船出事时有发生,若是出事,则满盘皆输。但是稳当虽稳当,利润也小,就如前面所说,大丝上从散户手中收丝每担六十两,卖给海商八十两,每担只赚二十两。而海商呢,每每都会赚到少则两三倍,多则七八倍的利润。
所以要想挣钱,挣大钱,还是出海贸易。可是毕竟朝廷还在禁海,出海贸易不是合法生意,而且出海无比的危险,只有一些真正的大家族才能组织起船队。刘德福也曾经想过弄一艘船出海,可就算以他在鄞县数一数二的实力,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合作方式,”思考良久,刘德福缓缓道,“但我必须看看你的海船,才能决定是否真正合作!”
任思齐闻言大喜:“那是自然,等这次杭州事了,前辈和我一起回鄞县,我带你去看海船。”
任思齐相信只要刘德福看了“飞鱼号”,肯定不会拒绝与自己的合作!
“胡兄,你也可以选择第二种方案!”任思齐回头对胡德济道。
胡德济摇了摇头,他家业小,不敢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还是老老实实赚些安稳钱吧!
和刘德福达成初步合作意向之后,任思齐心情大爽,下次的货源问题已经基本解决,就等着杭州事了就可以再次扬帆出海。
客船很快到了杭州,刚上码头不久,就有大批的官兵冲了进来,他们是卢宗汉招来的官兵,负责押解俘虏的黑衣劫匪。
“任兄弟,我先走一步了,你若有空可去我衙门找我。”卢宗汉匆匆向任思齐告别,带着手下押解着众犯人去了。
“小友可有地方安置?要不就去我那里住下可好,咱们也可以秉烛夜谈,聊一聊海贸之事。”刘德福微笑着向任思齐发出邀请,他作为一个大商人,在杭州城里有自己的住所。
任思齐当然很乐意了,不仅省下一笔花销不说,还能拉进双方的感情。
胡德济来杭州是为了寻找生丝的销售渠道,现在生丝都卖给了任思齐,他也就没了事情好做,便打算在杭州游玩两天便回鄞县。
毕竟是共过患难,刘德福邀请了任思齐,不好不邀请胡德济,胡德济也乐的有熟人在一起,于是三人便一路向着刘德福在杭州的宅院而去。
码头上有很多揽活的苦力,也有运送货物的牛车骡车。雇了几辆牛车,把船上的行礼都搬上了牛车,任思齐便与船老大告别。由于船上发生了命案,卢宗汉喝令客船暂时不能离开杭州,船老大正在愁眉不展,任思齐便安慰他,道卢宗汉肯定不会为难他。
晋玉飞磨磨蹭蹭的动作很慢,好像不愿离开客船,任思齐惊讶的问他怎么了时,他却吭吭哧哧的说不出原因。
“他相中了那个莺娘,当然不愿走了。”熊二话里满满都是醋味,他天天想媳妇,媳妇还不知在哪里,晋玉飞这个小白脸随随便便便勾搭了个姑娘,怎不让熊二心中嫉妒。
“真的假的?”任思齐惊喜的问道,扭头往船上看去,就见那少女莺娘正满脸不舍的望着这里。自从晋玉飞救了她后,她事没事总爱找晋玉飞答话,晋玉飞人长得英俊身手又好,少女的心轻易就被他俘虏了。晋玉飞正当少年,血气方刚,哪能抵挡美丽少女的魅力,很快也就陷入了。
晋玉飞使劲瞪了熊二一眼,满脸不好意思的冲任思齐点点头。
“这是好事啊!”任思齐微笑道:“你年龄也不小啦,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可是,我现在连家都没有,怎么娶媳妇啊!”晋玉飞郁闷道。
“要我说你干脆当上门女婿算了,入赘到他们船上!”熊二插话道。
“那可不行,我还想去出海呢!”见识过大海的惊涛骇浪,他当然不愿整日呆在内河船上过那种无聊的日子。
“谁说你没有家?”任思齐的话语让晋玉飞激动的热泪盈眶:“我家就是你家,回头我会在任家湾给你起一座房子,作为你和莺娘的新房。”
“可是,莺娘的爹还没同意这门亲事呢!”晋玉飞忸怩道。
“他会同意的,你长得又不差,现在也不缺钱。反正他们船还会在杭州呆上几日,回头我便替你向船老大提亲,咱们多备些彩礼,船老大没有拒绝这门亲事的道理。”任思齐的话让晋玉飞的心安定了下来。
刘德福在杭州的住处在杭州南城,从码头出来,走了没有多远,便到了。
这是一座两进的宅院,前面靠着大街的是三间店面,里面做的是绸缎的生意,从侧门进去,前院是仓库和伙计们住处,后院则是主人家住的地方。
刘德福的家眷都在鄞县,他一年来也就来杭州数次而已,所以后院常年空着,这也是刘德福邀请任思齐来这里的原因。
