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妤记-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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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呀”子妤笑笑,只觉得两人还是孩子罢了:“先前我在她那儿,她眼珠子直转,可也没透露过一句你们定亲的事儿,估计觉得还有机会退婚,所以瞒着我呢。现在你又这样说,到时候看你们闹成什么样子,我就只看看笑话便好。”
“算了,不说她了。话说回来,你可了解选秀的事儿?”清眸一转,诸葛不逊又道:“若是不知道,我可以给你说说,至少让你心里有个底。”
摆摆手,子妤侧眼看着这满眼深邃的湖水绿,心情倒也宽泛了不少:“我根本没打算留在宫里,哪里会有心思打听这些。不过现如今是躲不了了,你就给我说说吧。”
诸葛不逊捏起白玉瓷碗润了润喉,这才徐徐将宫中挑选秀女的规矩给子妤道来。
本朝每三年面向全国甄选一次秀女。但每年的六月,朝中五品以上官员若家中有适龄女子均可将名讳与生辰八字送入内务府。待三年一到,内务府会按照一定要求进行挑选。
能入选秀女的,一般来说,年龄都控制在十七岁以下。但类似诸葛暮云这样的名门闺秀,则能待到满了十八岁再入宫。
另外,秀女的家世清白,名声娴淑都是必要的。若是平常,官吏们送来的女儿就已经足够了,可遇上今年这样的大选,除了为皇帝留人,还要给太子和几位成年的皇子挑人,就显得有些少了。所以,类似花家班这样的宫制戏班,景秀坊这样的宫制绣房等宫制的机构也需要为内务府提供秀女待选。
同样是秀女,并非人人都能留在皇宫成为皇帝的妃嫔。秀女中除了被选中成为皇帝的女人外,也会被指给皇子或宗室。若前面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则还有两个去处,一是做宫女,二是做女官。官吏的女儿们,家世背景好些的,一旦没被选中,大多数都选择被发回家自行婚配,留下做女官的极少。有些则铁了心要留在宫里,所以即便是宫女也愿意做,因为宫女也算是皇帝的女人,将来或许能承宠也说不定。而这样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是低阶官员们送女儿入宫的目的。而宫制戏班和其他宫制机构送入的待选秀女,留下做宫女的就比较多了。
“皇帝的女人我肯定是做不了的。”子妤摆摆手,想着曾经远远看见过一面的天子,虽然是个相貌不错的大叔,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别人有兴趣那是别人的事儿,自个儿却不会去染指。
“我姐这次入宫就是要留作妃嫔的。”诸葛不逊扁扁嘴,虽然很是不舍,可诸葛家世代侍君,只要是女儿,就免不了入宫的最后结果,身为诸葛家的孙子,他自然也知道个中缘由。
想起那个花一般娴静却带着几分凌厉的女子,子妤觉得有些可惜:“这也是命吧。”
黯然的眼神转而消失,诸葛不逊又恢复了随时如常的安静表情:“我和姐姐说一声,要是到时候碰到一起,让她照顾着你些。要知道宫里的教习嬷嬷可不敢惹诸葛家的小姐,连带你也能过得舒服些。不说这些了,今日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过晚饭再回去吧。我这就遣人去戏班给,让子纾也过来,给你们姐弟俩报个出堂会好了。”
“也好,我躲在你这儿散散心,惫懒一次吧。”子妤也不想太早回去面对选秀的烦心事儿,并未推辞就答应了。
“正好今个儿厨房说庄子里送来了好些个活鱼,我让他们熬一锅浓香的白汤,咱们烫着鱼片,吃酒聊天吧。”诸葛不逊性质挺高,招手让巧思过来,细细嘱咐了一番,让她再去切个昨儿庄子上送来的西瓜,为子妤解解暑气。
巧思看看花子妤,心里头想的是那个清雅如竹的唐师父,眨眨眼,却不敢在诸葛不逊面前聒噪什么,只忍了又忍,这才退下去。
一树梨花 章一百八十五 抽丝剥茧
章一百八十五 抽丝剥茧
离六月十五入宫学规矩的日子还有好几天,但就这几天,花家班五个入宫待选的女弟子却显得异常忙碌。
家在京城的,花夷特准了三日假,让她们回去好好侍奉一下父母亲人。若没有家可以回的,则趁着这几日赶紧置办好首饰行头,毕竟她们代表的是花家班,寒碜不得。
这天,京城有名的珍宝斋这天就派了两个伙计来,带上了两匣子时兴的珠宝首饰来给花子妤她们挑。
胡杏儿和陈芳最是兴奋,数着一样样钗环簪子手镯玉佩是叽叽喳喳念个不停。刘惜惜则淡淡的,似乎对这些东西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只立在一边,冷眼看着胡杏儿她们。
茗月这几日还呆在家里,子妤让一个小师妹去报了信,让她暂时回来一下,挑好了首饰再回去陪母亲便是。而自己也和刘惜惜一样,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想着等她们挑完了,自己再随意拣两样应应景便好。
“这位姑娘,小的看这对蝴蝶玉花的簪子很是衬您,何不先挑了去?”
