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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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那曹璨不就是曹彬的儿子么?说起来王全斌祸乱蜀中,还是曹彬派兵力保百姓财物,最终将王全斌押解回汴京的。”有人听闻曹璨,立刻就说起这些掌故,以免让人觉得他颇通世事。
“是呢,是呢。那曹璨少年英雄,蜀归降后,成都府就由他来镇守了。”有人立刻附和。
“党项人狡猾得很。一个少年能守得住?呵呵,赵氏除了曹彬、潘美等人,不还有蜀中张氏么?说起来张永德还是这赵匡胤的上司呢。”先前那讽刺赵匡胤的黑脸汉子又朗声说。
他提到了张永德,便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人便打开话匣子。一时之间,没人再说赵匡胤如何,却都在说张家的事。
“那张永德也是个将才,你看赵匡胤就是将他带在身边,却没有让他带过兵呢。若是说起来,西北也是重要的地带,党项人那边蠢蠢欲动,非得有势力的老将才能镇得住啊。这赵氏定然是怕了张家了。”有人说。
马上有人得意地接口说:“那定然是了。我蜀中张氏,千年的将门英才,偏偏张氏族人又个个美仪容、善骑射,举手投足却比那传说里的名士更风流呢。张氏一族嫡系、旁枝、分支那人才真是数不甚数,手中私兵肯定也是不少的。那赵氏肯定是害怕的了。”
“可不是么?张氏一族还有火器,你们听过么?”旁边有个青衣男子朗声问。
陈秋娘听到“火器”二字,心中一凛,不由得看了看那人。但见那人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子,也不曾有任何易容的痕迹装扮。陈秋娘想大约是张赐在竹溪湖那一次闹得实在太大,这世间便知道这张氏一族的火器了。
众人听闻“火器”,有些人是一头雾水十分疑惑。也有几个懂得点门道的开始描述当日竹溪山的情况。描述完毕之后。还啧啧地说:“那张氏二公子便是张氏的族长。为了一个女娃动用私兵不说,还动用了火器,几个州府的兵都调动了。这举手投足,风雅得很,风流的很。”
陈秋娘听这人的口气,还是在赞美张赐了。她想到当日竹溪湖上,张赐的种种表现,心里倒是暖暖的。那时。两人八字都没一撇,他却是舍得那般来相救的。
她想到张赐心里却是有点抽抽的痛,因不知什么时日才可与他一见,不知何时两人的悲剧命运才可以扭转。
苏清苑说:这世间有些人的命运极其可怖,极其艰难,但因这个人太过于强悍,便可以逆天改名。所以,命运一说,并不是绝对的。
陈秋娘知道那是师父在鼓励她,让她不要绝望。只要学好本领,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世事情势都会改变。那么,命运在某个时刻就会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只是她不想等到垂垂老也还没等到那个机会。她要给自己创造机会。
“呀,看来是极宠爱那女娃了。”有人啧啧地说。
“哪里呢。我听我在临邛府当兵的弟弟说了,救下了她,二公子就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沦落匪窝,已然不洁,就分了啊。”有人又说。
一时之间,小楼客栈里长吁短叹,说没想到这高洁风雅的少年将军竟是如此浅薄之人呢。陈秋娘忍不住想:要是张赐在此地听到别人如此评论他,不知道会什么脸色呢。
“你们实则是误会那少将军了吧。”有少年朗声说。
因为声音过于清朗干净,又在为张赐鸣不平,陈秋娘不由得抬眸瞧那少年。少年一袭白袍,紫冠束发,唇红齿白,眉毛细长,却有女子姿容,眸子晶晶亮。身上衣衫却都是富贵人家的装束。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不过这张脸看起来甚是熟悉。陈秋娘不由得想了想,却很笃定不曾见过这个少年。
“小郎君像是知道内情?”有人好事者立刻问。
少年折扇一开,说:“你们不曾听说前年初秋,那王全斌老贼死在了都江堰的岷江里了么?”
