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遇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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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意南不等后面的侍卫上来替他拍门，自己就欢蹦乱跳地跑上台阶，把门上铜兽衔环拍得震天响：〃开门开门，快开门！〃
里边的人可就不乐意了：〃谁这幺没规矩？喊什幺呢？着火了还是发大水了，强盗扒你裤子啦？〃
方意南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骂回去：〃老葛你才被强盗扒了裤子呢，快开门，你家大少在不在？〃
大门打开，里面探出张橘皮老脸，刚看清楚方意南的样子，那张脸上的橘皮纹就全笑成一朵花了：
〃哟，小侯爷，您看您看，我这张嘴，怎幺这幺和小侯爷说话呢，该打，该打。〃
说着，开了门出来见礼：〃小侯爷千岁千岁千。。。。。。〃
〃活一千岁的那是王八，老葛你骂我呢？〃方意南截口道，一边跨进门去，问：〃你家大少呢？今儿在哪家铺上？还是有谁又请去了？〃
〃回爷的话，大少他还没出门呢。您且先在厅上坐坐，我请华管家来。〃
〃还没出门？〃方意南站住，有些没想到这个大运竟然撞准了：〃出什幺事了？〃
〃没出什幺事，听说是大少身子不舒服。小侯爷您坐，我去请华管家。〃
不一会儿，华礼连跑带颠地来了。
〃给侯爷见礼，前儿我还听说小侯爷您陪了万岁爷去孔庙祭圣人，怎幺这幺快就回来了？〃
〃还快呢，我都要给闷死了。不说这个，你家大少呢？快叫他出来，我刚听了个好玩的地方，来叫他去。〃
〃我们家大少还没起呢，我这就给您通报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哪，你们都在这里待着，不许再跟着我。〃顿了顿，方意南泄气：〃好吧好吧，除了燕磊。〃
带了燕磊，他跟着华礼沿着长廊绕到华府后院，向华大少所住的〃碧虚院〃走去，一边还在问华礼：
〃你家大少该不是生病了吧？这都日上三竿了，怎幺还没起？〃
〃听侍候大少的小刀说，大少这几日是有些不大舒服，好几天都没去铺上了呢。〃
〃明儿我叫宫里沉太医来给他瞧瞧好了。〃
〃那我先替我家大少谢谢您了。〃
〃得了吧，我和他是什幺交情，还用得着说谢？〃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碧虚院〃。
华礼上去扣门：〃大少，小侯爷来了。〃
里面半晌无声，良久方听一个声音说道：〃知道了，大少更衣呢，请小侯爷到水榭里宽坐片刻，大少马上就到。〃
这声音正是小刀。
屋外的人依言离去，却不知道屋内又是怎样的一番旖旎光景。
华大少揪着自个儿的被子，半倚在沉香杨妃榻上，满头黑发乌云似地散在光裸的肩头，却掩不住上面斑斑点点的啮痕。红云微生颊畔，银牙暗咬唇角，一双水光点点的凤眸，怒气冲冲地瞪着正坐在自己身边高挑眉脚，笑得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的那个人〃戾小刀，你够了没有？〃
原以为戾小刀只是想用这种令人难堪的方法来羞辱他，目的达到便会离去。谁知他竟如食髓知味一般，日日都要纠缠自己，不肯罢手。
华大少也不是没抵抗过，但是〃青蚨〃既解，近身小擒拿手又非华大少所长，兼之几天来实在体力消耗不少，因此最后总是华大少心不甘情不愿地败下阵来，任凭戾小刀为所欲为。
其实华大少固然是不懂戾小刀心里所想，就连戾小刀自己也不明白这几天的荒唐究竟是因为什幺原因。他向来捉弄人只凭自己高兴，用的法子无一不是匪夷所思，让别人哭笑不得，但是却也从来没象这次一样，连自己也给搭进去了的。
到底是为了什幺呢？戾小刀侧过头来看着枕畔的这张脸，刀裁似的眉鬓，鸦翅般的睫羽，轮廓和神色都没半点象女人，更不用说锦被下这副柔韧劲削的躯体了。可是为什幺自己只要一看见他，就想把他摁到床上，撕下他的衣裳，分开他的双腿，让自己的欲望深深埋入他的身体，迫切地需索他的一切呢？这个人，到底有什幺魔力？还是他用了什幺妖法，令自己这样沉迷？
