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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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表示回答。陈秋娘说:“我挪不开你,你自己配合一下,用一下力。”
他“嗯”了一声,配合陈秋娘使力,终于是侧身躺了过来。陈秋娘这才看到他的背部全是血污,有一条横贯了整个背部的刀伤触目惊心。
“这样重的伤,你命倒是挺大的。”陈秋娘一边说,一边用清水帮他冲洗,然后将剩下的草汁滴在伤口上,又用砍刀的刀刃撕下了自己的裙摆为他敷上剩下的那一点柳承给的药。
他一直没吭声,陈秋娘以为他又睡着了,敷好药就转过来看他,却不料他还醒着,两人视线相撞,陈秋娘没来由地一阵乱。
“你,想不想救我。”他声音虚弱。
“我这不正在救么?”陈秋娘白他一眼,就将洗干净的野菜根放到他面前,说,“先吃点东西。”
“这些,能吃?”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问。
“放心,毒不死你的。这几味都是药草。”陈秋娘一边说,一边丢了一根鱼腥草根在嘴里嚼。
那少年才开始吃,似乎不太合胃口,但大约是饿了太久,也就将就着吃下去了。
陈秋娘则是拿了蚱蜢丢在小潭水面上,吸引小鱼,然后看准机会,一跃而下,抓住了约莫一斤的一条肥鱼。鱼噼里啪啦跳跃,陈秋娘也顾不得鱼鳍割得手疼,死死摁住,笑嘻嘻地对那少年说:“给你弄条鱼补一补。”
“别,别生火。会被人发现。”少年忽然激动起来。
“我没打算生火啊。”陈秋娘对他耸耸肩吗,嘿嘿一笑,说,“怕不怕,姐姐让你吃生鱼。”
“啊?”少年十分惊讶地看着她,那英俊的脸因为苍白以及惊讶呈现出一种可爱的呆萌。陈秋娘很是得意地说,‘敢吃么?”
少年还是愣愣地看着她。陈秋娘暗想在这个时空吃生鱼是很惊人的事。但很遗憾,她依旧不能为他生火,首先,她不会;其次,她不会引杀身之祸给自己。
所以,她依旧是拿了刀将那鱼敲晕,挖去内脏,划去鳃,刮去鱼鳞。但片鱼这种工作真不是这种粗苯的砍刀能做得了。她用尽了办法,最终也片得不够完美。
“嗯,本来,我可以为你找一些草汁做调味,让这鱼片更美味。不过,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先对付着吧。”陈秋娘将鱼片放到一旁,洗了洗手,准备撤退。
少年原本在嚼鱼腥草,一听她要走,立刻就停住,说:“你想不想救我?”
“该做的我都做了。”陈秋娘拍开他抓住她手腕的爪子。
“帮我。”他言简意赅,从怀里掏出一块骨牌,缀了红色的璎珞,递给陈秋娘。
陈秋娘接过来一看,骨牌正面有个篆刻的大字“赐”。背面有一行小字:瑞祺元夕。她立刻明白这应该是类似信物,这少年是想要她去帮他搬救兵。
“拿这个去**镇朱门高墙的章府,找王管家,就说我在这山中,他会有重谢。”他憋足了一口气将这一句话说完,然后开始剧烈咳嗽,但那英俊的面上全是殷殷的希望。他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陈秋娘拒绝的话到嘴边,便又变了样,因为实在没法对这样一张期望无比的英俊脸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她动了动嘴,只说:“你该知道,我是乡野丫头,根本不知**镇在何处。怎么觉得我能帮你?”
“你,镇定自若,替我洗伤口,包扎,给我找食物,井井有条,我觉得——”他说得太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又开始剧烈咳嗽。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你慢慢说,我会听你说完的。”
这少年又咳嗽一阵,平复下来,才说:“我总觉得你,你想做什么的话,没有什么做不到。”
“哟,你倒聪明,先拍个马屁过来让我晕乎乎的,再来找我办事,你小子可以啊。”陈秋娘不屑地瞟他一眼。
“我说的,说的是实话。”少年亦叹息一声,便说,“总之,我的命就托给你了。”
他一口气我赖定你的口气。陈秋娘翻翻白眼,说:“这烫手的东西我还给你啊,搞不好就成了我的催命符了。首先,我没出过村子,不认识路;其次,我还想多活几年,那群找你的人还在各个路口堵着,不灭了你不罢休的,你是章家老二没错吧?”
