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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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俊驰带着手下赶走了不少贼眉鼠眼的人,连日忧心忡忡加上疲惫,铁打的汉子也经受不住。
他找了个石头堆坐下,喘匀了气,叫过陆汾:“我寻思着国公爷那里肯定已得着消息了,不过不管怎样,已经过去三天了,咱们得送信回去。小陆你跑个腿,把这边的情况当面禀报给国公爷和诸位大人。”
陆汾双眼通红:“厉大哥你能不能换旁人去,我留下来接着找顾姑娘。”
厉俊驰长叹一声:“你当我们几个不焦急么,我这条命还是顾姑娘救的。这见鬼的顺金山地势这般复杂,我怕顾姑娘跌下来,在半山腰挂住了,得不到及时的救援。快去吧。”
此时另一名兄弟一瘸一拐过来,把水囊递给厉俊驰:“大哥,喝点儿水。”
三天未出山,他们来时带的水早就喝光了,水囊里是刚化开的雪水,厉俊驰没作声,接过来喝了仰脖几大口,交还给那人,站起来拍拍屁股,吆喝道:“都歇好了没有,歇好了接着找!”
陆汾拿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哽咽道:“大家保重,我快去快回!”
虽然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按当时的情形,文笙从崖上摔下来之前便受了重伤,这么高的悬崖,谭老国师掉落在半山腰都摔死了,眼下半山腰能落足的地方基本上都找了个遍,文笙怎么可能活下来?
他们想的是一定要找到顾姑娘的遗体,送她返回家乡,风光大葬。
论功劳,顾姑娘以一张琴逼得谭家人全部归隐,止了多少杀戮,国公爷麾下,谁能大过她。
此时顺金山斗乐的结果就像飓风一样刮过大梁十二州,伴随谭梦州、顾文笙同时坠崖毙命这一消息的,还有谭家信守约定,子孙门人纷纷辞去官职爵位,不日就要离京的传闻。
消息传到离水,投到李承运麾下的权贵朝臣无不庆幸自己押对了宝。
经过谭家这一折腾,杨昊御是完了,放眼大梁,谁还能与程国公李承运一争天下?
李承运听说之后勃然大怒,带头蹦跶的直接下狱,余者好一通申斥:功臣尸骨还未找着,你们在那里额手称庆,是人乎?
挨骂的大都是这两年才投奔而来,李承运平时没什么架子,对老朋友颇为优容,在这些人的印象里,程国公还是昔时的奉京第一纨绔,直到这时候,才悚然而惊,一个个噤若寒蝉。
陆汾往离水赶,而离水方面也派了一支斥候赶往顺金山,想要迎回文笙,两下在中途错过,没能遇上。
等陆汾到了离水,将顺金山斗乐的详细经过向李承运和众位将领原原本本讲完,李承运接连下了几道命令:着米景阳派人时刻留意奉京的动静;再派精锐跟着陆汾返回,尽全力找人;由李曹、杜元朴好好安置文笙的家人,若顾文笙不在了,开州的乐师学堂就成了她的遗愿,一定要办起来。
杜元朴很是难过,他同文笙可谓忘年之交,文笙留下的事便是他的事,旁的都还好说,只有一件颇为棘手,那就是如何通知远在南崇的王十三。
文笙写给王十三的那封信还在他手里呢。
他斟酌再三,将斗乐的经过写成书信,附在后头。
这信写得艰难,杜元朴中途几次搁笔方才写完,而后命亲信即刻起程,想办法将信送去南崇江审言府上,一定要亲手交到王十三手里。
来自奉京的消息不断,谭家真是做出了甩手不管的架势,连太皇太后都不回宫了,说是还权与杨昊御父子。
但谭梦州活着的时候,那些杨昊御提拔起来的臣子便死的死下台的下台,军中更是被调度得面目全非,此番他被放出来,发现真正信得过的,只剩老婆孩子和跟前几个太监了。
据京中权贵通风报讯,杨昊御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再没有了当初的精气神儿,一众皇亲国戚正在私下里密议,准备等谭家人一离京便发难,叫他们父子自愿退位让贤。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只除了顺金那边没有找到文笙。
