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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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三顿时放了一半的心,以文笙之能,带着琴去总不会吃亏。
少顷,他眼珠转了转,摸着下巴突然笑了:“对对,你去,他不答应你就使劲闹,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文笙无语。
难不成这小子是想叫她去江审言眼前撒泼?
江审言若是拿自己当未过门的外甥媳妇看待,是不方便把自己怎样。
但她去是想着解决事,不是为了叫江审言不好过。
文笙嗔了王十三一眼,道:“云大哥你歇着,我一会儿便回来。”拿过斗篷系上,又带上“太平”,出门往江审言住的院子去。
她人刚一走,后头云鹭实在忍不住了,压低了声音问王十三:“快和我说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哪怕王十三糊弄他他也认了,这一晚上简直快要憋死他了。
且不提这边王十三怎么跟云鹭解释,以致两个原本有过节的人嫌隙尽去,迅速发展出一段男人的友谊,单说文笙。
她想单独见一见江审言,为解决眼前的困境再做一番努力。
江审言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最好是开诚布公地谈,所有的因果利弊都摊开了,交由江审言自己选择。
这一路上,文笙都在想着措辞,哪些事情对自己有利,什么样的条件可以打动对方。
等她到了江审言的院子外头,院子里的灯还没有熄。
小厮听到敲门声很快过来应门,看清楚是文笙吃了一惊,请她稍等,飞奔进去禀报。
看来江审言果然没来得及睡下。
片刻之后,迎出来的竟是狄氏兄弟。
看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文笙心里便是一动:咦,莫不是去大梁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江审言终于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了?
果然就听着狄秋衡开口:“顾姑娘,你怎么深更半夜一个人过来?”话里透着十足警惕。
文笙也不兜圈子,坦然道:“我想见一见江大人。”
狄氏兄弟互望一眼:“那你为何要带着琴来?想见大人,把琴留在外边吧。”
文笙笑道:“我带着琴自是有原因,看来你们打听的还不够清楚啊,我的琴声伤不了人。”
“那可不一定。那鬼公子就……”
“两位是觉着我会与你家大人同归于尽么?”文笙右手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发出“嗡”地一声响。
狄氏兄弟立刻向后退出丈许,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文笙微微摇了摇头。
她要见江审言,别说只是狄氏兄弟,就是千军万马也拦不住她。
一个青衣小厮快步过来:“两位狄爷,大人叫顾姑娘进去说话。”
是“叫”不是“请”,看来江审言还真是怒气未消啊。
文笙跟着狄氏兄弟进了屋,江审言今晚回来得晚,加上受了伤,没有与吴氏歇在一起,到是方便了见客。
文笙进门,就见江审言穿戴整齐,坐在太师椅上,根本看不出后背受了伤。
文笙持晚辈礼。
江审言坐着等她行完了礼,方道:“不敢当,请坐吧。不知顾姑娘深夜前来,有何见教?”
文笙将“太平”放在一旁,见江审言目光还盯在古琴上,莞尔一笑:“看来大人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多谢大人援手,请了燕老,救我性命。”
江审言闻言向她望来,嘴角似有嘲意:“哦?这么说你是来谢我的?”