少年惊讶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陈秋娘拍拍他的肩膀,说:“虽然你看起来长得好看,也像是好人,嗯,还有点贵气。但,我人小力薄,实在无能为力啊。”
陈秋娘说得潇洒,心里其实也挺不舒服的,觉得自己挺残忍的,这是活生生地掐断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少年的一丝希望啊。
“我知道,你做得到。”少年面色倒是平静,幽深干净的眸光扫过来,全是信任。
陈秋娘躲避他的视线,嘿嘿憨笑,说:“你太武断了。我只是乡野丫头,真做不到的。好了,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他亦不再说话,只那么看着陈秋娘。
陈秋娘被他看得背脊发凉,几乎就想要回头对这位帅哥说:“求求你,别用这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我帮你还不行么?”
可是,她想起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想起自己苦逼的生活,就背对着他,硬着头皮跳到了小潭边,头也不敢回地跑掉了。
一路上,心情极度郁闷,以至于要下山时,才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第010章 退婚
一身血腥味很容易被人盘问,尤其是那几人守在山下。陈秋娘情急之下四处看了看,拿着棒子在草丛里扒拉了几下,果然看到一条吐着芯子的蛇。
“毒蛇不跑,跑蛇不毒”!这是农村里常用的谚语,虽然这句话对于竹叶青是不适用的。但大多数情况下,毒蛇还真的看到人都懒得动弹一下,仿若自己有凭恃的绝招。眼前这条懒懒吐着芯子的蛇,花纹艳丽,显然是毒蛇。
好,就你了,也算是报上次真的陈秋娘被你们欺负的仇。陈秋娘打定主意,就开始研究怎么下手才一击必中。她转了转,选好了角度。那蛇也蠢蠢欲动,像是随时要扑过来似的。陈秋娘横着一棒子就抡在它脖颈处,几乎在同一时间,砍刀直接将蛇脑袋砍下,然后乱棍将蛇首击碎。然后将还在蠕动的蛇身子用旁边的草一栓,一路拖着快步往山下走。
这蛇血拖了一地,虽然不同于人的血腥味,但蛇腥味本身很大,足以掩盖她身上沾染的姓章那小子的血的味道了。
想到姓章那小子,陈秋娘不由得就浮现出他那种殷切的期望,心里又觉得堵得慌,感觉像是亲自掐断了一个还有气的人似的。但是形势逼人,自己若是一动,被人发现,就必死无疑。可是,似乎不应该什么都没努力过,就让人守着破败的结果吧。
她拖着那条无头的蛇,万分沮丧地往山下走,却刚到山底,就迎面来了一个人,正是先前那群人中的黑衣男子。
陈秋娘一愣,停住脚步,那男子也停住脚步,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打量她。
陈秋娘心里没底,暗想这人莫不是发现什么了吧。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男子站在原地,等她走近了才问:“你拿这蛇做什么?”
“吃,家里没吃的了。”她小声回答,让人错觉声音颤抖。
“这是毒蛇,搞不好会毒死人的。”黑衣男子神情很严肃。
“啊?我,我不知道。我见它跑得不快,不快,可以抓住,所以,就——”她有些语无伦次。
男子却是淡淡地说:“将这蛇卖给我。”
陈秋娘一惊,想不出这人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看上自己了?虽说自己有长成美女的潜质,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服,哪里来的美可言。
“这,毒蛇。”她怯生生的,语气里的怯弱恰到好处。陈秋娘都暗暗赞叹自己的演技如此超群。
“无妨,我会处理。这个给你。”男子转身看着她,递过来三颗花生粒大小的银子。
陈秋娘对这时空货币转换不太清楚,只知道以前看历史说这蜀中出第一张纸币交子就是因为通货膨胀,硬货币缺乏,那些金银玉石铜都被大批量抢走,以至于铸造钱币都使用薄铁。出门吃一碗面,就要背好几十斤铁币,这才导致了第一张纸币的诞生。
那么,在这时,这几颗银子就一定价值不菲。于是,她摇摇头,不肯收,说:“这太多了。一条蛇,值不得。”
男子微微眯眼,说:“不止是蛇,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对了,这些银子才是你的。”
“什么问题?”陈秋娘扑闪大眼睛看着这个男子,内心却是千回百转了个遍,这人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你几岁了?”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出乎陈秋娘的意料。
“哦,似乎九岁。”她回答,不知道他这一问的目的何在。
“你姓什么?”他又问。
“我姓陈。祖籍青城县。”陈秋娘附赠了一个答案于他。
男子怔了怔,又瞧了瞧她,好半晌才缓缓地说:“没事了。这是你的。把那蛇留下。”
陈秋娘觉得不可思议,这男人就问了她的姓名、年龄,然后一条破蛇,就换了这些银子?这是分分钟发达的节奏么?
