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华(第二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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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的就是我希望你们进行刺青的对象。"
温赛多把两个人招到了史贵所在的房间,指着史贵如此说道。
头发剪得短短的,满身专业人士物特有的傲气,表情顽固的老人,听到充当翻译的侄子如此解说后,皱起了已经混杂着相当多白色的眉毛,好像是为了要给让自己施展手艺的对象估价一样,凝视着长椅上被毛毯包裹着的人。
"确实是个大美人,不过应该是男人吧?"
老人突然开了口,他的侄子原封不动地进行了翻译。
史贵只有脸孔露在了毛毯的外面,紧闭的双眼,散落的黑发,苍白的脸色。如果只是看到那张雪白端正的面容的话,一时间确实有些难以分辨这个猎物到底是男是女。老人会惊讶也算不上奇怪了。
温赛多靠近长椅,剥下了覆盖在青年身体上的毛毯。
穿着很有学生味的淡蓝色衬衫和牛仔裤,双手双脚都被绑住,昏迷不醒的青年纤细的身体出现在了几个人面前。
"如你所见,就是个男人。"
温赛多冲刺青师傅耸了耸肩膀。
"是外行人吧?而且这个少年好像不是自己情愿来到这里吧。虽然说是工作,还是让人很不舒服啊。"
老人看到史贵被紧紧绑在背手的手腕后,紧紧抿住了嘴唇。
就算老人确实是郭焕荣送来的礼物,但是身为职业刺青大师的老人,对于温赛多来说也依旧是客人。
大概是关系到自己的信用吧,郭焕荣也再三强调一定要保证老人和他的侄子这两个人的人身安全。所以尽管老人看起来不太愿意接受工作,温赛多也还是不能像平时一样拿枪口顶住对方的额头去强迫对方动手。
"算了,既然我已经答应了郭先生进行这个工作,也就没有权利对比赛多先生的指示说三道四了。不过心甘情愿接受刺青的人,和被强迫刺青的人相比,作品最后完成的感觉可是完全不同的。"
抬头看着温赛多的脸孔,无法准确发出温赛多名字发音的小个子老人皱着眉头,再次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真是没有干劲啊。
"我不管你是不是能产生干劲,这小子关系到我的生意。如果你不能完成出色的作品,我可就要头疼了。"
听到侄子翻译了温赛多即使如此也依旧强硬的口气后,老人揉了揉鼻子,把手伸向了青年的衬衫。
"让我看一下他的皮肤。"
虽然个子瘦小,但是老人的手掌却大而坚实。此时这只手正解开了双手被绑的史贵的衬衫钮扣。
雪白纤细的肩头裸露了出来。从衬衫中出现的,是白人所无法想象的,即使在女人中也很少见的体毛稀少的光滑肌肤。虽然苗条到了让人无法设想他是成年男子的程度,但不可思议地却并不会给人瘦骨嶙峋的印象。
"哎呀呀,这个皮肤应该可以很衬托刺青才对。颜色够白,也没有什么讨厌的毛和痣。虽然要看图案而定,但是这种好像千金小姐一样的肌肤,也许会比较适合结刺吧?"
用两根手指按着因为药物的关系而昏迷不醒的青年脊背上的肌肤,一边确认着弹力,老人一边如此说道。
"贯刺是什么东西?"
"所谓的贯刺是指在刺青图案的周围不加入黑色或者红色的其他装饰以及用来模糊图案的东西,让图案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清晰显眼。主要是面向女性的刺青方法。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把皮肤弄成那样未免太可怜了。"
温赛多无视老人埋藏在皱纹中的细细眼睛中对于青年的同情色彩。
"用什么都无所谓,刺青方法就全权委托你好了。只要你能完成我要的图案就可以。"
"噢,那么,你想刺什么?"
