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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食色生香-第27部分

小说: 食色生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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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是说她偶尔得知那少年就是张府的人,不顾危险,都要抓住机会。陈秋娘眼神平静地扫过她,说:“我不辜负上天恩赐,但亦有良心抉择。”

    “良心?”老太太神色更严如霜。

    “是的,一个人作为人,而不是牲畜,该有的不可动摇的底线与原则。”她声音平静,一身傲骨。过去的时光呼啦啦而来。

    那些暗黑混沌的岁月,她努力生长,却从不曾忘记外婆交予的原则,没有丢掉该有的良知。

    “你想要的成就是什么?”张老太太缓缓地站起来,向她走来,一步一威严。

    陈秋娘没有回答她,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目前想的是跟陈文正合作,能有饭吃。她亦没躲闪,虽然老太太气场很强,但走到这一步,她不可以露怯,再说,只要没涉及生命,她就不怕任何人。

    “驰骋沙场,马革裹尸?精忠报国,名垂青史?”老太太走了几步,语气凝重地问。

    陈秋娘还是没回答,只是看着她。她又问:“或者是权倾天下,一手遮天?又或者是富可敌国,金山银海?”

    老太太步步紧逼,就连旁边的江航都是一脸讶异,又一脸紧张,不由得喊了一句:“老夫人,她只是小女孩。”

    老太太却是挥手示意江航不要说话,依旧往前走,眼神越发森寒,问:“口口声声说成就,你要的成就到底是什么?”

    “盛世太平,吃饱喝足。”陈秋娘依旧站在原地,神色语气波澜不惊,仿若眼前的老太太还是慈眉善目的模样。

    是的,老太太步步紧逼要她的理想。她方才便一直思索,到底自己想要的理想是什么?那不过就是在太平盛世里,构建自己的美食王国,革新大宋朝的餐饮,让自己有钱,吃饱喝足。嗯,其实就是老太太说的“富可敌国,金山银海”,但是,她不想要说得那么俗气啊。

    老太太一听,脚步一停,眼眸更加深沉,厉声喝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

    陈秋娘自知老太太误会她是想要结束这乱世,缔造盛世太平,让百姓安居乐,吃饱喝足。但她亦不解释,因为她认为今日与这老太太的会面到此已经够了,多说反而无益。何况,她感觉让老太太动怒,比让她笑着敷衍好得多。

    “多谢指教。”陈秋娘垂眸答谢。也不去奢望今日就打动了这老太太,获得垂青,从此后,人生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她向来都是为任何事做最坏的打算,也不怕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遇见的人。

    老太太忽然拂袖转身,健步回到座位,一挥手,冷声说:“航儿,你带她去。”

    江航鞠躬施大礼,领命。转身抬手引路,对陈秋娘说:“姑娘,这边请。”

    陈秋娘看那引路姿势,却是要入张赐的房间。她虽有疑问,却还是福身对老太太行礼,说:“老夫人,秋娘告退。”

    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不说话。陈秋娘也不多问,就与那江航一并穿过药房,往张赐房里去。

    刚到张赐房门,就看到挑帘子出来的红衣女子,皮肤水灵,瓜子脸,杏眼眉黛,紧身藕色襦裙旋转,红色丝质披风,眨巴着大眼睛,笑着问:“你就是陈秋娘?”

    “正是。”陈秋娘回答。正猜测这女子是谁,江航马上就行礼喊六小姐。原来是张家的六小姐,目测这年龄,该是张赐的姐姐了。

    “果真如瑞祺说的,真是有趣。”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这瑞祺自然是指张赐,她在他的牌子上看到过“瑞祺元夕”字样。那家伙竟然说她有趣,那么,他就是活得好好的了,还能跟旁人闲聊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看来昨晚的凶险多半是装的。

    “雪娃你可别耽误着,瑞祺脾气又不好。老夫人那边已耽搁不少时候,你这还拦着这丫头不让进,指不定瑞祺一会儿又要发脾气了。”门帘挑起,那蓝衣少年笑嘻嘻地走出来。

    “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雪娃的。”女子斜睨那蓝衣少年,随即又对陈秋娘笑,说:“可别由着瑞祺的性子,他要发脾气,就不理他。”

