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妤记-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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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于花夷很是感激,至少他愿意收了子妤为亲传弟子,这就解决了他们最大的麻烦。只要过个一年半载,相信很快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他们之间曾经的师徒关系,这对将来两人在一起,是个极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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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被花夷收为弟子,子妤每个三日都要过去和红衫儿她们一起听花夷授课。不过大多数的时候,花夷都是让弟子们主动提出疑问,他解释。或者是让弟子们挨个唱一段,他指出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饶是如此简单的授课方式,子妤这几此听课下来也是受益良多。
值得一提的是,花夷有意让花子妤再保持一个月的神秘,想趁这段时间再好生打磨她一下。到九月的白露节,配合她新晋一等戏伶的身份办一个隆重无比的亮相仪式,好顺势再带动花家班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火上一把。
花夷如此安排,无论是花子妤还是唐虞都没有异议。
虽然凭借一曲《落shen赋》,花子妤机缘巧合地成为了一等戏伶,但她心里清楚明白,自己需要努力的地方还太多太多,需要打磨的细节也一个接着一个。若能真正在花夷的亲自指点下再沉静苦练一个月,相信她再次登台,一定会不负一等戏伶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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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唐虞沐休,正好也并非花夷授课的日子,子妤早早起床来,梳洗打扮一番便往南院而去,想趁唐虞回来之前帮他把房间整理好。
看到子妤来了,刚从钟大福房间走出来的阿满很是高兴,忙迎了过去:“怎么,唐师父今儿个沐休吗?你这么早就来打扫了。”
“阿满姐早。”子妤笑着停了下来,目光迎着阿满而去,发现她嫁人之后丰腴了不少,肌肤白皙地几乎要透出水来。
阿满伸手揽住了子妤的手臂,看到她心里头欢喜的不得了:“走吧,我们一起去打水,我正好也要给大福收拾收拾房间。”
“钟师傅又去见小福了吗?”子妤回头看钟师傅的屋子是空的,而今天正好也是戏班的休息日,他并没有课要教习。
阿满点头,直言道:“嗯,小福这段时间受了风寒,我让大福过去住几天再回来,好好陪陪他儿子。”
子妤反过来挽住了阿满的手:“阿满姐,你能这样宽厚真是太好了。”
“你这丫头,难道我阿满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人啊”阿满不依,伸手戳了戳子妤的前额。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满忙拉了子妤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子妤,你现在和唐师父也并非师徒关系了,这么大喇喇地过来给他打扫屋子,未免有些太惹眼。前段时间的传言还没全消散呢,你得低调点儿才好。”
子妤淡淡的笑了笑,随即道:“我从十二岁开始就替唐师父打扫屋子,那时候我还不是他的弟子呢。这么多年习惯了,别人要说,说便是,我不会在乎的。”
阿满见她满不在乎地眼神里其实含着一丝无奈,心疼的不行:“子妤,其实我早就猜出了你的心事儿。你记住,阿满姐只想你能过得好,别受委屈就行。”
“阿满姐。”
能够有人说出如此贴心的话,子妤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直接伸手抱住了阿满:“谢谢你。”
“我可是把你当亲妹子看待。”阿满点点她的鼻头,语气宠溺:“无论你心里喜欢的是谁,将来都一定要幸福。”
子妤用着撒娇的口气甜甜地道:“是,像阿满姐一样幸福”