文笙正色道:“我来是怕大人有所误会,乃至做出错误的判断,才急着想和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毕竟您是不逊的舅舅,将来也是我的长辈。”
狄氏兄弟身为心腹,不敢轻离江审言左右,闻言忍不住悄悄对视了一眼:哇,这姑娘真敢说,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江审言目光微凝,望着她一时未语。
今晚他叫外甥气得不轻,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骂他糊涂蛋,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上。
可现在对着文笙坦诚的双眼,他又觉着事实也许并非像他之前想的那样。(未完待续。。)
ps: 小伙伴们,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第四百二十章 谈判(二合一)
来的路上,文笙就想过,她口才一般,想要说服江审言,取得对方的信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她准备另辟蹊径。
“江大人,今天晚上我和不逊趁着大家都在外边赏灯,林将军府上守卫空虚,冒险闯进去,救出了我们那位姓云的朋友。”
江审言轻“哼”了一声。
这件事文笙纵然不说,他也早便知道,刚才他那好外甥急吼吼地跑来找他,欲请燕白出手给那人治伤。
不但是这一件,今晚三泰大街发生的事,还有那满城飘飞的状纸,他都怀疑外甥和这顾文笙二人脱不开干系。
什么给童家的小姐申冤,往小了说,这顾文笙是要制造骚乱,转移众人视线,以便趁乱救人,往大了说,激化南崇帝后矛盾,引得民心不安。再加上她将矛头对准林世南,这一桩桩无不表明,眼前这个女子是想引得南崇朝野动荡,无暇北顾,为大梁争取时间。
他没有拆穿对方,就是想看对方怎么自圆其说。
但文笙接下来说的话,却大大出乎江审言的预料。
“林家的那座小楼守卫森严,若不是不逊练了《明日真经》,武艺高强,很难毫发无损地进入。”
“顾姑娘不必自谦,就没有那蠢东西,你只凭这一张古琴,也一样如入无人之境。”江审言忍不住出言讥讽。
文笙笑了笑,没有同他斗嘴。
“我和不逊好奇心都重。一直想不明白林将军为什么会和鬼公子勾结,不但把他悄悄带回了嘉通,帮他治好了垂死之伤。藏在家中不让人知道,还任由他布置人手行刺皇帝与朝中重臣,所以待救了人之后,便在楼里到处瞧了瞧。”
文笙知道,在江审言心里,国要比家重得多,果然一说到此等大事。他马上收敛了轻慢之色,变得郑重起来。
“林将军在那楼里秘密供奉了一人的牌位,牌位上写着‘怀公之灵位’。我和不逊见到之后很是茫然不解,大人可知,这位‘怀公’是什么人,与林将军又有什么渊源?”
说话间。她以手指在一旁桌上一笔一划写了个“怀”字。
江审言望着光溜溜的桌面有些出神。停了一会儿,命下人上茶。
这是打算不睡觉长谈的意思了。
文笙轻声问:“大人您了解林将军么?他祖籍哪里,家里还有什么长辈,跟谁学的带兵打仗?”
林世南祖籍鹤州静山,那是飞云江沿岸南崇境内一个不出名的小城镇,直到他祖父那一辈还是种地的庄户人家。
林世南的父亲小时候在镇上做过学徒,后来回到村里一边种地,一边做着铁匠的营生。直到不惑之年才娶上媳妇,生了林世南。
林世南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力气大。七八岁上遇到了躲避战乱的无名侠士,那人见他是个习武的好苗子,留下教了他几年功夫,这才飘身而去,不知所终。
林世南不知道自己的身手足以闯荡天下,守着爹娘在村子里一直长到快三十了,穷得都没能娶上媳妇,直到二十余年前,天降暴雨,一直下了一个多月,飞云江决堤,淹了大半个鹤州,受灾最重的就是静山。
据幸存的人回忆,当时树和房屋全都被洪水淹没,打眼望去,四下全都是白茫茫的水,若不是水面上还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无数的尸体,简直就像置身大海一样。
当时先帝还在位,正是因为这场天灾,引发了朝中长达数年的动荡,皇子们先后出事,最后才叫梁禧个小娃娃捡了便宜。
林世南的父母都死在那场洪水里,他独自一人逃出来,了无牵挂,索性投了军。
从军之后的林世南很快脱颖而出,入了大都督罗兴朝的眼,罗将军极力栽培他,林世南自己也争气,很快青出于蓝。
等到罗兴朝病故,林世南接收了他的嫡系人马,再加上娶了吴氏女,和太师吴德水攀上亲戚,未用多久就成了军方第一人。
江审言和林世南共事多年,夫人吴氏和林世南的妻子是堂姐妹,二人算是连襟,私交也不错,所以对林世南的身世和履历所知甚详,查都不用查,张口就来。
这份资料平时听着没什么,现在一细想,却叫人觉得有些异样。
除了妻族,林世南是孤身一人,别说父母了,连个远房亲戚都找不出来。而且和他同时期生活在静山的老百姓几乎死了个干净,就算当时偶有幸存者,事隔二十年,也无处找寻。
茶送上来,狄秋衡上前一步,持壶斟了两杯。
江审言将杯子拿在手里,轻轻转动,仿佛陷入了沉思,半天不语。
文笙轻声提醒:“江大人,晚辈孤陋寡闻,听说的人,能称得上‘怀公’的,只有一个,我大梁前江北大营统帅怀英翔,怀将军。不知大人以为呢?”
