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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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管家显得十分为难。
“管家,求你满足我这心愿。要不然,今生我都会不安的。”陈秋娘立刻向那管家跪下来。
“江公子,这使不得,使不得啊。”那管家连连摆手。喜宝倒是十分机灵,立刻说:“管家,你家家主也没有正式盖棺,原本就是等至亲来见最后一面的。我家公子与你家主两情相悦,并已决定结秦晋之好。原本就算是你家家主至亲了。”
“这,好吧。”管家一迟疑,终于是答应了陈秋娘的请求,吩咐人来轻轻抬起了�撞母亲印3虑锬镎獠耪酒鹕砝矗�夯鹤叩搅酥梅殴啄镜母咛ㄖ�希�叩搅斯啄九钥茨枪啄局械娜恕?br /》
棺木之中,一身白衣的朱文康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身上盖着素色的被子。
“管家,为何文康只穿这白衣?你们不可因他身陨,就怠慢了他。他毕竟是朱家的家主,你们可不能让他失了体面啊。”陈秋娘扫了那管家一眼,冷声质问。
管家一愣,随即就说:“江公子不要误会,只是阴阳先生说了还不是正式换服之时,还不能正式入殓。待做了招魂道场收敛了魂魄,才可以为家主整理仪容。”
“原来如此。”陈秋娘松了一口气,却是一脸哀伤地站在那棺木旁边,伸了手要去抚摸朱文康的脸。
“公子自重,请尊重逝者。”管家立刻喊道。
“我自有分寸,管家切莫担心。我只是将公子的东西还给公子罢了。”陈秋娘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摸了朱文康的脸。
她是想要亲自触碰一下这张脸,是不是使用了易容术。上一次听张赐说过,这世上还真是有人皮面具这回事的。
“文康。”陈秋娘压抑地哭着喊了一声,又道,“我今日听闻,却一直不相信是你。我原本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不是你。你是跟我闹着玩的是不是?你最喜欢跟我开玩笑了。明明是为我好,偏生说来要挟我。”
她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抬袖抹泪。她手上动作不能太大,只能轻抚他的脸,试图看这是不是死了,或者是不是替身。
“文康,你知道么?我恨过你。你都不看我一眼,就喊那李桃花来退婚。我以前听奶奶说起我有婚约,夫君就是你,我还偷偷来瞧过你。那时你退婚,我也是想上门看看你,或者见见你。让你亲自看看我,再问你还要不要退婚——,可是你却要把我关起来,还是要坚持退婚。文康——”陈秋娘吐槽了一阵,又哭得九曲回环。那声音都要让“闻者悲伤、听者流泪”了。
“公子。人死不能复生。”小翠怯生生地说,想要上前来拉她,却又实在怕死人。
“嗯。”陈秋娘悲伤得很,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手在朱文康脸上轻轻抚摸,从手的触感上来看,似乎没有任何人皮面具的迹象。不过,这仍然不可大意,毕竟她对于易容术什么的了解太少,也没有亲自见过人皮面具。她今日来这里吊唁,明面上是看看朱文康死了没有,实际上是来秀演技的。她相信自己的演技,如果朱文康活着,不久就会露出马脚的。
“文康,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你说此生与我并肩,白头到老。你将这种重要的信物都交给我。你可知,我心里多高兴。一直盼着你能与那女子退婚,好早日与你堂堂正正。可谁曾想到有今日之祸。文康,这东西是你留给我的念想,我如今却也不想留在身上,怕了那世人悠悠众口,说我贪图了朱家的权势。如今,我把这玉戒还给你。稍后,我会向管家讨得你的一件日常物品做了留念。”陈秋娘一边哭诉,一边从怀中掏出玉戒放到了朱文康的手里,趁机试探了一下脉搏。当然,这脉搏也是没有的,手也是冰凉的。
“公子,节哀,你若太伤神,会扰了朱公子的魂灵不安的。”喜宝开口说。
陈秋娘点点头,却早已哭成个泪人。喜宝对小翠说:“还不去扶公子一把么?”