陈秋娘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他却只是将银子丢到她面前,拉过那条无头的蛇转身往村里去了。那人走路的背影都让人觉得笔直。
这事很不寻常,这人也很诡异。但这些不是陈秋娘现在能看破的。所以,对于看不破的东西,她从来都懒得过多耗费脑细胞去思量,只将那银子捡起来往家走。一路上,少不了想起那章家二小子的脸,以及那种无比期望的眼神。这让陈秋娘心里不由得连连叹气,仿若他如果是去了,得是自己的罪过似的。
好不容易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奶奶在厉声呵斥:“别瞧不起人,忘恩负义的东西。要谈,让那老头子亲自来跟我谈。”
“哎呀,陈老夫人,你如今是什么光景了?你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话也不怕人笑?”有妖娆的妇人声音响起。
陈秋娘听这对话,立刻判断来人是陈家故友,但是什么个情况,她还没弄清楚,也不好进去处理,就站在门外静静听着。
“怎么怕人笑话了?他朱家就不怕?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我在费贵妃面前为他求情,一家都都早见阎王去了。现在我陈家是落魄了,就跑来退婚?他这是让我孙女的脸往哪里搁。”陈老太咬牙切齿,十分激动。”
“哟,瞧你说的。请来说这件事的都是我这个上等媒人,足见朱家重视这件事,再说了,人家也没非得说一定要退婚。只要你们将那信物交出来,这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再过几年,这秋娘到了及笄之年,若还愿意到朱家,人家朱老爷说了,也不少了这口饭。”那妇人的声音甚至妖娆。
“那不是逼着秋娘做妾?当初可是换了名帖簪子,下了信物,看了八字,问了祖宗的。他们这样做,就不怕天打雷劈么?”陈柳氏依旧咬牙切齿。
“哟喂,我说老太太,这都什么光景了。你家连锅都揭不开了,再说了,秋娘尸变的事,这放在哪一家可都是个忌讳啊,别以为**镇离这里远,人家朱家就不知道?我说,人家朱家这也算仁至义尽了,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了,也没有一定说要秋娘退婚。再说了做个穷人妻,未必有做富人小妾好呢,朱家有头有脸的。”那媒婆依旧是妖娆的声音。
“滚,你给我滚。那朱老贼不亲自上门来三跪九叩说清楚,别想跟我谈。”陈柳氏愤怒到了极点,连那拐杖都扔了出来。那媒婆则是不慌不忙理了理裙子,缓缓地跨步出来,又拍了拍一件桃花色的裙子,生怕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
陈秋娘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是朱家来退婚,不,应该说是拿回那祖传的信物。不过是落井下石,狗眼看人低的那套了。
陈秋娘抬头看那媒婆子,三十来岁,桃花色的襦裙,灰扑的夹袄,眉眼化得艳丽,长眉显出万分的妖娆。那头上的发簪也是桃花状的,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桃花精出来了。
“哎呀,我说陈老夫人,你还是考虑考虑的,你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你若是考虑好了,就喊村头的万三娘通知我一声,那万三娘是我表姐。这事我为你办妥,你若是嫌五十两不够,我就再回去为你在朱老爷面前说道说道。”媒婆子扭着妖娆的身段,眉目里全然的妖娆。
“滚。”陈柳氏还在屋里咬牙切齿。
陈秋娘却是上前,对那媒婆一笑,说:“劳烦回去禀告朱老爷,就说,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如果条件合适,双方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