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城之半生浮图-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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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意是想表达他很重要,所以即使逞一回孤勇也不想连累了他,甚至还把救彭野的事拜托于他。可他在听完我话后,不但没有息怒,反而眼中怒火更甚了,甚至气到走上前一把扣住我肩膀发着狠说:“你拿我与阿蛮比?你与他前前后后加起来处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小时,我跟你走这黑竹沟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不知道多少回,我的地位就与阿蛮一般?”
我蹙了蹙眉,他这发的一顿脾气怎么有点像跟别家孩子争糖吃,然后没争到就发急了的样子,莫名其妙与阿蛮攀比什么地位啊。
朝旁瞥了瞥,老铁与那个人都在看着这边,这时候我与陆续的状态委实不好看。
“好吧,我老实跟你说了,当时心起的念头就是想搏一把,已经看出老铁是这伙人的头,假如能控制住他,就能掌控全局。或许营救人可以做到兵不血刃。”
陆续没意料到我忽然给出的这个答案,情绪因过激也一时间无法回转,所以就微张着嘴愣看着我,表情带了点滑稽,甚至。。。。。。可爱。这是我第二次把“可爱”这个名词用在他身上了,总之他此刻很是给我喜感。等他回过神后迟疑地问:“你说得是真的?”
我诚恳地点头,然后他又爆发了,手指点在我脑门上,怒声低吼:“你不用用脑子的啊,万一失败了呢?万一那老铁对你射一火呢?你现在就跟他们一样烧成灰烬,知道不?还掌控全局,兵不血刃,你是不是武侠电视剧看多了,当演练孙子兵法呢?”
看他这般气急败坏状,我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心生暖意。他这般激动其实都是因为后怕,当时我突然走出去留他一人在那,心绪一定复杂难言,愤怒、惊惶、焦忧各种翻覆,诚如我在看到他假扮老铁手下走出来时,也是如此这番情绪。不光是汗流浃背,手上也都汗湿,眼睛一瞬不瞬盯紧,心里反复问:他为什么要出来?
他完全可以乘我替他掩护时转移阵地,或者悄悄离开,当时的境况识时务的人都会如此做。
我突然抓住他点在脑门上的手指,轻轻一拉,人向前一步将他拥住,轻声说:“陆续,你是个好人。”明明对我无意,却仍愿意为我涉险,念的是同行一场的情,担的是男人的责任。
老实说,我真有些羡慕他的女友冬冬,这样的好男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他在被我拥住时怔愣住,原本扬高了愤怒的情绪一时间下不来,两秒之后他的身体微僵,我松开了手,然后换了话题:“富贵险中求,搏一把或许能制胜,不搏就只有等在原地的份。事实上,我们搏中了,你说是吗?”
起初陆续没会过意来,眼神中流露困惑,隔了片刻怒意渐渐再次浮升,有别于之前的激动,出声时语音中夹杂了凉意:“你的意思是刚才的一切都算好了,包括我不会离开而走出来与你携手?你难怪你在最后要像交代遗言般说那句话,赌的就是我不会舍下你独自走,所以从那刻起,你就连我也一起算计了。是这样吗?嗯?”
