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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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让人感叹万分,江山辈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么激烈紧张的比武却依然无法吸引两个人的注意。其中一个便是凌晰的爹爹安文晟。他一心牵挂的只是那人儿的安危,若不是忌于堡主的身份,他简直想冲上擂台将那个孩子抱回来,那个并不强壮的孩子快要支持不住了吧?进攻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文晟似乎可以看到晶莹的汗水从他白皙的脸上滴落。他想起这些天若不是他每晚输真气给他以护住心脉,凌晰恐怕早就病倒了。心有些窒闷难以呼吸,文晟知道是那孩子在牵连着他的心,那种感觉,就像初恋一般紧张而不安。文晟很快就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按压了下去,他想他一定是太在乎凌晰了才会误以为自己爱上他了。
另一个无心观战的人就是那个怂恿善雨参赛的房启横。他心急如焚的想杀了凌晰。十三年,他等了十三年才等到了这么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十三年,他还有多少个十三年可以等?不!没有了,这是机会,绝好的机会!若不是有年龄的限制他一定会亲自跳上擂台手刃这个仇人的孩子,然而界限就摆在面前,他已经不再年轻了。所以他假手于善雨,借善雨铲除凌晰。可是这个他倾注了许多心血的孩子却处处留手,错过了好些机会。房启横很气恼,他不明白那个妖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竟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关爱,堡主、四魔物,甚至连他一手教出来的善雨都被他吸引着。他想起那个风流武侠张宁易。想起那张英俊倜傥的脸,吸引了无数女人的风流,就连与他青梅竹马的馨儿,也被那张脸给迷惑住了。他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气愤,手掌轻轻转动,掌心里便落下三根细长的银针,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闪着寒光。
堡主,您看。赤焰首先发现了房启横手中闪光的物体,虽不知是什么,熟悉暗器的她还是可以确定那是暗器一类的东西。
寒意猛地窜上心头,文晟直觉凌晰会有危险。
一面要躲避凌晰紧凑有序的攻击,一面还要留心不能伤了那娇小的人儿,善雨渐渐显露出败势。他知道凌晰是堡主的心头肉,重选少主已是万般勉强不愿,如果那人儿再有任何闪失,不知要牵连多少人的性命。善雨还清楚的记得九年前因为一支射向凌晰的箭,有多少人受到株连。那么仁慈宅厚的堡主,对待伤害凌晰的人却是严酷毫不留情,陈长老就是因为出言不逊被削去了长老的职务,现在还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凌晰都知道这些吗?他眼里只有那个人,除了堡主,他什么也看不到。
准确的把握时机,趁着善雨走神,凌晰举剑全力反击,一步一步将善雨逼到角落。善雨抵挡不住,只能接二连三的后退。胜负既定,结果似乎一目了然。
便是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凌晰乘胜追击,眼看剑峰就要指向善雨的死穴,文晟的声音突然从看台上传了过来。凌儿!凌晰听到爹爹在喊他的名字,那声音焦急而紧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神却是乱了。他猛地收住攻势,抬头看那张皱起眉头的俊容。怎么了?以眼睛询问着,用手顺了一下散乱的长发。
善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听到了堡主的声音,然后凌晰刺向自己的剑就收了回去。又是那种眼神!善雨愤恨的看着专注的凌晰,他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站在擂台上,一心就只有那个男人!善雨讨厌被人如此忽略,开始是堡主,现在是凌晰,他们两个人遥相对望,视他于无物。他不知道凌晰刚才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被暗器射伤,是文晟分了他的神也救了他的命,善雨并不知道这些,他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有一股压抑的窒闷在心中膨胀。
张凌晰,看剑!他不管凌晰是不是还在看着文晟,也不管凌晰是否已经缓过神重新投入,善雨举起剑,向那个毫无防备的人儿砍去。
李善雨,你!凌晰万万没有想到善雨会在这个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侧身躲过剑峰,凌晰主动的优势已丧失殆尽,提剑推向善雨,却被一股强劲的内力逼退了几步远,再抬头,剑峰已抵上了他的喉咙,只差一寸便可封喉。
善雨在这个时候收回了剑,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他赢了。