    “嗯。”陈秋娘略一点头。心里疑惑:那张赐晓得那么人畜无害的,原来脾气暴躁,这伪装得可真深啊。

    “好了,我去找景凉了,许久没看到他了。”女子一撇嘴,就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星眸流转,很是好奇地看了又看陈秋娘。

    “那是六小姐,来看二公子的。”江航像导游似的,进行介绍。

    陈秋娘倒不管什么六小姐,便只是问:“你说带我来见老夫人,这见也见过了,我要回去了,你又带我来这里做啥。”

    “是二公子说与你有约,让我带你过来的。老夫人也只是说顺道瞧你一眼的。”江航回答。

    果然张赐病危是装的。张家这阵势搞得好像张赐马上就要挂了,这都是假象,假象,做给别人看的假象。还可怜她昨晚担心了一夜。

    她恨恨地斜睨着江航,也不说话,眼神也是责怪的。江航被她看得不自在,就下意识地辩解说:“这是二公子吩咐的,说让我告诉你是老夫人要见你的。再者,二公子的病确实凶险。不信的话,你可问小柳郎中,他是你的邻居,不会骗你。”

    骗不骗的,她无所谓,亦不关心,只要这个男人活着就行了。今天她来也不是探病的,不过是为了之后的事业做铺垫而已。

    所以,她垂了眸,缓缓地说:“无所谓。原本就是萍水相逢。因与二公子有约,我这才信守承诺过来的。”

    她说完就抬步往里走,江航却又赶忙低声叮嘱陈秋娘,说张赐易怒,脾气不太好。如今他伤很凶险,希望她即便不愿意,都尽量顺着他。

    他大爷的,还要顺着他的脾气,创业果然是艰难的。陈秋娘心里暗叹,面上只是扫了江航一眼,丢了一句“我尽量”,然后挑了帘子走了进去。

第036章 阴晴不定贵公子

    上午,日光正和暖,从半开的窗洒进来,落了一地的灿烂。窗口桌上,一盆国兰碧叶通透,米白色的细小花朵幽香了整个房间。

    屋内简易的床已换成锦缎的软榻,蓝色穗子挽了素色帐子。张赐侧躺在床上,蓝色锦被在胸,双手随意搭在锦被之上。

    陈秋娘这才注意到这男人有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细腻白皙。倒是让她忽然联想到这样的手滑过钢琴琴键,该是多么的震撼啊。当年,戴元庆那双手已经让她觉得看不够,没想到眼前的这少年除了英武的面孔,和暖的笑容,却还有这样一双堪称完美的手。

    出身富贵,容貌完美,连手都长得这么好看。他大爷的,谁跟我说世界公平我打死谁。看眼前这人简直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陈秋娘羡慕嫉妒恨地撇撇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这才仔细去瞧张赐。这一看,倒是把陈秋娘吓一跳。

    他双目闭着,像是睡着了似的,那张英俊的脸上全是疲惫,脸色苍白,嘴唇亦没什么血色。看来昨晚伤势确实有反复。

    “张公子?”陈秋娘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他缓缓睁开眼,唇角轻扬,很家常地一句:“你来了。”

    “嗯,我来了。”陈秋娘答得也顺口,像是认识了好多年似的。

    但她答了这一句后,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站在原地。张赐也没说话,两人就那么相顾无言。片刻后,张赐抬手对她招手,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说:“你过来,我这里。”

    陈秋娘略点头,缓步走过去坐下,却也不说话,只等张赐开口。毕竟是他叫她来的,也就见招拆招了。再说,在与张赐的周旋、对决里,她不可以说得太多,表现的太过。

    “你倒是能耐了,把我家老太太都惹怒了。”张赐轻笑,心情像是不错似的。

    “我实话实说的。谁曾想让老夫人疑我别有用心。”陈秋娘叹息一声。

    张赐轻笑,说:“是个人都会怀疑的。”

    “你也怀疑了吧?”陈秋娘斜睨他一眼,一脸的不乐意。心里暗骂:你们这些人太恶毒了,那么大的恶意来对待一个九岁的小姑娘。九岁小姑娘,多么纯真,多么不谙世事啊。

    “呵。”张赐笑了笑,一张英俊的脸简直是让人想将之揍成肉泥。

    “你们真是特别———”陈秋娘啧啧地表示愤慨,想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无耻与小心眼,一时卡壳。张赐却是抓着机会,低声问:“特别什么?”

