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危情,首席总裁太绝情-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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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妈妈在今年年初检查出来罹患子宫癌晚期,三月做了摘除手术,前不久复查出病灶转移,卵巢、大肠、直肠,全部感染癌细胞。
这一次是为了女儿的婚礼去S市的,心里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路斩阳送到家的第二天,路妈妈就入院了,父母瞒了很久,做摘除子宫的手术时,是婶婶陪护照顾的,那个时候斩月还和靳湛柏回过一次家,当时爸妈都不在家,去了叔叔家找到了爸爸,但妈妈不在,叔叔说妈妈和婶婶去都江堰旅行了,就是那个时候。
现在婶婶带着路玺瑶回了老家,女儿放在舅舅那边强制教育,爸妈身边再没人能帮忙,爸爸腿脚不行,只能靠着轮椅移动,打电。话叫斩月回来,说不定是妈妈的最后一面。
……
斩月在萧瑟风雨的高速上打电。话给路斩阳,路斩阳也接到了爸爸的电。话,现在在学校,晚间禁行,还出不去,斩月叫他早晨开校后立刻回家,和弟弟通完电。话,拿手背拼命抹掉眼泪,心灵已经无法形容了,被悬在悬崖上,这种折磨就像剧毒,慢慢的发作,要你七窍流血。
妈妈的病隐瞒了快半年时间,她一点都不知道,上次回家的时候还躺在床上让妈妈伺候她,多少事情在亲人离去后的岁月中,慢慢的折磨你,要你内疚,要你想起来就流眼泪。
……
第二天下午,计程车送斩月抵达了医院,成都风和日丽,但昨夜她在S市的暴雨中淋湿了一身,一夜奔行,衣服在潮湿的车厢里捂干了,皱巴巴,有股梅雨天气的霉味。
从医院大门进去,一路往后飞奔,跑的气都喘不上来,从门诊大楼跑过,依次有很长一段距离的临时停车格,再到低矮的一排平房,据说那里是配药室,前面有开阔的花园,花园后就是住院部大楼了。
妈妈在肿瘤科,7层,斩月找到病房时爸爸正在给妈妈洗手,她在门口站着,看到爸爸靠滚动那两个轮椅的轱辘,艰难的照顾妈妈,病房嘈杂,住了八户病患,都是罹患癌症的,但没有哪一家像她的父母那样可怜。
斩月背到门后面,现在她没有办法进去,以她的心情不适合看候病人,斩月问了护士站的年轻小护士,找到了妈妈的主任医师,在小护士的指引下,先去了主任医师的办公室。
……
“刘主任。”
斩月敲了敲门,进去,刘主任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写病理日记,看到一个陌生女孩进来,抬头望着她。
“我是24床林玉琴的家属。”
刘主任一听便明白了,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坐吧。”
斩月坐下来,他转了椅子,正在翻妈妈的病灶CT片,问:“你是病人女儿?”
斩月眼皮都抬不起来,一夜奔波,身体上的辛苦已经微不足道了,她需要有人依靠,有人告诉她,在亲人罹患癌症时要怎么做,怎么坚强。
“嗯。”斩月淡淡应声。
刘主任站起来,把妈妈的腹区CT图递给斩月,自己又在电脑前打开PACS,将屏幕转个向,对着斩月,自己起身,走过来。
斩月脸色很难看,望着CT片,不懂,刘主任站到她旁边,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块区域,斩月再傻也能看到那大小不一的黑色阴影,阴影是什么她懂。
刘主任的手在那块区域圈了一圈,公事公办的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她的直肠了,从现在开始,她的排泄也会出现问题。”
斩月傻傻的望着他,半天才问:“那怎么办?”
在这个科室,显然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刘主任没什么感觉,挑眉,条理清晰的说:“如果不想手术,那就化疗,如果手术,那就尽快,不能拖,你妈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斩月一点主意都没有:“那你的建议是什么?是做手术,还是化疗?”
刘主任走回办公椅,坐下去,摊手:“这个得你们家属拿主意,不管是化疗还是做手术都有风险,不过以你母亲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建议化疗。”
斩月问:“如果手术,还能活多久?”
