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陪审团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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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继续盯着她,12个人步调完全一致。
尼可拉斯·伊斯特尔真想放声大笑。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他的运气好得简直不能再好。法庭右侧被告律师席后面的座位上,大约有20个人。而就在金娇身后两排的那张倚子上,坐着的恰恰就是那个身躯庞大的兰金·费奇。从陪审席上望去,费奇和金蛟正好处于同一条视线上;由于相距50英尺,谁也无法断定陪审员们用眼睛盯着的是金娇还是费奇。
金娇显然认为自己是陪审员们注视的对象。她找出了一份笔记,埋首其中,而坐在她两侧的伙伴们,恨不得能离她三尺。面对从陪审席上射来的12道目光,费奇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如坐针毡,额上冒出了一颗颗细小的汗珠。法官还在滔滔不绝地提出问题。有几位律师开始不安地回头张望。
“继续盯着她。”尼可拉斯·伊斯特尔轻声吩咐道。
温德尔·罗尔侧过头去,想要看清坐在那儿的是个何许人。金娇的鞋带成了她注意的中心。陪审员们继续盯着自己的目标。一位审案的法官,如果要求涪审团集中注意力,那可是闻所未闻的天大笑话。哈金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冲动,但那一般都是因为某一位陪审员听腻了证词,无意中打起磕睡,发出了鼾声。所以今天面对如此情景,他只好快马加鞭,迅速念完了问题。然后大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谢谢诸位。现在继续由密尔顿·佛里克博士作证。”
金娇突然觉得必须去一趟洗手间。就在她匆匆溜出法庭的当儿,佛里克博士从一扇边门进了法庭,重新走上证人席。
凯布尔怀着极大的敬意,彬彬有理地对佛里克博士说,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问题,想向他请教,他自然不会和一位科学家争论科学方面的问题。只不过是想提请陪审团注意几个小小的观点而已。佛里克博士既然承认,伍德先生肺部受到的损害,并不能完全归咎于是他吸了大约30年布里斯托尔牌香烟的结果,鉴于伍德曾经和其他吸烟者一起工作多年,那么导致他肺部萎缩损坏的部分原因,很可能就是这种被动吸烟。是的,这是确定无疑的。
“可是,这仍旧是香烟产生的烟呀。”佛里克博士提醒凯布尔道,凯布尔立即表示同意。
那么,空气污染呢?呼吸污染了的空气,是否有可能使肺部的状况更为恶化呢?佛里克博士同意道,肯定有此可能这时,凯布尔提出了一个颇为危险的问题,对方却没有察觉。
“佛里克博士,假如你分析一下所有这些因素,直接吸烟、被动吸烟,空气污染,以及其他我们没有提到的因素,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伍德先生肺部受的损害,有多少是由于吸布里斯托尔牌香烟引起的?”
佛里克博士想了一会儿说:“大部分。”
“究竟是多少?60%?、80%?一位像你这样的医学科学家,是否有可能给我们一个大致的百分比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凯布尔对此十分清楚。他已经准备好了两位专家,万一佛里克豁了边,说出没有根据的话,他们就会站出来反驳。
“我想这不可能。”佛里克说。
“谢谢。我最后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博士。在吸烟者当中,患肺癌的比率是多少?"
“这要看你相信的是哪一种研究结果了。”
“你不知道?”