    “特别小人之心,特别恶意。”陈秋娘找了这么个词语形容,尔后加重语气补充一句:“我才九岁。”

    “没觉得你才九岁。”张赐依旧是唇边浅笑。

    陈秋娘垂了眸,叹息一声说:“你们真的特小人之心。我一个乡野小丫头,即便以前家境颇好,读过些书。但我家族不过是商贾之家,再往上走,祖上都大字不识一个。再怎么聪明,见识也就井口那么大。我还能想得多长远?”

    张赐微眯了双目,神情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只瞧着陈秋娘不语。

    “哎,你真觉得我在算计你?铤而走险,为了得到更多?”陈秋娘看了他片刻,不由得问。

    “你担心我这么看你么?”张赐懒懒地反问。

    担心?陈秋娘一点都不担心去。她又不嫁给这个男人,便无需在意他的看法。她跟他只需要是合作关系,合作的双方只需要有利可图、利益一致就可以了。

    “无所谓。”陈秋娘很认真地回答。

    “不诚实。”张赐一张脸阴沉了下来。

    “我很诚实啊。对此,我确实无所谓。本来,我一开始是想过救你会惹麻烦,不想插手的。但——”陈秋娘说到这里顿了顿,才说,“我总是想起你的脸,想起你期望的眼神,就觉得如果我不去送信,这个人就真的会没命。说实话,我总觉得不做这件事,会很愧疚。”

    她瞧着张赐,缓缓地将她当时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张赐抿了唇,一张脸依旧没笑容,但那神情却不似方才的阴郁。

    “我只是不想自己以后后悔,时不时想这件事,还会愧疚。至于向你们张家得到什么,我当时确实没想过。”陈秋娘垂眸。

    “那么现在想过?”张赐立刻反问,语气阴冷。

    这人果然脾气不好。陈秋娘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地说:“我看你们那么忌惮我另有所图,就想问你们要些财物,当是酬劳,从此以后,两不相干。你们亦可高枕无忧。”

    陈秋娘很知道这类公子哥的脾气:你越想如何,他越不要你如愿。因为这类公子哥,天生就想掌控人。所以,她来了这么一招,以退为进。即便是他当真允许彼此的关系就以财物来结束,她到底是有了最需要的钱,一点都不亏。

    她说完,也一直平静地看着张赐。张赐略蹙眉,亦与她对视。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你在生气。”

    陈秋娘不语,略咬唇,倔强地站在那里。张赐又说:“第一眼见到你,就没把你当九岁的孩子来看。你很聪明,却也很笨。一切的目的都不加掩饰,不知道曲径通幽。”

    娘的,曲径通幽还能这么用。陈秋娘腹诽一句无关的话,嘲讽道:“到底是我天真咯。先前本没想过拿什么报酬,只要看到你平安,就觉得欣慰。如今是你们提出来,我以为就是真的。谁知道是一个圈套。可怜我还特傻地将心事一股脑地倒出来。”

    她越说越气愤,小脸薄怒。张赐反而是神经病似的笑了,说:“好了,好了。我奶奶执掌张府,自然马虎不得,委屈你了。不许生气了,可好?”

    他声音本来干净好听,又放低了下去,带了讨好的语气,如同上好的丝缎滑过指尖,又像那三月里的和风。陈秋娘觉得张赐这声音让她一切的怒气都平静了,她像是置身深邃的湖水,倒是要醉下去似的,一时就愣了神。

    “可好?”他又问,语气略微急切。

    陈秋娘这才回过神来,暗自觉得脸红:这都几十岁的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居然还会被这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所**,娘的,真是活得越发回头去了。

    唉!陈秋娘为自己的轻易沦陷叹息默哀一声,这才垂了眼帘,心跳竟还是乱的,语气也有些不自在,说:“本就没生气。”

    “你都不会藏事,还说没生气。”张赐语气里有了笑。

    她不知如何回答他这一句,整个人就默不作声站在那里,只依旧觉得他的声音还在心里轻扬,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陈秋娘觉得这很不科学。她是经历过世事浮沉的人,看过各色的美男,听过各种好听的声音,还看过诸多生死。

    “好了,不生气了。你看这是什么。”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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