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的爱与罚-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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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众削尖了脑袋的活跃分子就开始汲汲营营了起来。离选举日还有三个月,各院系的主席就已经频繁地受到拜访。请吃饭的,送礼的,介绍自己熟识的助教的,阿谀奉承的,溜须拍马的,动之以情的,晓之以理的,诱之以利的,十八般武艺招招都使了出来。
而在主席的候选人方面,陈言则是占据了明显的舆论优势,熟悉情况的人都已经退出了战局,不熟悉情况的人自然就是更加没戏。
开学前一天,陈言约着于雷一块吃饭,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作为她钦选的“内阁”名单,于雷被列在了文艺部的名下。
“文艺?!” 于雷几乎要叫起来了,“我啥都不懂啊!就K个歌还行!”
“谁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懂的嘛。说穿了,文艺部每年也就只干一件事——十佳歌手,报名一个月,初赛一个月,复赛一个月;决赛计划写一个月,赞助拉一个月,宣传一个月,四月下旬放票进百讲,这不就是两个学期了么?”陈言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个学期就有决赛,你要好好地跟着学学晚会是怎么运作的。”
“虽然就这一件事,可学生会一年的脸面就全在这上头了,全年的预算得有一半是砸在这上头的。我想来想去,你们这一级里头就你最合适干这个活。”陈言很懂得怎么说服别人接受工作。
于雷本来也没有真心推辞的意思——人么,就是要做多方面的尝试,更何况这是燕子姐的安排,便点了点头,答应了。“燕子姐”是臧玉酒后的发明,现在所有的人都跟着叫开了。
虽然已是胜券在握,陈言仍然不敢大意,该请的客还是一个不落地请,该花的钱还是一分不省地花,于雷和臧玉也常常跟在旁边陪着。燕子姐正努力地争取让臧玉也进入主席团,她说这样会节省许多与其他副主席彼此磨合的时间——当然,其间更多的好处是那些不能明言的部分,此处便按下不表。
关于学生会的事于雷照例是不向陈可汇报的,因为这种事说出来都嫌污染了他周围的空气。陈可不喜欢社团,不喜欢制造无谓的人际关系,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于雷坚信自己对他的了解是足够深刻的。
周二的心理学课上,陈可说他加入了棒球社。
……
周五,于雷陪他向球队报道,一队队长是于雷的同门师兄,就是他在哲学史课上碰见的那位。于雷把陈可托付给了师兄照顾,便逆着队员行进的方向,走出了一体。他回头看时,见陈可的队友和教练都说笑着上来给他指导动作、说明规则,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烦得慌,一种难以抑制的念头老在于雷脑袋里绕来绕去;他便也信着步子,在依然冰封的湖边绕行。
我希望他快乐……可我不希望他在没有我的环境下依然快乐……
于雷不敢正视这个念头,他甚至尽一切努力去否定它,但他知道它存在。
他知道的。
他太想太想成为那个对于陈可来说特殊而不可或却的人;
他努力地实现,艰难地求证;
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爱的可能。
我知道,有无数人都曾象他这样一步步走进了痛苦,我不知道他会怎样。
于雷,好运。
作者: 211。136。253。* 2006…3…9 20:0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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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陈可
雪化了,就成了春天。
对京城来说,这是个多雪的冬,纷纷扬扬的,从年尾飘到年初。久久地不化。
陈可喜欢这种白色的诗意,带来了寂寞的芳香。可当诗意消融的时候,就象寂寞得久了,淌下了泪,浑浑浊浊的,搅得人心神不宁。
的确是这样。就连走在路上的时候,人们都必须得带着三分留意,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溅上一身的泥点子。
五四球场的雪早已被清扫得干净。球撞击地面的优美旋律,夹杂着年轻男孩的吆喝,欢笑,掌声,传得很远。在他们之中,常可以分辨出陈可的身影,跳跃着,奔跑着,在朋友和陌生人之间。
棒球队里有不少好手,有空就约着一块打球。陈可是场场不落的,也因此很快就融入了队上的气氛,而如果正好能凑上时间的话,于雷也常常愿意加入战局。
陈可常说于雷是Kobe的伪劣产品版——他的动作很具观赏性,无论是后场防守还是带球突破都很出色,急停、后仰、勾手也都是有模有样,可奈何就是进球不多!
