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受封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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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一旁久候的流云这才敢发声:“有件事,流云想问一问。您昨夜去见华容,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是这样的王爷,昨天流云没有奏禀。那个刺客其实已经被我暗器所伤,我等追出府去没追着人,怀疑刺客藏在府内,所以一个个排查……”
“查到华容,发现他身上到处是伤对不对?”韩朗接了句,颇有意兴的挑了挑眉:“那是昨天我差人打的,但打之前他受没受伤,我不知道。”
流云的腰于是更深地弯了下去:“那就算了,反正也不太可能是他。”
韩朗继续揉他的太阳||||穴,嘴角慢慢浮起笑意。
“未必。”到最后他将眼眯起:“也有可能他故意激怒我,知道我王府的家法是鞭刑,借鞭痕盖住伤口。”
“那属下是不是……”流云缓缓抬头:“做掉他……以防万一?”
韩朗不语,逆光看向窗外,沉吟了有片刻功夫。
“华容。”沉吟后他念着这个名字:“看来你还真是有趣,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只吃老虎的猪。”
流云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忙抽身告退。
“等一等。”韩朗这才记起,从书桌上拿起样东西:“这东西就你拿去给华容吧。有些话你也替我带到。
“这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华容在床上比手势发问,凝视华贵从流云手里接过的小拨浪鼓。
鼓的开面不大,才比铜板大上一圈。鼓边宝石镶嵌,金丝垂线上碧绿的祖母绿做坠,鼓柄是红木的尾端骨白色的镶套,看不出什么质地,却篆刻着三个字“殿前欢”,华丽精致得很。
“这是你的韩王爷连夜叫人将你被刮下来的两块小皮,赶制出来的鼓,鼓柄的尾套就是你小手指的骨头雕刻成的。”华贵大着嗓门,然而声音终究有些颤抖,“他还要人转告说,如果你老的生意还那么红火,他保证用同等料子做面更大的鼓,放你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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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就是好;吃的好睡的好,打赏的东西也是顶好的。
这么心情一好,不到三天,华容已经生龙活虎,有力气在韩朗书房外蹦达。
“喊他进来。”韩朗见状抬头,老规矩,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
华容受招,立刻风也似闪进屋,对流年的白眼,照样视若无睹。
“你能这么早起来,不容易哦。”韩朗啜了口茶说。反正看折子也累了,调节下也不错。干华容这行的,夜里声色玩乐惯了,怎么可能早起得了呢。
华容隔了好一会,才打手势回道:“知道王爷向来不贪床,所以投你所好。”
“回答这句,也需要你考虑这么长时间吗?”
“王爷,果然是举手投足,清雅宜人。华容有你这样的恩客,深感荣幸。”有点答非所问的味道。
“华容,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韩朗放下茶盅,向华容勾勾手,让他上前。
华容打开扇面,缓缓扇动几下,作揖继续手动:“当然是多谢王爷送的小鼓,以后还有什么礼物王爷尽管送,好不好看我不计较的,金砖、金条都成,我不嫌俗气。”
韩朗皱眉,华容今天比划的动作,有点怪。再次勾手,华容收拢折扇,上前;还未开口,韩朗就一把夺下,扫了眼华容吃惊的脸,慢悠悠的展开。
扇面原来面朝华容的那面,夹带了张巴掌大的小纸,果然玄机。
小纸上有几行蝇头小字:
一 夸奖美貌:举手投足,清雅宜人。
二 谢谢礼物,没忘记提醒以后多给点;最好顺带也要那个烧粥徒弟的枕头。
三 要点补品,滋养美容的。
四 靠着聪明的头脑,随鸡硬变。
韩朗乐不可支,随鸡硬变?亏他想的出。
“华容,我突然之间,发现我对你很不错。”
“那是,王爷对我的赏赐,向来不吝啬。”把戏揭穿,华容没半点不好意思,一串手势比得如行云流水。
“不是指这个,是指我现在还留着你的性命,没杀你。”韩朗似笑非笑地睨他。
第八章
第八章
华容听后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没扇子撑门面,还真是不习惯。也不可能做任何动作,因为他的右手腕已经被韩朗紧紧扣住。
华容只有抬起头看韩朗,那眸瞳光华精转。
韩朗搭着华容的脉象,觉得他心跳快了些,便凑近华容轻问:“很怕我杀你吗?”
