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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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任博雅举起江莉莉的统计表,仔细查看时,他的心竞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因为,他明白,现在江莉莉的业绩指标,不但代表着她自己,而且还意味着整个至大支行对阮大头营销攻势的现状。但是,任博雅最终还是失望了。因为,江莉莉的业绩情况好像是从左忠堂的统计表上拷贝的一样,几项指标也一水儿地都是丑陋的“0”!!!
“任行!你怎么躲在这儿!”会计室的门外,出现了左忠堂的黑脸,他的一对三角眼依然熠熠地闪烁着,“我小姨子的丈夫的舅舅的妹妹……”
任博雅一听,脑袋就大了,嘴上赶紧毫不客气地大叫:“打住!打住吧您哪!赶紧说主题吧!”同时,在心里骂道:“难怪分行免了丫挺的,丫就会装他妈的孙子,整个是一个大白唬蛋呀!”
见任博雅对自己一副不耐烦的德行,本来想表一下功的左忠堂只得放弃了这个讨好一把手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我在至大公司当会计的亲戚说,龚梅傍上阮大头的寡妇娘啦!如果我们不抓紧,阮大头就要把二亿美元资金打过去啦!”
“江莉莉那边呢?现在咋样了!” 六神无主的任博雅没对左忠堂的话太注意,眼睛把江莉莉的统计表看了一溜儿够,却依然不死心,盼望着有奇迹就在此时此刻发生。
左忠堂顾不得说江莉莉的事儿,也不管任博雅听还是不听,继续表白他的劳动成果:“我听说,龚梅给诸葛秀踅摸到了一种药!这药专门治诸葛秀的瘙痒病,而且我怎么也想象不出,这金融竞争竟把龚梅也逼得人性全无啦!明明是两副药连续吃,就可以治好诸葛秀的病,可五一支行愣是把药只拿出了一副,等诸葛秀吃完这一副,刚有一点儿见效,不再叫‘刺挠!我身上刺挠着哪!’可药也就没了!”
任博雅终于听进去了左忠堂的故事,冷不丁儿地感觉眼前一亮,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对左忠堂的不耐烦,立刻叫道:“我们也帮着弄药去!我们也拿捏住诸葛秀!我们也逼他阮大头就范!!”
左忠堂无奈地苦笑一下,三角眼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阮大头也是这么想的!诸葛秀吃药之后,那谭白虎逼着阮大头把资金打到五一支行,让阮大头就范的关口,阮大头就笑了,说:”你小子还想跟我拔份儿!你能弄来的药,我阮大头就更能弄来!‘“
“结果,阮大头弄回来没有?”任博雅追问道。
“哪儿弄去?”左忠堂叹了口气,“根本就没有药方!而且据谭白虎说,即便是踅摸到药方,也没地方抓药去!”
“放屁!有药方就能抓药!”任博雅对左忠堂的话义愤填膺的。
左忠堂已经是斗败了的公鸡,早没有了在五一支行时的威风,听了任博雅的呵斥就只当是没听见,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谭白虎说,这药是深山野林里的土郎中自个儿采的!同仁堂都没卖的!!”
听左忠堂这么一说,任博雅急得大脑像一张白纸似的,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有在会计室里团团转的本事了。他竞一时忘了左忠堂已经被分行免职的事情,急赤白脸地叨咕道:“甭净装孙子!你丫是副行长!你丫快想辙呀!如果阮大头死心塌地跟着龚梅走,我们支行就彻底栽了!要么关门,要么就得改名啦!”
任博雅的哭腔落去,美妙动听的歌声却在楼道里飘扬起来:“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告诉我小英莲,这一去翻山那个又过海呀,这一去三年两载呀不回还!这一去……”
任博雅先鼓起了自己的眼,而后率先蹦出会计室,高声大叫:“江莉莉!别唱了!”
江莉莉被突然跳出的任博雅吓了一跳,原本写满柔情蜜意的大脸蛋儿,立刻如黑云压城一般阴暗,她诧异地问:“任行,您为啥子一惊一诈的嘛?!”
任博雅虎着自己白净净的脸,瞧一眼江莉莉,再瞥一眼左忠堂,没好气儿地吩咐道:“走,一块儿到我办公室去!”
此时的左忠堂依然以副行长自居,一边跟任博雅上楼,一边跟江莉莉开着领导式的玩笑:“莉莉同志,这么瞧着,你工作得满顺利呀?”
