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道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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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禅音一冲,银色的光人微微一乱,心中更是狂怒不已,但一听到“生死”二字,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自古艰难唯一死,更何况挣扎求生了千年光阴的他?
但寄身于一根手指?那日后张原若是将其随便丢在一个地方,他岂不是只能魂飞魄散一个下场?
是硬拼争夺肉身的控制权,还是将自己的生死交由人手?前者很可能两相偕亡,后者……谁说得清?
等等,如果得到圣僧的血肉滋养,恢复阳神的巅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届时自己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啊……
这可是圣僧的血肉!这天底下哪里还有第二个??
沉默了良久,阳神忽然涩声道:“一个手指不够,至少一根胳膊!”
张原勃然,冷声道:“你存的什么心?没有胳膊我如何与天斗,与人斗?就一根手指,没有更多!”
阳神恼羞成怒,讨价还价地道:“一根手指的血肉哪里够!还不够塞牙缝!除非你不断指,老夫以神魂立誓,只吸纳气血,绝不逾越你手掌的范围。”
张原心中嗤之以鼻,不过却装作沉思片刻的样子,勉强答允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请老前辈上身!”
黑黝黝的洞穴中,再度陷入了死寂。那唯一的人形光源在急速地左右来回着,仿佛一个沉思踱步的人。
犹豫了半响,陡然,那光影一跳,一语不发地从张原伸出的指头中没入,只见那颗原本血肉饱满的指头飞快地干瘪了下来,像被一个无形的生物吮吸了其中的精华,并飞速地往手臂上扩张着。
“不够!不够!我往上再补点!”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张原的耳中。
看到对方食言而肥,把自己将近半只胳膊都吸成了干尸状态,并继续向肩膀上扩张着,张原面寒如冰,不慌不忙,似乎早有预料,另一只手上沾了些金色血液,飞快地在自己手臂上绘出一个怪异的纹路来,并一直不停地往下画出同样的图案。
“你!!你做了什么??”传入耳中的声音又惊又怒。
“安心,只是个封字符而已。”张原轻松地拍了拍手,感觉到对方的阳神又被逼回到左掌上,嘴角微微一弯,露出几瓣森森白牙,“现在!立刻!说出你所有知道的东西!”
第六十六章 神秘古镜
这阳神万万没想到,张原连道人的画符之技也掌握了!
这封字符,原本是道人用来止住身体内出血或者大出血一类的伤情,却在这含有深厚佛力的血绘之下,变成了他的牢笼!
这道牢笼,他是可以冲破出去,但代价是恢复不多的神魂再度受创,而张原这么做的目的,则是剥夺了他他随意进出,随意吸取自己的气血以及窥探自己的权利罢了。
那阳神登时感觉自己受骗上当,勃然大怒道:“还不够!老夫吃得还不够!”
张原毫不理会……开什么玩笑!要把你喂到翅膀硬了不成?
他心中却打定主意,如果对方不给自己带来各种有用的信息或好处,是决计不会再给他补充气血了。
“在下已经付出了代价,老前辈似乎也该吐露些秘密出来了!”张原淡淡地道,一边将整支胳膊都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封字符,这等于给牢门上了无数把铁锁,对方想要强行冲出,付出的代价则更大。
随后,他搬运体内气血,那本已干瘪的手臂又神奇般地恢复了血肉丰满的状态,圣僧对身体的掌控之深,委实妙不可言。
“你……哼!老夫受创不浅,需要沉睡疗养,一切等老夫醒来再说罢!”
说完,再无声音传出。
张原也不在意,对方的要害被自己拿捏住,日后不愁他不吐出所有秘密。于是准备先起身离开这地方,心想或许再找几个小人尝一尝有无增益神魂的妙处……
对了,这异种蜘蛛的肉身也是宝啊,只是不知道怎么利用,实在可惜……张原走近庞大的尸体,略觉浪费地摸了摸那一身坚硬无比的甲壳,只觉入手冰凉,寒气透骨。
蓦然,异变陡生!
恐怖狰狞的尸体之上,忽然冒出一缕缕如雾如水的金色云气,争先恐后地没入自己的胸口中……
不!不是自己胸口!