施加在手上的力量在不断地加强,再加强……
华容虚应地点头,手被扣住,依然不能打手语,手腕疼得发麻。
一滴水,从华容的额头坠落,极缓。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韩朗靠得华容更近,舌尖接住华容脸上其中一颗水滴,轻尝。微凉、丝许的咸涩;是——汗。
寒冬的阳光,灼亮却不刺眼,光从华容的身后透照过来,使得他那华贵的蓝袍衣色逐渐向外淡开,人形越加地单薄。
韩朗依旧绵绵施力。
“扑”地一声。
华容双膝落地,身子一倒,直接昏迷。
久久之后,屋里传出韩朗叹息的声音:“他果然不会武功。是哑巴有时还真好,连惨叫的时间都省下了。不过晕的也算及时,我再用点力的话,筋脉就断了。”
屋内的取暖用火炉,滋滋响。
休息娱乐完毕,韩朗坐直身,准备继续看则子,并圈点下其中的重点。
“主子。”随着一声通报,门被开启,是流云。
韩朗一见是他,就猜到几分,蹙起眉头:“还没准备好吗?”
流云扫了地上昏厥的华容一眼,恭敬地回禀:“还是不肯回去。”
“主子那他呢……”流云指的是华容,虽然有暖炉,但天寒地冻的。
“就让他这样躺着,”韩朗人在门廊停顿了下,“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就把华贵人叫来。”
去见皇帝的路上,韩朗一直在暗骂自己,他做事一旦感情用事,就会乱了所有的计划。每次都是这样!
带皇帝出宫,绝对是他的失策。
以前深宫大院,皇帝自己还有所顾忌,从没做那么过分过。
现在到了王府,反正天塌地陷,都有他韩朗庇护;而且也不必再刻意掩饰他的哑巴身份,所以一天比一天无法无天。
比如,现在——
他还没进屋子,就头顶天外飞“物”,该被带回宫的衣物,在这房间随处可见。
还未开口,皇帝已经扑进韩朗他怀里。
韩朗只是苦笑。为什么,对皇帝,他就是发不出火。
“我不回去。”皇帝果断的手势,撒娇的模样。
韩朗索性不回答,反正是不可能的事。
“我伤还没好……”皇帝比动双手,开始为自己找理由。
韩朗摇头,只好拆穿:“华容的伤比你严重的多,与你是同天用同种的创药。他已经生龙活虎,你怎么会没见好转。”
“他个贱命,你拿他和我比?” 皇帝警戒地退后一步,眼珠转动,手稍一顿后,开始慌乱地比划,“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这两天都和他……是不是?”
“皇上……”
“怪不得,你要我快点回去,这样就能玉成你们了吧?”失去理智的比划,打断了韩朗的靠近。
韩朗一言不发,站着原地看着皇帝失控的动作,隐现失望。
“我去死好了!”手势越来越决绝。
韩朗面无表情。
皇帝退到墙角,眼露伤痛与疯狂,牙咬着唇。“我死的话,就是你韩朗逼死的!”
刹那——覆水难收!
骤然,皇帝的比划停在半空,但已经来不及了。
赶来的流年,流云都不自觉地倒吸了口气,倏然伏地不言半字。
“都是……我逼你的……?”韩朗呐呐的声音,略微发颤,“原来是这样的。”话说到这里,韩朗笑了笑,双眼紧闭。
皇帝半张着嘴,想伸手过去,身子犹如灌铅,动弹不得。
韩朗再次睁开眼,精神抖擞:“我会让人尽快收拾好这里,逼皇帝三天后回宫。”
言毕他就转身,背影决绝,可也有唏嘘无限。
一切归于宁静,皇帝失神地站在墙角,身子沿着墙壁下滑,颓然一跪落地。
房间的暗室里声音发出沉重的叹气声,如鬼魅般飘渺游荡。
皇帝双手落在身子两旁支地,泪落如雨。
“你这话,是寒了他的心。”声音又开始幽幽发话。
皇帝依然看着地面,视线越来越模糊。
声音自言自语,似在回忆:“韩朗与我家从无冤仇,却害死我家满门,为什么?是因为皇上啊。因为我的声音,与哑前的你极其相似;
你在皇宫,他起得比该上早朝的你还早,每日逼我背下必须朝廷上做的裁答;
你来这里,他每天代你批阅凑章,还做下摘要,让你了解,告诉你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以说是手把手教你,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声音说到这里,兀自一笑,“连我这么恨他的人,都想说句公道话。”
皇上听到这里,怨怼地猛垂着墙,好似要声音停止。
声音终于不吭声了。
墙壁又有节奏地垂击了几下,声音从小洞看去。皇帝对着他手语道:“我该怎么办?”