“这,不曾听说啊。王全斌那老贼不是早就被贬官他乡了么?”有人回答。
少年恨恨地说:“那贬官也不过是个幌子,当年抢蜀王宫没抢够,硬是回来找寻蜀王宫有没有宝藏。其中就抓了那个女娃。”
“那个女娃?”有人脑子反应慢,嘴上却是反应不慢,立刻就问。
陈秋娘眉头一蹙,心想这些事如此隐秘,这少年到底是何人,竟然知道这些?而且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也不知是何等用意。她心下决定要多多留意这个人。
“那女娃的奶奶曾是花蕊夫人的奶娘,跟蜀王宫沾边了。再加上先前与张二公子交好。那老贼就认为张氏一族也与他们一般觊觎蜀王宝藏。便是抓了那个女娃,要挟张二公子了。”少年说到这里,偏偏是扇了扇折扇,又喝了一口水,足足地吊了众人的胃口。
“快说,快说啊。小郎君莫要磨蹭了。”众人催促。
那少年才说:“最终,在那都江堰的索桥之上,张二公子与那老贼一番缠斗,老贼落了水死了。那女娃也不幸落了水。”
“呀。”人群发出惋惜。
有人便说:“那女娃死了也该瞑目了,张二公子与她早就楚河汉界,原本就可以不管她的。”
“你这人不明白呢。少年的意思是说张氏树大招风,就是那竹溪山抓这女娃也是冲着张二公子去的。张二公子必然是极其喜爱那女娃,才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恩断义绝的话的。可惜了,张二公子这至情的苦心到底还是没能护这女娃周全了。”有极其聪敏的人便这般说,说完还问那少年,“小郎君,我说的是与不是?”
那少年点点头,说:“公子聪慧。那女娃落水后,张二公子却已列了亡妻牌位,名字赫然是这女娃了。”
人群再度发出啧啧的赞叹,大多数的人都是在羡慕陈秋娘。说那样风雅高贵的张二公子,少年英雄,张氏当家人,竟然是如此的痴情者,而那女娃虽短短十一岁,能得张二公子这样的人如此对待,便真真是胜过了浑浑噩噩活了上百岁的那些女子了。
陈秋娘垂了眸,暗想:原来我这般还真是挺让人羡慕的。
“我也听说那张二公子不奉召入汴京也是因要为亡妻守灵三年?”有人问那少年。
“是呢。”少年点点头,随即又很是不屑地说:“赵氏甚是可恶。想那张氏一族,族中才俊无数,极其风雅,才华横溢,却又美仪容善骑射。张氏私兵骁勇善战,再加上火器在手,想要那帝位,还不是唾手可得?可张氏这千年来,何曾动过那帝位?入仕也不过为了守天下太平罢了。如今,这赵氏扣了张永德在身边,还屡屡想要扣了张二公子在汴京。一腐鼠在手,还以为人人都想要。”
众人听他如此说来,便点啧啧点头。有人说:“若是惹恼了张氏一族,怕就算张氏一族不要他那腐鼠,也抢来给了别人了。”
“正是,正是了。”人们朗声附和。说起蜀中的大家贵族,这些百姓也会觉得是荣耀。
陈秋娘觉得这人在公开场合说这种话有些过了,便仔细瞧着那个少年,略略蹙了眉。忽然那少年目光扫了过来,那目光肆无忌惮,是一种自小便身居高位的人打量人的目光。
他大约感觉到陈秋娘的打量,那目光就颇不友善。陈秋娘只瞧了他一眼,便看窗外去了。
“那人,你是何人?”那少年颇不礼貌,径直站起来就喊道。
陈秋娘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曾理会。众人却都朝她投来了疑惑的眼光,少年快步走到她桌前问:“看你神情,仿若颇不同意我所言。你是何人?”
少年语气不善,陈秋娘并没有站起身,依旧坐在角落里,抬眼看了看这少年,说:“阁下衣着贵气,必是出自富贵之家。站姿如此傲然,必是人上人,在家族中得是嫡系。唇红齿白,如此容颜,父母皆不会是平凡之人。”
少年听陈秋娘这样说,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陈秋娘却依旧是平静的语气,说:“然,阁下这修养却是差了点。这小楼客栈乃不是你这等人该来之所,你既非这客栈住客,就不该来这等鱼龙混杂之地。另,既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问人姓名之前,怎不知要自报家门?”
陈秋娘说到此,少年的脸一阵一阵的红,神情窘迫,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251章 再遇
众人议论纷纷,陈秋娘却是站起身来,极其有礼貌地对那少年一拱手,说:“在下姓苏,名樱,成都府人士。乃一介寒微书生,今逢乱世,入仕诸多宏愿便如梦幻泡影。如今,只想只身踏遍万里山河,游学千里。不知这位小公子乃何方贵胄?”
