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华(第二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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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天春天会到来,我们的爱情会萌芽,小鸟们歌唱着,婚礼的钟声响遍天边,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
这就是患上男性恐惧症的麻里绘藏在心底的女孩子味的小小心愿吧?用柔和的女中音来回重复了几次短短的歌词,麻里绘满足地眺望着自己染得很漂亮的指甲。
"麻里绘。"
为了不惊动妹妹,史贵轻轻招呼了一声。
穿着色调柔和、印满了玫瑰花的无袖连衣裙的麻里绘,回头确认了史贵的身影后,带着几分羞怯笑了出来。
"涂得很漂亮哦。"
举起了细细的手指,麻里绘高兴地眯缝起了眼睛。
"啊……好漂亮的颜色。"
这样的麻里绘,就是母亲拜托给史贵,对史贵而言非常重要、最最重要的宝物。
这个非常适合麻里绘的颜色是叶因买给她的。因为麻里绘即使到了这个岁数,也还是从来不肯在打扮上花什么心思。
"就算我给她,她也不会收下的。"因为叶因这么说,所以东西是通过史贵交给麻里绘的。
叶因很清楚麻里绘适合什么东西,也非常清楚麻里绘在心底还是非常喜欢这些东西的。
叶因大概也很清楚麻里绘的心理吧?虽然喜欢美丽的东西,可是又害怕那些被美丽东西所吸引的男人们的目光,所以麻里绘才害怕装扮自己。但即使如此,叶因还是希望麻里绘多少能打扮得漂亮一些吧。因此叶因是兄弟们之中最喜欢送麻里绘化妆品、丝巾和首饰之类东西的。
"麻里绘,可以把你的花给我一些吗?我想供在拉鲁夫的墓上。"
听到史贵的询问后,麻里绘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我也要去。一定要选些漂亮的花。"
麻里绘站起来和史贵一起穿过院子,来到了养父特意为麻里绘准备的植物园,选择着花朵。
在史贵留在波士顿的期间,长期和兄妹俩一起生活的老狗终于去世了。
据说在这条年老的杂种狗水和饲料都不碰的那一周里,叶因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它。最后,老狗是在叶因的怀抱里,在阿莱克斯和麻里绘的看护下,停止了呼吸。这些是史贵在电话里面听麻里绘说的。
叶因把拉鲁夫埋在了小时候经常和拉鲁夫一起游戏的草坪里。表示今后绝对不会再养别的生物。叶因从以前起就在这种地方出奇的固执。
叶因最爱的友人被他的亲手埋在这里……将花束摆放到木头雕刻的十字架前面后,史贵和麻里绘一起站立在了那前面。
"它最后是在叶因的手中长眠的。"
即使是一直畏惧着叶因的麻里绘,从兄妹的角度出发,对于叶因这种地方还是评价颇高的吧?所以她才这么嘀咕了出来。
"你的指甲油,其实是叶因买来的。"
当离开拉鲁夫的坟墓,两人肩并肩走在院子里面的时候,史贵像是若无其事的告诉了麻里绘。
"那我……要谢谢他了……"
眺望了一阵自己樱花色的指甲,麻里绘轻声嘀咕了一句。
"明天我就要回波士顿了。"
"啊?"
虽然史贵尽可能说得若无其事,麻里绘还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你回家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吧?"
