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最后一个太子-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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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化战役大胜后,便由一人四处联络,将华北各处铁场东家聚集到京师,接管了遵化山场,继承了遵化铁冶厂炼铁的资格与名分,聚拢了原本从遵化铁冶厂散去的工匠,最终办下了这京师钢铁厂。
回想着这几个月来的劳累,方以智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听着外间的吵闹,心道:绝不能让这些人将我这数月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既然如此……便振作起来罢。”方以智起身,缓缓朝着外间的会议室里走去。
此刻,会议室里端坐嗡嗡闹闹地坐着数十人。这数十人衣着各异,却大致分成三类人。一类,便是各个老板们。另一类,则是几个闭目沉思,年岁颇大的老者,这是铁厂里的技术骨干。最后一类,此刻声音最大,赫然便是上游供应商们。
老板们拍着桌子,面色铁青,看着几个退伍兵组成的保卫护着厂长办公室,纷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给老子听着!这铁场是我詹家的一份,我就是这里的东主!今日要进去见方以智,你们还敢拦着,是不想干了吗?”起头的东家是个三十上下的男子,喘着一身蓝袍,大冷天的气得额头冒汗:“我先祖在海阳炼铁的时候,那方以智都没生出来!到了今日,我这做东家的要教训他几句,竟然还不敢见?”
“我看,这京师钢铁厂是真翻天了!”另一边,又一人沉着脸,道:“我郑家的产业,竟然见一个掌柜都见不到。那方以智真以为自己有几分文名就能不守规矩吗?我等花了影子请回来的掌柜,反而成了个大爷了!”
一阵哄闹间,几个上游供应商们都是傻了眼。
他们使了力气寻到了京师钢铁厂的幕后东家,本以为可以提前将回款收回来。没想到,这几位东家出面,竟是被厂长方以智送了个闭门羹!
“这京师钢铁厂是乱套了吗?”
“朝廷不要他们的钢,这几个东家也恼了啊……可见不到方以智,咱们的回款怎么办?”
“看起来,这两位东家都不是做戏啊。这方以智到底卖的什么葫芦?”
……
这时,忽然间一个老者站起了身,看向花厅门口,惊道:“田夫人来了?”
这老者一开腔,方才还蹦跶着耀武扬威的两位东家便纷纷收声看了过去。这位老者便是整个京师钢铁厂最资深的大匠:孙铁东。
这年月,匠人的日子是好过多了。得益于匠作大院在启明市催生的一个又一个通过技术革新开办工坊创造的财富神话,手中掌握着绝活的匠人们都成了各家工坊手中的宝贝。
被孙铁东称作田夫人的赫然便是田英琦。
田英琦进了花厅,微微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一看屋内没有见到意想之中的来人,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当田英琦知晓了最近铁厂的麻烦后,她很快就也跟着皱眉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炼铁之法
京师钢铁厂内,田英琦很快就了解了前后始末。
而众人,亦是将解决的期望寄托在了田英琦的身上。田英琦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一尊来历神秘的奇女子了。那个四处联络各家炼铁厂的人就是他。
这里大多都是炼铁业的,并不知道田英琦的具体身份,只是明白京师钢铁厂能够拿下原本遵化铁冶厂的牌子,就是靠了田英琦的本事。
显然,田英琦在官府里头是有关系的。
“来的是枢密院哪一位大人?”田英琦没有着急开口,而是问向一干人。
“等一等,田夫人,这会客厅有些太闹腾了。我看,还是换个地方吧。老李,带几位煤场、矿场的贵客先去用饭。”这时,一个让屋内众人等得心焦的人来了。
众人看过去,赫然发现就是方以智。
“郑安春郑公子,詹飞宇詹公子,不管你们打算说什么,都没有在外人面前说道的理吧?”方以智转过头,看向两人。
郑安春与詹飞宇便是那两个田英琦寻来的合伙人代表。两家都是大明民间出色的炼铁世家,在海阳等地名声极大,亦是家财不菲。只不过,大明的商人从来就是遭受非议,官府层面天然看不起经商,也就朱慈烺掌权后才渐渐好了一些。
饶是如此,两家亦是十分担忧,此刻见铁场出了这么大事,方以智又闭门不见,顿时着急得什么似的,生怕家产被吞了。
郑安春凝眉盯着方以智,想要治一治这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厂长,但一想到自己带着外人来闹自己的铁厂的确说不过去,忍住了。
看到了前后因果,田英琦缓声道:“几位矿场煤场的同仁,还请先用膳吧。至于尾款结算的问题,诸位不必担心。京师钢铁厂的五十万元贷款,是我在恒信钱庄时经办的,京师钢铁厂更是恒信钱庄都信得过的优质客户。诸位,且放宽心吧。”
一干供应商们对视一眼,倒是心中琢磨出了味道。
更有几个sx的煤场主低声惊道:“这不是恒信商行的那位田夫人吗?今日竟然也来了。”
“恒信商行的田夫人?”