善雨没有看僵立在一边的凌晰,而是扭转身体面向已经涌上来的人群,赞扬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善雨看着堡主拨开混乱的人群跃上擂台,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角落里的凌晰。长而顺滑的金发此刻挡住了他眼睛,看不到那人儿的表情,善雨却似乎看到眼泪已经在他的脸上肆虐了。
凌儿,别太在乎了。在文晟看来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切磋武艺,他不知道凌晰有多在乎这次比武,他不知道在凌晰看来输了就意味着一切希望的破灭,文晟认为只有凌晰安全无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房启横的事,他会处理的。
然而就在文晟的手接触到凌晰单薄的肩膀要把他搂入怀里的时候,那人儿却一偏脸躲开了。
爹爹……凌晰抬起头看着文晟,双眼弥漫着浓厚的水雾,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欲滴不落。爹爹……口张了几次还是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有眼泪开始一遍遍滑过削尖的下巴,让人看着心都要跟着碎了。
文晟被这种苍白的美丽震撼着。凌晰是比普通男孩精致许多,可是他从没有发现他身上竟拥有这种摄人心魂的气质,让人无法抵抗的诱惑。与女子的娇美柔情不同,凌晰所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美,坚强却又是最脆弱的,糅合了女性细腻和男人坚毅的中性的美。
文晟迷惑了,好不容易按压住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重新冒了出来,他怔怔的看着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生灵,看着眼泪在他可人的脸上肆掠,然后那人儿出其不意的推开他,施展轻功跃出人群,逃也似的消失在拐角处。
凌儿!你到哪里去?这一次文晟是真的慌了,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凌晰会跑到什么地方去,这是他第二次以这种方式从他的眼皮底下逃开,上一次他去了寒枝那里,这一次呢?眼看着他受到伤害却不能保护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无奈,文晟算是尝尽了。
自责的捡起丢在角落被众人遗忘的月凌剑,剑柄上还残留着凌晰握过的温度。橙芸,赤焰,你们去跟着凌儿。叹了一口气,文晟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冷酷的表情。
是。两人欲走,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了下来。
橙芸和赤焰两位护法必须留下来。
房先生!
新少主已经选出来了,庆宴也已经准备好了,二位护法理应留下来。另外两位护法也应该到场才是。
房先生的话不无道理,堡主大可不必担心张公子,以他的武功不会出什么事。不知何时涌上来的一位长老附和着,他没有看到文晟的脸在看到房启横的时候就已经黑下来了。
橙芸、赤焰,你们还是回来吧。文晟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他深知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他也不是可以任性的人。强忍着心中不断膨胀的怒气,无可奈何的看了看天空,天色不知什么暗了下来,阴沉沉的让人生闷。
这雨下得还真是巧……
庆宴始终还是取消了,突然袭来的雨水淋湿了早已准备好的会场,所有的安排都推延到第二天。初夏的雨总是下得那么出人意料,让人防备不及。震雷在耳边狂吼,隐约可以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在风雨声中摇摇欲坠。
漫天大雨中迎面走来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那人单手撑着竹伞,半边衣袍已经被雨水浸得透湿,一双薄底锦鞋全是泥泞。他的脚步匆忙而混乱,似乎有什么急事。只见那人快步走到一间朱漆的阁楼前,并不敲门,而是粗鲁的推开了紧闭的房门,也不怕惊扰了四周静谧的环境。
巨响惊坏了屋里两个杵在桌上浅睡的人儿。是谁?竟敢到少主的房间如此撒泼?非要教训他一顿不可。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警惕的拿起剑,却被身边看起来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子拉住了。抬头再看,才发现站在眼前的是自己的主人。
凌儿呢?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应该看到的人,文晟越发紧张了。
少主早上跟您一起出去就没有回来过。
还没回来?
是没有回来。少主会不会去寒姑娘那了?
没有。我去看过了。
两个女子四目相视,聪明如他们,单从文晟的脸色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紫杉都能轻松打败的少主竟会输给善雨少爷,这不是太可疑了吗?但是眼下找到少主才是正事。
堡主真的都找过了吗?
可能会去的地方都去过了,连碧叆阁也……你说的是……
这么大的雨,少主没带伞吧?