"嗯,但是有一堆的课题要做啊。我已经算是好的了,像秀峰因为是法学院,所以完全回不了老家,整天都只能往返于图书馆和公寓之间哦。不过话说回来,我是认为秀峰之所以留在波士顿,主要的目标还是图书馆的美人管理员啦。"
史贵当然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害怕叶因的强暴,才想尽快结束假期,所以他含糊着岔开了话题。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留在波士顿的史贵,史贵的中国人室友确实是一次也没有回纽约的老家。
"秀峰……好复杂的发音。不过你和这次的室友处的不错啊。"
麻里绘也知道史贵因为以前的室友而烦恼的事情,所以一边说着史贵毫不困难就叫出来的拗口名字一边如此表示。
"啊,下次你也到波士顿来玩吧。我让他看了麻里绘的照片,秀峰好像也很喜欢你的样子。能和你一起玩他一定也会高兴的。而且他那种喜欢照顾人的地方,从感觉上来说和阿莱克斯有说不出的相通地方哦,我想麻里绘一定不会觉得秀峰可怕的。"
麻里绘虽然因为史贵说就要回波士顿而露出了寂寞的表情,不过听到史贵表示和室友相处愉快后,她还是从心底为史贵感到高兴。
"我会去的。一定会去的。你要给我当向导哦。"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无视麻里绘的拜托呢。"
史贵笑着点点头。
第二章
在街道已经进入黑暗的黄昏时刻,一辆坐着两个男人的4WD车子开上了连接着纽约和布鲁克林的布鲁克林大桥。
浮现在桥对面的就是曼哈顿摩天楼群所形成的华丽夜景。布鲁克林大桥的另一个出名的原因就是它美丽的夜景。
"阿莱克斯。"
在此之前一直沉默握方向盘的理查德突然开口。
面对着眼前逐渐接近的高楼,坐在助手席上的阿莱克斯为了表示自己在听对方的话而移动了一个身体,沉默不语地看着驾驶席上的男人。
"我这个月要辞掉这份工作,和格雷也已经说清楚了,从今之后这率领这支部队的人就是你了。"
听到男人唐突的表示,阿莱克斯并没有吃惊。
理查德·维鲁达姆是陆军特种部队出身的男人,拥有出类拔萃的优秀战斗能力和冷静的判断力。他也是教会阿莱克斯枪法,将他引导到这条道路上的男人。可以说,阿莱克斯对于这一工作的专业意识,基本上都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得来的。
但是,看着最近头发和胡须里面都混杂了白色的理查德,阿莱克斯不由自主地从这个一直走在自己前面的师傅身上感觉到了老态。虽然阿莱克斯也不清楚理查德的切实年龄,但是想必是到了就算退出这一行也不奇怪的年纪了吧。
并不是说身手和直觉都已经迟钝。就算是现在理查德也比任何人都更能准确地命中百米外的靶心,只要让他握住匕首的话,一瞬间就可以切断对手的喉咙。
但是阿莱克斯作为同行的专业人士,非常理解理查德想要在身手迟钝之前撤出第一线的心情。这是个瞬间的迟缓就有可能成为致命伤的世界。因为年老而产生的身体反应的迟钝,对于理查德这样的男人来说也许就是最大的耻辱了吧!
至今为止都是由理查德所率领的暗杀部队,也就是阿莱克斯所属的部队,不属于哈勃的任何一个部下的管辖,而是哈勃本人的直属部队。
除了负责哈勃周边的警卫以外,同时也接受对于世界各国的要人以及财经巨头的暗杀任务,因此也给哈勃的组织带来了巨额的收入。这个部队虽然只有二十几人,但却是由战斗专家所组成的精锐部队。自从进入这个部队后,死在阿莱克斯手上的人数,大概已经远远超过了因为长兄的工作而心痛的史贵的想像了吧。
即使在哈勃已经逐渐从这个世界脱离的现在,对于这支队伍的工作委托也从来没有断绝过。不仅如此,应该说要求反而是在不断增加之中。也可以说,正是因为这支部队的存在,哈勃才能在政界和财经界建立起了巨大的人脉。
"我已经教导了你足够的东西。虽然年纪还轻,但是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骄不躁,能够保持冷静。你已经拥有了可以率领这支部队的十足的力量。"
握着方向盘的理查德很难得地夸奖着阿莱克斯。平时就算满足也不会在嘴上有所表示的这个男人,今天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认为今天会是两个人最后一次交谈的机会了吧。
阿莱克斯沉默着听着理查德的话。
"阿莱克斯,我只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平时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脑子里面都在考虑什么呢?"
面对着已经逼近到眼前的曼哈顿夜景,阿莱克斯考虑了一瞬后做出短暂的回答。
"没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吗?"
听到理查德再次的询问后,阿莱克斯考虑了更长一阵后,终于开了口。
"我在用枪瞄准目标对象的时候,脑子里面想到的是去世的母亲。或者该说,每次拿起枪的时候,我就能在腹部感觉到死去母亲的面孔的冰冷感。冰冷到好像连心脏深处都会冻结的感觉。而当这个感觉涌上喉咙的时候,我大都已经扣动了扳机。此外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什么了。"
听到阿莱克斯的回答后,理查德看着前方点了点头,难怪。
"你扣动扳机时的样子就是这种感觉。那不是热血沸腾的人会有的方式,但也不是彻底把杀人当作工作处理的杀人方式。那是连心底都干涩冻结了的人的杀人方法。"
当车子穿过布鲁克林大桥的时候,理查德开了口。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地多嘴。
"你有喜欢的人吗?"