江审言挑眉看了她一眼:“你是大梁人,因何与我说这些?若林世南这么多年效力我南崇,其实包藏祸心,岂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文笙微微摇了摇头。
“这都只是猜测,不瞒大人,我有一位师父当年曾在怀帅帐前效力,很得怀帅器重,你们这位林将军到底是不是他军中故旧,亦或是怀帅的后人,待我回去一问便知。”
说到这里,她将这个话题先抛到一边,问江审言道:“江大人,如今南崇表面上虽然好过大梁,但也是内忧外患,容我问一句,大人您想看到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想要南崇的未来变成什么样?”
江审言几乎未用多想,淡淡地道:“国库充盈。军队所向披靡,老百姓安居乐业。”显然这三个目标在他心里盘旋非止一日。
他以为文笙听他说到军队所向披靡会觉着不自在,但文笙听完却笑了。
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愉悦。焕发着容光,笑容看上去煞是动人。
“还好大人您没有说要完成南渊王的遗愿,杀回奉京去,一统天下。”文笙嘴角翘起,说到“一统天下”四字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嘲意。
“若是不麻烦,那也未尝不可。”江审言随之道。
文笙却是放下心来,她隐约感觉自己找到了一条可以尽早结束战乱的捷径:“打仗就要死人。苦的都是老百姓,哪怕是胜利一方。大人,如果您想要的是太平盛世。百姓不再受苦,那我们是一样的。”
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大人,大梁的百姓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江审言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你代表李承运和纪南棠他们?日后议和休战。你做得了主?”
文笙笑了笑,半点没有被他问住了的模样:“您说的是,我在国公爷麾下,就像是大人您在南崇朝中的位置一样。这只是一个意向,纪将军率领大军还在与列登人东夷人作战,把他们赶出大梁,这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和南崇这边是打是和,中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大人这里也是这样。不如我们先结个盟,具体的等看以后事态发展再定。”
江审言有些心动,当务之急是解决林世南和鬼公子勾结,到底意欲何为?就照这顾文笙所说,多留一条路也未尝不可。
“结盟就算了,再过几天等你和不逊成了亲,你我便是一家人,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不逊,看着他,别走到歪路上去。”
说这话时,江审言眯了眯眼,他不相信顾文笙这么个有才有貌、有背景前途的大乐师,会愿意下嫁他那外甥。
就算他在大梁那边混了个小官儿,也不能掩盖他没读过什么书,草莽出身。再说大梁现在乱成那样,一个小小的武官,忒不值钱。
文笙一想,可不是嘛,江家原定正月二十给她和王十三成亲,上元节都过完了,确实没几天了。
她道:“不逊很好,我愿意嫁他。”
江审言自认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却从她神情中没有发现半点勉强。
文笙略一沉吟,心想:“今晚反正已经同十三的舅舅敞开说了这么多,不怕再说几句实话。”
“我知道大人是担心不逊的身体,他那功法,弊端颇多。”
这话一出,不但狄氏兄弟暗自惊奇,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江审言都是一震,险些将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去。
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陆少爷真是奇人啊,连这个都和人家姑娘说,叫大家觉着奇怪而不可置信的是,他怎么能张开这个嘴?
文笙低垂下眼睛,口里道:“我已与不逊说了,成亲之后是不是散功,皆由他自己来拿主意,结果不逊说他不散。”
这太正常了,谁叫他摊上个这么强势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