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客 嫣子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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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个,很漂亮。”他说。指着里面的东西叫我看。
如果是女孩子,我会怀疑他是在暗示我。但是他有这么多钱,有什么买不起?那么喜欢的话,带回家就是。
“走吧,”我拉他:“你这样蹲在人家的门口看真是十分失礼。”
“怎会。”他被我拉走,眼光还在那里留连忘返。
走过一家书店前,他又停在那里看漫画。我生气,我说:“你到底要几点才肯回家?”
他很惊奇,他说:“咦?你家有门禁?”
不想与他理论,我转身离去。反正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见得没有我便不晓得回家的路。
那一瞬间,书店门前的架子上有张报纸吸引住我的视线。
我犹豫,然后拿起来看。
上面有张相片,旁边有很大的标题。写着:姚氏集团独子失踪七日,至今下落不明,怀疑遭遇绑架,匪徒要求赎金一百万。
我拿着报纸,合起来,再打开,没有错,那段新闻还在,并不是我的幻觉。
身边的人还兴致勃勃地拿着漫画看得起劲,我把报纸递过去,问他:“这相片上的人可是你本人?”
他看一眼,并不很关心。他说:“今天才登出来,效率真慢。”
竟然是真的!实在难以置信,我扯着他的衣领,逼他看着我:“你被绑架?你被谁绑架?!我可不是绑匪!”
他皱眉,摔开我的手:“信是我寄出去的,你放心,是匿名信,没有人会怀疑你。”
“没有人会怀疑我?!”我大叫:“你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你竟敢寄信去说你被人绑架?你有没有病?”
“没有办法呀,我的钱快要用完了,”他想了想,又说:“一百万会不会少了点?但是要太多的话怕会难筹备。”
天啊,我到底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个人。
他的思考模式完全搭错线路。
想来想去总觉有些地方不对劲,我不放心,问他:“你的匿名信,有没有说要如何拿赎金?”
他笑,说:“何必麻烦,我已给他们地址,叫他们寄过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彻底败给这个人物。
不出数日,我的玉照也会得在报纸上出现,而且还会在街头巷尾被廉价出售。
我在认真地想,我是不是应该把他绑起来,然后待他的家人来赎的时候再把价钱抬高至一千万?
不,二千万。
自从我的屋子里住进了新房客之后,我一直都失眠。
他有太多古怪的招式,让人应接不暇。
果然,在报纸登出消息的数日之后,有陌生的客人到访。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穿贵服的中年妇人。
“请问阁下是否姚曦的朋友?”她问。
“姚曦?”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然后恍然大悟。我说:“不是。”
我只不过是出租一半的房间给他占用,他胆敢让我在本城恶名远播,我要他死得难看。
“同学?”妇人又问。
“不是。”我再答。凭什么她认为她的儿子会认识象我这么正派而且健康的朋友?我简直想马上与他划清界线。
妇人为难起来,她以为自己找错地方:“请问这里是不是蓠薇大道C座二号?”
“没错。”
“奇怪。”妇人在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封信来看,喃喃地说:“应该是这里才对。”
我看了一眼妇人手上的匿名信,上面歪歪斜斜地贴着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大字。那自然是我那个聪明房客的杰作。
我知道她最想问:阁下是否绑架了我的儿子?
有这样一个儿子,做母亲的也真是失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脑里装的是什么?
最后妇从干脆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姚曦的人?”