珍宝斋的伙计很会看人脸色,见刘惜惜和花子妤并不上前来,赶紧将另外一匣子珠宝奉上前去:“这里头的式样比那里头的要简单许多,我看两位姑娘的气质都是清清凌凌的,像这种玉蝴蝶的簪子,双鱼的分心,还有这玉兰花的钗都极适合。”
刘惜惜蹙了蹙眉,倒也没有显出厌烦,伸手捡了一对颤巍巍的玉蝴蝶簪子,又捡了一根雕成喜鹊衔枝花样的金簪:“麻烦师傅帮我把这两样包起来就好了。”
“哟,师姐怎么客气。”胡杏儿一口气选了四五样钗环首饰,满足地笑道:“反正班主说了,随咱们挑,钱由戏班出。你们俩这般扭扭捏捏装什么清高呢?再说,要是入宫去了,咱们花家班的姑娘一站出来,看着比别人寒碜不少,你让班主的脸往哪儿搁呢?”
刘惜惜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那照师妹说的,把这些歌珠翠珍宝都挂在身上,像个暴发户似地就是给戏班长脸不成?你要做那等暴发户你个人慢慢做就是,我怎么打扮自己,还轮不上你来指指点点。陈芳,你还挑不挑?不挑我们先走了”最后一句话则是对还在兴奋地看着一匣子珠宝的陈芳所说的。
“来了来了,师姐,我也挑好了。”陈芳和气的笑笑,赶紧跟了过去,与刘惜惜并肩提前离开了。
“哼真是不识好人心”胡杏儿气的跺了跺脚,干脆又捡了个赤金的缠丝镯子丢到自己的托盘里:“劳烦都给我包起来,少一件都不行”
“是是是,姑娘放心。”伙计赶紧点头,目送了胡杏儿扭腰出门,这才欢欢喜喜地把她先前挑拣的首饰用一个空匣子装好。
屋里只剩下了花子妤一个,想着先前胡杏儿说的话,心里倒是有几分认同。反正是自个儿不出钱的,多挑拣几样又如何呢?哪怕不戴在身上,将来又急用一当就可以换银子。反正自己没刘惜惜那样清高做作,干脆直接挑了几样赤金的首饰,另外再取了一对自己颇喜欢的飞燕穿花玉簪子,这才收了手:“劳烦两位师父再等等,还有一个师妹等着挑首饰,我先去看看她回来没有。”
“姑娘稍等。”其中一个伙计见状,立即叫住了花子妤:“姑娘是叫做花子妤吧?”
“你怎么知道?”子妤愣了愣,点头。
说着,那伙计从怀里郑重其事地取出一个狭长的黄杨木匣子双手奉上:“这是前儿个一位贵客在咱们珍宝斋定的。说是让小的趁着没人单独送给您,您打开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多谢了。”子妤有些意外,伸手接过了那匣子,打开来一看,里面猩红的绒布上躺着一支通体暖红赤玉调就的双鱼簪子,灵动的鱼儿翻起了点点浪花在周围,看起来灵动活泼,精致无暇,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而且这花样子,分明就是脱胎于自己送给他的赤玉坠儿,只是鱼儿变成了一对,更加圆满了。
那伙计看子妤的样子就知道她必然喜欢:“好了,姑娘既然收下了东西,小的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簪子的花样?”子妤下意识地问道:“还有,这送的人可说了他是谁没?”