她这彬彬一施礼,立刻就将刚才少年的无礼比了下去。那少年神色更窘迫,挥挥衣袖说:“你这等人好生无礼。”
那少年说话这一句,折扇一收,广袖轻拢,一副名士风流的模样,毫不在意方才的窘境似的,大步出了客栈的门。
众人窃窃私语,便有人拱手对陈秋娘说:“苏公子,你初来乍到吧?”
“公子不敢当,叫在下苏樱就是了。”陈秋娘拱手答话,随即又问,“不知道兄台方才问话可是有什么深意?”
“看苏兄弟这模样就是初来乍到,方才那小公子确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那男子一口当地口音。
“呀,难怪对这世家内的秘闻这样清楚,却不知是哪一家了?”陈秋娘故作惊讶地询问,心里却是想这加州也没有什么有名的世家啊。
“那小公子是渝州陆家的。据说也是嫡子,毕竟她母族也是在加州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了。”男子回答陈秋娘。
陈秋娘猛然明白为何方才感觉这少年很面熟,此刻知晓是陆家之人,才明白这少年左看右看,那眉眼不就是像那陆宸么?只不过陆宸的眉目更加突出,人长得更加妖娆一些罢了。
“原来是渝州陆家。却不知为何在这加州出现呢。”陈秋娘叹息一句。
旁边却有人哂笑。呵呵两声。说:“听闻这嫡子之母族就是这加州城内的云家,小家族罢了,大约此子是在母族家玩耍吧。但瞧他那样,便知其母小家子气,教出了这么个样子来。”
陈秋娘干笑几声,连连说大家族的事,她一个寒门学子不懂不懂。心里却是对眼前这男子十分鄙夷:你这样背后论人长短,就是有个教养的样子么?
其余众人听闻是渝州陆家。便也是窃窃私语,说那陆家当家主母乃张氏嫡女,难怪这少年对那张氏一族的事知道得不少,想必那张二公子为了一个女娃动用火器,千方百计护其周全也是真的了。
“真不知那女娃到底何方神圣呢?”有人感慨一句,一时之间,人们便对令张赐那样情深的女娃身份八卦起来。
那些人毕竟只是底层,来来去去的也只知道是花蕊夫人奶娘的孙女儿,据说长得也是国色天香。最厉害的便是挖出了此女就是云来饭店二当家江丹枫。
“呀,是她啊。不是说她与那**镇朱家公子是有婚约的么?”有好事者喊出来了。
“笑话,朱家是什么人家。你可不知么?听闻先前朱公子要娶成都府守备的女儿,逼得这江丹枫与他退了婚,后来见了江丹枫貌美,又颇有才干,加上那云来饭店是个什么样的饭店,你们不懂么?那可是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啊。这朱文康又去逼迫人家江丹枫了。”有个带了眉州口音的人撇嘴说。
“哟喂,王二,这事你也知道?莫是诓我们的吧。”有个斜眼的男子讽刺地问。
那叫王二的男子不屑地看他一眼,说:“我那大舅子不就是**镇有名的泥瓦匠么?那云来饭店,他还有股份呢。那朱文康可是亲自来逼迫,还要股份的。这事可是大股东陈公子在江公子身陨岷江之后召开股东大会亲自说的。”
陈秋娘一怔,没想到陈文正竟然在股东大会上将朱文康直接揭发了。不过,她转念一想那时朱文康已是身陨之人,虽然还活着在清泉寺假冒和尚。陈文正向来也不惧怕朱家,再加上张氏一族成了这云来饭店的大股东,陈文正便更加敢说了。
想必这也是张赐的授意,是对她名声的一种保护,同时也是一种气节所在。
“呀,这朱家向来称王称霸,昔年还敢在渝州码头跟叶家的人对干,如今居然敢惹张氏了。难怪会被灭了。”有人恍然大悟的样子。
陈秋娘不由得皱了眉,这人这么说了,便坐实是张家灭了朱家的了。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这意思是张氏报复朱家么?”有人站出来反对。
两方各执己见,又是吵作一团。陈秋娘觉得这里的消息说来说去也就这么一些了,便起身往客栈外走,准备去备办一些去往北方的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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