于雷则称陈可是Duncan的变本加厉版——他得分占去了全队的一半,助攻也是频频,跑动,挡拆的意识都不错,但打得就是没有激|情,让人吆喝都吆喝不起来,整个一股找抽的劲!
“你真行!上去打了三十分钟楞是跟没上似的~”打完了球,陈可拿着瓶水和队友们一块晃悠,笑着讥讽于雷可怜的得分率。
“你好!上去得了三十分楞是跟没得似的!”于雷反击道,引起了众人一阵赞同的笑声。
“可见于雷是属于外野高飞型的啊,看起来象是HOMERUN,其实根本上不了垒~”于雷的师兄也在一边打趣。
棒球队的一帮小子闻言大笑,连声称绝,只有于雷在一边听得莫名其妙。
陈可在一边笑着捅了捅他:“咱们说上垒就是那个……那个意思,明白了吧~”
“靠!”于雷大怒,气势汹汹地冲着师兄比划,“有本事拿出来咱们较量较量!你二大爷绝比你那火柴棍强!”
陈可和一众人等在一旁笑得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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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杨树最先复活了,榆叶梅,山桃也陆陆续续地开了起来,未名湖迎来了她的第不知道多少个春天。
因为练球的缘故,陈可去弹琴的频率大不如以往,也没怎么和怪先生照面。
一个周六的下午,陈可刚从一个长长的懒觉中爬起来。
打开手机,屏幕上冒出来了五条新短信,都是于雷的。第一条问要不要一块吃午饭,第二条是催问的,第三条表明了放弃的意图,第四条报告了一则讲座消息,第五条问陈可要不要一块去听。
讲座是心理学系团委给社会科学研究所的一个教授办的,似乎是他们的某个文化节的一部分,题目是“现代社会性和性文化的存在状态”,星期一晚七点在电教114。
“好火爆的题目……去听听吧,好让你接受接受教育。”陈可回信说。
“好,那我到时候就先去占座啦~”于雷不忘在末尾加了个笑脸,让陈可想起了他脸上时而鬼灵精怪,时而迟钝呆傻的表情,不禁忍俊。
于雷也没说自己在什么地方,陈可便也放弃了去找他的打算,收拾起了手机钱包,上院里去看看能不能弹琴。
好在,院里的教室使用登记表上没有中心的记录,陈可便从管理处的阿姨那儿拿过钥匙,径直走向了他的“琴房”。
刚走过一条回廊,突然听见了一个飘渺的男中音:“弹琴啊?”
陈可扭头一看,是久违了的怪先生,他冲先生笑了笑,点点头。
“不给我拜个晚年么?”先生笑道。
“您也不缺我这一声啊。”陈可也笑着回应。
“你这小子……”先生摇了摇头,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陈可弹琴的间歇,先生拿了一个纸袋过来给他,说是前一阵到美国出差时买的,算是份小礼物。
“巧克力!我最喜欢了!”陈可接过袋子,打开,赫然看见了Twix的商标。
惊喜之余,陈可也没忘了全个礼数。
“给您拜个晚年啦。”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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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可在嘴巴上唯一一点离不开的嗜好就是巧克力。他最钟情的是象LaMaison,Godiva这样的经典黑巧克力,对手上这种美国佬的大路货并不是很感兴趣,尤其是Twix和Snicker’s这样的牌子,几乎就是和麦当劳、肯德基一样泛滥而不值钱了。但不管怎么说,Twix的众品牌中除了m&m以外很少能在中国看到,也算是物以稀为贵吧。
纸袋里,在一包夹心的旁边,还安静地躺着两条黑色包装的巧克力,幽幽地闪着红光。
陈可定睛一看,这两条巧克力在Twix的商标旁还加印了一行大字,“LimitedEdition,AmazinglyIntense!”