“有。”我说。我看见妇人终于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她似乎很担心,相信已经找了好些时候。
“请进来。”我说,让出一条路。
那妇人稍有迟疑,她怕一旦踏进这个龙潭虎|穴,我这个做贼的便多了一个人质。但她爱子心切,终于还是走进我的屋子,左看右望。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晓得,你可以在这里慢慢等。”我说。
“他平时都去些什么地方?”妇人问。
“我不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我建议。多少父母与子女产生磨擦,皆因缺乏沟通。这一对更是模范。
“多谢你照顾他。”她说。
我一呆,这个做母亲心思还真是慎密,令人敬畏。
“哪里。”我说,又不是我自愿的。
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耐心地等,我有很多时间,如果你的故事太长,不妨从高潮说起。
直到离去之前,那妇人还是无法向我诉说什么。她放下一笔钱,看着我,叹气。
我疑惑,这笔钱是给我的还是给姚曦的?可惜妇人已经消失,这将是本世纪最难解开的一个迷。
但是我相信,那妇人必定信得过我,她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我,要我好好地看守他,于是留下一笔钱,给我作不时之需。
一定是这样没错。我微笑地收起钱。况且这个数目与姚曦要求的一百万相差太远,所以我才更加肯定。
不义之财。原来不劳而获的感觉是这般令人心旷神怡。真是做梦的时候也晓得笑出来。
姚曦无疑是我的贵人。自从认识了他之后,我不用再过那种生活拮据,三餐不继的日子。但是我也是有付出的,除了我,我不认为有谁能忍受姚曦这种出奇不意的行为模式。
我去超级市场买东西,即使是不好吃,好歹也做一次饭来交差。
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从大马路上过去,正好经过回家的那条小巷子。我不经意转头往里面撇了一眼,巷子里阴暗而潮湿,隐约可见到有几个人影晃动。我并不为意,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总会有一些这种败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干不为人知的勾当。
里面的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我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好象听到熟悉的声音。
不会吧?我想了想,后退几步,再一次看向巷子的里面。这一看真是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七魄。我的那位房客,正被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团团围住,而他站在当中,还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大事不妙,尤其他身上总带着不知数目的钱,一定是因为这样而被盯上了。
我捧着一大袋的东西闪身躲在墙的后面,我在想如果现在我报警,警察到底要在什么时候才会来到?不如大声呼救,或许可以吓退里面的人。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我讨厌暴力,因为我不会打架。
怎么办呢?我的心乱作一团,可不可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不可以见死不救……也不是不可以……我与他不是很熟……
就在我努力挣扎要不要冲出去的时候,里面突然大动干戈,一切都已经太迟。
纷争持续了数十分钟,而这数十分钟内我就这样保持着同一姿势站在墙的后面,动也不敢动。
声音停止了,我偷偷地伸头进去张望,除了地上躺着那几个被扁得不似人形的家伙之外,我的那位房客早已不知所踪。情况似乎在向一个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莫非一切原是幻觉?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人?但这光天化日的……不是吧?我疑惑起来。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的那位房客正坐在大厅内看书。
“你回来了?”他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似乎很高兴:“今天要吃什么?”
好象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不象发生过什么事。
我问他:“你有没有双胞胎的兄弟?或是与你长得极相似的亲戚?”
“不可能,我是独子。”他说。
那就怪了。我又问:“你有保镖?主人一旦发生意外,他就会从不知名的地方跳出来救人。”
姚曦皱起眉来,他说:“你干什么?今天怎么尽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受了刺激?”
是,还是莫大的刺激。
不会真的是幻觉吧,我苦恼地想。姚曦抬了抬手拨着前额的发丝,我正好看见他手腕上的伤痕。我瞪大眼睛,象发现什么证据似的冲过去,我捉着他的双手,他被我吓了一跳,拼命地挣扎起来。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他大叫着,恐怖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的表情比他更恐怖。
姚曦低头看了一眼,说:“这是伤痕啊,你不会没见过这种东西吧。”
“怎么弄出来的?!”