张原低头一看,惊骇地发现自己胸口中竟然缓缓飘出一面古朴的小镜,平平的镜面之上,仿佛一个水桶正飞快地吸纳着对面飘来的氤氲之气!
大约七八个呼吸的时间,云气消失,那蜘蛛的尸身竟然飞快地腐烂起来,化为了一滩滩黄绿掺半地血水,腐蚀得地上一片呲啦啦的声音。
而古镜也在缓缓地飘回自己的胸口,张原心中一动,连忙伸手一把捏去。
如同穿过一汪清水,竟然直直的穿过了这突兀出现的古镜,没有拿捏住任何实物的感觉,而后,这神奇的物事没入了胸口内。
张原愕然顷刻,蓦地回忆起前世最后一幕画面来……
“昨夜又有神人巡天,有一宝物自天而降,恰好落到你家中。”
“交出宝物!献给仙师!!”
“蝼蚁敢尔!”
一指之威,令苦苦求生挣扎了十年的他,立马变成一滩碎肉!
“这古镜……就是神人降下的宝物?”
张原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到心脏在不自禁地迅猛狂跳,委实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如果时光倒流,这宝物又怎么仍然在自己身上?
前世莫非只是一场大梦?
他呆呆怔了半响,又往自己胸口抓了抓,似乎要把那神奇的小镜掏出来,接着又把真气在胸口内仔细梭巡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令他隐隐有些失落。
或许是天地尚未大变,宝物有灵,无法显出的关系?它能把这只异种吸得这般模样,不知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莫非只有寻到下一只异种,将其打死之后才能再次看到?
心中七上八下,想了许久不得要领,张原只得按下这又喜又忧的心思。
不过,宝物是我的,是我的!这次,谁也抢不走!!
此时,异种蜘蛛化成的一大滩污血,此时仍在腐蚀着地面,不断地散发出呛鼻的怪味来,张原正要离开,忽觉地上一阵轻微地颤抖,心中刚闪过一个“地龙翻身”的念头,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足下突然一空,整个地面忽然彻底垮塌下去,连带他整个身子往着黑暗的深渊坠去。
糟糕,这种溶洞的地貌极不稳定,想必是方才的打斗和污血的腐蚀弄塌了地面。
张原一把抓住芝仙,一边鼓荡真气,顿时衣袍翻飞,大大下降了坠落速度,只是心中暗暗发苦,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地上去了。
四五个呼吸之后,只听得噗通一声,水花溅射中,张原掉进了一条地下河流,耳鼻中顿时灌进了冰凉刺骨的河水,他连忙划动手脚,浮出水面一看,只见四周皆是低矮的洞壁,显然无路可攀。
当下虽无惧于淹死或饿死,但困在这样一个深不可测、不见天日的地方,徒自让光阴流逝,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脱身,更有可能,终生沦为地下囚徒……
一念及此,他有些不寒而栗。
寒凉的河水在缓缓流动着,张原在水中载浮载沉,无奈地随波逐流着,只觉得无比缓慢地过了一两个时辰,仍旧不见任何转机,他百无聊赖之下,索性收摄心神,任凭身子漂浮在水面,默默动念着心声,暗诵佛经,缓缓地恢复着残破的金身。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一点点过去,张原偶觉腹饥之时,便随手抓上一只从身边游过的鱼儿,生啖而食,其余时间则全部用在修持上恢复圣僧的金身,比他想象中更慢更难。
山中无时日,但时间的消逝瞒不过那颗明见澄澈的心,就这样悄然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张原仍然漂浮在这条缓缓流淌的地下河中,周围仍旧是一成不变的低矮溶洞,不过他已不觉得烦躁,心绪中反而无比的安宁。
原本因为融合了前世记忆而有些浮躁不定的心性,也渐渐随之沉淀下来,在这忘忧忘喜的心境下,为他日后的攀登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待金身彻底恢复过来,张原又一头扎进了清元子所遗留,那如渊如海的道人传承中。
原本他对阳神的位份并不如何执着,成亦可喜,不成亦不可惜,反正已经成就了圣僧,也算站稳了一只脚。
但自从得了清元子的传承后,他才明白了阳神是怎样一种境界!