小翠这才跑了过去,将陈秋娘扶了下来。陈秋娘继续飙演技,对那管家说了要选一件朱文康的日常用品留作纪念,还烦请管家盯着那玉戒入殓才是。
管家应了声,陈秋娘又说:“入殓之日,我便是要来亲自瞧着的。”
“这——”管家显得为难。
“怎么?管家像是不想我家公子来吊唁朱公子?”喜宝人很是机灵,这会儿就配合着陈秋娘演戏了。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管家一边说,一边引了陈秋娘往朱文康的香居走。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听不懂么?”喜宝有些怒。
陈秋娘一脸哀容,哭了一场,那眼睛也是红肿着。因为飙演技,那整个人都像是失了精神,仿若失了伴的孤雁,面如死灰。因此,这个时候,她也是不应该说什么的。这也是她带喜宝进来的原因,一是会让人觉得体面,二是喜宝确实很机灵,即便不与他讲,他都能自动入戏。
“小的也是为难,虽然家主与江公子的感情很好,坊间那些传言其实我也听我家家主说过是真的。但江公子与我家公子毕竟没有合了名帖什么的。我家家主成都府那边的婚也没有退,这望门新寡,也得是那一位。到时候,那一位是要来主持的,所以——”那管家小心翼翼地做了措辞。
喜宝眉头一沉,说:“你这是看不起我家公子了?”
管家连忙说:“不是,不是。小的哪能看不起江公子呢。”
喜宝还要说什么。陈秋娘抬了抬手,说:“不要为难管家。我,我找一件公子日常的物件作为纪念就是。我——”
她一边说,一边就眼泪汪汪,整个人无力似的,只被小翠扶着往那香居而去。
到了香居,陈秋娘推门进了朱文康居所,四处看了看,泪水涟涟,最终拿了一块他平时佩戴的玉珏问管家:“我可否拿了这个留个念想啊?”
管家合掌说:“公子尽管拿,这也是公子最喜欢的物件了。”
“多谢管家。”陈秋娘将那玉珏拽在手里,抿了唇欲要哭。小翠见状,立刻就说:“公子,你平时身体就不好。夫人总是让我们多多照顾的,你切莫太悲伤,伤了身子。”
陈秋娘平素身子瘦弱,陈夫人少不得交待下人注意给她补身子,这小翠这会儿说这一句安慰的话简直是神来之笔。r1152
第191章 畅想
因为有了小翠这一句,陈秋娘咳嗽几声,整个人就趔趄一下,加上先前的悲伤累积,原本瘦削的她此刻更像是一个纸片,被风一吹似乎就会飘起来似的。
喜宝眼疾手快,连忙扶住,着急地喊:“公子,公子。”
“我,不碍事。”她护着胸口,说了几句又咳嗽起来,那神情动作像是悲伤得快要死去似的。
朱府的管家眉头微微蹙,便说:“看公子这情况也不适合立刻赶路,不如就在此歇息再回去吧。”
喜宝想要拒绝,无奈陈秋娘在他怀里一沉。喜宝顾不得回答那管家,便着急起来,大声喊:“朱府里的大夫呢,大夫呢。麻烦来为我家公子瞧瞧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陈秋娘摆摆手,说:“不要麻烦人家,我在此歇息片刻就好。如今,朱府上下,都,很,很忙。”
“那怎么行呢?你身子如此不好,如今又悲伤得很。我听闻神医景凉在这府邸里为念公子治伤,可否行个方便让神医给我家公子瞧瞧?”喜宝后半句话已经是对着那管家说了。
他虽然觉得公子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跟朱文康那样的人有什么瓜葛的,他一直觉得坊间传言都是不实的。公子聪敏、貌美,做事极有分寸,心底也善良,无论怎么想都是没办法将她和那恶贯满盈的朱文康联系在一起。今日公子来吊唁,他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奔丧,却不曾想到公子会如此举动。他起初惊讶莫名。简直不能接受。但即便不能接受。他也信自家公子的为人。不去怀疑公子的做法。如今公子生病,他自然想公子能好好的。适才又听小翠那么一说,心里暗想公子怕是有旧疾,何不趁此机会,让神医景凉来为公子瞧瞧呢。说不定能一举就将她的病彻底根治了。
“喜宝,不可造次。”陈秋娘呵斥,随即咳嗽一阵,对那管家说。“我家管家还年轻,护主心切,不懂事。你切莫要生气,与他一般见识。我只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歇息一下就会好很多了。念公子那边要紧。”
