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笔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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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进最鲁莽的战斗的旗帜或者国旗,就是卢克莱西娅美丽的身躯;唯一可以让我感到震撼甚至让我噪泣的国歌或者进行曲,就是卢克莱西娅的肉体发出的响动、她的声音、笑声、哭声、喘息声,当然还有(请您捂住耳朵和鼻子!)她的臭嗝、臭屁和喷嚏。
按照我的方式,我能不能被人们看做真正的爱国者?
该死的奥内蒂则神圣的奥内蒂!
堂利戈贝托哭着醒来(近来他经常如此)。他已经从梦中醒过来了;清醒的意识已经辨认出黑暗中寝室的物品;耳边传来的是单调的海涛声;鼻子和汗毛孔吸到的是腐蚀性的湿气。
但是,那可怕的形象依然还在,依然飘浮在想象中,它是从某个遥远的藏身之地出来的,如同几分钟前一样,在噩梦的潜意识里继续让他感到痛苦。“傻瓜,别哭了!”可是泪水依然流下面颊;他不停地吸泣着,感到心惊肉跳。会不会是心灵感应呢?是不是收到什么信息了?
的确,昨天下午,苹果心里那个小虫,会不会是它发现了那个预示着灾难的Ru房上的疙瘩呢?
假如卢克莱西娅立刻想到了他、信任他、来找他一起分担痛苦和不安呢?那已经是一次临终前的召唤了。动手术的日子已经决定了。“那个大夫用判决的口气说:只要立刻切除这个Ru房,也许两个都切除掉,咱们还算及时。我非常、非常勉强地可以把手伸到火里去:因为还没有发生转移。只要几小时内动手术,她就有救了。”那个可恶的家伙大概已经磨刀霍霍了,他眼睛里一定闪烁着虐待狂才有的喜悦光芒。于是,就在这个时候,卢克莱西娅想到了他,急切地要同他谈谈,要他倾听她的诉说,要他陪伴着她。堂利戈贝托心里颤抖着想:“我的上帝,我要像个蚯蚓似地爬到她的脚下,祈求她原谅。”
卢克莱西娅的形象:躺在手术床上,忍受着那可怕的切除,这给利戈贝托带来新的痛苦打击。他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回想起她那丰满、结实的Ru房,回想起那深色的|乳晕和有小颗粒的皮肤,回想起那两个|乳头:经他嘴唇的吸润,Zuo爱的时刻,它们以优美和挑战的姿态挺立起来。他经历过多少时刻去欣赏、抚摸、亲吻、舔动、谐戏那对Ru房啊!他爱抚着它们,想象着自己变成了小人国里的公民,沿着那玫瑰色的小山攀登,去寻找峰顶上的那座塔楼;或者想象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吸吮着那白色的生命|乳汁,虽然刚刚离开母体,却从Ru房上接受了快感训练的第一课!他回想起如何经常在礼拜天坐到洗澡间的木凳上欣赏浴盆里裹着泡沫的卢克莱西娅。她头上如同男子包头一样裹着一条毛巾,非常认真地梳洗着,不时地送给他一个亲切的微笑,一面用吸足了泡沫的大块黄|色海绵擦拭着身体:肩膀、后背、漂亮的双腿,后面这个脂肪多的地方不得不多用几秒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Ru房吸引住了利戈贝托的全部注意力,成为他崇拜的热点。那雪白的Ru房和深色的|乳头露出了水面,在滚滚的泡沫中闪闪发亮;卢克莱西娅为了让他高兴和给他奖励(他比较平静地想道:这是主人对卧在她脚下听话的小狗漫不经心地抚摸。),时时地捧起Ru房,借口打肥皂和再冲洗一遍,用海绵揉来揉去。它们真的很漂亮,完美无缺!滚圆、坚实、温暖,足以让淫荡的神仙感到满意。‘“好啦,请把毛巾递给我!当当我的仆人吧!”她说,一面起身用喷头冲洗。“要是你乖乖的,也许我让你给擦背。”她的Ru房就在眼前,在房间的暗处闪亮,仿佛照亮了他的孤独。
这凶恶的|乳腺癌难道真的能够欺负这使得女性高贵的宝贝吗?它们可证明了行吟诗人对妇女赞美的道理!证明了应该对圣母马利亚的崇拜!堂利戈贝托感到愤怒替代了不久前的绝望,这是针对|乳腺癌的强烈反抗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了。“该死的奥内蒂!”他哈哈大笑。“这部该死的小说!这个该死的圣达马利亚!这个该死的赫尔特鲁迪斯!”(他笔下的人物就叫这个名字,对吗?赫尔特鲁迪斯?对,对!)噩梦就是这么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心灵感应。他笑个不停,有解放的感觉,极度兴奋,快活极了。