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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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便略略鞠躬,说:“那好。在下这就回去与吴老复命。”
陈秋娘坐在那柜台里的凳子上。正在计算刚刚测量所得,耳朵却也听着这小厮和陈文正的对话,这一来一去的对话,让陈秋娘觉得这小厮有些不凡。她便认真看了看这小厮,眉清目秀,白净的脸,双眼皮配了一双秋水晶莹的眸。脸上稚气未脱。
“小哥,我派人送你吧。”陈文正客套。
那小厮摆摆手,说:“我套了马车来的。马车就在秀水街头,我还要去买些东西。”
“如此,就不打扰小哥了。”陈文正送了那小厮出去。
等小厮走远,陈文正进来问陈秋娘怎么看?陈秋娘脸带笑意。问:“你问这件事,还是刚才那小厮?”
“都问。”陈文正一边说,一边剥了一颗花生扔嘴里,啧啧地称赞陈秋娘煮的花生简直人间美味。
“我认为那吴老是身子不适,但绝不至于中风那么严重。之前是一直在调查我们的事。调查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上次我们送的图谱,他肯定感兴趣。所以,这才犹犹豫豫这么久,终于还是想要接下这单活。第一次,这单活是个挑战,第二,他们更想知道是谁要这样改造云来客栈。至于价钱如何,这是后一步的事。”陈秋娘不紧不慢地为陈文正分析。
“这么说,是我们赚了?”陈文正问。
陈秋娘点点头,说:“这必须啊,这样有名的匠师若是亲自来,这活他就是不收钱,他也会做的;再者,他亲自来,这就是我们店的活招牌啊。”
“赚翻了。”盼清在一旁狠狠地说,神色语气里全是高兴。
陈秋娘笑瞧着陈文正一脸惊讶的样子,又说:“至于那小厮,绝对不是小厮。那长相、气度、举手投足都不像个小厮。而且,他言语之间都说的是吴老,可没说我家老爷。”
“是啊。我也觉得不像是小厮。我就算东家养的比较好的小厮了,却也没他那么讲究啊。”盼清立马说。
陈文正一折扇就敲过去,说:“心都给狗吃了。你虽叫我公子,我与老爷夫人何曾当你是小厮了。就你的吃穿用度也不是小厮啊。”
“公子,我就是打打比方的嘛。”盼清嘟哝了嘴。
陈秋娘则是摇摇头,笑着说:“我们得加紧做事了。最近像是转了运,好事连连的。”
“哎,我立刻就去算账。”盼清脆生生应了一声,提着算盘就蹦跶着去算账了。
陈文正则与陈秋娘继续丈量客栈,以期画出更精确的设计图谱来。
当然,相比于吴老那边的曲折试探,泥瓦匠刘师傅和他的弟弟就好说话得多。自从陈秋娘与陈文正上次去过一次,与刘师傅签订了协议之后,刘师傅就是随时待命的状态,并且还带着他开铁匠铺子的弟弟亲自上门来与陈文正谈这一桩生意,而且刘师傅的弟弟还带来了能体现他手艺水平的锅。
当时,铁匠刘二师傅来的时候,陈秋娘还在竹溪山渡口陪张赐养伤,不曾见到。陈文正一时也看不出来好坏,只说还没准备好,改日再请刘二师傅前来。
陈秋娘回来后的第二天。作为翩翩公子小哥江丹枫与陈文正在云来客栈查看了刘二师傅的手艺,并且与刘二师傅签了协议。协议的内容亦与刘大师傅相同,即云来客栈提供的各种样品图谱都会打上刘二师傅的名号,但刘二师傅的价格必须要便宜些。对于是否选择股份抵押,则可以在饭店开业之后再做决定。
那是天大的好事,刘二师傅自然是一口应承。随即,陈文正给了第一笔定金,让刘师傅回家准备做图纸上的锅、盆,勺,碗。
至于泥瓦匠刘大师傅则是已经赶制出新型的炉灶,但感觉并不是太适合标准,就自行开始重新做。简直是业界良心。
本来,搞定了泥瓦匠与铁匠之后。陈秋娘和陈文正还在琢磨木匠的事,却不料那吴老倒是自动找上门来了,这简直是解决了他们的一大难题。
“我感觉非常好。”陈文正在计算完毕之后,低声说。
陈秋娘知道他指的不是图纸,而是云来客栈的前景。她轻笑。说:“但愿一切顺利。”
是啊,但愿一切顺利。这些日子,她是江云江丹枫,可是落日黄昏独倚栏时,午夜梦回时,都会恍然想起之前那一段日子,是那样的跌宕起伏。危机重重,简直每一步都充满诡异,须得步步为营。可仅仅是改了一个名字而已,就真的平顺到这个地步了么?