摇摇头,伙计赶紧答道:“这是那位客人亲自画了图样送来的,咱们的手工师父都说这花样好,做起来格外得心应手。至于姓名,客人并没有留下,只说让咱们送来,私下给你看了,你一定会收的。”
“好的,谢谢你。”子妤脑中早已有了人选,心里升起一丝甜蜜。
就着当口,茗月已经回来了。原本圆圆的脸庞已然瘦了一圈似地,整个人恹恹的,眼圈也是红红的,见了子妤,勉强打起了精神:“多谢你叫人来知会我,不然这样的好处也捞不到,真是亏死了。”
见她已经会打趣儿自个儿了,子妤也放心不少,过去牵了她的手:“走吧,去挑挑,什么好的挑什么最好。自己不戴,都留给你母亲做压箱底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均心里轻松了不少,子妤陪着茗月仔细挑了几样精致的钗环暂佩,这才一起回了沁园。
和阿满说了一会儿话,得知钟大福对她极好,子妤也放心了。三人又一起去给塞雁儿请了安,茗月就先回了家。剩下子妤和阿满一起去了南院,一个忙着给自家相公准备晚饭吃食,一个则怀揣着那支簪子去了唐虞的屋子。
。。。。。。
一身素纹的轻薄布袍,黑发只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唐虞此时正斜躺在凉椅之上,手中拿了本曲艺杂书翻看着。
听见门响和喊声,知是子妤来了,唐虞起身将她迎了进屋:“这里有泡好的山楂茶,是用新鲜的山楂煮了水,再加上蜂蜜调合而成的。略微有些酸,但对你嗓子极有好处。此时正好温凉,先坐下喝两口吧。”
子妤进屋后直直盯着唐虞,从袖兜中取出了那方放置双鱼玉簪的扁盒放置在桌上:“这是你送给我的吗?”
看了一眼扁盒,唐虞唇角微翘:“你怎知是我?”
听他这样回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子妤眉眼弯弯地笑道:“这鱼儿造型与我送给你的玉坠儿几乎一摸一样,除了你,还会有别人知道么?”
唐虞递了一杯山楂茶给她:“这图样很是别致,你的玉坠儿与你弟弟本是一对。我便想,若是两条鱼儿放在一起做成簪子,你一定会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半晗着头颈,子妤耳畔有一丝红霞飞起,心里头蜜似的甜,就连这酸酸的山楂茶也觉得甜到心里去了。
温情过后,子妤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对了,你还记得上次诸葛小姐送你的那个双鱼玉璧吗?”
唐虞蹙眉想了想,遂点头:“你一说,我有了些印象。当时就觉得与你脖子上的玉坠儿很有些相似。”
子妤只觉得背脊上凉凉的,清朗的眸子也被一层迷雾所遮盖了起来:“不只是相似”
看到子妤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唐虞走过去环住了她的肩:“你怎么了?”
反手抓住了唐虞的双臂,子妤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关节之处,摇着唐虞,急急地道:“入宫,秀女,我们姐弟的鱼形玉坠儿,诸葛暮云的鱼形玉璧。。。。。。这些,一定有什么联系”
“你这一说。。。。。。”唐虞也仔细思索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道:“诸葛暮云给我的玉璧,外面承装的盒子分明是御制。而那鱼图案,真的很像你的那个玉坠儿。只是她的是一双,你的是你们姐弟一人一个罢了。”
“她的玉璧一定是宫里出来的”子妤似乎抓到了关键,却又怎么也想不通:“难道,我们姐弟的玉坠儿也和宫里有关?可这玉坠儿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又怎么会和宫里有什么关系?”
“子妤,你从未提起过,你的母亲。。。。。。”唐虞看着她玉面逐渐变得青白无色,心疼地将其揽入怀中,放轻了声音,柔柔道:“你告诉我,你们姐弟的生母,是不是曾经被皇帝御封为‘大青衣’的花无鸢?”
说完这句话,唐虞感到怀里的人儿突然一僵,不由得赶紧解释:“子妤,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一心想要做‘大青衣’,又姓花,出生的那一年又正好是花无鸢突然离世的时候,所以才猜测。。。。。。”
抬眼,子妤伸手轻轻捂住了唐虞的唇,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和黯然:“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只是关心我罢了。”
唐虞只觉得触到自己嘴唇的指尖凉的沁人,愈发地心疼起怀中人儿来:“无论你是谁,你心里有什么秘密,不想说就别说,我从此也不再猜,不再问了。”
摇头,子妤心里早就被唐虞这般小心翼翼给融化了。知道他只是关心自己,想帮助自己而已,一点儿没有挣扎,缓缓点头承认了:“我和子纾便是花无鸢的一双儿女。”
一树梨花 章一百八十六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