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笔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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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颊、耳朵,甚至那乱蓬蓬的头发都仿佛地道的唯美主义艺术家的杰作。他长得像天使长那么漂亮,仿佛尘世里的神童。卢克莱西娅太太心里想:更糟糕、更糟糕的是他好像是纯洁的化身,是个纯真、行善的楷模。“他头上也有莫代斯托·布鲁托那样纯洁无假的光环。”她在反复思量,同时又想起那个喜欢通俗歌曲的工程师布鲁托来;在她跟利戈贝托结婚之前,布鲁托曾经追求过她,而她之所以瞧不起他,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正确看待他的正直和善良。或者可能正是因为他的善良才遭到拒绝?或者因为吸引住她这颗心的是利戈贝托寻觅的那种躁动的气质?同利戈贝托在一起,她半点都不犹豫。在善良的工程师身上,正直的表现可以反映出他的灵魂;在阿尔丰索这个小鬼身上,有的是诱惑人的诡计,是半人半鸟怪从深渊里发出的叫声。
“母亲,你是不是非常喜欢胡斯迪尼婀娜?”
“是的,非常喜欢。她对我来说,远远超过了女仆的身份。这几个月我又习惯了过独身生活。要是没有胡斯迪尼婀娜,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既是朋友,又是同盟。我就是这么看待她的。我没有利马人对女仆那些愚蠢的偏见。”
她几乎要给阿尔丰索讲述那位可尊敬的堂娜·菲利西雅·德·卡亚戈尔的故事:这位尊贵的夫人去参加茶话会时专横地禁止她的司机、一个身穿海蓝水手装的强壮黑人在工作时候喝水,为的是在回家的路上司机不会因为患小便停车找厕所而把女东家一人留在四处都有小偷的大街上。但她没有讲,因为她预感到:虽然在这孩子面前间接涉及到器官功能的事,也有可能把泥塘里的臭水给搅浑了。
“我再给您加点茶,好吗?”阿尔丰索讨好地问道。“只要我能逃学,我就来这里。母亲,我觉得很幸福。”
“你不应该浪费那些下午的时间。你要是真想当画家,那些美术课对你是很有用的。”
为什么一拿他当孩子——本来就是孩子——说话时,就会有一脚踩空的感觉,一种撒谎的感觉呢?但是,如果拿他当个小大入对待,她还是有同样不舒服的感觉、同样弄虚作假的感觉。
“母亲,您觉得胡斯达尼婀娜漂亮吗?”
“当然。她的体型是十足秘鲁人的,皮肤是桂皮色的,模样很大方。肯定会让很多人动过心思。”
“我爸爸对你说过她漂亮吗?”
“没有。我记得没有说过。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没有什么。可您比胡斯迪漂亮,母亲,您比任何女人都漂亮!”这孩子大喊起来。尽管突然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还是赶忙道歉说:“是不是不该跟您说这个?您不会生气吧?”
卢克莱西娅太太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利戈贝托的儿子看出她透不过气来的样子。是不是魔鬼又故伎重演了?是不是应该揪住他的耳朵,把他轰出去,命令他不许回来?可这时阿尔丰索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说的话,正在翻动着笔记本寻找着什么。他终于找到了。
“母亲,您看!”他递过来一块小小的剪报。“希勒小时候的像。我不像他吗?”