如果说圣僧只是漂浮在人世之海上的一只小小皮筏,只能载着一个人随波逐流,苦苦等待着到达彼岸的那一天,那么阳神就是一只大鲸,可以自由的在苦海中遨游、寻觅,虽然也因此多了许多风险,但道人的精神就是永不止步!永不裹足于一隅一地!
问天观传承的观想和咒语非常繁复晦涩,比之佛经更难让人理解和记忆,但在这样前所未有的安宁环境和无比专注的心境下,张原的进境也不比修佛时更慢。
时间在无知无觉中过去,他对道术的理解也在一点点增强,有一日屈指而算,惊觉又消逝了三个月……
三月静心苦修,张原已修至道士之位份,在屡次尝试阴魂出壳而不果后,不由后悔自己早早修复了金身来也许金身残破,反而利于神魂突破肉身?
不过这样的念头一瞬即逝,道人不应后悔!
然而眼前仍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似乎这河流要将他带进深不可测的九幽之地。
第六十七章 古村 一
半浸在冰凉河水中的耳朵,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些若远若近的声音,似乎是喧嚣的集市,又仿佛热闹的庙会。
正当张原怀疑自己开始出现错觉和幻听的时候,眼帘中忽然映入微弱的光亮,睁眼往前一看,俨然一座热闹的小村镇。
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没完没了的溶洞,而是一处宽阔的山腹空洞,头顶仍旧是黑压压的山体,只有寥寥几个位置透射了光线下来。
饶是如此,周遭的光线还是阴暗了些。
这条地下河将村子一分为二,被一座小木桥连接起来,此刻,村子中有人在田里耕锄,有人在咿咿呀呀地唱戏,有人摆着小摊以物易物,还有一些孩童到处奔跑打闹,丝毫没有生活在这地下世界应有的冷清和死寂。
张原在河中划动了几下,走上岸来往四周打量,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却没留意到脚下的水中,一道黑影往他方才的位置一掠而过。
只见这个种植着许多桃树的村子中,无论村民的衣衫还是房屋的样式,都显得非常古朴,每个人的发髻都往左稍偏,肤色有些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服饰的颜色却统统是黑色。
他上岸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忽然,两岸的村民,二百来双目光齐刷刷地注视过来,有人低头俯视,有人抬头仰视,还有人明明背对着张原,脑袋却扭了过来,这一双双眼神,宛若鹰视狼顾,那幽黑的瞳孔中似乎淬进了毒液,原本还算热闹的空气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时,一个形貌高古的老者,大袖飘飘地走了过来,微微打量张原一番,似乎并不以他光头为异,笑容可掬地作揖道:“敢问贵客从何处来?”
张原注意到对方作揖的姿势,与魏人不同的是,两边手掌重叠之际,大拇指皆是竖起,似乎这是大洪朝之前的古礼了。
“在下不慎坠河,漂流至此,敢问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者微笑着道:“原来如此,此间乃桃源村,老朽是村中的族老,我辈先祖乃大祟之人,为避战火而迁居此地,至今也不知过去多少年月了。”
“噢?”张原微微一震,那不是千年前便迁居此地的上古遗民了?
“贵客请随我来。”族老客气地道:“老朽自打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外间人进入此地,此番定要好生招待,以尽地主之谊啊。”
张原也不客气,道了一声谢便欣然前往。在地下河中漂流了数月之久,他一直生食河鱼,早就不知热食是什么滋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里的人已经收回了怪异的目光,各自忙着手上的事情。
张原跟在这老者身后,行走在笔直交错的阡陌小道上,头顶是正在怒放的桃花,处处一片嫣红。随后进入一间大屋子,一股沧桑而古老的意味扑面而来。
趁这族老招呼家人准备宴席的时候,张原往这房间四处打量,这一路走来,不管是摆放在大门口的石刻雕像,还是屋中装饰的木雕,连他也认不出那是什么动物,只觉得怪异狰狞,全然不似魏人镇邪的吉祥之物。
张原也读过一些古籍,知道上古年间之人喜用貔貅为镇宅,然而这些雕刻也非貔貅的样子。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