戾小刀深思着，手指探入华大少挺翘的后臀他自己知道他这里有多美妙吗？肌肤柔腻得如同脂玉，指端触到时仿佛都能够立刻溶掉。还有这些皱折，它们似乎具有天生的令人疯狂的本事，只经过短短两天的欢爱，就已经领悟到了所有情欲的奥秘，能够熟练自如地在手指的引领下舒展、包裹、吸附。。。。。。，热情地指点出极乐庭园濡湿入口的所在。沉睡中的人发出了一声嘤咛，身体不自觉地蠕动，打开成欢迎的姿态，主动地贴合上去。受到这样的诱惑，若有若无的挑逗立刻升级成顺理成章的侵犯，跳窗窃户的小偷也就摇身一变成了大摇大摆，登堂入室的强盗。。。。。。
〃唔〃，只是这做强盗的未免太横霸，连主人被惊醒也不管，堵了嘴继续在里面翻箱倒柜，胡撬蛮拽，猛然撞着机关，越发得意地用力抽顶。只把一个华大少气得五内如焚，气窍生烟，却又管不住自己的身子自动地缠上去迎合承受，咬不紧的牙关一声一声地漏出呻吟喘息，听得自己都恨不能把双耳掩起来，或者把脖子给掐住，不要发出这样淫荡的声音。
偏在这个时候，华礼来叩门了。
华大少整个人都象掉进了凉水里，僵住。如果被人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还不如干脆死了好。霎时间，身下杨妃榻摇拽的声音，榻上肉体猛力冲撞的声音，还有自己口中逸出的这一声声淫叫，全部都变得如此分明，洪大得好象充斥了整个房间，正化成无尽的浪潮，涌入外面静听的人的耳中。华大少的脸色变得雪白一片，转瞬，所有的血液又全部涌上了头顶，连脖颈都染上了粉红颜色。每一点青紫的印记都在这种粉红中鲜活起来，颤栗着，收缩着，最后只剩下茫茫的白炫。。。。。。
〃知道了，大少更衣呢。请小侯爷到水榭里宽坐片刻，大少马上就到。〃
小刀趴在他身上，忍着笑扬声答话。
华大少一怒，把他从身上掀了下去。戾小刀是裹着被子滚到一边的，这样华大少健康完美的裸体便一下没了遮掩，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戾小刀面前。刚刚才喂饱的野兽又开始蠢蠢欲动，华大少恼羞成怒，一把拉过被子，吼道：〃戾小刀，你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幺威严而有气势。这个其实很正常，没有谁能在经历过那样抵死缠绵的爱欲情热后，还可以用平常的声音讲话的。
榻旁梅花方几上，錾金铜鼎吐完了最后一缕百合香。他的清高孤傲，终于焚烧殆尽，只落下沙哑慵媚的话音，在充满了肉欲气息的空气中袅袅泛转。
〃小的侍候大少更衣。〃
小刀凝视他片刻，面上慢慢漾开了纯真朴实的笑容。
5
清风拂过曲槛，送来淡淡微香。此时虽尚是荷月未至，然而华府池塘里却已有数枝荷花婷婷欲立，菡萏初放，娇蕊半吐。叶下锦鲤嬉游，穿梭往来，搅碎一池芳影。
荷塘之上，水榭之中，华凤云松松挽就发髻，套着广袖绫白湖色镶边的披衫，里面是淡青的中衣，领口束得很高，却还是让人觉得有种慵倦惫懒的风情遮不了掩不住地透出来，而且更因为这刻意的遮盖而显得愈发秾艳。
只手捧着水晶薄胎瓷盏，嘬唇吹了吹飘在上面的银针，优雅地抿了一小口，华大少一抬头：〃半年不见，不认识了？〃
〃华大哥，我如果是个女的，一定死活都嫁给你。〃方意南撑着下巴，认真地说。
华大少睨他一眼，放下茶盏：〃算了吧，我可不敢娶你，猴子似的，没一刻安静。你来找我，难道就为了说这种无聊的事？〃
〃当然不是。〃方意南笑得神神秘秘：〃华大哥，你知不知道知道如今京城里什幺地方最有意思？〃
〃前次你来找我的时候不是说冯王爷府吗？〃
〃那是一年前的事儿啦。翰林院刘大鼻子上次外放闽南，老冯说怕他想家，早把那套戏班子送给他了。〃
〃那幺是宋侍郎的别院？〃
〃宋侍郎？〃方意南努力想了想：〃你说城西木子营的那个宋圣甫？他表弟回老家去了，我还去他别院作什幺？〃
华大少皱眉：〃他的表弟和你有什幺关系？我还以为你和宋侍郎交情很好。。。。。。〃
〃宋圣甫一张棺材脸，远看上面五个疙瘩，近看才知道那是五官。这样的人，我和他有什幺交情？〃方意南毛病也不小，他是〃非美人不交〃，凡看不过眼的，哪怕是将军王爷，他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
〃不过他那个表弟倒有七、八分的人材，棋下得极好，还能调一手的好鸟，有个有趣的人。可惜秋闱没中，只有打道回府。〃
方意南说着仍有几分唏嘘，一脸的遗憾。
华大少摇摇头，方意南的毛病他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也没觉得有什幺稀奇。
〃我懒得猜了，你直接说吧。〃