刘主任不能给出答案:“她的情况不好,送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而且她自身免疫能力比常人低,现在如果要动手术的话,得摘除她的卵巢、大肠和直肠,大肠和直肠用人造的替代,手术后排便不再受自己控制,其实也蛮受罪的,你们家人商量一下,看看到底选哪一种方案,我也不能说,手术了就一定能活下来。”
……
斩月从刘主任办公室走出来,旁边有休息椅,她先坐下来,望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弯下腰去,用手捂着脸。
十分钟她才起来,视野很模糊,头晕。
走到妈妈的病房外面,又站了几分钟,这才有力气推开。房门,病房里的人都朝她看,斩月望着妈妈,还努力的让自己笑了笑。
妈妈招手要她过来,斩月关上门,大家又都挪开视线该干嘛干嘛了。
爸爸把自己挪了个地,给斩月空出来,她走过来,弯腰用手撑着床铺,笑着和妈妈说话:“妈,好点没有?”
路妈妈气色还不错,可能精神好,但是身体很孱弱,对女儿笑不够似的:“我没事了,你别担心,连夜赶过来的?”
斩月没回答这个问题,顺着床边坐下来,朝爸爸看看,眼里有泪,但还是带着微笑,好像都不知道怎么和父母相处了似的。
“路斩阳也过来了,一两个小时就能到。”
妈妈笑着去看爸爸:“你看看你,大惊小怪什么,把孩子都叫回来,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斩月攥着拳头,想着刚才刘主任的话,一周前妈妈从S市回来第二天送到医院,是爸爸打120的,妈妈陷入昏迷,抢救了几个小时,昨天早晨再次昏迷,后来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爸爸连夜联系两个孩子,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妈妈一起离开。
想到这里,斩月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拉着妈妈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抚摸,小的时候,是妈妈这样温暖她,现在,让她来温暖妈妈,陪妈妈走完人生的最后这段路。
“妈,”斩月声音好温柔,一直笑看着妈妈,“我刚才见了刘主任,你动手术好不好?”
妈妈的笑容尤其僵硬,那是硬装出来的:“不了。”淳朴的乡下女人,粗糙的皮肤,粗糙的十指,和同样老实巴交的老爸,把被自己亲妈扔掉的自己拉扯大了:“琪琪啊,如果你有时间,就留在家里吧,陪陪妈妈,妈妈很久都没有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和你聊天了,你上大学后就不在我身边了,现在要是不忙,就陪妈妈回家吧,住上一段时间,行不行?”
斩月的心早就哇的一声嚎哭出来,但表面上却只是眼睛红了红,她咬着牙齿,做了几次深呼吸,想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妈,公司还有李恒慧,我不忙,从今天起,我回来了,我是你女儿,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跟在你后面的小姑娘,妈,你动手术吧,我伺候你,咱们早点康复,我带你和爸去旅行,你不是喜欢九寨沟吗,咱们快点健康起来,一起去那边玩,我给你和爸拍很多很多的照片,你和爸一辈子辛苦,连婚礼都没有办过,我给你们办,让你穿漂亮衣服,让你当新娘子,好不好?”
爸爸在旁边背过脸去。
“琪琪,”妈妈笑的时候流下了眼泪,“好女儿,你有这份心意妈妈已经满足了,手术的事妈妈不想再经历了,毕竟是癌症晚期,做那些也不过治标不治本,妈妈想留着这段时间,和我女儿好好的待在一起,以后走了,妈妈也能记得你的样子,我女儿长的特别漂亮,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小时候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面,晃着两条小腿,下雨天的时候躲在妈妈的雨衣里面,问妈妈到哪里了到哪里了,那声音可甜了,初三就长到一米七零了,从18岁就开始养家……”
斩月从床边跑了出去。
……
她路过隔壁的病房,靠近房门的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小男孩,头发剃光了,抱着头难受的在床上打滚,他妈妈把他抱住,用手抚摸孩子光亮亮的脑门:“妈妈的手就这么一摸,我孩子的病就全都好了,妈妈的手就这么一摸,我孩子的病就不疼了。”
斩月把眼泪擦掉,急忙走了,她再也没办法去看。
今天的自己还健康的活着是有多美好,去一趟重症病房或墓地就能明白。
……
路斩阳到了,斩月往电梯处走的时候遇到了弟弟,她点点头,给他指个方向,自己推开电梯旁边安全楼梯的门,钻了进去。
斩月站在窗口边给李恒慧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家有点事,CICI拜托她照顾一段时间,当她说到大概要一年时间不回S市,李恒慧吓了一跳。
“怎么啦?是不是跟你老公闹别扭了?”