那个侄子和老人面面相觑,虽然两人看起来都有些非议的色彩,温赛多还是浮现出了残酷的笑容。
"我希望在这小子的脊背中刺上"毒蜘蛛"。我想要贯穿整个脊背的一只巨大的蜘蛛。还有,我希望刺青的图案是蜘蛛在吞噬我最想毁灭的"king"。我要在那家伙的儿子脊背上留下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挑战书。"
至今为止都还是带着花花公子面具的意大利人,就好像剥开画皮一样,展现出了完全符合他毒蜘蛛绰号的,让人不寒面栗的笑容。
周日早晨,阿莱克斯派去迎接史贵的男人,在电话中告诉了阿莱克斯一个恐怖的消息。史贵消失了踪影。就连他的同居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部下的通知让阿莱克斯失去了血色,立刻赶向了前不久才刚拜访过的波士顿。但是,就如同他的部下所通知的那样,虽然房间中还原封不动地残留着史贵使用过的衣服以及家具,但是无论是史贵的身影,还是关于那个中国人室友的线索全都消失和无影无踪。
和史贵一起失踪的那个名叫郭秀峰的青年,虽然自称是经营中华料理店的华侨家的孩子,但是一想到他和中国黑手党老大郭焕荣同姓,就让人未免有些在意。
至今为止,中国黑手党在格雷家族和罗西尼家族之间的争执中一向表示中立,而且阿莱克斯也不认为狡猾的郭焕荣会公开发出宣战布告。上次曾经见过的秀峰确实很符合华侨子弟给人的感觉,是个头脑聪明,而且看起来家教很好的青年。但是,这些都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而只是近乎于直觉的东西。而且阿莱克斯并不象史贵那样,从头到脚彻底信任这个青年。
总而言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个中国人以某种方式和史贵的绑架扯上了关系。
但是,他们并没从任何组织收到勒索绑架赎金或者对于事件负责的通知,就连史贵是活着被抓走还是已经被杀害都不能肯定。房间之中并没有发现遗体,而且从郭秀峰也一起失踪来看这一点,至少可以假设在现阶段史贵还没有失去性命。但是一旦史贵失去了对方需要的用处的话,毫无疑问一定会抹杀掉吧?
麻里绘也好,史贵也好,他们对于组织的内部都一无所知。只是因为是哈勃的家人就受到阻击,阿莱克斯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道德观。虽然是黑手党,但是不把女人孩子作为猎物自古以来就是黑手党之间的不成文规定。至少阿莱克斯至今不止的工作中从来没有把女人孩子卷进来过。
敌人总是会袭击你重要的东西,理查德·维鲁达姆曾经说过的话回荡在阿莱克斯的脑海中。如果只是为了向哈勃挑衅的就绑架了史贵的话,这些家伙绝对是应该被诅咒的混蛋。阿莱克斯咬紧了嘴唇。
想到在毫无预兆下就消失了踪影的史贵,阿莱克斯只能无计可施地僵立在无人的房间之中。
在床头装饰着以前他们在院子里面包围着哈勃所拍下的照片。
就在几天前自己还在楼下的厨房里面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史贵,那时候被自己强行咽下肚子的话如果能说出来的话……如果这份感情能够让他知道的话……想到弟弟现在也许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阿莱克斯就不禁在胸口中产生了深深的悔意。
阿莱克斯从来没有过因为一个人的失踪就如此不安的动摇的经验。他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已经冰冷无情的自己,居然在心底的深处还因为史贵而存在着如此软弱的部分。
他只能不断祈祷着史贵能够平安无事。他甚至于想到,只要史贵能够平安无事的话,不管要用什么来作为交换他都在所不惜。一边对自己心中的这份热度感到迷惑,阿莱克斯一边为了尽可能找到和史贵的失踪相关的线索而搜索了整个房间,并和管理人取得了联络。
当自己上次临走之前,史贵吻上自己的时候,他窨是想要说些什么,又是想要传达什么,阿莱克斯现在只是难以形容地想要知道。
当从阿莱克斯的电话中得知了史贵失踪的消息后,哈勃虽然在电话的另一端暂时陷入了沉默,但是不久之后就说了句一定不要接受挑衅,然后挂上了电话。
听到养父即使在儿子遭到绑架后依然不失冷静的声音。阿莱克斯尽管在心底感觉到冰冷的憎恨,但是却不能不承认,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虽然史贵在阿莱克斯的心目中越是重要,哈勃近乎无情的判断听起来就越是无情,但是他的做法确实正确无误。哈勃不是那种只私怨就会失去理智和立场的男人。而且,正是哈勃的这份理智,才让哈勃赢得了纽约地下社会帝王的这个地位。
现在哈勃的组织绝对不能只是因为可疑这个理由就随便向意大利人和中国人发动战争。现在的组织已经不是只属于哈勃个人的,而是拥有着众多部下的大组织。而且如今正在逐渐采取合法的手续,一步步洗脱纽约第一黑势力这个污名,发展为大型的集团公司。
就算是在史贵被绑架的期间,哈勃也一定还是在寻找着和温赛多以及郭焕荣和解的手段吧?