刹那间,他决定信奉上帝(在笔记的某个地方,他抄录过克维多在(骗子外传)中说的话:“他就是那种出于礼貌才信奉上帝的人。”),为的是感谢上帝保护了卢克莱西娅可爱的Ru房没有受到伤害,避开了癌细胞的袭击;感谢上帝,那场噩梦仅仅是对奥内蒂那部长篇小说的模糊回忆造成的,那作品可怕的开头在他同卢克莱西牧结婚的头几个月里把他吓得要死,让他终日担心有一天娇妻美丽、温柔的Ru房可能成为外科手术的牺牲品(这句话总是带着这样悦耳的声音出现的:“切除Ru房。”)o这与该死的奥内蒂的那部令人不安的长篇小说开头叙述者布劳森描写或者编造的那句话一模一样。他祷告说:“”感谢上帝,这噩梦不是真的;感谢上帝:保住了卢克莱西娅Ru房的完整性!“他既不穿拖鞋,也不穿外衣,摸着黑,磕磕绊绊地到书房里翻阅那些笔记本去了。他可以肯定那次搅得他心神不安的阅读一定留下了证据,不然的话,为什么那天夜里它会从潜意识中冒出来破坏他的美梦呢?
该死的奥内蒂!乌拉圭人?阿根廷人?总而言之,是拉布拉他河边的人。这个家伙让他度过了多么糟糕的时刻啊!记忆的指向性真是太奇怪了:随心所欲地拐来拐去,巴罗克式的弯弯曲曲,难以理解地出现空隙。为什么在今天这个晚上那部小说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这是十年前的事啊!十年来,他一天、一次也没有想过那部作品啊!借助书房那盏小灯金黄的光线,他在案头上急忙翻阅那堆笔记本,他估计是在阅读(短暂的生命)时写下的。与此同时,他继续看到卢克莱西俄雪白的Ru房越来越清晰而热情地挺立在夜晚的床上,早晨的浴盆里,闪现在睡衣的皱语处或者绸缎外衣的袒胸处。(短暂的生命)讲述的故事越来越清醒地随著作品开头的形象给他产生的可怕印象一道回到记忆中来了,仿佛那次阅读仍然是新鲜的,刚刚发生的一样。为什么是(短暂的生命为什么是这个夜晚?)
终于,他找到了。在那一页上方,划线标出:《短暂的生命》。接着写道:“精美的建筑,赏心悦目而又巧妙之极的结构:行文和技巧远在可怜的人物和乏味的故事之上。”不是一句太热情的评价。想起这个故事时,为什么会激动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潜意识早已经把小说中赫尔特鲁迪斯被手术刀切下的Ru房与他想念的卢克莱西娅的Ru房联系起来的结果吗?开头的场面非常清晰,就是那个情景反复震撼着他。那个故事的叙述者胡安·马利亚·布劳森,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家广告社的普通职员,一想到这天上午还是前一天下午妻子赫尔特鲁迪斯被切除了一个Ru房,就在那肮脏的单元房里痛苦地折磨自己;与此同时,他听到一墙之隔的那一边新来的邻居、妓女或者前妓女盖卡在胡说八道,这时他模模糊糊地虚构出一个他的朋友和老板胡里奥·斯坦因要的电影故事。那段震撼人心的话就抄录在那里:“……我想起了那个不愉快的任务:观看赫尔特鲁迪斯胸脯上即将出现的新伤疤,圆形、过分修饰的伤疤,上面有一种红色或者玫瑰色的筋脉,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变成模糊不清的苍白色,如同赫尔特鲁迪斯在腹部上另外那个伤疤,细细的、没有突起、轻巧得如同签字一样,我早已经用舌尖辨认过多次了。”下面的话让人感到更加痛苦:布劳森一把抓住要害,预测出唯一可以说服妻子的方式:切除了那个|乳头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唯一令人信服的证据,唯一可以给他提供幸福和信任的源泉将是毫不掩饰地挺起那做过手术的胸膛,扬起和低下一张因情欲而焕发青春的面孔,亲吻它并让我发狂。”
堂利戈贝托心里想:“写出这种话的人,真是个上帝,这些话在十年之后仍然会令人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想象自己裸体同妻子躺在床上,一面欣赏着那个几乎看不见的伤疤,那里原来占据着一座温暖、摇荡的肉峰,现在他做出过分热烈的样子亲吻她,装出激动的神情,一种他没有感到也永远不会感到的狂热,然后察觉出他爱人的手在抚摸他的头发——是感谢?还是激动?——那只手在告诉他:够了!够了!何必装假见!既然他和她早已经在每天晚上都体验到双方的欲望和梦想的真实性几乎达到深入骨髓的程度,那为什么现在要撒谎呢?为什么要说:没关系呢?而实际上二人都知道这很有关系,都知道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乳头今后每个晚上都将继续压迫在他和她心上!这个该死的奥大蒂!
