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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长公主-第141部分

小说: 长公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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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说过,世间诸事,我皆一点就通,加之皮相也不差,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奇巧心思,足已消弭曦京人对一个破落王孙的鄙视,也足已满足他们对完美男子的一切想象,满足妙龄女子的所有虚荣。

    曦京女郎们,将我比作她们记忆中的两个人中翘楚。说我才华堪比从前的沈相公,痴心又胜过那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凤九将军。

    到了后来,全曦京城都觉得,我是一个千年难遇的最佳驸马人选,公主殿下应该赶快抛弃了矜持,风风火火地嫁给我。

    于是,在曦京东面的永兴四坊里,起了一座公主府,我成了新晋驸马爷。

    后来的事情,我有些模糊。我不知道,是我在征服她,还是她在降服我。

    也许男女之事,本就没个输赢,更多的是身心交付,水乳交融。

    且说那些春宵夜里,神仙打架,那姣好面目,柔软身姿,幽兰香气,着实让我迷醉。

    听她抓着身下锦褥,一遍一遍地唤我,小楼……小楼……

    娇俏宛转,余音绕梁,几乎可以让我忘记,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要去哪里。只剩一个迷离念头,那温香软玉的深处,就是我此生归处。

    但是,就算我糊涂,亦有人会提醒我。我的身后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督促我。一国之耻辱,加之我一人之身,我不能够轻易遗忘,撤手放弃。

    故而,每当清晨梦醒,残香散尽,我都会闭目抚心,去触摸刻在我心上的龙腾,我三岁便高坐一国之龙椅,如今岂能只做一个寄人篱下的驸马爷?

    我可以依仗的,是她的情意,我可以利用的,是她的愚钝。

    那看起来威风八面,手握大权的女人,其实有些一根筋。遇事,优柔寡断,凡事都要在心中反复掂量,左思右想;遇人,却又直率轻信,连个弯都不转。

    宣和帝信任她,将户部和吏部的许多差事,都交给她打理,她常常为此焦头烂额,我便帮她,做得更好。那些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我一句点拨,便能云开雾散,她犹豫不定的,我便替她快刀斩乱麻。

    而她,因为爱我,所以彻底信任我。渐渐的,她做什么,都要问询我,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不知不觉中,我想要什么,她就帮着我做什么,神不知鬼不觉,以她的心智与马虎,也未必能察觉。

    等到曦朝国库的钱财,可以为我所用,军政的关键人物,收入我囊中之时,宣和皇帝还很配合,突然驾崩,留下一个五岁稚子,独坐朝堂,我想,我等来了最好的时机。

    于是,曦京城里,少了一个驸马爷,八百里燕山,多了一个辰国皇帝,起兵,联盟,攻伐,策反,里应外合。

    一路势如破竹,兵临曦京城,围成苍蝇都飞不出的铁桶,我要小皇帝出城受降,亦如若干年前,曦朝人加诸于北辰的那样。

    然而,千算万算,我算漏了一个西凌王,讲好的,隔岸观火,各不相干。我报我的灭国仇,他做他的草原王,却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死心塌地地,要领着十万铁骑,来保人家的江山。

    兵败之日,母亲神思失常,明明是西凌王贺兰怀铮,她却说她看见的是,当年围攻雍州皇城的凤玄墨,她说,当年,他都放了我们母子一马,如今,怎么又来讨债了。

    死士们要我逃,用的是那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让他们各自突围,自求多福,自己却留了下来,我哪里还有青山砍柴烧,哪里还有退路可以逃?

    我不逃,我哪里都不去,就留下原地,等着我的阿瑶,提着长剑,一路行来,二话不说,刺入我腹中。

    她双手颤抖,泪水雨下,而我,血流如注,如释重负。

    我说,对不起,我爱她,请她相信我,我这辈子,除了她,别无所爱。

    然而,太晚了,我的话,也许她再也不会相信了。咬着银牙,痛苦呻吟,将剑拔出来,血淋淋的,再度刺入我腹中。

    神思恍惚中,我仿佛看见,往日公主府,那珠玉瑶光的美人儿,被我狠狠地压在床榻上,抓着锦褥,咬着银牙,一副宛转承欢的娇憨之态。

    这个狠心的女人,刺得我,好痛。

    也罢,我的漫漫复国路,看不见尽头,我走得好累,只想在她怀里,安静地睡了,歇下一生。

甜蜜的小尾巴(一):谁才是霸王() 
安西都护使柳河洲柳大人在抵云都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娶亲。