她总觉得平顺到这个地步,有些不真实。但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当。
那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嗯。生命不正是因为不可预知,才更加有意义,更加美丽么?每每她想不明白的时刻,她便这样安慰自己。
她重新测量了云来客栈,设计了最节约成本、又最能体现其特点的图纸。
从图纸上看。云来客栈已将旁边的闲置的房子也用上了。这是陈秋娘与陈文正商议之下,与那房东买下的。那房东要价高了市场一倍,陈秋娘一来二去就忽悠了那房东入股啥的,这价钱就比市场价还低了一半。陈秋娘还与他签协议,说如果赔钱了,这房子就归还个他,就当是为他装修了。那房东看陈秋娘与陈文正信心十足的样子,再加上内心贪念四起,想要那每年滚滚而来的分红,就答应了陈秋娘的要求。最终云来客栈隔壁闲置的房子比市场价低了一半的价格卖给了陈文正。
画好图纸,核对了几遍。陈秋娘又设计了饭店的标识、唯一汉字名(包括所用的字体)。空出来的纸,陈秋娘还随手画了卡通造型的简笔画,小青看得爱不释手。
“你女红那么好,可以做一做,到时候,我们饭店可以作为赠品,增加人气。”陈秋娘提议,小青十分高兴,便拿了样子回后宅去了。
陈秋娘歇了歇,便又与盼清重新设计了新的招聘启事,招聘服务员、厨师、帮厨、洗碗工、潜力厨师学徒等。陈秋娘亲自手写,模仿王羲之的手迹。一连写了七八张,*镇的四门牌坊下都贴上了,还有秀水街口,菜市场也贴了。
“丹枫,你上次说的那个传单还要做么?我觉得挺费纸的。”陈文正在盼清出去贴招聘启事后,很认真地问她。
“不怕。我们只做一百份,每天限时发放10份儿的打折卡,到时候持打折卡,就能享受两折优惠。即十文钱的饭钱只收两文。我在那招聘单上已写了,从明天起,就在秀水街云来客栈前的银杏树下,每天午时一刻,准时发放。这样的话,来排队的人肯定很多。我们宣传的目的就达到了。”陈秋娘说。
陈文正沉默了片刻,还是叹了一口气,说:“丹枫,我忽然感觉害怕。我们这样洒水一样地用钱。那些梦想真的可以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呢?”
陈秋娘一下怔住,随即仰头看着陈文正,轻笑,问:“如果失败,就继续努力啊?难道因为害怕被饭噎死,你从此后就不吃饭么?因为怕失败,就什么都不努力?”
“我——”陈文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摇摇头,倒是笑了,说:“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连漂浮的心都平稳了下来。你这样的人,举手投足都注定是掩饰不住的光芒璀璨。”
第114章 合作者
“大哥说笑了。”陈秋娘不喜欢被人这样夸奖。她已不是孩子,亦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在这个乱世,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锋芒太盛,璀璨光华。因此也不喜欢别人有丁点的赞颂。
“我说真的。有时候看着你,总会想,若我在你那年纪就有你那样的处事与见识,那该多好。那如今的我该怎么样了。”陈文正全是羡慕她的语气。
“大哥,不要看到小偷吃的好的。小偷挨打的时候,你是看不见的。话糙理不糙,你永远不要羡慕别人,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外在的璀璨与风光是经历了怎样的心酸才得来的。”陈秋娘颇有感慨地说。想起她前世里异于常人的早熟,随时随地留着算计的心,就真心觉得那时的自己很悲催,因为没有人保护,所以小小年纪就要自我保护。
陈文正似乎还要说什么,陈秋娘不喜欢继续这个话题,便说:“大哥,我算的头晕眼花的,想去睡一觉。有什么事需要我的话,就让人来叫我吧。”
“哦,好。”陈文正有些尴尬地回答。
陈秋娘情绪莫名低落,慢吞吞地回到了后院,打水洗脸洗脚,躺倒了床上。还没完全入睡,盼清就从门房就一路喊着跑进来拍她的门:“表少爷,表少爷,快起来,快起啦。”
“盼清,你就不能斯文一点?这么咋咋呼呼,叽叽喳喳的。”陈夫人轻言细语地斥责盼清。
“我这一时激动,就忘了。夫人,你可别生气。我保准一定改。”盼清笑嘻嘻地说。
陈夫人也是笑着叹息说:“行了,只想着以后你也是要在生意上到处跑的人,大事小事,你跟你家公子是要出去跑的。总不能这么咋咋呼呼的。”
“是,夫人。”盼清朗声保证。
陈夫人这才问:“出什么事了?”