两人打了水,又唠叨了不少时间,眼看着离唐虞回戏班的时间差不多了,子妤忙辞了阿满,答应改日专门过来陪她说话,这才回到了唐虞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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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唐虞每逢初一十五还有月末才能回来一趟,可因为有子妤隔三差五过来帮忙打扫,所以桌椅板凳和一应家居摆设都没有沾染一丁点儿灰尘。
但子妤就是喜欢替唐虞收拾屋子,特别是在极想他又见不着的时候,看着熟悉的环境,闻着属于唐虞的那股特殊木香,总有一种他在身旁的感觉。
想着他今日就要回来,子妤唇角都一直是翘着的,嘴里哼着歌儿,将围裙一穿,抹布一拿,像个幸福的小主妇一般。
卯时末,唐虞终于回来了。
子妤这时候已经熬好了绿豆甜水汤冰镇着,就等他一进屋便能消暑解渴。
喝着凉凉的甜汤,唐虞心里头也是甜蜜蜜的。两人因为花夷收子妤为亲徒而各自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再次见面,感觉比以前相处的时候心境也轻松了不少。
唐虞看着子妤红扑扑的脸蛋儿,心里头暖暖的:“这些日子还好吧。”
给自己到了一碗绿豆汤,子妤喝着,详细讲花夷对她的安排告诉了唐虞:“我还没恢复登台。按照班主的意思,等到九月白露节的时候会专程为我举行一个复出的仪式,顺便告知花家班的客人们,戏班又多了一个一等戏伶。”
“班主这样安排没错。”唐虞点点头:“你越晚出来,大家对你的好奇也就会越深。九月上旬末正好是白露节,贵人们喜欢在这个时候赏菊吃蟹喝黄酒,宴请也比平日里多,你一旦复出,请帖肯定会比雪片还要多。”
“可班主让我想好登台那天唱什么,倒是让我犯了难。”子妤双手托腮,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看着唐虞:“他说最好让你帮我写一出精短的新戏,不然每次都去唱《落shen赋》,怕很快会被客人觉得腻。”
“白露节。。。。。。”唐虞略想了想:“你记忆中可有关于白露的诗词,若是有,到能拿来改编一下。”
子妤被唐虞提醒,脑中灵光一闪:“我倒真的记得有一首极好的诗词,我就念给你听”
说着,子妤已经站起身来,略想了想,便启唇而念: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口气念完,子妤只觉得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只看着唐虞,想听他的意见。
同样憋着一口气听完子妤的念唱,唐虞仔细回味着,感叹道:“子妤,我觉得你本身就是一个挖掘不尽的宝藏。如此妙极的诗词,你到底是从哪里看来的”
“也是母亲收藏的辞书。”
子妤还是同样的回答,倒让唐虞心里头愈发觉得花无鸢所看的书定然是来自于皇宫。不然,为何涉猎极广的自己为何从未曾闻过呢。
看到唐虞不疑有他,子妤心里头倒是觉得诗经之中许多词都能拿来改编成戏曲的段子。顿时一股兴奋感油然而生:“子沐,类似这样的诗词我记得有许多,不如回头我一一记下来整理成册,咱们全部拿来改变成段子,岂不妙哉”
说到创作新戏,唐虞兴趣更浓:“我谱了好些曲子,正愁找不到好词来配。若你能多回忆些诗词出来,咱们好生编一编,以后专门给你唱。”说到此,唐虞眼神闪过一丝兴奋:“子妤,若你能一直唱新戏,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一定能成为当世名伶的”
一树梨花 章二百五十三 心有所系
章二百五十三 心有所系
趁唐虞沐休之时,子妤和他仔细将《蒹葭苍苍》这首诗词给改编成了可以用于献唱的曲目。
清新如暖风拂过的唱词,配上唐虞特意作的柔缓曲调,当子妤再唱出来的时候,那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感觉就更加飘逸空灵了。
第二天,子妤就带着新曲找到了花夷,请他认真听了。
惊讶于唐虞能如此迅速地又为花子妤创作出如此美妙唱曲儿,花夷脸上写的全是兴奋。他一直看好唐虞,却没想自他遇见花子妤之后,灵感会像泉水一般暴发出来。好词儿好曲儿层出不穷。
只可惜,唐虞专门提出了要求,所有他写的新曲儿都必须由子妤首唱。不然,利用唐虞的新戏新曲多捧几个弟子出来,那花家班才是真正可以将另外两家戏班挤到京城之外去了
吩咐子妤下去好生练习这《蒹葭苍苍》的曲子,花夷告诉子妤九月初八的晚上就是她登台亮相之时,算起来,也不过仅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于是这些日子,除了偶尔止卿和子纾会来一起用个午膳,其他时间,子妤便重复着每天练功吊嗓子的生活。