进了后院后,刘德福让店里的伙计帮着安置任思齐等人,他便匆匆去了前面店面。
第八十八章 胸怀大志张煌言
任思齐在刘德福家里安置后,第二天一早便去拜访张煌言。
张煌言去年八月乡试中举,由于北方战乱不休,便没有去京师赴春闱,而是准备安心读书,等北方安定下来后再去考取举人功名。张煌言十六岁考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举,可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既然他只有二十二岁,自然不急着去考进士,而是在父亲的告诫下安心读书。
张煌言的父亲张圭章也是举人功名,曾任山西盐运司判官、刑部员外郎。后北方战乱,闯贼流寇祸乱中原,满清鞑虏屡次破关抢劫,张圭章不愿为官,便回了家乡。他并没有回到鄞县老家,而是在杭州西子湖畔买了一座宅院,准备在风景秀丽之处安享晚年。
张煌言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他允文允武,酷爱兵法,并非是只知死读书的书生。每日他都天不明就起来,在庭院中耍上几趟拳脚,再练习一下剑术。等天明后,吃过早饭,他会再练习射箭。
张煌言考取秀才的时候,是崇祯八年。大明外有满洲人不断骚扰,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率领的农民起义,可谓是内外交困。崇祯皇帝急需人才,于是下令,考取秀才的考生要“试经义后,试射。”可怜大部分考生皆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射得了箭?所以纷纷面露难色。唯有张煌言手持强弓,连射三箭,箭箭中靶,令围观考生惊叹,令考官一致点赞。
张煌言的志向并非仅仅是考取进士为官为宦,而是立下了荡清宵小、中兴大明的宏愿,故而每日坚持练习武艺,熟读兵法。
这天,张煌言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在庭院中练习射箭时,听家中下人传报,说有鄞县同乡任思齐来访。
听到任思齐的名字,张煌言眉头皱了几下。这任思齐原先是堂妹的未婚夫婿,也算自家的亲戚,十五岁就中了秀才,考中时的年龄比张煌言还小,张煌言对任思齐的学识还算佩服。可没想到两个月前,任思齐竟然犯下杀人之罪,功名丢失被下了大牢。
对堂妹和任思齐的退婚,张煌言不便发表意见,毕竟张蒹葭是自己堂妹,若是任思齐被处死,张蒹葭就算未婚先寡,势必会影响再次的婚姻,张煌言也不愿看到堂妹遭遇这样的不幸。
后来他又听说了任思齐越狱潜逃,任思齐洗刷罪名恢复清白身的事情最近几日才发生,还没传到张煌言耳中,故而他对任思齐的来访很是惊讶,任思齐一个逃犯怎么就敢大摇大摆的来到府上拜访?
不过对方到底是乡亲,又曾是自家的亲戚,张煌言想了一下,还是让下人把任思齐领了进来。
任思齐在张府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张煌言居住的院子,就见到张煌言正对着靶子射箭。
“啾”“啾”“啾”张煌言短时间内连续三箭,箭箭射中三十步外的靶心。
“苍水兄好射术!”任思齐鼓起了掌,他早就听说张煌言善射,今日才见到了张煌言的射技。
“你不是惯于走马章台吗,也懂箭术?”张煌言手抚弓背,微带嘲讽的说道。他胸有大志,对任思齐往日眠花宿柳的行为很是看不上。
“略懂一二,苍水兄可否让我一试。”任思齐伸出了手,他原来在“福春号”船上时,时常向毛六讨教箭术,所以也会射箭,虽然射的不怎么准,但是十射也能中上两三次。
张煌言默不作声的把弓递给了任思齐,然后就等着看笑话。他这张是一石半的强弓,不是鄞县县学那八斗的软弓可比,他不相信任思齐能拉开。
任思齐接过弓来,从箭壶拔出一支羽箭搭在上面,双脚曾肩宽站立,腰背挺直,侧对着箭靶,缓缓拉动弓弦。
张煌言嘴角带着一丝嘲笑的看着任思齐拉弓,慢慢的他嘴角的嘲笑消失了。就见弓弦在任思齐的手中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