任博雅等左忠堂和江莉莉鱼贯而入后,“碰”地一声关了门,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江莉莉的试用期协议和江莉莉的业绩统计表,合在一起,往桌子上“啪”的一摔,阴沉着白净净的脸,恶狠狠地质问:“江莉莉同志,你自个儿瞧一瞧!你咋就还有心思大唱革命歌曲!?”
左忠堂见任博雅跟江莉莉摔了脸子,一半是和稀泥,一半是继续以副行长的身份附和任博雅,他一针见血地揭示道:“对对对!速发银行明文规定,员工三个月试用期满后,存款拉不来三千万人民币,就等于自动解聘!!”
左忠堂本以为江莉莉会突然利用女人的眼泪作武器,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这场戏最终以江莉莉服软求情,要求再给她几个月宽限期,而任博雅正好顺坡下驴,再要求或者说逼迫江莉莉对阮大头发动更猛烈的一轮美女攻势而告终。但是,左忠堂却想错了。他附和任博雅的话音一落,江莉莉却突然睁大了美丽的大眼睛,面露喜色地叫起来:“噢!拉来三千万人民币,就可以在至大支行心安理得、舒舒服服地拿工资啦?”
任博雅被眼前的大美女搞糊涂了,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协议里就是这么写的!”
“折合美元,只有四百万嘛!”江莉莉的大眼睛里洋溢着无穷无尽的欣喜,仿佛找到了人生幸福的彼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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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博雅仿佛悟到了啥,眼前像放电影一样闪过许多幅黄|色的镜头,将信将疑地问:“你的意思是,阮大头早就跟你搞……”
左忠堂也面露喜色:“小江,阮大头存款的事儿,八成儿早就八字有那么一撇啦?”
江莉莉像一个大孩子一样无所顾及,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任博雅办公桌的对面,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异常认真地说:“齐总介绍我来的时候,苦口婆心地让我拉存款两个亿美元呢!我自始至终都感觉被啥子压着,好像苦难深重得喘不过气来似的!这下可一马平川了,我只需要和大头哥开一个小口,就可以在银行名正言顺地转正啦!”见任博雅和左忠堂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自己瞧,江莉莉诧异了,“我说的,是天方夜谭吗?”
任博雅瞪一眼左忠堂,那意思是:“你这个分管行长,是咋跟江莉莉布置任务的?”左忠堂望一眼任博雅,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那意思分明表示:“你老婆叫江莉莉来,就是奔着两个亿美元存款去的!谁知道你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拿出劳动协议来吓唬女孩子!”
江莉莉见两个大男人都像弱智人一样,同性恋一般地暗送秋波,却又都莫名其妙地一声不吭,只好再忽闪几下大眼睛,主动请缨了:“请任行再给我一个星期,不不不,两个星期,我完成三千万存款的任务,决不含糊!”
左忠堂必然比任博雅智商高出一截,见了江莉莉的神态,听了大美女的话语,已经明白了她和阮大头目前关系的深浅。他在心里把小算盘一拔拉:这三千万人民币的存款,对于两亿美元来说,无异于九牛一毛,即便是江莉莉真的拉来四百万美元存款,对堂堂一个以至大投资公司命名的支行来说,又有啥意义?这不是等于放掉了江莉莉这条美人鱼,也放跑美人鱼后面的金融巨鳄阮大头吗?!想到这儿,见任博雅依然一副半傻半乜的德行,就是不开口,自己不得不越俎代庖了。他眯起三角眼,嘻嘻笑着,说:“莉莉同志,士气可鼓不可泄!四百万美元存款算什么?沧海一粟罢了!这不是辜负了齐美丽总经理和任行对你的厚望吗?”
任博雅听了左忠堂的话,也品过味儿来,赶紧站起身,点头哈腰地来到江莉莉身边,把刚才自己摔过来的协议和统计表飞快地划拉整齐,一块儿托在手里,躬腰驮背地饶过办公桌,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异常敏捷的速度,把这两份材料“蔌”地塞进抽屉里。消灭掉自己不光彩的历史之后,任博雅对江莉莉欠欠屁股,柔声细语道:“左行……”想起左忠堂已经被免职,他又赶紧改口,“老左说得对!老左说得对!你还要继续努力,光拉来四百万美元,可不成!”
江莉莉性感的嘴唇一撅,把不高兴挂在脸上,毫不客气地质问:“任行,您刚才义正词严的话,现在还掷地有声,可为啥子又朝令夕改了?我的任务不就是四百万美元嘛!”
