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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最后一片幸福-第2部分

小说: 最后一片幸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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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这么博爱啊,人家不养,我要过来养,还不是你姐揽下来的好事。谢教授病危时她就拍胸脯保证一定帮人家照顾好那个孩子,到头来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下午刚得知那孩子的父亲自杀了,马上一个电话过来,洁明啊,你知道谢教授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那个孩子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实在不行,你就做他的监护人吧。”仰头倒在后座上,方洁明将手搭在额头,继续说着:“我倒不是怕别的,你说我们连自己家那个小祖宗都搞不定呢,还弄了个十六岁的养着,更要命的是,还是个精神病患者。你说我怎么办?”
“自杀的是那孩子的爸还是妈?你没找过他别的亲人吗?”
“是他爸,说实话,真不是个东西,不是吸毒就是去赌,还打儿子。居然还是孤儿出身。他也够意思,丢孩子也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他妈在那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因胃癌去世了,亲戚一听说是精神病,全都躲着找坏饺肆恕!?
“那你只有做慈善家了。”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走吧,还想等太阳落山了,才到里面去办手续吗?你让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是拿遗物,瞻仰遗容。”方洁明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下了车。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公寓,随手将资料袋丢在桌上,便倒在沙发上。方洁明还真是忙昏头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带回去,诚心找我姐的骂,算了,明天让他自己来拿,丘晨幸灾乐祸地笑笑。
冲了个淋浴,顿时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他便钻到厨房猎食,以填饱空空如野的肚子。吃煮面品咖啡,估计全世界除了他丘晨以外没人有这种恶趣味了。就他自己的解释是煮面方便,还环保,至少不用遭受油烟的毒害,咖啡又是他不可缺少的饮品,按照统筹方法,烧咖啡的同时可以煮包面,两不误。
收拾完碗筷,端着咖啡,丘晨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也不知拨弄了多少圈,愣是没看到一个中意的,不禁无聊起来,睹见桌子上的资料袋,一时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个未来侄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这照片怎么这么眼熟啊!不出第二眼,马上认出这正是今天自己救下来的那个男孩,真够巧的。可当眼光一触到姓名栏时,丘晨的手不由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棕色液体差点洒了出来,抑制住心头的慌乱,他慢慢放下杯子。那份想忘记却不能忘记的记忆再次侵袭着自己的脑海,修长的身子卷缩着坐在沙发的一角,用不愿相信的眼神看着那叠资料。

客厅里只能听到钟表走动的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感觉不到一丝生气,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了两个小时,沙发上的人也瞪着天花板躺了两个小时。无力再进行思想挣扎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拨出了电话。
“姐,我想当那个孩子的监护人。”
嘴角挂着一丝嘲笑,嘲笑自己自私的决定。