进入腊月,谭家子孙学生故旧一行数百人离开奉京,往南而去,车队浩浩荡荡如一条长龙行驶在官道上,很多人前来相送。
谭家车队在天女湖北岸上了船,与奉京斩断了联系。
他们选择了天女湖为隐居落脚的地方,未必没有谭五先生在此失踪的原因,再者千花岛、白云坞是谭家带兵打下来的,那迷阵他们也熟悉,拿来修缮一下,占为己有,到也一举数得。
谭家这一退出,原本天下应该形势明了,但奉京的权贵们还未等逼宫,突然之间风云异变。
一支十余万的大军仿佛由天而降,出现在了密、开二州边境,杀气腾腾直扑离水而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大军压境(二合一)
眼下形势一片大好,边境守军难免松懈,待等发现敌袭,已陷入敌军的重围,连突围出去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浦苍军营首受其害,深更半夜被敌军杀进营地,火光一起,士兵们才发现营中将领已经九成遇害,登时乱了套,驻守于此的数千人几乎全军覆没。
接下来是距离浦苍军营十余里的柔宁。
柔宁县令熊德明曾是纪家军中一员将领,年纪大了,战场上受的伤一到秋冬就反复发作,李承运掌管开州之后,给熊德明转了文职,他与浦苍军营的将官们有袍泽之谊,平时常常往来,互为依仗,共同守护开州的北边门户。
当晚因为年关将至,衙门快放假了,熊德明接受同僚和当地乡绅宴请,多喝了两杯,半夜被冻醒,发现门窗大开,床榻边似乎有人,未等呼救,锐风袭来,被刺客一刀斩杀。
混进城的奸细们准备多时,对柔宁十分熟悉,刺杀数名官员之后夺下北边城门,放军队入城。
从浦苍被攻陷、柔宁失守到离水方面得到消息,只有短短两三个时辰。
但就是后半夜的这两三个时辰,敌军已经连下四城,行军近百里,真可谓是势如破竹。
对方早有预谋,四座城在地图上连成一条线,便是外行也看得出,这是直扑离水,冲着李承运来的。
一开始众人都怀疑战报有假,若非中了敌人的疑兵之计。便是前方守军为推卸责任有意夸大对方兵力,十余万人可不是小数目,朝廷之前派出的三路大军都没有异动。这又是由哪冒出来的,怎么瞒天过海开进密州,在边境上集结?
要知道纪家军的斥候可不是朝廷那帮酒囊饭袋。
但随着失陷的城池越来越多,将士伤亡情况不停报来,即使是新投奔而来的勋贵们也感觉到了不妙。
若照这样下去,两天两夜之后,敌军就会兵临离水城下。
为了应对朝廷三路人马。纪家军主力陈兵邺州以及开州以西,离水眼下只有三千多兵力,其中还有近半的水军。
这可该如何是好?
好在纪南棠现在离水。众人盼望着在他指挥之下,或能扭转乾坤,有奇迹出现。
一大早李承运在国公府召集众将紧急开会,商讨退敌之策。
堂上悬挂着巨幅的行军图。气氛异常压抑。众人目光只在李承运、纪南棠以及米景阳三人身上逡巡,等他们拿主意。
李承运也知道事情麻烦了,童永年率兵在邺州,牵制原先隶属朱子良的七八万人马,孟振国在侯阳一带,盯着杨延麾下十余万人马的动向,兵力本已是捉襟见肘,纪南棠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如何化解眼下的危机?
但眼下必须得早做打算。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南棠,你来说说,咱们该当如何御敌?”
纪南棠先冲李承运拱了下手,转过身来,同在座诸将道:“诸位,事起突然,情况愈是紧急,我等愈是需要冷静。”
李承运微微点了点头。
“要对敌,先要搞清楚敌人是什么来头,这个我已派人去查了,虽然对方到现在也没有打出旗号,但相信不出半日,就会有确凿的报告。”
说到这个,堂前诸将登时有些炸锅。
“十余万大军,总不会是有妖人撒豆成兵吧?”
“难道是东夷和列登人贼心不死,想要趁乱捡便宜?”