限量版的高浓度黑巧克力……这真是一个巧克力发烧友不可多得的大礼了。高兴坏了的陈可格外破例,降尊迂贵地请先生点了两首曲子,一鼓作气地弹了。
先生走了以后,陈可把巧克力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又搁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咽了口口水,咬了咬牙,一狠心,还是放进了书包里。
星期三的讲座很有意思,电教114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教授先生滔滔不绝地谈了两个小时,从异性癖到同性恋,从心理解放到生理改变,从性解放运动到性别沙文主义,招来了一片片笑声和掌声。
陈可不知道在中国原来也有人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以前看关于福柯文章,里面用了很大的篇幅旁征博引来论证他关于性和同性恋的观点,那是陈可第一次知道性原来也是西方社会学的一个分支。可那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就象经济学里的各种曲线——需求,成本,边际,最优……他知道有那么些东西存在,而且有人在做专门的研究,却从来没有用到自己身上的机会。
讲座完了以后,他和于雷一边在通往静园的路上晃荡,一边交换着对今晚讲座的看法。
于雷对教授本人和他的讲座赞不绝口:“要三月不知肉味啦!”
“要你一天不吃肉你都受不了,还三个月呢~”陈可说,“我倒是觉得这些东西承认它的存在就行了,没必要费那么些心思在上头,就比如为什么非要去研究同性恋的成因呢?最后无非就是变成一场没有结果的考古学游戏,永远地这么争论下去,成了社会学家吃饭的家伙而已。”
于雷沉默了片刻,眼睛斜斜地看着杨树上冒出的新芽,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但是可以改变很多人的生存状态。”
“什么叫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啊?”陈可看样子很有兴趣就着这个话题再说两句,“人的生存状态经常就是被人自己的智慧扭曲着的。存在的总会存在,消亡的总要消亡,市场需求会决定一切,不是靠思想能够改变的。”
“存在的就是存在,可难道就没有一个价值判断么?比如说……同性恋。”于雷迟疑了一下。
对话里两个人的用词已经很有各自专业的色彩了。
陈可抿了一下嘴唇,停顿了两秒:“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做价值判断的,比如说……比如说爱情,一个人可以为了这种东西去包庇犯罪,甚至自己去犯罪,去杀人,那你要怎么去判断呢?你可以说它是美好的,但至少被杀的那位老兄肯定不会这么想吧。所以……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是经不起实证分析的,分析透了就没有美感了。所以……同性恋么……我想不管一种互相爱慕的关系有没有生殖基础,它既然存在了,就没有是非好坏可以评说。没有价值判断可言。”
“靠!牛B啊,什么时候出口成章了,看来很有研究啊~”于雷笑着把手搭到了陈可肩上。
“什么呀……”陈可有点害羞,“知道什么叫‘读书破万卷’不?”
“知道什么叫‘理论指导实践’不?”于雷冲他挤挤眼,搂着他的肩膀晃了晃,“要不要实践一下~”
陈可笑了一阵:“实你个头!我前几天还看了本世界酷刑史呢,要不要给你实践一下!”
“来啊!看我先来一招猴子偷桃!”于雷笑着在陈可运动裤的档下轻轻撸了一把,飞快地朝前跑去。
“流氓!!!”陈可涨红了脸,追了上去,一阵好打。
“真是轻薄惯了!”陈可一本正经地教训于雷,“估计上辈子也是个偷胭脂吃的。你知道现代汉语管这叫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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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
“犯贱!”陈可没预料到于雷的回答,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笑弯了腰,“没……没错,你这个词用得更贴切!好哇!”
今天他们没往湖边走,而是从图书馆南边的小道插向西北,往静园草坪去了。
静园是全校唯一一片开放给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