2
方洁明怎么也弄不明白,昨天一个劲儿对自己冷嘲热讽,挂着一副事不关己招牌的人硬是掺了一脚,好在这一脚算是帮了他的大忙,带着这份感激的心陪着丘晨跑了一天,总算把申请监护人的相关手续办完,刚想提意去酒吧喝两杯,却被丘琳的催命电话勒令回家吃晚饭。
“来,小晨,今天累坏了吧,多吃点儿。”丘琳挑了块大鸡翅试图将它平稳地放在“蔬菜山”的顶端。
“太多了,姐,你看都要掉出来了。”丘晨忙用筷子去救快要脱离碗边的生菜。
“小晨,真是谢谢你了。”方洁明倒了半杯葡萄酒递了上去。
还未等到达丘晨的上空领域,被丘琳一把抢了回来,一双杏眼生气地看着自己身旁的老公:“小晨等会儿要开车的,你还让他喝酒。”
“就一点儿,又不要紧的。”方洁明小声咕哝着。
“谁说不要紧了,他要开车啊,要是出个了什么事儿怎么办?你负得了责任吗?还有你,也给我少喝点儿。”
方洁明的头立刻开始捣蒜,拿起女儿的小碗拌了点儿汤进去,开始喂小菲菲吃饭。
丘晨失望地瞟着酒杯,要知道那是方洁明珍藏的葡萄酒啊,绝对的精品,那小气鬼平时从来不拿出来的,难得这么一回,却看得到摸不着。他只能埋头开始扒饭。
“对了,小晨,你为什么想当那孩子的监护人啊?”昨晚11点多接到弟弟的电话,抬头就是这么一句,“姐,我想当白若涵的监护人”,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挂了电话,当时还以为是这小子梦游呢,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把手续办了。丘琳怎么也想不通,一向怕麻烦的弟弟怎么会揽下了这么大件麻烦事。
“你放弃吧,我今天问了他一天,半个字都没和我说。”方洁明不满地看着丘晨。
“姐,你不用多想了,看那天把我姐夫为难的,再说你们还有小菲菲呢,”丘晨用筷子捅捅碗里的鸡翅,低着头闷闷地说:“其实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那我不问了,你好好照顾那孩子就行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啊。”丘琳看着弟弟为难的表情,她知道这小子从小就这样,自己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再怎么问也是白搭。“那是不是这几天就可以办好了。”
“那也不一定,因为那个孩子已经十六岁了,还要听取一下他的意见。”方洁明插了一嘴。
丘琳疑惑地看着他老公,“他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吗?有自主判断的能力吗?”
“他的病已经治愈了,正在做后期的心理治疗,应该说和正常人是一样的。”丘晨漫不经心地说着,“对了,姐夫,我要请几天假?”
“可以是可以,但不能太久,一个星期够不够?”
丘晨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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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的光虽然称不上光辉,却仍能感到它周边散发着温热的光亮,点缀着黑暗所笼罩的夜空。推开窗,丘晨靠坐在窗台上,试着让午夜的凉风掠过面颊,过滤疲惫的大脑,他想清醒些。
不经意间翻阅了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是他的恋人,也是他目前唯一爱过的人。印象中,她总是带着无邪的微笑对待世间的一切,纯净得就像水晶,没有一点儿杂质,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校音乐会上,她是乐团里的一名小提琴手。优雅流畅的《Canon》在她的演奏下显得轻快活泼,音符间的幸福感紧紧包围着台下的每一个人,微笑着拉动琴弦,沉醉在乐曲中的双眼如琉璃般晶莹透亮,仿佛她置身的不是脚下的小剧场,而是广阔的自然界。他感到自己的心灵正感受着一场洗礼,看着那双眼睛,就会感到安心和幸福。
后来,他们恋爱了,成为了大学校园最令人羡慕的情侣。原以为自己可以牵着她的手在神圣的讲坛下举下誓言。但两年前的车祸,让这双美丽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那天记忆对他来讲就像老旧的黑白胶片,没有颜色,也看不到任何色彩,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黑暗。不停地晃着那逐渐冰冷的手,哭喊着求她醒过来,再看看他。他疯狂地推开那些将所有的管子从她身上拔下来的医护人员,扯着白色的单子迟迟不让它盖过她苍白的面容。可是,她终究还是走了,他无助地颤抖着跪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无尽的走廊,没有声音,只有两行止不住的泪不断滴落,散溅在冰彻人心的地面上。

过往的思绪让抬起头的眼眸显得那样悠远,那股莫名的心痛又来了。以为那次已将这一生的泪都流干了,低头却发现衣襟已湿了一大片,以为在一年前自己已经释怀了,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心里所筑的堤还是崩溃,丘晨将整个脸深深埋在掌中。