“没错,准确的说,是此前恒信钱庄京师分行的掌柜呢。听说后来高升去了sx我才见过一面。没想到,竟然也在这里。”
“看来有了恒信钱庄担保,我等便可以暂且宽心一些了。说起来,肚子也有些饿了。如此,就叨扰诸位了。”
几个供应商们纷纷堆上笑容。如果京师钢铁厂真的是随时都可能倒毙,他们这些人当然不会这么好说话,恨不得招呼手底下几十人过来逮着什么就抢什么用来弥补损失。
但此刻一听背后有恒信担保,众人倒是心中松了口气,印象由此刷新。
几个供应商们走了,屋内稍稍安静了一下。
到了这时,方以智这才引着众人进了内间,坐定后说道:“枢密院来的人我也认得,是王持庸。这一位,是个老行家。我在辛未年也就是十四年前开始准备撰写《物理小识》时便多亏了他帮助,我所言光肥影瘦便是与他讨论所得。这一回,京师钢铁厂炼的铁未通过枢密院验收没有旁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吃拿卡要,完全就是一个质量问题。”
说完,方以智满脸痛苦。
一听只是单纯的质量问题,田英琦也有些默然了。
如果是枢密院那里打算借着这一点发财,那还好办,查办了贪赃枉法之徒就够了。毕竟,眼下开战在即,若是原材料供应有问题,那就是杀头的罪过,举报过去一准一个拿下。
可要是问题在于京师钢铁厂的生产质量,那就还是得看京师钢铁厂自己想办法解决。
田英琦想要说些什么,忽然目光一瞪,一双美眸猛地大睁,又迅速强行平静下来。一个男子穿着一身寻常的棉袍站到她的身侧,轻声道:“一会儿,就把我当作你的随从,让我在钢铁厂里好好看看便行了。今日,不必声张,要是弄得鸡飞狗跳的话,那可就是你的罪过了哦。”
来人赫然就是朱慈烺,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进来了厂长办公室,听着大家的谈话,饶有兴趣。尤其是对于方以智,更是仿佛耳目一新。
这个方以智,也并非是个酸儒嘛。
只不过,方以智的自我批评倒是让郑安春炸毛了。
“方以智,你到底懂不懂炼铁?这可是我大明全国领先的灌钢法!”郑安春一脸不可置信。
另一边,詹飞宇看了一眼孙铁东,见孙铁东也是一脸不以为然发出了轻轻冷哼一声顿时心中有了第。
“若能力不济,坦然说出那我等还要道一个真英雄好汉子。可要是将此事推在技术上,那可就贻笑大方了!”詹飞宇也跟着道。
的确,灌钢法可谓是一个十分划时代的关键性技术,也是这几位傲然的所在。之所以两人没有说什么世界领先的话,那是两人都十分骄傲于这是中华大地。
对于后世来说,一项技术如果是美国领先,那基本上就是全球领先,全世界领先了。
深信中华文明是世界翘楚的两人而言,自然想也不会将海外夷人放在眼里。
话说回来,要说灌钢法,那就又要从炼铁技术说起。
生铁炼出来了一般不能用,就需要加工。比如说,用比较硬而脆的生铁与软而坚韧的书贴结合起来,以此制造出质量更高的钢。
要知道,中国人是全世界最早用铸铁的民族。而杂合生铁熟铁也是最早的。
王粲在《刀铭》上说:“灌襞已数、质象已呈。”
《七命》:“乃炼乃烁,万辟千灌。”
綦母怀文练出宿铁刀,其成就便可谓是划时代的,开辟新世界的。
首先,这显然相对于以往的炼钢办法。让简单的铸造铁器变得落后。中国从青铜时代开始,就严重缺乏锻造和热处理经验,无法像其他大文明一样直接走表面渗碳制钢的道路。而灌钢法使中国人得以绕开这条艰难之路,按照后来宋朝时期的灌钢法,锻造铁体钢刃农工具是比较容易的,从南北朝开始,锻造铁器开始逐渐取代铸造铁器。
其后,焊接技术也从此普及,兵器与铁质农具的生产成本更低,实用化更迅速。