“撞到了就弄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一呆,是啊,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放开他,竟回不过神来。
我在紧张什么,他没事就好,难道我希望看见他躺在地上,被人揍得面目全非?我的这个房客身怀绝技,他会打架,那么厉害,可能还是空手道或是柔道不知几段。
看人不可以只看表面,真理,今天终于相信。
就象我面前的这个少年,他到底还有多少地方是我所不知道的?他并不象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姚曦怀疑地看着我,我知道我今天是有点不对劲。
“对不起,我太过紧张,因为我收了人家的钱,所以要好好地照顾你。”我说。
“你收了谁的钱?”姚曦问。
“你母亲啊。”
“我母亲?!”姚曦吓了一跳:“你见过她?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今天早上,在这里。”
姚曦似乎不能理解,他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她不是我母亲。”
咦?那么我今天见到的又是谁。
姚曦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名牌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我的母亲,在这里。”
我接过来,照片上的人与我所见到的妇人有几分相似,但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你见到的人是兰姨吧。”他说:“母亲死后,她才嫁进姚家。”
哦,原来是这样。白白浪费我的想象力。
“怎么,很失望?”姚曦对我微笑:“你以为我们亲子不和,想要拔刀相助,好讨回一笔赏金?”
我瞪他一眼,并不作声。
姚少爷,这回你可猜错了,赏金我已如数收下,但我可不打算拔刀拔叉来相助。
“你在想些什么?表情这样丰富。”我的房客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我会想些什么。”我转过头去,干笑数声。
真是不得了,我与本城巨富的未来继承人独处一室,照顾他不得妥当,我会不会被凌迟处死?
我站在厨房里,看着自己手里面的材料,想了好久。
最后我走出大厅,对那个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得哈哈大笑的人说:“今天我们不在家吃饭,我带你到外面去吃东西好了。”这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但这一句我当然不敢说出来。
“什么?又要到外面去吃?”他皱眉,已经开始有意见。
我无奈,这确是逼不得以的选择啊。
我很害怕与姚曦上街,一到了街上,他就失去控制。
他又停在人家的商店前面东张西望,案件重演。
我生气地站在他后面,他从玻璃的反射看见我脸色发青,于是耸了耸肩。
“我见这个东西很有趣,多看一眼而矣。”他叹了口气,好象办的是正经事,蛮不讲理的是我。
我不发一言向前走,他只得紧紧地跟了上来。
走进一家小菜馆里,我们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我把菜牌递给他,我想我如果无法亲自做出象样的东西给他吃,至少也该让他点自己喜欢吃的菜。
姚曦把菜牌从左翻到右,从上看到下,然后对我说:“哪里才是正餐?”
我啼笑皆非,他竟以为这菜牌上的都是前菜。
“姚少爷,希望你会得明白,你现在流落平阳,已不比在宫中的日子,这里只是街头无名的菜馆,并没有刀叉可供使用。”语气甚为不屑。
姚曦对着我笑,他说:“啧啧啧,你真没耐心,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阁下何必如此认真。”
开玩笑?
姚曦合起菜牌,伸手招来侍者。
随便地叫了几个菜,他的态度似长年常客,熟练异常。
侍者离去,姚曦收回目光,问我:“表现如何?”
“你经常在这里出没?”我问。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里的学生总会在附近有几家相熟的小菜馆。”他说。
“这里的学生?你是这里的学生?”我怀疑。
姚曦看着我,似笑非笑:“不可以?”
啊是,怎么我会忘记了,我看过他的学生证。
“你的家人会给你来读这个?你怎样继承家业?”
“喜欢读什么是我个人的事,谁也管不着。”
口气极为任性,似足姚大少爷的性格。
“奇怪,”我说:“你与我同学年,我却没有见过你。”
“我们不同系。”他说:“但我就见过你。”
“啊?”我又吓了一跳。
姚曦似乎很喜欢看我惊讶的反应:“我说过,在学校里面你是个名人。”
名人?怎么会。我自问安分守己,没有任何不良纪录。
“这么出名真是不好意思,”我说:“要不要我给你签个名?”
“我一直都在留意着你。”姚曦说。
留意我?为什么要留意我?哦,对了,我是学校里的名人。
“你相不相信,我等你把出租告示贴出来已经等了好久。”姚曦说得有意无意:“我用了一些小手段,逼你上一任的房客退出,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