“生活会让你吓一眺。‘”卢克莱西娅太太笑道,一面发出准备上台的四剧演员的空音。
“她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等到我看见它们的时候,就更加吃惊了。生活会让你吓一跳的!”
“阿尔及利亚大使夫人丰满的Ru房是人工再造的?‘吹利戈贝托大吃一惊。
“当然是阿尔及利亚大使的夫人!”卢克莱西娅把话说得更加完整。“你用不着装傻充愣!你很清楚说的是谁。在法国大使馆的晚餐上,你整个晚上都在看着那对Ru房。”
“说真的,它们太漂亮了。”堂利戈贝托承认道,说着脸就红了。在他抚摸、亲吻和怀着崇敬的态度望着卢克莱西娅的Ru房时,给自己的这份热情配上一句恭维话。“但是,不能和你的相kb。”
“我不在乎。”她说,一面弄乱了他的头发。“她的比我好,那我有什么办法!是小一些,但是很完美。而且更硬实。”
“更硬实?”堂利戈贝托早已经吞咽口水了。“可你根本没有看到过她裸体呀!你也没有摸过那对Ru房啊!”
出现了片刻间吉利的沉默,但是却传来了海水撞击在悬崖上的轰鸣声,涛声就在脚下,书房的下面。
“我看到过她裸体,也摸过她的Ru房。”妻子一字一顿,说得很慢。“你不在乎这个,对吗?不是为摸而模,而是看看是不是人工再造的。真的是再造的。”
这时,堂利戈贝托想起《短暂的生命》中的女人们——盖卡。赫尔特鲁迪斯、埃莱娜·萨拉——除去内裤,都使用绸缎的束腹带,为了束腰和有线条。奥内蒂那部长篇小说是哪个年代的?没有哪个女人再使用束腹带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卢克莱西娅用过绸缎束腹带。她也不穿海盗装、修女装、骑师装、小丑装、蝴蝶装和鲜花装。但是,穿过吉卜赛女郎装:头上系手帕,耳上戴大耳环,上身穿小丑罩衫,下身穿五颜六色的宽边长裙,脖子和手臂上都戴着串珠。他记得那是在巴兰科区潮湿的黎明中独自一人,与卢克莱西娅分居将近一年了,胡安·马利亚·布劳森在小说中那沉重的悲观情绪传染给了他的全身。他还感受出笔记本这样一句话的分量:“难以忘怀的确信:任何地方都没有女人、朋友、住宅、书籍、甚至病好可以让我感到幸福。”那部小说从他潜意识里发掘出来的正是这种沉重的孤独,而不是赫尔特鲁迪斯长了肿瘤的Ru房;如今,他陷入强烈的孤独和压抑的悲观之中,如同市劳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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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工再造是什么意思?”经过长时间不协调的冷场之后,他大着胆子问道。
“就是说她长了癌,然后给她切除了。”卢克莱西娅用动手术的粗暴态度介绍说。“接着,慢慢地,在纽约给她做了再造手术。一共六次。明白吗?一、二、三、四、五、六。长达三年。但是,结果比以前还漂亮。甚至为她做了|乳头,带小纹的,一切都有。一模一样。
我之所以能告诉你,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因为我亲手摸了摸。你不在乎吧?啊?亲爱的。“
“当然不在乎。”堂利戈贝托赶忙回答说。但是,这一急忙的神情出卖了他;还有他说话的声音改变了音调、共鸣和措辞。“你能不能告诉我时间和地点呢?”
“我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卢克莱西娅太太用一贯的审慎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俄在什么地方模的?“
“对,对。”他恳求道,已经不再遵守什么形式了。“只要你愿意说就行。当然,只要你觉得可以告诉我。”
“当然!”党利戈贝托吓了一跳。他理解这个意思。不是那个象征性的Ru房,也不是(短暂的生命)叙述者本质上的忧郁;而是胡安·马利亚·布劳森早已找到了拯救自己的狡猾方式,引起了突然的起死回生,引起了十年后依罗、人猿泰山和三个火枪手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