“我知道得很清楚。”
“那就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大约10%”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佛里克博士,你可以下去了,”法官说,“罗尔先生,请传唤下一个证人。”
“罗伯特·布朗斯基博士。”
两位证人在审判席前擦肩而过的当儿,金娇又悄悄地走进法庭,在后排的一个位子上坐下。她想离陪审员们尽量远一点。费奇抓住这短暂的空当,匆匆离开法庭,在大厅里叫上司机乔斯,走出法庭,奔回办事处。
布朗斯基也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档次很高的医学研究人员,得到的学位和发表的论文几乎和佛里克一徉多。他们都在罗切斯特的研究中心工作,彼此都很熟悉。罗尔非常愉快地和布朗斯基一问一答摊明了他的职业背景。在证明了他是一位合格的专家后,便推出了一个大意如下的医学讲座:
烟草的烟成分极为复杂,已判明的即达4000种以上,其中包括16种致癌物质,14种碱,以及许多别的具有生物活性的化合物。它是许多种气体微粒的混合物,人抽烟时吸进去的烟,约有50%留在肺里,部分气体微粒则直接沉积在支气管的管壁上。
罗尔手下的两名律师在法庭中央快手快脚地支起了一个大的三角架,布朗斯基博士走下证人席开始宣讲,第一张表上列出的是烟草的烟已知的成分。他没有读出所有成分的名字,他知道无此必要。每一个名字看起来都很怕人,而作为一个整体,它们更是干脆能吓死人。
第二张表上开列的是己知的致癌物质,布朗斯基对每一种都作了简要的说明,除了这16种以外,他用左手握着的教鞭敲着图板说,在香烟点着时冒出的烟中,可能还有别的致癌物质,目前仅仅是尚未发现而已。而且,它们中的二三种可能在一起产生化合作用,使各自的性能加剧,从而导致癌症。
他们把整个上午,全消磨在对致癌物质的讨论上。每亮出一张新的图表,杰里·费尔南德斯和其他几位吸烟的陪审员都要感到一阵恶心。等到休庭去吃午饭,鬈毛狗雪尔薇亚已几乎快要神志不清了。他们4个首先奔进露·戴尔所谓的那个“烟洞”,在和众人一起进餐之前抓紧时间抽上几口。这自然是不足为怪的。
午饭已经准备妥当,等着他们享用,而且早先出的一点儿问题,显然也已顺利解决。桌上放着的是瓷盘瓷碟,装冰茶的也是货真价实的玻璃杯。定了三明治的几位陪审员,从奥赖利先生手上接过的是定做的三明治;没有定的人吃的则是热气腾腾的蔬菜和意大利面食。对此,尼可拉斯·伊斯特尔大唱赞歌,不遗余力。
电话来的时候,费奇正和两位陪审员咨询专家呆在监视室里。
康拉德慌慌张张地敲着门。这儿有严格的命令,不经费奇批准,是不得走进这个房间的。
“是马莉的电话,4号线。”尽管康拉德声音很轻,费奇一听却仍然像木头人一样僵在那里。他沿着临时过道,三步并成两步,匆匆走回办公室。
“跟踪这个电话。”他命令道。
“我们已经在查了。”
“她肯定打的又是公用电话。”
费奇按了一下话机上的4号按钮:“喂。”
“费奇先生吗?”耳机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
“你知道他们为何盯着你瞧吗?”
“不。”
“那我明天告诉你。”
“现在就说。”
“那可不行。你在追查这个电话呢。你要是再这么干,那我就不再给你打电话啦。”
“好吧,我立即停止追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你想要干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吧,费奇。”她挂断了电话。费奇把这段对话的录音放了一遍,一边等着追踪她的电话的结果。康拉德带回的果然是不出所料的消息:她打的确实是公用电话。地点是距此30分钟路程的瓜提亚,一家购物中心里。
费奇跌坐在一张租来的宽大的转椅里,呆呆地接望着墙壁。
“今儿上午她不在法庭里。”他拉着山羊胡,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他们盯着我瞧,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谁盯着你?”康拉德问道。在法庭上站岗放哨,不是他的职责所在,他从未离开这廉价商店一步。费奇把陪审员们一直盯着他不放的奇怪事件告诉了他。
“那么,是谁把消息捅给她的呢?”康拉德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