    也不管那云都城中,街道未整齐,屋宇未完工,就先命人张罗开了他的人生大事。准备了不到半月功夫,黄金宫为喜堂,白玉城为宴场,又跟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十车好酒好肉,然后,鼓乐拜堂,大摆宴席,全城同乐。

    结果,他老人家倒是穷开心,乐颠了,可新娘子都没个像样的地方作洞房。

    夜云熙看不过去了,将自家那个江南宅院,左右前后到处打量,准备选个合适的院落,借给他做新房。总不至于让他跟小茶在那空荡金宫里,就着冰冷磨光地面,靠着黄金大柱,打地铺吧。

    凤玄墨倒是更大方,索性将那宅院一分为二,分了一半给柳河洲作内宅,说是就算他巴结天朝安西都护使的新婚贺礼。

    私下里却对她说,她以后少不得要往人家府上蹭吃蹭喝,来往频繁。比邻而居,岂不省了许多脚下功夫?故而,又在两家人的界墙上,开了个圆形门洞,方便她走动。

    夜云熙瞧着那白墙黛瓦间,新开的两扇暗色朱漆半月门,觉得实在是……太合心意,当即就提裙抬脚,开始了频繁的走动。

    以至于后头的年月里,柳河洲被她以及她那一群土匪般的崽儿子,烦得焦头烂额,恨不得喊人抬砖石来,将这扇便利之门给封堵了,此乃后话。

    且说柳大人的新婚之夜,兴许整个云都城的男子们,尚在宴桌上,喝得高兴。夜云熙从自家院子溜出来,过了那扇便利之门,几步就钻进人家的新房里,去逗新娘子。

    拎着一坛让紫衣从外头宴席上偷偷拿来的酒,进了人家的喜色洞房,见着那婚床上端坐的小茶,早已自己掀了红缎盖头,手中绞着一根锦帕子玩,正等得百无聊赖。

    也是,这满城喜宴,开得也太久了点,那些沾酒就起兴的男子们,等下能不能让柳河洲顺利地走进洞房,还是个问题。

    一边哀叹这新婚习俗的磨人,一边往那喜桌边坐下来。夜云熙决定,陪这个可怜的新娘子,聊些女儿家的私房话。

    “公主,我……有些紧张。”小茶眉眼如画,声音怯怯。饶是平日胆大利实的妮子,初为人妇的第一夜,毕竟还是心慌慌。

    “哈……”夜云熙猛地反应过来,张嘴一声大笑,无意中窥见的隐私,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这小茶,都跟了柳河洲这么久了,那浪荡的世家子,还真变成了谦谦柳君子。

    转眼见着外间的喜婆探头进来看,怕是自己的咋咋呼呼,让人觉得奇怪了,又赶紧抬手捂嘴,忍了笑,低低地问那扭捏之人:

    “柳河洲,他莫不是还没有……”

    “公子他说,要等到……”小茶也只答了半句,便羞怯地低头笑,手中锦帕倒是缠得勤,算是默认了。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才这么珍惜的。”夜云熙亦跟着笑,笑罢,又认真地点点头,似乎是对她那发小,表示佩服。

    又趁新娘子只顾着低头羞怯之际,转身去揭开那坛酒,顺手在桌上取了两只杯子,抬袖遮杯,一边倒酒,一边将她想要做的手脚,利索地做下了。

    然后,执了两杯酒,行至婚床前,递一杯与小茶,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安慰新娘子:

    “来,喝点酒,就不怕了。”

    “公主,我酒量浅,还是不喝了吧。等下还有合卺酒……”小茶抬头看她,却在犹豫,要不要接下那杯酒。

    “没事,这西域的葡萄酒酿,又不醉人,再说了,喝点酒,气色好,等下你家夫君会更喜欢。”夜云熙说得挤眉弄眼,坚持着将一只杯子递上前,见那小妮子仍是不爽快,索性凝了神光,正了声色,真诚说来:

    “我敬你的,祝你和柳河洲,百年好合。”言下之意,这酒,不喝也得喝。

    小茶便起身来,双手接酒,与她一起喝下。

    二人又是一阵闲话,夜云熙见着小茶开始眼皮打架,摇摇晃晃地显出疲态之时,便拎了酒坛子,告辞出了新房。

    行至廊下,抬头见着月光如练,依稀听得外间热闹,心里想着,那贺喜大宴,不知还要喝到几时去了,索性坐在廊下的长靠上,一个人喝酒,赏月,等着凤玄墨过来。

    因着那人说是替柳河洲挡酒去了,还要一路阻挡那些企图大闹洞房的浪人们,等下多半会送新郎官来洞房的。待会儿见了,正好可以一道回去。

    手中那坛葡萄酒酿,也着实好喝。柳河洲找人从西域买回来的,暗红酒浆,微苦回甘。她先前喝了一杯,只觉得入口余香,一点也辛辣,颇适合女儿家。此刻,便有些馋嘴,干脆就着酒坛子,有一口,没一口地,不知不觉,喝了大半。

    直到那美酒的后劲上来,醉熏熏的,似乎天上月亮,一个变两,才等到新郎官进院子里来。看起来步履矫健,应该还能洞房,身边那挡酒之人,也还……好。

    她想要站起来迎,却觉得脑子发钝,持不住平衡,软软地,又坐了回去。便扶着廊靠,冲着上阶来的新郎官道贺:

    “三哥,恭喜你。”她说的,是真心话。

    “谢你吉言。”柳河洲见她在新房门口,蹲点似的候着,有些发愣,却也顺口答她。

    凤玄墨倒是瞧出她的不妥来,两步上前,一边弯腰来抱她,一边垂脸来嗅了嗅,瞥见她身边的酒坛子,便皱了眉头,责怪地问:

    “喝酒了?”那神色有些难看,早早地将她从宴席上撵回去,就是晓她不知节制,不想让她乱喝一气,伤了身体。

    夜云熙藤萝攀树般,挂着他的胳膊,站立起来,再顺势靠进那胸怀中去。有个依靠的,倒也能站踏实了。等稳了身形,赶紧满脸堆笑,仰头去讨好卖乖:

    “就一点点……三哥的大喜,我……好开心。”说话时,舌头控制不住地打结,实在不像是一点点的酒。自己都有些心虚,便冲着那人的黑脸冷面,笑得越发谄媚。

    柳河洲立在一边,却不想当她的挡箭牌,怕也是急着去办他的正事,出口就是逐客令:

    “豆豆,你的心意,三哥知道,快回去歇了,啊?”只差没说,拜托二位,快闪开,别耽误他洞房。

    凤玄墨倒是识趣,探臂揽住她的腰肢,连拖带抱,挟着她往外走。

    待脚不沾地地下了阶,夜云熙突然转身过去,冲着已经跨门而入的柳河洲喊到:

    “三哥,刚才……我在小茶喝的……酒里面,加了点东西,你等下见着了,别惊讶……便是,祝你们……春宵合鸾。”她还是想事先打个招呼,免得等下把柳河洲给吓着了。

    柳河洲听得眉眼闪动,笑意盈盈。她知道,那厮已经自然而然地,往荒淫的路上想入非非了。急急地冲她挥了挥手,再转身将房门一关,将她与凤玄墨这些闲杂人等关在了外面。

    夜云熙回过头来,挂在凤玄墨身上,一脸急促,催他赶紧走。

    凤玄墨不明就里,却也听话,一个躬身将她抱起,往自家院子那边疾走去,待过了界墙上门洞,将她放在墙边靠着,将门一合,就听见柳河洲的震天咆哮声,追命一般追了过来:

    “夜芸豆!”

    夜云熙靠在墙上,抚着怦怦心跳,咯咯地笑。

    凤玄墨看得出奇,便凑过来问她:

    “你在小茶酒里,放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一点点……蒙汗药,保管小茶一觉至天明……而已。”谁让柳河洲当初下手太狠,给她弄的什么西域密药,闺房助兴,却害得她被凤玄墨反将一军,稀里糊涂自己灌下去,结果三天三夜,没能下床。她不过,投桃报李而已。

    “真是……残忍,害我白挡了那么多酒。”凤玄墨又是叹气,又是苦笑。

    “你说什么……”夜云熙听得糊涂,那酒意上头的脑袋瓜子,已经不太灵光,听不懂他在怜惜谁,说她对谁残忍,不禁脱口追问。

    “我说,今夜好热闹。”那人与她并肩往墙上靠了,仰头看月光,却转了话题。

    “我嫁给你的时候,可是冷清得很。”不提还罢,一提就来气。她看着今夜别人家的热闹,想起漫天的泰安楼烟火中,她轻衣简行,悄无声息地嫁入将军府,还遭他冷眼的那一夜。

    “委屈公主了。”那人探臂过来,将她揽在怀里,摁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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