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传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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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吓得醒悟过来,要么这怪病是蛇酒惹的祸,要么是阿香爸用妖怪邪法报复!可是,现在阿香一家人跑掉,他为之急得一筹莫展。老板急了,“你这个大憨包,哪有阿妹给睡你不上床的?快去呀,赖在她家要解药,把她睡腻了再跑呗!”
这是求之不得的由头,于是他天天跑孟芒镇找阿香。可是,眼见院门两重铁锁生锈,她一家人仍杳无音信。失望之极他感到大势不妙,“蟒带”形同火蛇日渐伸延,终于在肚脐胜利会师!并像铁箍越勒越紧,红斑开始在身上蔓延,导致他昏昏欲睡。
病情引起客栈老板大为恐慌,天天像催命的赶他走,并限定时间要他一定滚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彩云追月(4)
今天是逐客的最后期限——他终于赖到要被扫地出门了!
果然早上房门訇地推开,客栈老板见他仍在昏睡,气得叫起来:“你咋还没走啊!我这里不是停尸间,死在客栈会害死我的!”慕云爬起长叹短吁的:“我不会连累你的,下午就走,房租我加倍给你。”老板从他裤兜掏出钱苦笑,“早就要你去找那家人,你却当耳旁风,赖在这里做春秋美梦;一旦这病爆发你没死,我倒被吓得先丢命!”
客栈老板一走,慕云抓紧时间昏睡,养足精神、积蓄力量准备起程。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突然寒风乍起、阵阵阴风袭击,慕云毫毛倒竖冷得直哆嗦,预感恐怖降临!蓦然,他惊觉被弃置在荒山野林,猛地看见那条五步蛇冲开莽草奔袭而来!离他不远蛇嘎然停滞,摇头晃尾慢慢游动,尺余长的蛇身逐渐膨胀,到他面前竟变成水桶粗的巨蟒!窸窣的蛇信如箭吐射,他感觉脸上一阵冰凉,骇得掉头就跑!可是跑不动,蛇随后追来,眼看要被血盆蟒口吞噬,他吓得一声惊叫——幻觉破灭,原来是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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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惊吓出一身冷汗,翕开沉重的眼皮,似梦非梦的,发现床边坐着个阿妹,人面桃花打扮得千姿百态!见他醒来,她扯下他的裤腰露出肚脐——这阿妹怎么越看越像阿香啊!没等他来得及惊喜,她抽出匕首朝“蟒带”划了一刀!他痛得挣扎叫喊:“阿香你咋杀我!”不料手脚被绑在床架动弹不得。“老娘杀你、杀你!以为是医生就不得了,就逃得掉!”匕首在床边乱戳。
确实是阿香找来了。她咬牙切齿,眼含坏笑仇视他:“你王八蛋。晓得我为哪样找你?”筷子夹了团棉球饱蘸烈酒,按在伤口上,划着火柴嘭地点燃!他瞪着火球哇地直叫唤。“哼,你也有痛的时候啊——”阿香咬牙一把按住湛蓝的火球。他痛得大汗淋漓,不久,腰间的“蟒带”渐渐消失。
痛得喘息之余,慕云嗅到股恶心的异味,警惕地问:“咋有牛屎臭?!”阿香用不锈钢勺搅拌碗中黄褐的羹,不怀好意地扬眉一笑:“这是土著佤族招待贵客的苦肠,用新鲜牛大肠烤成。你看上面还有牛屎牛血,是解毒的百草药,好吃得很呢!”挑了一匙戳进他嘴里:“今天决不轻饶!”慕云哇地干呕,“解药是喝的!这牛屎肠我死都不吃……”嘴呸呸呸地躲闪。阿香一把捏住他鼻子,哧哧地坏笑:“你这么大了,还吐奶呀?”用不锈钢勺撬开嘴,一勺两勺,喂得他直挺挺的像根扁担,五臓六腑在翻江倒海。
喂完牛苦肠,阿香给他松绑,像架死囚的推到水池前,一脚踹他跪下。他哇地吐得胃翻卷过来。吐完,阿香给他灌清水,手伸进他喉咙里抠,呕得他连胆汁都吐出。阿香擦洗喷到笼基上的酸臭污秽,将他扶到床躺下。
慕云涕泪混为一团,直喘粗气:“阿香,你好狠毒啊,把我整得死去活来……”她拿毛巾给他一遍遍的擦汗,说“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坐在床边,阿香黯然神伤的,一直望着慕云沉沉睡去——
彩云追月(5)
那天清晨趁慕云没醒,她哀求阿爸阿妈随他去趟场口。她阿爸满口答应,一拍胸说:我们马上去寺庙祈祷,如果他真心爱你必定会等你相送;如果他不辞而别,这人就值不得爱了!不然孤男寡女如干柴烈火,在外弄出事他一跑了之,到时害苦的是我女儿!