声音迟疑了下:“如果皇上真的想与抚宁王逍遥的话,不如真顺着王爷的意思,把韩焉招回吧。”
皇帝忙摇头,否定。
“韩朗既然请您这么下招,一定有他的打算,皇上何苦杞人忧天?”声音说完后,也不再追逼转身,走到暗室的深处。
坐在桌旁,依旧只有枯灯相伴,声音半垂眼帘,摸索出一张纸片。
这纸原是只蜡丸,是他在早餐的粥里发现的。
纸上写着:“想重见天日的话,就合作。先想办法劝皇上赦了韩焉。”
声音想了下,将纸靠近火光。
冷漠地看着那纸逐渐发黑,卷起,燃烧。
虽然,声音不知道写这条子的那人是敌是友。
不过他现在只是个声音,既然有戏可看,他没必要推辞。
更何况如果真的成了,他……重见天日。很大的诱惑。
而先前皇帝的任性,真是天赐良机。
声音冷笑,原来每日被韩朗逼着背条条裁断,也不是一无是处。
华容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床上的。眼珠一转,认得是自己的房间。
他伸了懒腰,见韩朗就坐在一旁新买八仙桌,尝着点心。每样只尝一口,随口地尝,随心的仍回盘子。
华贵在一旁有象样地伺候着,如果他的嘴不动,表情不是那么恶毒的话,就更象样了。
韩朗见华容醒了,从容地向他招手:“我正等你呢,咱们一起去炎枫男娼院玩吧。”
华容立即坐直了身子,还没来得及打手势回答,华贵倨傲无比地搭了腔:“人家王爷和小徒弟闹翻了,你是个充数的。可千万别在脸上贴太多的金子,防止以后一样弃之如草鞋”
王府多嘴的人开始多了。
韩朗决定先不计较,只对华容摊手道:“没办法,我没男人,睡不了觉。”
夤夜。
老王爷府边门一角落。
“你是做什么的,怎么在这里睡觉?抚宁王早就下过禁令,不能打搅王爷,这里方圆三里连小摊贩都不能设立,更别说你靠着王府的墙头睡大觉了。喂!快起来,起来啊!”
其实巡逻的城卫嘟囔着叫着一位素衣书生,却没人敢靠近他。
挨训书生张开惺忪的眼睛,双眸毫无焦点地向瞄了下周围,打了个哈欠,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
奇怪的是这些城卫士只是叫醒那位书生,谁也不敢唐突弄醒他。
虽说是小小的护卫,会看山水的还是大有人在。他们总感觉书生即使寐闭着双眸,也也有种凛然的气度,并且这气度天成,和衣衫打扮绝对无关。
因此,他们只能嘹开嗓子吵醒他,不敢轻易得罪。
醉书生揉眼,似乎是没搞清问题,一副打算想继续倒下睡觉的样子。
在倒地前,他袖子被卫士们一把拉扯住:“喂!再睡的话,就抓你去大牢睡觉喽。”
书生眨眼,无奈地起身,注意力似乎依旧不能集中,人却好似清醒了很多。
磨蹭了半天,他终于摇晃身子地消失夜色中,招呼也没打。
三更鼓响。
偌大的寝屋里,回荡着肥胖的老王爷雷鸣般的打呼声。
响着,响着——嘎然终止。王爷胖乎乎的球身,来个了激灵、弹跳,猛地他坐直了身,桃木床架嘎吱来回响了好几次,才停当了下来。
老王爷满含狐疑地摸摸自己生疼的鼻头,凝神向床帏外看去。
一介书生,素服滚银袖,眼似秋潭,月色中纬纱后若隐若现,竟不象凡人。
“妖怪!”老王爷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