倒是青歌儿的状况有了些改变,不再每日垂泪抽泣。
可能是眼泪流干了,也可能是嗓子哑了,现在的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天空,一看便是整整一天。
如此热的天气,再加上刺目的阳光,青歌儿变得越来越消瘦,也被晒的皮肤发红。有些时候子妤看到她使劲揉眼睛,揉过之后又抬眼直视着头顶的太阳,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双眼的刺痛。
可就是这样,若有人上前劝阻她,或者想要扶她进屋,她就会瞬间跳起来,像一头发怒的野猫,露出牙齿冲上去就咬。负责照顾她的尚嬷嬷就被咬了好几次,之后便懒得理她,只在一旁扇着扇子守着,只等她自己累了,眼睛受不了了,自然会回屋去的。
青歌儿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却在有一天被改变了。
子妤每天清早就起床,趁着太阳还未太盛,便梳洗用饭之后站在院子里练习《蒹葭苍苍》。
当子妤唱起“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时候,青歌儿就会收回向上的目光,用着半呆滞,半迷惑地眼神直直看着她,头也会随着子妤的语音语调轻轻地摆动着,仿佛恢复了一丝清明一般。
看到青歌儿听见自己唱曲儿时候反应,子妤有些意外。于是每天早晚天气不热的时候,子妤就会在院子里给青歌儿唱歌儿,就当是练习罢了,并不刻意。
就这样唱了足有七八日,青歌儿终于不再只痴傻地看向天空了,她会每天早晚准时守在门口,见到子妤一出门,脸上偶尔还会浮现出笑意。
虽然她的表情还是木然地毫无生趣,但眼里的空洞却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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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大早,陈哥儿领着京城有名的绸缎庄和裁缝铺师傅来到海棠院,要给子妤量尺寸,做新的戏服。
毕竟先前那件碧蓝如洗的衣裳是诸葛贵妃所赐,非重要的场合,花子妤都最好不要轻易穿了去献演。所以做一件差不多的衣裳来代替,是极为需要的。
另外子妤唱《蒹葭苍苍》也需要另外一套戏服。因为这首曲子的意境和《落shen赋》虽然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丝怅惘愁绪,若用了惹眼明亮的蓝色衣裙,会破坏曲中之意。
挑了一匹月白绣兰草纹的衣料,再挑了一匹湖蓝绣银丝流云纹的衣料,由回屋让女师傅量了尺寸。再出来,子妤看了看一旁呆坐着望着自己的青歌儿,对陈哥儿道:“可否为青歌儿师姐也做几件衣裳。这些日子她喜欢坐在门边的石阶上,可她的衣裳大多是极浅的颜色,所以衣裙大多都被弄的很脏,洗也洗不干净。”
陈哥儿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青歌儿,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不过看到她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不再只知道哭泣了,心中沉下来,便道:“多谢子妤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会让人送几件简单的布衣裳过来的。”
虽然子妤话未挑明,可陈哥儿还是能领会她的意思。
青歌儿以前是戏班的红角儿,各种用度无一不是顶好的。衣裳里头绸缎居多,还有各种细薄柔软的好料子。可如今她得了失心疯,每天浑浑噩噩不知所谓,那些衣裳显然就不太合适穿了。不如一些式样简单的细布衣裳,又适合夏日,又方便她动作。
子妤也顺着陈哥儿的眼神望过去:“青歌儿这些日子眼看要好些了,还请陈哥儿再找了大夫过来诊诊脉。”
“嗯,我明天就派人去请。”陈哥儿点点头,收回目光看着子妤:“谢谢你。”
“都是同门,正好我这儿条件合适罢了。”子妤淡淡的回了陈哥儿。
“不,这不一样。”
陈哥儿打发了尚嬷嬷去送绸缎庄和裁缝铺的师傅出去,面对着子妤,却执意要说下去:“还请子妤姑娘你认真听我说。青歌儿她其实是我老家的一个远房表妹。当年她父母病逝之后,他舅舅不愿收留。是她自己知道我在京城的戏班,要求卖身过来学戏的。可她除了长相柔美些,嗓音圆润些之外,在戏曲之道上却并没有太大的悟性。她求我让班主收她为徒,每天别人练三个时辰,她就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