她大喜过望,当即携阿爸匆匆去寺庙。对慕云她信心百倍,只等佳音一到,两人就可以结伴双飞了!可是,等得火烧眉毛的,她阿妈慌忙赶来,黯然说他不闻不问走了。她听得咬牙切齿,顿时泪水在眼眶直打转,王八蛋竟敢戏弄她!
可怜她阿爸气得捶胸,悔恨大不该擦石头救他的!为他赚了那么多钱,这人太没良心了!接着阴冷一笑,转动狡黠的眼说:“大爹既能帮你平地暴富,也会叫你死得抛尸露骨!”
一气之下她懒得管他死活,开车离开寺庙,翻山越岭去她大妈家。住了半个月,她惊觉药性期限已到!想到他被怪病折磨得死去活来,她于心不忍,要去找王八蛋;于是灵机一动谎称玉佛丢失。她阿爸一听急得像狗咬尾巴团团转,叫苦不迭的喊叫,说他并非心痛这宝物,要命的是它关系到全家安危,如果被行家偷走就会大祸临头!
她大惑不解,想不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于是顺水推舟提出跑一趟,看是否掉在家里。
“千万别去找那医生!就算他逃脱这次劫难,去密###更凶险,不是死于挖玉就是死在赌石!”接着,她阿爸忧虑的说:“你晓不得赌石,像招蜂惹蝶的罂粟花,一旦沾上会变成赌鬼,落的下场惨咧。另外,我们必须赶紧卖掉木楼,你快去快回,不然就怕一家人走失散!”
“不——我非得报复他!”她懂阿爸的话,赌石就是赌徒,这行与吸毒成瘾无异,一夜暴富极具诱惑和刺激,赌涨兴奋得要死要活,赌垮丧失理智赶本;很少有人金盆洗手,最终难逃倾家荡产,落得四处乞讨!对此她心领神会,于是得意地说:“阿爸难道不清楚女儿是哪样人?还没看够那些臭男人为哪样打架、发疯?现在,我终于找到要王八蛋生不如死的办法……”
她阿爸一愣,明白过来,苦着脸挥挥手:“去吧去吧,谁叫你阿爸是中国人呢……”
一旦驶出孟芒镇,她催促司机开足马力赶路,心里茫然去哪里才找得到芦慕云?车到孟龙镇,闻讯因发生战火道路中断。对此她悔得心如刀割,大不该放走王八蛋的!现在他走得不知去向,最终会倒在山野化成一堆白骨!在孟龙镇转了几圈,仍一无所获,无可奈何只好返程。经过客栈她不死心,走进一看——这憨包竟在酣睡!于是恨从心起,飞也似地跑到佤寨,买回苦肠拌上解药报复,喂他吃牛屎解恨,叫这憨包一辈子长记性!
昏睡了一上午,慕云恢复得很快。见他慵懒醒来,阿香背过身抹去泪花,从绣花挎包拿出拖鞋和波索朝他一甩,“穿上——路上有军人设卡检查,你这身中国服装会惹麻烦的!”
慕云拿着波索苦笑,“男人穿裙子像站桩鸡,万一路上跑垮了……阿香你饶了我吧?”
见他实在不愿意穿,阿香叠好波索塞进挎包:“谁叫我枉费心机的,这样倔强就怕路上出事。”出门招招手,路口一辆丰田轿车驶来,载上两人一溜烟出了孟龙镇。
慕云不懂阿香的意图,惊惶喊停车:“你又耍哪样花招,还叫来辆车,把我拉去卖呀!”
“放屁。”这憨包被她整怕了,阿香对着窗外说:“卖王八蛋还不够老娘的汽油钱呢,把你送到目的地,从此老娘就不欠你的了。”
这“老娘”也真够意思,明知分手天各一方,还惦记他的安危。这是慕云做梦都没想到的,顿时心口像压了块石头的难受,于是望着她勉强一笑:“要不我们私奔吧?”