卢克莱西娅接过来仔细看看那个瘦弱少年的模样:短发、眉清目秀,身穿本世纪初那种黑色束胸衣,翻领上插着一朵玫瑰,硬领衫和蝴蝶结似乎让他感到窒息。
“你一点也不像他。”她说。
“身边是他的两个妹妹。格特鲁德和梅拉涅。那个小妹妹、金发的那一个就是著名的格特伊。”
“她为什么出了名?”卢克莱西娅问道,心中感到不快。她很清楚自己正在向一块布雷区走去。
“什么为什么出了名?”那张红润的小脸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双手做了一个戏剧性动作。
“你原来不知道啊?她是那些著名的裸体画的模特儿。”
“啊,是吗?”卢克莱西娅太太心中的不快又增加了几分。“看得出,你非常了解埃贡·希勒的生平事迹。”
“我爸爸书房里有关他的一切著述,我都读了一遍。有一大群人给他做裸体模特儿。有女学生、妓女、他的情妇瓦莉。还有他的妻子埃迪特和地的小姨子阿黛勒。”
“好啦,好啦。”卢克莱西娅看看手表说道。“天黑了,你该走了,阿尔丰索。”
“埃迪特和阿黛勒同时给他做模特儿的事,你也不知道吧?”这孩子继续说下去,热情洋溢,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后来他跟瓦莉在克鲁茅小镇同居的时候,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瓦莉脱光了衣裳同学校的小姑娘在一起。因此,闹出一场大乱子。”
“这不奇怪,因为是女学生嘛。”卢克莱西娜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天黑了,你最好快走吧。如果利戈贝托给学校打电话,就会发现你逃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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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这是乱子实在不公正。”阿尔丰索极为激动地继续说下去。“希勒是艺术家,他需要灵感。他不是画出了大师之作吗?他让姑娘们脱下衣服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要把茶杯送回厨房去。”卢克莱西娅太太站起身来。“阿尔丰索,你帮助我拿盘子和面包篮。”
那孩子赶忙用手把散落在小桌子上的饼干渣收起来。然后,他顺从地跟在继母后边。可卢克莱西娅仍然没有能够让这孩子转移话题。
“的确,他跟有些裸体姑娘也搞点小动作。”母子二人穿过走廊时,他边走边说道。“比如,他跟小姨子阿黛勒就搞小动作,虽然跟妹妹格特伊是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对吗?母亲。”
卢克莱西娅太太手中的茶杯已经乱跳起来。这个小鬼头有这么一个着了魔的习惯:尽管别人不爱听,也要把谈话引到那些不正经的话题上去。
“当然不会。”她回答说,觉得舌头有些费力。“当然不会。亏你想得出来!”
二人走进小厨房,地面的瓷砖仿佛镜子一样光洁。四壁也干净得闪闪发亮。胡斯迪尼婀娜奇怪地望着那母子二人。她的瞳仁里跳动着一只小小的蝴蝶,使得她青铜色的面庞生动起来。
“他跟格特伊也许不会。可是跟他小姨子是肯定有的。”那孩子固执地坚持道。“埃贡·希勒去世后,阿黛勒本人就承认了。母亲,几本书上都是这样说的。这就是说,他跟两姐妹搞小动作。或许正是由于这种事情他才产生了灵感。”
“那个不要脸的是什么人?”女仆问道。她的表情丰富极了。她接过去茶杯和盘子,再—一放在打开的水龙头下面;然后,又—一泡在充满蓝色泡沫的水盆里。洗涤剂的气味充满了厨房。
“埃贡·希勒。一位奥地利画家。”卢克莱西娅太太低声道。
“28岁就去世了。胡斯迪你想想吧。”那孩子补充了一句。
“说不定他就是因为小动作太多了才早死的呢!”胡斯迪尼婀娜边说边洗盘子和林子,随后用一块彩色菱形的毛巾—一擦干这些器皿。“小阿尔丰索,你也这么干吧,小心你犯同样的毛病。”
“他不是死于搞小动作,是因为染上了西班牙流感。”那孩子反驳说,他对调侃有防御能力。“他妻子也死于流感,比他早了3天。母亲,什么是西班牙流感?”
“我猜想是一种恶性感冒。可能是从西班牙传到维也纳的。好啦,现在你该走啦!天太晚了。”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当画家了,强盗。”胡斯迪尼婀娜又插了进来,她可是压不住火的。“因为画家们是同模特儿一道创造伟大生命的,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别开这种玩笑。”卢克莱西娅太太责备道。“他还是个孩子。”
“他已经长大啦!夫人。”她回答说,一面慢慢张开嘴巴露出她那洁白之极的牙齿。
“在画这些模特儿之前,他首先跟她们做游戏。”阿尔丰索不理睬主仆之间的对话,重新回到自己的思路上去。“他让她们做各种姿势,不断地试验。穿着衣服,不穿衣服,半穿衣服。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换袜子。红的、绿的、黑的,各种颜色的袜子。他还让她们躺在地上。
有时集合,有时分开,有时抱成一团。他让她们做出打架的样子来。他静静地望着她们,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他和两姐妹做游戏,好像二人是洋娃娃一样。直到灵感来了以后,他才开始作画。“
“嘿,来点游戏吧!‘彻斯迪尼婀娜挑衅地说。”比如,脱衣服吧。可那是给成年人看的啊。“
“够了!结束吧!”卢克莱西娅太太高声呵斥道。胡斯迪尼婀娜和阿尔丰索吓得目瞪口呆。
她稍稍克制道:“我不想让你爸爸又给你提一大堆问题。你必须得走了!”