管家叹息一声,说:“念公子伤得很重,亏得景神医,要不然恐怕就没救了。但即便是景神医,念公子也恢复缓慢。如今,我家家主出了这档子事。大家都不敢让念公子知道。念公子与我家家主一直感情笃厚。怕让他知道家主西去的消息,会让念公子万念俱灰。不治身亡。所以,早些时候,就将念公子与景神医一并送走了。若是景神医还在府里,我们定然会让他给公子瞧瞧的。”
陈秋娘一惊,暗想这景凉果然是被软禁起来了,那么,他们下一步要对付张赐么?她这一失神,那喜宝已经蹙眉,不悦地说:“那偌大的朱家定然有别的大夫吧,请来给我家公子瞧瞧。”
“喜宝,你越发造次了,我们歇息就好,不要麻烦管家了。”陈秋娘立刻不悦地说。她先前贝莱也是想要见一见景凉的,但在来这里的路上,她想要飙演技,就不能见景凉。她更知道凭借自己不足的经验根本就看不出朱文康是真死了,还是假装的。她来朱府的目的就是飙演技。
朱文康其人好色成性,而且自以为是,若不是如此好掌控,朝廷也不会选了这么一个人做朱家家主。他容易被掌控,而且够凶狠毒辣不择手段,这是朝廷选他的原因。其余的朱家子弟,越是有惊天之才,越不可能活着得到家主之位。
那么,她到朱府里走了这么一遭,演了这么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痛彻心扉的戏。那朱文康要是得知了,心痒难耐,即便是朝廷看守,他也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有所行动。
她这一遭,实际上是在赌,赌的就是朱文康的性子。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必须这么做。
“是。”喜宝被她一训斥,才心有不甘地锤头回答。
陈秋娘则对那管家说:“我就在朱公子居所的偏厅歇息一下,待缓过一些来,就回去,不给管家添麻烦的。”
“那就委屈公子了。”管家依旧合掌,很有礼貌地说,随即又朗声吩咐了几个喜人来此候着,说听候江公子的差遣。
来人是三个小厮,白白净净的站在厅门口,齐齐对陈秋娘说:“江公子有事请吩咐。”
“你们在门外站着即可,我家公子在这榻上歇息,若是有事,定会叫你们的。”喜宝对那三人说。
“是。那小的在门外,您有事请吩咐。”三人又齐齐回答。
陈秋娘则不作声,仔细观察了这三人。说是小厮,模样身材一般无二,细皮白肉,那双手没有一点的粗糙感,但是骨节分明,关节也有些突出,目光也炯炯有神,这些人做小厮打扮,却一点都不像是小厮,倒像是练家子。而且若是小厮知道了最近很出风头的温文尔雅的江丹枫公子是女子,应该是吃惊的表情,可这三人却丝毫也没有吃惊。
看来朱府之内果真是天罗地网。陈秋娘几乎怀疑当初柴瑜能那么顺利救到她都是一种阴谋。
“公子,你且歇息。”喜宝弯腰低语。
“嗯。”陈秋娘假装柔软,就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下。躺下的瞬间,她只觉得很疲累。因为最近很多事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而且来到这个时空中,她几乎每一次决定是在豪赌,而赌博的结果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或者在某一刻,就赌输了,然后之前赢了的都没有意义了。
好想回到那个时空,在国外经营酒楼,即便感觉生命空空的。但每天点一炉香,沉醉于美食的世界里,将各种味道任意组合,将各种方法用诸于各种食材。那样的日子波澜不惊,清淡如水。
从前,过着那样的日子时,她闲下来时,一杯红酒看着窗外的树影重重、月明星稀,会觉得这一生似乎就这样空落落,漂浮在空中,感觉不踏实。
但如今,在一千年前的宋初,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日子,却让她怀念起那时。如果还能回去,一定会倍加珍惜那时的日子。
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那样强烈地想起从前的日子,想要回到从前。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了张赐。想起他很笃定地说“我会保你平安幸福地生活”,想起他的身世与责任,想起他从生下来就在刀尖上行走,在鬼门关前徘徊。想起他上个厕所、吃个饭都得要计算推理一番,且仔细查看蛛丝马迹,看是否有敌人来袭。
他那样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