理查德唐突地改变了问题。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浮现在阿莱克斯胸口的,是弟弟史贵略带苍白的面孔。那一天,在因为水蒸气而朦胧的浴室中,弟弟用那双和妹妹非常相似的美丽眼睛,身体颤抖到了可怜的程度地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现在浮现在阿莱克斯眼前的就是如今人在波士顿的弟弟那张小小的面孔。
"没有。"
打消了浮现在胸口的,持续忍耐了叶因一年以上强暴的弟弟的身影,阿莱克斯进行了简短的否定。
"快点寻找一个你想要保护的对象吧。趁着你还没有因为过度的冻结而对一切甚至包括这个工作都失去兴趣的时候。你现在的工作方式虽然看起来相当安定,其实却脆弱得恐怖。如果照这个样子下去的话,就如同坚硬冻结到极限的冰块在某一天会突然伴随着巨响而破裂成两块一样,你也迟早有一天会在什么地方从内侧断裂成两块。至今为止,我在前线已经见过了不止一个这样的男人。如果要说我对你还有什么不安的话,就只有这个了。只要能够得到想要保护的对象的话,你就是完美无缺的了。必须去保护什么人的心情会成为你内部的支柱。虽然说敌人确实会攻击你重要的东西。但是,比起重要的存在被抓为人质的危险来,我觉得你的内部完全冻结的危险要更加迫切得多。"
阿莱克斯沉默不语地听着男人的话。理查德所说的事情至今为止都没有过任何的错误。既然男人这么说的话,那么就证明自己的身体中确实潜在着这样的危险。
"理查德……"
沉默了一阵后,看着车窗外的夜景,阿莱克斯叫了男人一声。
"理查德。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五十四。"
男人做出了简短的回答,这是男人第一次谈到自己的事情。
"今后你要做什么?"
"我会去加拿大,护照、飞机票和那边的永久居住权,格雷都已经给我准备好了。"
这些算是哈勃对于理查德至今为止的工作做出的报酬吧。
很不可思议的是,理查德这个男人至今都没有市民权。在特种部队工作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从户籍上来说,他现在好像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阿莱克斯多多少少也知道,理查德现在拥有的驾照也好,护也好,甚至于连飞机的驾驶证全都是通过哈勃而制造出来的巧妙的假货。不但如此,阿莱克斯甚至察觉到就连理查德·维鲁达姆也不是身边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的本名。
侵入遍及美国本土的网络,创造出理查德·维鲁达姆这个虚拟的人物,对于哈勃属下电脑公司负责见不得光的一面的专家们来说,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我年迈的母亲现在在加拿大。她的眼睛不太好,耳朵也已经不中用了。我都已这把年纪了,所以想至少在最后的时刻能守在她的身边。"
很难得地了伤感的声音后,理查德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侧眼打量着阿莱克斯。
"阿莱克斯,我请客,一起喝一杯吧。"
阿莱克斯坐在距离大道只有几步路的一间小胡同里的店子的吧台上,一个人举起了酒杯。
在这个几乎没有客人的昏暗店子里面,只有一个看起来也不打算献什么殷勤、化妆浓厚的年长女人。她一边叨着香烟一边在吧台的内侧摇动着自己的杯子。
再去一家吗?阿莱克斯询问的时候理查德只是摇了摇头,于是两就此分手,阿莱克斯进入了当时刚好看位于这家杂乱无章、缺乏打理的大厦一层的酒吧。
阿莱克斯弯曲着修长的身体,坐在满是伤痕的吧台前面,用长长的手指抚摸着沾上了汗水的杯子。但是,他那双淡淡的蓝灰色的眼睛所注视的却并不是眼前的杯子。
杀害你父母的并不是罗西尼,而是格雷手下的人。理查德低沉的声音不止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阿莱克斯以前虽然知道那桩残酷的杀人事件是源于乔鲁杰·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