“东夷和咱们打这几回,国内总共也没剩下十万精壮,列登到是有可能,说不定还是鬼公子捣的鬼。”
纪南棠抬手压了压喧哗声,沉声道:“这是一个可能,但自从钟天政率余部退到海里,东海包括铁福港在内,咱们的水军一直盯得很紧,没有发现有大队船只往来。”
李曹在座,水军一直是他在调度,众人闻言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李曹起身,向纪南棠道:“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米景阳不安地动了动屁股,他想说管来的是什么人,先商量怎么应对,是战是退早做打算,时间耽误不起啊。
可对方是纪南棠,别看二人年纪差不多,他带兵的时候,自己还在族学中念书习武,不管是资历还是名气都完全不能比,就像现在,自己脑子里乱成一团,对方还跟没事人一样。
“国公爷,我想来想去,觉着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吉鲁国特慕尔的大军。”
此言一出,堂前竟然静了一静。
随即是诸人的窃窃私语声,说这话的也是就纪南棠,要换成别人,怕是立刻就会遭到大家的一致质疑。
李承运皱眉:“人数上到是差不多,但不是说,特慕尔已同谭家达成协议,退回肃州,从那里回国了么?”
米景阳坐不住了,自从杜元朴等人出事,离水方面的碟报一直是他派人在管,突然出现十余万大军,纪南棠又猜测这是早应回国的吉鲁人,叫他不禁觉着脸上火辣辣的。
“回国公爷,吉鲁国退兵千真万确,咱们是从朝廷军方得到的消息。”
自从杨昊御被谭家挟持,朝廷诸将各怀心思,想与离水方面结个善缘的大有人在。
纪南棠说这话自然不是针对米景阳,他道:“咱们的消息来自奉京,怕只怕吉鲁大军的此次行动连奉京都一起瞒下了。因为离得远,我们忽略了他们,吉鲁国的军队因何而来,又为何而退,放他们入境的是杨昊御,但付兰诚在其中起了关键的作用,付兰诚当时奉的是白云坞主之命。”
李承运倒吸了口寒气:“你是说特慕尔与白云坞早有勾结?”
纪南棠一说,众将都反应过来。白云坞的大周余孽们武艺高强,连谭三先生一时不慎,都残废在他们手里。
这么看熊德明等官员将领接连遇刺。绝非偶然。
这分明是一步一步早就计划好了的,这段时间白云坞的人销声匿迹,很可能便是潜伏在开州各县,确定好了行刺的目标,只等开战。
很可能特慕尔提出和亲的条件,用意也不过是想挑动谭家和离水方面的矛盾,谭令蕙之死令得谭老国师火冒三丈。迁怒顾文笙,终至二人双双坠崖,谭家人全部归隐。
白云坞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谭家赶出奉京。而吉鲁国更趁着密州顺金山斗乐的混乱,将十万大军化整为零,顺便陈兵密、开边境。
好狠毒的一石数鸟之计。
米景阳失声道:“付兰诚呢,不是说被咱们控制起来了。叫他来问问。”
付春娘已经带着付兰诚去了南崇。杜元朴回道:“控制他的丹药所剩无几,我安排人带他去别处想想办法。自从他被迫服了白云坞的丹药,整个人就如同提线木偶,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李承运坐在座上,两手慢慢攥紧,沉声道:“若是白云坞作祟,只怕敌人来得更快。若是死守离水,援兵几天可到?”
杜元朴道:“国公爷。眼前诸县能凑起五六千士兵,加上离水的守军和民众。人数在万人左右,除此之外,最近的是彰州各港水军,能抽调出差不多万人,将军已经传下命令,叫他们立刻由水路赶来,差不多三日能到。”
东拼西凑才两万人,还要三天才能凑齐。照敌人推进这速度,说不定三天时间离水早破了,在座众人皆成为阶下囚。
纪南棠接过话去:“国公爷,依末将看,眼下不如做好几手准备,第一,就是迎敌于外,争取时间,好叫开州各地守军往离水聚集,敌军来的路上有几处关隘,可以据险而守,拖延一下,我看在座诸位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开州的地势,就由末将亲自带人去迎敌。”
满座一片寂静。
危急关头,纪南棠要亲自出马,他说得客气,在座的没有比他熟悉地形,但其实是因为这是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对方挟十余万大军,还有白云坞的亡命之徒开路,离水才多少兵,只有三千!就这三千人纪南棠还不能全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