早上还是晴的,少主当然没有伞。
那一定会淋病的,少主的身子骨本来就弱……
听似两人间的对话,内容却是讲给文晟听的。
堡主您去哪?您的伞!!
拿着伞追出去的青衣和紫杉看到的只剩下文晟在雨中越来越小的身影。一抹诡秘的笑容缓缓爬上两人清秀的脸庞。两人矗立在风中,凝视着文晟离去的方向。
青衣。沉默了许久,紫杉伸手扯了扯青衣的衣摆。
嗯?
让长老们知道我们这么个推波助澜法,一定吃不了兜着。
你怕了?
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他们俩……能成吗?
你有没有看到堡主刚才那表情,三魂丢了七魄似的。
堡主本来就很关心少主,万一是我俩会错意?
不会的,大不了受受罚就过去了……你说少主长得那么端秀,若是换上女装,能认得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让堡主把少主迎娶回来,做真正的堡主夫人?
差不多。少主如果抹点胭脂肯定没人能认出来!
不成。以少主的性格,一定宁愿以男儿身份嫁给堡主,也不会穿女装。
橙芸?!
怎么?只准你们两个在这议论,就不准我发表意见了吗?
当然不是。呦,连赤焰也来了,今儿个吹的什么风?
你们两个少大惊小怪了!这么大的雨……他们两个,还真让人担心……
别站在这里了,进屋坐会吧。
都是房启横那老怪物暗中使诈,要不怎么会出这种事!橙芸,你别拦住我和堡主就好了,你们不知道,就差一招了!
少主始终还是缺乏经验的……
不过,给他们创造一次机会也不错呀!
你想的还真多,我只怕闹上了少主会更难堪。再说了,少主恋眷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少堡主的尊号!
话是这么说……
我们是不是要查一下那个老怪物?
青衣,你又身子痒痒了不是?小心又得挨扳子!
我只是手痒痒了嘛!橙芸,你说米大小姐那事和老怪物有关吗?
别瞎想了,咱们还是早些睡,天色已经不早了,堡主今晚兴许是回不来了,咱们明日早些出去寻他们。
要是有什么事看你们两个怎么交代!橙芸,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猜他们一定在某个山洞里度过温馨美妙的夜晚,春宵一刻呐!
青衣,就你想象力丰富,我看我们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办吧!
紫杉,我有不详的预感……
完蛋了!都是你出的馊注意!
你说少主会离开这里吗?
什么?
没、没有。紫杉,我和你一起睡吧?你的床褥是新做的,好软啊!
不知道少主会不会受寒呢?少主一向身子骨弱,淋了与少不了病个几天的!
你干嘛不问堡主?他们应该在一起了。
堡主有赤焰和橙芸挂念嘛!
紫杉你偏心!
你还不是一样!……
……
烈马在小路上狂奔,马蹄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蹄印,践得落花凋零衰草更残,别是一番滋味。
侧身回转马头,胜文晟焦躁的看着这片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天际的水生植物。曾经他是那么的喜欢这片芦苇丛,现在他只想一把火烧光了它!已经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那孩子到底躲到哪去了?雨没有一点要停的趋势,他没有伞,马也没有骑出来,这个样子他能跑到哪里去呢?或者是已经回去了?
凌儿!没有人回答,有的只是自己的声音在河畔孤零零的游荡。文晟俯身拍了拍翀湿淋淋鬃毛,一手放缰跳下马来,再找一次就回去吧,也许他是真的回去了。
拨开挡在身前层叠的绿浪,文晟在草丛里艰难的向前行进。他想起几年前他带凌晰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是个稚嫩的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变得这么沉默而孤独,他想起他两次离开的身影都是那么的落寞,是自己的过错吗?是因为自己一直把他圈在身边没有和其他人接触吗?是自己太久没有陪他了吗?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文晟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了解那个孩子了。
一阵响雷掠过,身后的马蹄声立刻吸引了文晟的注意。该死!翀受了惊,只一会便在文晟的眼帘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践过的丛草耷拉着东倒西歪。再看那绿草丛,文晟似乎看到一两点白色在重叠的绿色中若隐若现,十分显眼。风吹过的时候可以看到浅浅的人形。
凌儿!来不及细想,文晟匆忙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