“天香楼,天香楼的当家的来我们饭店了,说谈合作事宜。公子让我请表公子过去呢。”盼清回答。
“天香楼乃ji女伶人之所,跟我们谈合作?”陈夫人虽向来慈眉善目,但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所以此刻语气里也流露出几许不满。
陈秋娘早已在盼清一路喊着跑过来,就翻身起床,仔细地穿衣服。她虽九岁,又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但由于一出生就过着大小姐的生活,这大半年虽然过得苦,但却并不矮小。如今,陈夫人与小青为她做的男子服装,也不是男童服,而是少年服饰直裰,灰色外袍,一律都是斜襟大袖,领口镶了黑边,里衬则是白色交叉领。因为未成年,所以不曾戴帽子,她便拿了灰色方巾,蓝色丝带把头发绑成了小髻,梳得一丝不苟盘在头顶,一把折扇则是她让盼清去买的半成品扇,请陈文正画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江上月夜图,背面则是苏轼那首《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陈文正起初看这词作,惊为天人,说这读书人一直都看不起词作的,那些都是闺阁伶人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可看这一首,却是天地为之一开阔。
陈秋娘轻笑,只说这不是自己所做,是昔年在青城县时,青城山一个老道士所作。她觉得很不错,就背了下来。
“这,总之,这是让我开眼了,这词长短不一,却也可大有开阔意境。”陈文正啧啧地说。
陈秋娘顺势就掩面鼓励,说:“大哥文采斐然,以后,空闲可以尝试用词作写士大夫情怀,或者书写黎民百姓之状,抒发人生思考,或者表达忧国忧民之心。”
“好。”陈文正十分高兴,仔仔细细为她把扇面画妥帖。
从此后,江丹枫便是一袭灰色直裰,长衣阔袖,方巾束发,一把折扇在手,一举一动全然是翩翩公子样。
“就是啊。我也觉得不合适。但公子私下里说天香楼现在可以说是蜀中第一楼。很多达官贵人来蜀中,总是要绕道来这**镇,到天香楼来看当年极尽奢华的后蜀宫廷舞。实力不可小觑,所以才让我来找表公子去看看。”盼清在跟陈夫人汇报。
陈秋娘已穿戴完毕,正在盼清再度敲门时拉开了门,说:“走吧,我都听到了。”
“丹枫,你怎么看?”陈夫人语气颇为急切,大约还是觉得陈家是正经生意人,虽然社会普遍还是轻贱商贾,但总比艺ji伶人来得强。
“好事啊。”陈秋娘朗声说。
陈夫人一张脸不由得沉了下来,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便只问:“丹枫,你知道那天香楼是什么地方么?”
“青楼啊。”陈秋娘大大方方地回答。
“这,你可知道这青楼是什么地方?这怎么可以合作呢?”陈夫人一直摇头,她显然以为陈秋娘太小,并不清楚这天香楼是烟花之地。
“风尘之地,迎来送往罢了。早些天我就打听过了,这天香楼的楼主乃前朝教坊娘子,舞姿倾城,又带了一帮宫廷伶人,在蜀中也是声名远播。这天香楼迎来送往的人都是达官贵人。说实话,若是靠我们自己去攀达官贵人,就算出了一百分的力气,也只能办成一分的事。但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帮我们完成豪门盛宴的那部分。”陈秋娘站在廊檐下,为陈夫人分析。
“可是——”陈夫人面露难色。
陈秋娘则继续说:“都是开门做生意,不存在谁比谁清高。要把生意做大,就要容得吓人,看得到人背后所代表的利益关系。姑妈且放心,即便如此,我们云来饭店是有自己的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