整个下午全花在尼古丁上。从1点半到3点,接着又从3点半到5点休庭,陪审员们一直在听他们谈论尼古丁,内容之多之细,人人感到腻烦。尼古丁是香烟含有的一种毒物,一支香烟的含量在1~3毫克之间。就雅各布·伍德这样把烟吸进去的烟民而言,90%的尼古丁都被吸入肺中。布朗斯基博士大部分时间都一直立着,而对挂在三角架上的一张有真人那么大小的彩色人体结构图,不断地指着各个不同部位作着详尽的解释。
尼古丁使四肢表层的血管收缩;它使血压升高,脉搏加快,心脏负荷增加对消化系统有着缓慢而又复杂的影响。可以引起恶心和呕吐,刚开始抽烟的人更是如此。起初会刺激唾液之分泌与消化道之蠕动,然而以后便会使功能弱化。对中枢神经,它起着兴奋剂的作用。布朗斯基讲得井井有条,而且语调十分真诚;听了他的描述,一支香烟与一剂致命的毒药,其作用相差无几。
而最为糟糕的是,尼古丁是使人上瘾的。罗尔又一次精打细算把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这一天的最后一小时,全用于说服陪审员,让他们对下述两点坚信不疑。吸食了尼古丁准会上瘾;这一知识至少在40年前早已为人们普遍接受。
尼古丁的含量在香烟的生产过程中是很容易控制的。
假如,布朗斯基加重语气地说,人为地增加了尼古丁的含量,那么吸烟者上瘾的速度自然就会大大加快。而吸烟成瘾的人越多,意味着售出的香烟越多。
此时打住,结束这一天的听证显然是妙不可言的最佳时机。
第九章
星期二上午,尼可拉斯·伊斯特尔一早就到了陪审员休息室,这时露·戴尔刚开始煮第一壶咖啡,把每天供应的新鲜面包圈和糖纳子齐齐整整地放在一只大盘子里。盘子旁边放着一套崭新的杯碟。尼可拉斯曾经抱怨过,说他最讨厌用塑料杯子喝咖啡,恰好还有两名陪审员抱有类似的偏见。于是他们提出了几个要求,并且马上就获得了法官大人的首肯。
看见尼可拉斯走进房间,露·戴尔立即快手快脚干完了手上的活。尽管他愉快地笑着向她招呼,几天来发生的那几次小小的冲突,却使她余怒未消。他倒了一杯咖啡,打开了一张报纸。
不出尼可拉斯所料,退休上校佛兰克·赫雷拉刚过8点就到了休息室,几乎提前了整整1小时。他手里抓着两份报纸,其中之一便是《华尔街日报》。他本想一个人在此清清静静地看看报,但看见尼可拉斯,却还是勉强朝他笑了笑。
“早上好,上校。”尼可拉斯热情地招呼道,“你来得真早呀。”
“你也不晚哪。”
“是的,我睡不着。老梦到尼古丁和发了黑的肺。”尼可拉斯一边读着体育消息,一边说。
赫雷拉搅着咖啡,在桌子对面坐下:“我当兵的时候,抽过10年烟。”他坐得笔直,挺胸收肩,目光平视一副时刻准备跳起来立正的姿势,“可我还是自觉地戒掉啦。”
“有些人就是戒不了,例如雅各布·伍德。”
上校不屑地咕哝了一声打开一张报纸。对他来说,改掉一个不良的习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关键在于毅力。只要脑袋下了命令,身体啥事儿都能干成。
尼可拉斯翻过了一页报纸,问道:“你是为什么戒烟的呢?”
“因为吸烟没有好处。这并不需要天才,谁都明白嘛。香烟会要你的命的。”
在开庭前进行的书面调查中,这位退休上校如果也这么直言不讳。他就不会坐在现在这个地方了。那些问题尼可拉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上校对吸烟现在如此反感,或许只能说明一点,他很想当这个陪审员。他是个退休的老兵,大概打高尔夫已经打得厌倦,对自己的老婆也已经感到腻味,因而想找点儿事情干干,而且他显然对某种事心怀不满。
“如此说来。你是认为应该禁烟的了?”尼可拉斯问道。这个问题他已经自问自答了成百上千遍,而且对每一种可能的回答,都已准备好合适的对付办法。
赫雷拉上校慢慢地放下报纸,又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大口咖啡。
“否。我认为人们应该有点头脑,不要在几乎30年当中每天都抽3包烟。这能指望有什么好结果?健康的身体?”他的语调充满讽刺。毫无疑问,他来担任陪审员时,早已是成竹在脚,有了固定的看法。
“你是什么时候才有这种见解的?”
“你怎么这么笨!有这种看法是很平常的嘛。”
“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法庭事前审查那会儿,你本该把你的看法表达出来的。”
“什么法庭审查?”
“挑选陪审员的时候,不是问过我们许多这样的问题吗?我可记不得你曾经吭过气。”
“当时不想说。”
“你应该说。”
赫雷拉脸变得通红,直想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