我定视着他不语,是与不是不重要了,他的心中已经认定。即使这刻我告诉他说当时是真的存了一去不回,就此与他诀别的念头,估计他也不会再信。
也没什么被误会的恼怒,因为这本就是我意。在他“婉转”拒绝我后,想着即便不立即分道扬镳,与他保持距离定是要的,可这个距离的界限总在被他打破。当他毅然决然不弃我走出来时,当他愤怒异常却满含关切骂我时,已经回归坚硬的心又在一点点柔软。
要想阻止这种厄势,必须得从他身上下手。我能控制自己的心不再沉沦,却无法控制他继续对我致以关心与善意,那么唯有把他推上这么一个“被我算计”的位置。此后,当不会再有烦忧了吧。
理完这些思绪后,我温和地点头,“是这样,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你。。。。。。”陆续孑然大怒,但只说了个单字就顿住,恨恨地瞪着我,黑亮的眸中怒意一点点收回,等到最后那里面再没有温度。“许玖,你好样的。”
我微垂了眸,默默想: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冷的眼神看我,也是第一次用陌生的口吻与我说话,仿佛回到了初见那天。也不是,初见时或许我们陌生,但到底他带着疑虑而来,眸中情绪繁复,不像现在,冷到令我觉得寒颤。但,我深吸了口气,坦然迎接那目光,甚至嘴角还带了疑似浅讥的笑。
陆续没再开口,收了目光转身走到一旁树下坐在了地上,垂眸沉定。
我留意到他的称呼,在之前划清界线时,他从“小九”改唤成了“许玖”,但在刚才发急朝我怒吼质问时又变了回去,而最后却是掷地有声地连名带姓唤了。
拿一根橡皮筋来比喻我和他的关系,就是松、紧、松,然后一直紧绷下去,直到这根橡皮筋断裂。到那时,各奔东西,也就断了联系,真正成为陌生人了。
会有那么一点。。。。。。惆怅,但惆怅过后就是坦然,这本该是我与他所站的位置。原本我与他就是两不相交的人,起因是他女友而有了牵扯,那到目前为止,已经能确定他女友冬冬并不在这黑竹沟内,因由已经没了。只等这边事了而已。
只是,事情真的能顺利了结吗?这才是眼前最需要关切的问题,那些儿女情长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95。团伙的庞大()
敛去杂想,走到老铁处坐下,刚才我与陆续并没谈及隐秘之事,所以也没避忌他们两人,不用说他将刚才的都听了去。
老铁在我坐下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默坐在那,我看了他好一会,伸手拔下了他嘴里的木塞。可能是塞得时间长了,嘴巴酸痛,他一时间还合不拢嘴,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还是由我打开话题:“大哥,你最好别再动歪脑筋啊,我脾气还行,那边的陆小哥正气头上,指不准能干出点啥事来,我劝不住啊。”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这样暗地里编派陆续的不是,委实有些不好。轻笑过后,我又道:“好了,能跟我说说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吗?”
以为他没那么容易开口,却没想冷哼了一声后就反问过来:“为了什么还用问吗?”
我了悟地点头,“为财是吧,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财这东西总是能那么吸引人的。只不过,你有想过这条不归路终有到头时,家里的嫂子要怎么办,未出生的孩子要怎么办?”
老铁的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凝固,转而面带狠意与讥诮地说:“妹子,你是糊涂了吗?哪里有什么未出生的孩子,我那不过是诓骗你们去神佛洞的话,到这时你还信着那。”
“哦?是骗我们的呀,这样倒也好,免得你做了太多亏心事,回头全报应在你老婆儿子身上。”
说完我就心中暗笑了,两句话就试探出了老铁的底,他在黑竹沟镇上真有媳妇,媳妇肚子里有没有怀胎说不准,但他一定是有儿子了。即便可能他本不是黑竹沟镇的人,但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必然会被其同化,像他们山沟之内,很相信报应一说,所以在我提到时他的脸上一闪而逝惊恐。
另外老铁这年纪不可能没娶媳妇,加上他要掩饰身份,肯定媳妇这事不会有假。
再穷凶极恶之徒也都是有弱点的,老铁他或许凶戾残忍,甚至杀人不眨眼,但虎毒况且都不食子,更何况是人。于是我撒了个谎:“我与老吴一直用一种特殊方式联络着。”
见老铁眼神中出现惊惶,我好心提醒:“老吴就是最早被你在食物中下了毒而口吐白沫,被抬出去的人。他与两位民警出山了,我将这边关于你们的消息都传送了出去,估计这时候,警方已经在你镇上的家中作客,请嫂子喝茶了吧。”
说这些时,视线没离开过老铁的脸,他的表情变换了好几种,但到后来惊惶褪去,变成阴冷和淡定。心里刚打了个咯噔,就听他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他们是出不去的。”
我蹙起眉,不动声色地问:“凭什么这么说?”
但老铁很狡诈,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黄中带黑的牙,“猜的呗,妹子,我赌他们出不去,你信不信?”
我没接他这个岔,暗自思量刚才一番话哪里出了错,在听到我说与老吴有联络时他还都面带惊惶,可后来却一口咬定说他们出不去,能让他如此镇定的原因是。。。。。。老吴?或者是那两个民警?