江莉莉的话终于把任博雅脸上的尴尬转化为鸡血一般的羞红,本来就没一点儿城府的他,这一急,不由自主地说了实话:“我刚才是被分行马行长逼急眼了!我们支行现在连至大投资公司的一分钱存款也没有,马行长把我们支行行长的职都撤了,你一个试用期职员,我觉乎着还不……”
左忠堂最先坐不住了,惊大了一对三角眼,他阴沉着黑脸膛,失魂落魄地问:“免了行长?那免的是……你还是……我?”
任博雅终于留住了一点儿理性,没回答左忠堂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把自己美男的丹凤眼直视江莉莉的美丽大眼,推心置腹般地说:“莉莉同志,明儿个请你到分行人事处,帮忙取一下任免通知,到时候你一瞧,就明白我为啥发火啦!”
聪明的江莉莉似乎已经晓得了啥子,用怜悯的眼光飞速地瞟一下左忠堂,而后装傻充愣道:“行,我取!莫非我在速发银行早就大限临头了吧?”
任博雅见江莉莉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自己羞红的老脸也逐渐退去了血色,慢慢地恢复了白净白净的本来面目。他见江莉莉情绪很好,便赶紧鞭打快牛一般地叮一句:“莉莉呀,两个星期拿下阮大头,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见江莉莉鼓鼓漂亮的嘴还想说啥,他赶紧用自己亲昵的话堵住了美女的嘴,“莉莉哟,现在我和你是一荣俱荣,一亡俱亡的关系啦!如果阮大头没搞定,我们俩一起滚蛋!如果阮大头的二个亿来了,我就到分行,把你报成至大支行的副行长!现在,你的一切费用,都由我兜着,你憋着咋样花就咋样花吧!”
左忠堂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就仿佛在突然之间,被人告知自己得了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一般,他的脑袋立刻像炸开了一样,思维混沌起来,浑身上下也沁出了一身热汗。他恍恍惚惚地瞧见江莉莉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面前,用甜美的嗓音关切地问:“左行,您有啥子身体不适吗?”
左忠堂使劲儿挤咕两下自己的三角眼,故作镇静地摇摇头,疵牙笑笑,酸了巴叽地对任博雅说:“人家莉莉呀,本来就是奔着副行长的位子来的呀!”
三十四、情难舍
龚梅的心像燥动的春天一样,开始萌动了爱的细芽,她已经有再次主动找老康言归于好的想法了。这当然也要归功于近来她在工作上的春风得意。在龚梅千辛万苦的努力下,五一支行不但成功地放出了几笔大额贷款,而且由于治痒奇药拿捏住了诸葛秀,也无异于控制了阮大头。
第一次捷报是谭白虎气喘吁吁地跑进行长办公室带来的:“龚行,冯瘸子的药真灵,诸葛秀真的不再浑身乱挠了!”
龚梅当然也高兴,只是碍着行长的身份,没有欢蹦乱跳起来。她一边继续签批着贷款合同,一边一本正经、不动声色地告诫谭白虎:“关键是让诸葛秀开口,让阮大头往我们五一支行打款!”
谭白虎有几分尴尬地再汇报一句:“诸葛秀自打不叫‘刺挠!我身上刺挠着哪’之后,对我比亲儿子都亲,我的话,她保准儿听!”
望着谭白虎匆匆远去的背影,龚梅没有得意,反而心里酸酸的。她倒不是吃了谭白虎的醋,只是感觉自己怪对不起这个农村来的苦孩子的!人家也是一个大男人,没额外得到什么,凭什么为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地工作呀!?
谭白虎从美女行长那里汇报出来,就与阮大头进行了一番斗智斗勇的斗争。刚开始,那阮大头就是不服谭白虎这个瘦了巴叽的小农民,更不堪被谭白虎控制。阮大头竞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诸葛秀的药里偷出一些,拿到中医研究所进行化验分析,以期从其他地方踅摸出同样的药来。可中医研究所的结论出来了,却没给阮大头提供任何帮助。报告说,药里有一种草,是药谱,包括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上,从来没见到过的!研究人员为了破解中医的诸多奥秘,立功心切,反而逼着阮大头交待出那种草药的来处。阮大头只得转着大眼珠子,支支吾吾地应付道:“祖传的,是秘方!什么是秘方,您懂吗?”他趁研究人员不注意的时候,只当是作了一回贼,撒腿就跑,钻进卡里拉克轿车,一溜烟儿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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