“若涵,有人来看你哦!”宣医生轻轻推开203的房门,将身后的人让了进去。
方才还在作画的手在一瞬间停住了,男孩转过头好奇地望向门口,在宣医生的旁边他看到一个陌生的人,不安的心情袭来,手里紧紧抓着笔往墙边靠了靠,小声说着:“我好像不认识他。”
宣医生走上前,拉着男孩的手,试着让他平静下来,温和地说:“你还记得前几天救你的那个人吗?”听到这句话,男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怯怯地看着门口的人说:“你是那位先生吗?”
丘晨笑着点点头。他认不出自己也是应该的,昨天那番自我折腾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有些红肿,因为是休假,他也舍弃了一身西装革履,穿了件休闲衫和牛仔裤,也没戴那双为了装老成仅100度接近平光的眼镜,活脱脱一帅气小青年,完全没了律师特有的严肃感觉。 
男孩惊喜地看了半天,一个箭步跑到他的面前,笑得很开心。
“对不起,因为你没戴眼镜,我刚才没认出来。你过来坐。”边说边拉着他往病床的方向走。
丘晨顺从地走到床边坐下,他环视着四周,男孩住的是单人房,除了一些必备的医疗器械外,就只有摆在窗边的一个画架和散落一地的素描画。
“你很喜欢画画吗?”捡起脚边的一张画,丘晨仔细地看着,上面画的可能是什么地方的景致,虽然只有铅笔的淡淡痕迹,却将整个大树的茂密突显出来,没有扎实的绘画功底是无法仅用几笔就能描绘出景物特点的。
“嗯,很喜欢。”男孩毫不避讳地直直看着他,微笑着。
纯净通透、无法抑制的喜悦回荡在眼间,和第一次看到这双眸子时一样,他读出了他的心情。丘晨出神地看着那双眼睛。
男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晃晃他的胳膊问:“我应当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丘晨,你就叫我丘哥吧。”他移开自己的目光,低声说。
“若涵,我要去查房了,有什么事按铃就行了。”宣医生起身,指指床头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说。
男孩微笑着点点头。f
看着宣医生走出门,本来想好的一套说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虽然之前宣医生同意将白若涵父亲的事告诉他,可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丘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白若涵看着他担心的表情不免有些紧张,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我得的是精神分裂症。”话一出口,不由有些后悔,他低下头,怯怯地问身边的人:“丘哥,你怕吗?”
怕?丘晨因为这两句话完全怔住了。人们常说一个疯子是决不会承认自己疯了的。可眼前这个人如此平静地告诉自己,他得的是精神分裂症,还问自己怕不怕他。难道他已经完全康复了?虽然知道这个孩子的病已经好了,但还要做心理治疗的他能这么直观的面对自己的病情,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那个,丘哥,”清秀的面容掠过一阵愧疚,“你不用怕的,宣医生说我的病已经治愈了,只是还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所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迟疑。
丘晨听着这些话,仍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若涵。也许是因为生病,他看起来很瘦弱,一米七的个头也让他显得有些娇小。可能是长期呆在病房里的关系,他的皮肤很白,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有些透明。尖尖的下巴使脸盘显得很小,眉宇间的线条很柔和,长长的睫毛向下垂着,眼角隐约透出忧郁的心境。这孩子很漂亮,虽然他认为“漂亮”这个词形容一个男孩子有些不合适。
看着眼前的人半天没说话,想必是被自己一连串的话给吓到了,不禁有些懊悔,纤细的手不断揪着衣角,低下头紧盯着地面,不敢再吱一声。
方才注视着他的眼睛,闪着渴求的目光,夹杂着不安,像只有些受惊的小鸟。丘晨恍惚地看着他说:“所以不要怕我是吗?”磁性的声音透着温柔。
男孩抬起头,有些惊诧地看着眼前正在微笑的人。
“小子,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我干嘛要怕你啊!”用中指轻轻弹了一下男孩的额头,丘晨觉得那件事还是下次再告诉他吧。
男孩用手摸摸额头,“呵呵”笑了出来,“丘哥,你这么弹是会把我弹傻的。”
“那就多弹几下试试。”
“不要。”单薄的身影笑着跳开。
“你踩到画了,这一地的画也不知道收拾。”
“我等一下收,你坐好。”
“干嘛?”
“我要画你。”
“不要,我今天早上没刮胡子。”
“这样才自然啊。”
“不行,……”
“别动,我已经画了,你再动,我可难保不毁你形象哦。”
“……”

夜晚的寂静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安心。静静地倾听树枝间的沙沙声,望着夜幕上的点点繁星,细数着日月前进的过往,以寄托心灵的慰藉。
借着皎洁的月光,白若涵站在窗边,注视着画板,嘴角轻轻向上翘着,被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包围着。
这个人好奇怪,明明不认识我,还会来救我,明明知道我的病,还会来看我。有多久没有人来看我了,谢爷爷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了。是什么时候被送到这里来的,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时的自己无法控制心中的那只困兽,愤怒、悲伤、屈辱,一切一切的负面的情感在一瞬间爆发,想着只要交给它就好了。我不停地摔东西、打人,边哭边笑……
嘴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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