“好吧,母亲。”那孩子结结巴巴地说。
他吓得脸色苍白。卢克莱西娅太太对自己高声说话有些后悔。但她不能允许他如此热情洋溢地大谈埃贡·希勒的隐私;理智告诉她:这小子的话里有圈套、有危险,她必须躲开。
什么事情惹得胡斯迪尼婀娜用这种方式刺激他呢?那孩子离开了厨房。她听到他在小餐室里收拾书包、笔记本和铅笔。等到他再回到厨房时,他已经打好领带,戴上了帽子,系好了制服上的纽扣。他站在厨房的门框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眼睛,口气自然而然地问她:“母亲,我能亲你一下告别吗?”
卢克莱西娅太太本来已经开始平静的心脏,又重新加快了跳动;而更为令她慌乱的是胡斯迪尼婀娜的微微一笑。怎么办?拒绝这一要求是荒唐的。她同意了,弯下腰来。立刻,她觉得面颊上犹如小鸟啄了一下。
“也亲你一下,行吗?胡斯迪。”
“小心点,别在嘴唇上。”姑娘放声大笑起来。
这时,那孩子为姑娘的打趣乐不可支,一面笑着一面踮着脚去亲吻胡斯迪尼婀娜的脸蛋儿。当然这很愚蠢,但是卢克莱西娅太太不敢注视女仆的眼睛,也不敢责备她开这样俗气的玩笑。
“你这个该死的。”听到街门关上以后,她终于半戏谑半严肃地说道。“你疯了还是怎么的?让阿尔丰索这么高兴。”
“因为这孩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胡斯迪尼婀娜辩白道,一面耸耸肩膀。“他让人脑袋里装满罪恶的念头。”
“他爱怎样就怎样。”卢克莱西娅太太说道。“但是,对他最好别火上加油。”
“太太,那火就在您脸上。‘彻斯迪尼婀娜带着往常那无拘无束的神情回答说。”不过,您别担心,那火红的颜色倒是让您更漂亮了。“
叶绿色与牛粪很遗憾我不得不让您感到失望了。您那保护大自然和环境的热情演说并没有打动我。我出生在这个城市,生活在这个城市,还要终老于这个城市(如果要找坏词,那就是利马这个丑恶的城市);离开这座城市哪怕是在周末,那也是一种我被迫服从的劳役,虽然出于家庭的义务或者工作的原因,但总是心中不快。您别把我划进中产阶级的圈子,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在南方海滩上买一座小住宅,以便在那里消夏以及同白沙、海水、同样的中产阶级啤酒肚一道鬼混度过周末。这种出于bien pen-sant(法语:善意的——译注)表现癖而在海边搞家庭周末团聚的场景,对我来说,是这个发展个人主义的国家,在不光彩的群体生活中提供的最令人压抑的东西之一。
我明白,对于您这种人来说,一幅有牛群在芳香的野草上放牧或者有羊群寻觅豆荚的场景来装点的风景,会让您兴高采烈,会产生类似小伙子第一次看到裸体女人时的陶醉感觉。
至于我这方面,公牛的自然归宿就是斗牛场——换句话说,它活着就是为了要面对斗篷、红布木杆、长、短扎枪和斗牛剑——;而对于那些愚蠢的母牛,我只想看到它们如何被肢解、被烤熟、再加上热乎乎的佐料;或者看到它们血红地摆在我面前,四周是咯吱作响的炸土豆片和鲜嫩的凉拌菜;而对于山羊,我只想看到它们被切成肉沫,拣出肉筋,或肿腌或炸,根据北方干旱地区的食谱而定,这在用土生白人野蛮的烹饪术做出来的菜肴中,是我最爱吃的一道。
我知道,我在亵渎您崇高的信仰,因为我明白您和您的挚爱亲朋——又一个集体阴谋组织!——坚信或者准备坚信:动物有种种权利,甚至有灵魂,一切动物都在内,连疟蚊、吃腐肉的鬣狗、响尾蛇和贪婪的锯鱼也不例外。我毫不掩饰地承认:对于我来说,动物令人感兴趣的地方就是它们或者可以食用或者用于装饰或者用于体育(虽然我将会向您说明:爱马让我感到不快,如同我讨厌素食一样;我认为由于鞍具摩擦使得睾丸短小畸形的骑手是一种特别凄惨的阉人)。尽管我有保留地尊重那些担任有Xing爱功能角色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