李恒慧有女人特有的八卦性格,而且总喜欢对不喜欢提起私生活的斩月提起靳湛柏,她摇摇头,将窗户打开,吹了吹风:“这段时间就靠你了,有事联系我。”
斩月先挂了,望着窗玻璃,一个人想了几分钟,转身上楼,找刘主任。
办公室里值班的医生说刘主任带着实习医生和护士查房去了,叫斩月过半小时再来找他,斩月带上办公室的门,就等在外面的走廊上,她趴着栏杆,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想。
等待的途中接到了靳湛柏的电。话,两人是吵过架分开的,昨夜大暴雨,计程车上说的那一句话也算不上和好,如今更是,斩月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他和她的事了。
靳湛柏是以为昨晚斩月去机场到英国来的,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出了问题。
“你在哪里?”他问她。
两个人并不像吵过架:“家里有点事。”
言下之意,回了成都,靳湛柏沉默的时候心里很犹豫,斩月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于是言简意赅的说:“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斩月。”他拦住她,声音低弱下去:“靳东在英国赛车,出了车祸,你要不要来?”
“……”
走廊上人来人往,就在这个时候,斩月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脑子发懵。
“靳东要是醒了,估计很想见你,你来不来?”
“他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靳湛柏摇头,但斩月看不见:“我们一家也才到,靳东还在手术室里,不知道。”
那天靳东来找她,说他要去英国,说他的好朋友结婚,其实斩月明白,他是为了她,避开她的婚礼和与她家人见面的机会,靳东是为的她。
斩月用手捂着眼睛,特别艰难的让自己冷静:“那个,我现在有事,等靳东醒了你打电。话给我。”
靳湛柏知道斩月心里不会好受,他默默听着她掐断通话。
斩月转个身,昂着头,先呼吸,手拍了拍胸口,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
她想哭,靳东不能有事,这个男人不管是她曾经的爱人,还是她的亲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好好活着,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对不起他太多。
祸不单行,妈妈和靳东,是她的亲人,一下之间,老天给她这么多打击,她受不了,快要崩溃。
斩月捂着脸,拼命呼吸,快要发泄出来,她得忍耐,不能自乱阵脚:“不要慌!路斩月你不要慌!”
……
刘主任带队查房,结束后人群四散,自己只带了两个重视的弟子一路走回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站在刘主任办公室门口,双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斩月,突然看到他,立即跑上前,争分夺秒般说:“刘主任,我要给我妈妈动手术,医疗费大概多少?”
刘主任看了眼斩月,用下巴指了指办公室的门:“进去谈。”
……
关上门,刘主任让斩月先坐,自己去柜子里翻东西,一叠装订过的A4找出来,扔给斩月,同时,刘主任将摆在桌上的那个人体内脏模型转向斩月,手指着腹部区域,边移动边说:“大肠、直肠,直肠是大肠的最后一部分,靠近肛。门,可以说你妈妈现在一肚子都是恶性肿瘤,卵巢也得摘,肠子这一块得安装人工的,还要做人造肛。门,材质不一样,你看一下,找一个价格你能接受的。”
刘主任的手往那叠A4纸上敲了敲。
斩月不看,因为看不懂,她只抬起头问他:“都你定吧,你帮我算一下,手术、住院、医药,总共需要多少钱?”
刘主任绕着桌子走回自己办公椅上,坐着拿计算器初步算了一下价格:“我给你算的都是性价比比较好的,嗯……全部加在一起,估计六十万。”
六十万,斩月望着刘主任,眼睛一动不动。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