阿香凝望着窗外,满腹心事装作没听见,其天真纯朴的脸笼罩着忧愁。外面阳光明媚,群山起伏千姿百态,映衬傣族姑娘的神韵,像幅不可多得的原始风情画。他视之心酸难受,不忍心打破这片刻的宁静。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彩云追月(6)
轿车驶入缅北的崇山峻岭。这里地处亚热带,每年四月至十月是雨季,白天晴一阵雨一阵的,夜间细雨濛濛,将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滋润得青翠欲滴。与美丽野性的“罂粟花”相依偎,慕云对阿香浮想联翩,加之窗外满眼绮丽风光,心里有说不出的滋润。
车在山林穿行,缅北边境山连山、山山环抱,云飞雾度气势磅礴;沿途可见流泉、瀑布、鸟鸣空山。山中阴晴莫测,闷热之余,一阵山岚袭来,人陡然沁凉爽快。山路上人迹罕至,经“文革”扫荡,昔日通往中国的“翡翠之路”荒芜了,马帮驮玉的铃声去了泰国清迈。
一旦驶入盘山路,慕云吓得惊心悼胆,无法像阿香那样心事遥远望着窗外。这条鸡肠似的小路是二战时英国人开凿的,狭窄得勉强错辆车;路面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如经战火,不到十米一处急转弯。年青的缅甸司机像开赛车,上山带刹车、下坡不带刹。慕云吓得心拽到嗓子眼,车七弯八拐,轮边是毛骨悚然的万丈深渊,头顶峭壁悬挂摇摇欲坠的风化石;他害怕方向盘失灵、刹车失控、突遇来车相撞,瞬间葬身无底深渊!慕云捏住阿香的手沁出冷汗,叫她劝司机开慢点。阿香为难的说:黄昏前要赶到目的地,司机还要摸黑开车回家呢。
开到山顶,车下坡如风,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路面的风化泥被太阳曝晒坚硬无比,一遇大雨迅速膨胀,变成一滩粘稠的泥巴路。随后恐怖终于发生——车轮开始打滑,司机死死踩住刹机,车刹得咯咯作响,仍顺着陡坡朝悬崖绝壁滑去!慕云的脸吓变了色。阿香抱住他头要他别朝山涧看!司机啪地按下自动门锁,吼叫“不要乱动!”
车怎么也刹不住,情况万分危急,阿香捶击车门喊司机打开!司机充耳不闻,一把打过方向盘,车横着朝下滑。眼看就要栽下悬崖,慕云望着深渊惊叫!突然咣啷一声——车打了个转撞上岩壁,咯吱吱擦得冒火星,一下停在悬崖边!司机头埋在方向盘,吓得半天说不出话。
慕云两股战战抱出阿香,这车说什么也不敢坐了!虽然雨停了,青峰静默阳光普照;但心情依然沉重如铅。两人相互搀扶,趟着粘糊糊的泥巴路,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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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司机简直是亡命之徒,过了会驾车横着滑来。前面的路渐渐干硬,司机停下一看,新车被岩壁刮得面目全非,于是沮丧地说:“快上车吧,我还要赶路呢。”待两人坐稳,他又风驰电掣般狂奔。山路渐渐平坦,慕云松了口气,心想这哪是坐车,倒像是押解他们赶刑场。
地图上三百公里的路,在山里转来转去开了大半天。一旦驶出盘山路,耳边风声嗖嗖,树木扑面倒来,车如离弦之箭平地飞起。
突然前面出现军队,荷枪厉声喊停车!慕云的心陡然一沉,这下真碰到黄狗子了!阿香悄声说别怕,是政府军,摇下车窗递出路条。枪兵低头一眼认出慕云,指头一钩吼叫出来!见他赖着不动,举起枪托要砸车窗!阿香马上开门塞钱。士兵接过一看甩了,揪住慕云领口拽出,用枪抵着吼他跪下!阿香噗嗵抱住士兵的腿,声泪俱下用缅语哀求。见野性高傲的她哭着求饶,慕云顿时心如刀割。陡然,阿香像想起什么的,一个劲地解释,似乎说认识士兵的上司,并塞过大沓的钱。谁知士兵一听官名啪地立正敬礼,收了钱交还路条放行。
车开了,大家心情异常沉重。过了半晌,慕云忍不住问:“你跟那黄狗子说哪样事呀?”
阿香脸微微一红:“他问阿哥是我哪样人,我说是我男人……”见他怔怔地望着,她委屈地说:“不然你走不了的……”
此刻,慕云心口憋得像堵了团棉絮地难受,如果当初听阿香的换上缅装,哪会惹这么大的麻烦,害得罂粟花般的她向黄癞皮狗下跪!想起这些他心在滴血,保护不了阿香他算什么男人!于是问路还有多远?现在他没有一点心情了,最好叫司机转头回去。
这时,阿香的脸像雨后天晴的罂粟花,挽着他手臂说:“要不了两个小时就到格莫村庄。听我阿爸说村里藏着很多机会,只要扑捉一次抵得上一辈子的辛苦;另外我阿爸有朋友在那里,有他们帮忙人家才肯给好货你看……”他心事茫然望着窗外,一句都没听进去。
谢天谢地,太阳落山前到达目的地。阿香递给司机一沓缅币,说:“车撞坏了不怕得的(没关系),回去跟我阿爸报声平安,他不仅不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