一边回想着几天前在雨中的史贵那嘴唇上淡淡的湿度,阿莱克斯一边进入了麻里绘正在住院治疗的医院的正面玄关。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医院的正门后门以及麻里绘所住的个人病房前面,全都在哈勃的指挥下布置了比保护大总统时更加严密的警卫。而且几天后按照预定麻里绘就会被送回自己家里。意大利人会放弃再次绑架的念头,好像也不能说奇怪了。
走出电梯,在护士站前面转弯后,阿莱克斯就看到麻里绘正在哈勃常年的情妇戴安娜的陪伴下站在闪烁着雪白荧光灯灯光的走廊上。
拥有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的麻里绘,纤细的手腕上缠绕着雪白的绷带,虽然穿着病服的苗条身体外面还披着奶油色的睡袍,但是只是站在那里,女孩纤细的身体就还是说不出的引人人注目。
"玛利埃,你已经好了吗?"
麻里绘在十二岁的时候曾经和朋友一起被三个男人绑架,当时她不但遭受了强暴,而且还亲眼目睹了朋友在眼前被杀害。从那以来,她就患上了重度的异性恐惧症,只要一碰到男人就会产生呼吸困难以及激烈的头疼和手脚痉挛。
在接受了长达几年的心理治疗后,麻里绘的精神状态曾经一度有了恢复的倾向,但是温赛多所策划的绑架事件却让她的病情再次恶化,又变成了无法离开病房的状态。
虽然说是兄妹,但是因为男性的探病全都遭到禁止的关系,从那次的绑架事件后,阿莱克斯也是第一次和麻里绘见面。
也许是因为离开病房相当紧张的关系吧?麻里绘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相当僵硬的笑容,让她那美丽的小小面孔上产生了无数的细细的龟裂,令看着的人都说不出的心痛。
"那个……我想史贵应该已经快到了,所以……刚才别人告诉我阿克斯已经到了机场……"
在哈勃的组织中,这个美貌少女的崇拜者绝对不只叶因一个人。在病房前负责保护的部下们,大概也为了让麻里绘高兴,才告诉了她阿莱克斯已经到达的消息。
依偎着戴安娜身体的麻里绘的手正在细微颤抖着。视线向下,病人服下的双膝也还在颤抖。麻里绘一定是为了早点见到史贵,才强忍身体的不适而离开了病房吧?
"史贵呢?"
麻里绘歪着脑袋,带着等待礼物一样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把视线投向了阿莱克斯的后方。
"玛利埃……"
几乎从来不曾在别人面前手足无措的阿莱克斯很难得地慌乱了起来,他将大大的手掌张开合上,重复了好几次,尽量寻找着温和的表达方式,以便让降落在史贵身上的灾难不会对妹妹造成沉重的打击。
"玛利埃,不好意思,史贵……"
"他身体不舒服吗?"
玛利埃的目光就经受着磨练的殉教者一样的哀伤,但即使如此,她还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催促阿莱克斯继续下去。
"不是的。"
阿莱克斯微微踌躇了一阵后,终于摇了摇脑袋。
"史贵失踪了。我想……多半是被绑架了。他那个中国人室友也踪影全无……"
聪明的妹妹似乎只凭借这几句话就理解了发生在哥哥身上的不幸。
啊……麻里绘发出了好像呻吟一样的悲鸣,然后用雪白的小手捂住嘴角,将这个声音吞回了肚子里面。
"怎么会这样!阿莱克斯……"
好像是为了否定发生在哥哥身上的不幸一样,麻里绘摇动着纤细的头部,将脸孔埋进了身边的戴安娜的肩头上。
"玛利埃……"
戴安娜抱着麻里绘的肩膀,好像安慰一样抚摸着她纤细的脊背。
"怎么会这样……上帝……你太过分了……"
史贵,一遍遍重复着哥哥的名字,在走廊的灯光下,麻里绘低声抽泣着。
第六章
扑,扑,是在诉说着老人的手艺一样,带着独特的节奏,老人巧妙地在成束的细针上沾上墨,在被打了麻醉药的青年的脊背上,描绘出了大大张开脚的凶恶蜘蛛的轮廓。
在老人手中逐渐图案化的蜘蛛,并不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