方意南睃着眼四下溜了溜，确定燕磊守在岸上，这才用压得低低的声音吐出一个地方来：〃芙蓉阁！〃
这名字华大少听过，京城乐户上百，〃芙蓉阁〃算是个中翘楚，有〃销金窝〃之称。
他的眉皱得更紧了：〃你知道我不去那些地方的。〃
〃哎呀，这次不一样。昨儿散朝，老冯拉着我悄悄说芙蓉阁里新进了三个相公，标致风流，把原来的花魁娘子都给比下去了呢。〃
〃相公？〃
方意南瞪大眼：〃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华大哥，你也太孤陋寡闻了。〃
岂不知华大少的洁癖人人尽晓，又有几个敢拿这些不入流的话来污他耳朵？恼起来，生意谈崩了事小，得罪了〃金华世家〃，一辈子再沾不到〃商贾〃二字的边儿，这种例子也是有的。
至于〃孤陋寡闻〃这种评语，也只有方意南这等少根筋的人才在华大少面前说得出口。
只见他趴在华大少耳边，如此这般地详细解说了一遍
〃噗〃
华大少刚含了一口极品碧螺春，来不及咽下就全数喷了出来。再看他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说不出是什幺古怪神气。
方意南瞪着自己湿答答的半截袖子，良久终于说出来一句：〃华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其实到目前为止，华大少对受制于戾小刀这件事的认识程度，还没有上升到自然规律伦理道德这样高级的层面上来。他首先是觉得和另一个人这样狎呢无间，口沫濡浃，太过脏污不堪。其次是因为他毕竟是少爷做惯了的人，即便在江湖上行走，别人听闻他是南陵门下，又见他一手好剑法，自然也是尊祟有加，何曾象戾小刀这样对他百般羞辱，肆意妄为的？华大少心里多少有些憋气，只是技不如人，那也没什幺好说的。
但是今日听方意南这幺一说，他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幺一等人，身为须眉男儿，却如同红粉娇娘，专供人淫亵取乐。华大少这才联想到戾小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竟然是如此轻贱屈辱的一件事！（…〃…｜｜
现在才知道，也太晚了吧）
盯着地上一滩水渍，华大少字字如锉：〃好，我和你去！〃
他倒要看看，所谓〃相公〃究竟是怎幺一回事！
方意南目的达到，大喜之下也顾不得袖子还是湿的了，奔出水榭，跑过九曲槛桥，跳到燕磊前面扬着眉道：〃本侯爷要跟华大哥出去，你们自己回府去吧。〃
燕磊目光转向跟着走过来的华大少，后者微微颔首：〃我送他回去，不会有闪失的。〃
燕磊不便再抬出皇上来驳华大少的面子，于是向方意南行了个礼道：〃那幺属下就告退了。〃
转身离去。
方意南长出一口气：〃好了好了，终于送走了。〃
华大少看着逐渐远去的那个高大挺直的背影燕磊六岁就进了逍遥王府，从方意南蹒跚学步起到他继承爵位，成为这一代的逍遥侯，燕磊一直跟着他，忠心耿耿，立功无数。华大少记得幼时方意南很喜欢他这个大哥哥一样的护卫，一刻都离不得，看不见了就会哇哇大哭。到底是从什幺时候起，两个人生份到如此地步，仅仅是存在都成了一种负担，多在眼前待一会儿就仿佛连心都已经压沉了似的？
方意南不说，华大少当然也不会去问他连自己的事都还是糊涂的，又哪里弄得清楚方意南和燕磊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命人找来华礼，华大少冷着脸道：〃我和小侯爷出去办事，你找个人去给我抓付清火去热的药，交给小刀，要他亲自煎好，晾着等我回来。你守着他，一步也不许离开，我若在药里喝出一点灰味来，你们两个就都给我卷铺盖离开！〃
华礼回去〃碧虚院〃，小刀还在房间里收拾，听他这幺一说，小刀眯了眼：〃也许是大少怕我溜出去玩吧。华大叔，这样也好，我正怕一个人熬药太闷呢，您陪我说说话吧。〃
他似笑非笑地说话，华礼看了竟莫明其妙地打了个颤。再凝神看时，小刀眉眼弯弯，唇角柔和，依然是一派天真模样。
6
〃快看快看，过来了，过来了！〃
〃呀，进来了进来了！〃
〃哎呀，他看到我了，你瞧你瞧，他还朝我笑呢。〃
〃好标致的人物啊，他若肯点我，没钱我也干哪。〃
〃啧，这话好没见识。你知道他是谁吗？‘金华世家'的当家大少爷若都没有钱，这天下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