倏然而惊,我似乎犯了严重性判断失误。梁哥下派来调查这起案子,让陆续给打掩护,其根本原因就是当地警力中可能已经被这个团体渗透了,所以多起失踪人口案件屡屡侦破不了,最终只能定论为是“死亡之谷”的原因。那两个民警,身家清白不清白,谁也不知道。
然而,我却更偏向于问题出在老吴身上。
老铁听我刚才一番话时神色动容处,就在我说与老吴用特殊方式联系时。那一刻他眼中先闪过的是吃惊,紧接着是意外,听到我后面的话时两种情绪淡去,变成了从容。因为他已经确定我在撒谎了。
这个团伙早在我们窥探到山坳间的概貌时,就已经感叹他们的庞大,相信老铁也定然不是最高领导人,他只是负责在这山沟之内行事的。
前后两次都是网上发起活动,纠集五湖四海互不相识的驴友来这黑竹沟探险。我可不可以认为,这其实是他们这个组织在向外界伸手?目的不用说,山坳内需要用人,就让团伙内旗下人员在各种探险群、旅游群里招揽人员来黑竹沟。
老吴是那个群的群主,也许本身他不是,但也被这团伙盯上给招安了。所以,这场戏从一开始就不是老铁在唱独角戏,而是有老吴在与他配合了演。那么,与老吴联系上敲定这趟自驾游,最后也与老吴一同出来的佳禾,会有问题吗?
脑袋嗡嗡的,这许多盘根细节的事都放到一起来想,再抽丝剥茧地去推测,以为自己会感觉混乱和糊涂,但没想到的是,此刻的我,居然前所未有的清晰。
脑中刚对佳禾产生疑虑,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判断。佳禾不可能是内奸,不是因为她与我一路就偏向于她,而是她对彭野暗藏了心思,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她不可能会置彭野那种境地。她能出来,估计是因为与老吴一直都在一起,老吴找不到机会甩脱她,同时两次五人探险都是两男一女失踪,会更增加黑竹沟石门关后的神秘与恐怖。
分析到此,不由为佳禾捏了一把汗,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步了彭野的后尘,栽进这深山沟中。如此看来,难怪陆续手机上最后显示老吴三个人的红点始终都在原地绕圈,而没有出山。
老吴是在等人去接应,杀了那两名民警?显然不是,否则不用大费周章将人引出去,是为了招安。两个民警出山时按照他们的意思来说话,不管什么借口,总之让我们这一群人的失踪变成合理。最好是从此不敢再有人像陆续这般胆大,敢组织一群人进石门关搜人。
长久的沉思中,除了时刻关注眼前的老铁动态外,并没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其它。是几声痛呼拉回了我的思绪,循声而看时,发现陆续揪着另外那个年轻人在较远的地方狠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去看老铁的神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打的就是他家门前的一条狗。陆续那边也没一直打,歇在原地背朝这边,看不到他此刻样子,估计把刚才对我的怒气都撒在了别人身上。
随他去,撒别人身上总比撒我身上的好。我很不中肯地想。
隔了有一会,那个人被陆续拎着后领给拖过来了,到近处时一甩手,把人甩在我们面前几米远,然后听他有意冷声说:“与其去撬老狐狸的嘴,还不如把这小子揍一顿,什么话都摊开说了。”
老铁的脸色倏然而白,死死盯着那滚在地上的人。那人惊惶地抬头飘过来一眼,立即躲开了视线,心虚已言其表。我有些讶异,他到底与陆续说了什么?
刚这么想时,陆续就一脚踹在了那人臀上,沉喝:“把刚才与我说的都再说一遍。”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老铁就阴恻恻地开口了:“在说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脑袋,还想不想顶在脖子上。”威胁掷地有声,却没想那人怒吼了出来:“铁哥,你没必要吓我,就算我不说,也没命活下去。而且你有把我们当人看吗?你不过是把我们当成工具罢了,刚才小张,你说杀就杀,连一点余地都没给,他今天的下场就是明天的我。”
很意外这个人对老铁突然爆发的态度,看之前他们几人都是对老铁唯命是从的。不由目光看向陆续,他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确实奏效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