但是,伴随着时代发展。眼下大明已经是十七世纪了。千年过去,曾经划时代的发明到了现在却已经渐渐有些不够用了。
一千年的时光,曾经蒙昧的西方却悄然间开始后来居上,已经渐渐有了超越东方文明的迹象。
如果说朱慈烺依旧是原来的没有穿越的那个朱慈烺,那自然是不会理解这些,纵然铁差一些,也无关紧要。
可新的朱慈烺横空出世,大明军队的要求也是迅速攀升。火器化下的军队对材料的工艺要求更高,这一回能接受三分之一也并非是苛责,而是实在是军需要求的紧急,已经是不得不调低了一些要求,让军械工坊将材料工艺要求不甚严格的部分完成。
但对于那些火铳枪筒,对于大炮炮身这些的材料,那显然是不能屈从要求的。
这些历史郑安春与詹飞宇显然都不明白。
对于他们而言,老祖宗发明的东西怎么就不行了呢?
郑安春大概有些猜到了方以智的依仗,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田英琦。显然,说服此人,就能掌握钢铁厂的控制权,而不是这个不将他们几个炼铁世家放在眼里的方以智。
只不过,方以智还未回复,不知何时方以智与田英琦中间却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这年轻男子不由摇头笑道:“若没记错,灌钢法已经出世千年了罢。这法子,千年前的确是震撼世界,惊世之突破,百代流芳。但百代下来,子孙还是守着这点秘技,那就有些太让人遗憾了。既然枢密院拒绝的理由不是索贿故意卡人,而是真的因为产品的质量问题,那就应该改进技法,而非在此沉迷于过去的辉煌之中啊。”
“你又是谁?我等在这里讨论炼铁之法,你竟然跑出来?”郑安春恼了。
“我么,不过是略知一二,便忍不住插嘴罢了。”朱慈烺拱手笑道。
迎着朱慈烺的笑容,郑安春却觉得格外尴尬恼怒:“略知一二就敢胡言乱语?那我到要问问你:用柔铁屈盘之,乃以生铁陷其间,其后所言是什么?说的是什么意思?”
郑安春一语道出,却是有些刁钻得紧。
“如何不知?”朱慈烺想也没想就回道:“这是宋人炼钢的法子。将熟铁锻成细条,然后盘成一团,然后把生铁片置于熟铁盘团之上。甚至有更好的法子,把熟铁条卷成螺旋状,然后把生铁片塞入螺旋之间的空隙中。然后用泥封住炉灶。至于你们,那应该就是封住铁团本身,随后开始燃烧加温,直到温度极高,生铁熔化。由于泥封,生铁不会因氧化脱碳,而是变成铁水流入熟铁之间,至此,冷却取出铁团锻打,就宣告炼制成功。”
“怎么样,我说的可对?”朱慈烺轻笑着道。
一旁,方以智不由鼓掌了起来。
这个打脸有点狠啊。
郑安春也是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这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一个新人这么有料。
还未等郑安春开口,方以智不由补刀一记:“没错,这是宋人沈括所言。没想到这一位兄台如此好记性,更是有此妙法。而且……还能道破钢铁厂的秘技。”
这时,一旁的詹飞宇出面道:“既然这位兄台知晓,又为何还说是我等的炼铁法子不对?这可是多少炼铁大家的不传之秘啊!”
“所谓不传之秘,说穿了却是简单得很。”朱慈烺又道:“而且,也说明了取巧非是智者所为啊。这一法子看似精妙,却有两个问题。一者,铁水本身,不是好的渗碳剂。除了中国的灌钢和西夷曾短暂尝试的弥散法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