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录-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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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有胆便光明正大出来,别藏头露尾,弄此鬼蜮伎俩!”
古连建虽知并无作用,仍然极力四下探望,在蒙蒙雾中寻找那不知何处的声源。
“哼!古连建,你怎有资格如此言语?想你平生狡诈奸猾,毒计百出,多少无辜便是丧在你的口中,多少人命没逃过你的算计!你一生玩弄机关,今日,便看你如何出这绝命之地!”
两次语声略有不同,然而却能听出都不是原本的声音,似乎声音在穿透此阵之时产生了某些变化,令在阵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飞龙坛诸人听来,便仿如身处虚幻空无之处,周遭飘忽起自幽冥传来般怪响!那种有魔力般的惊悚,在谷内千人中急速传染着……
方桐领着精干的属下,在密林间穿越奔驰着。
他们飞虎坛的任务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只是负责围捕漏网之鱼,间或斩草除根。
凡事挑最轻松的来干,也是方桐历来的作风。他清楚自己的武功能力乃是四坛坛主之末,如不是仗着会主夫人远房表哥的身份,恐怕在这位置上真坐不了多长时间。因此,其他路子上的脑筋动得最多也就属他。而左右逢源,处事圆滑之下,长久以来,还真的没看到他出什么大的纰漏。
俗语有云:有什么官就有什么兵。
在他飞虎坛下,与其他三坛相比虽说不论人员数目还是真正实力俱是落人一筹,却每每能享受到轻巧无险的待遇,就是因为坛内拥有众多与高层沾亲带故之徒。先不说副坛主周达为,便是会主义子——剑花会内定将来的掌舵人物,就说两位特使、两位副使,也都是会主夫人娘家之人……
在剑花会中,特使及副使的人数并不是固定的,一般来说均是与坛内规模相配。像“飞龙坛”会徒最多,便拥有‘刀师’孙乐君、‘鞭将’高进、‘地仙’葛岩等五个特使及五个副使;而“揽云坛”会徒最少,只有一个特使佐佐木及他的两个副使徒弟——“皇甫青”这第三个副使自当上到离开,前后不足两月,实在不应算在内。
是了,在熊坛主为傅俊杰“打发”掉一名副使后,揽云坛如今只有一个副使,佐佐木的另一个徒弟——穆子琦了……
而“潜凤坛”的确切人数却一直是会中的机密之一,只有寥寥数人可晓。连带的,究竟有多少神秘的特使副使,也成了会徒们茶余饭后猜测的对象……
剑花会内男子与女子身份是有微小差异的。
剑花会中以金银铜铁木分级,金剑金花为至尊,配于会主,金剑银花及银剑金花次之,配于四护法与会主夫人,以下银级铜级配于各坛主、特使及副使,其余顺次配于各等会徒。
因为统领“潜凤坛”一众女性的坛主乃是会主夫人自己,因此潜凤坛中女子自会主夫人以下,“花”间级别均比同“剑”级男子高出一级,以作区分。这是在剑花会内部的分级,同时,在外之时,因为潜凤坛所属暗中督察的特殊性质,配给的令牌会有“剑”“花”数目不同的相配,来代表各自身份级别。
方桐的心里其实一直有块疙瘩,而这块疙瘩已经困扰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坛主,咱们该歇歇了。”说话人语气平淡,毫无对上级的尊重,如果细细体味,其中竟隐含有些许命令之意。
方桐似乎可以感觉到心里那块疙瘩颤动了一下,十分不舒服。但他不愧八面玲珑的角儿,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反而含笑道:“既然周贤侄这么说了,咱们就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歇脚处……”
两位特使及副使十分机灵地寻了块靠水草地,替方桐与周达为部署着手下在附近警戒。
“小柔,你不是说脚痛吗?可以去水边清凉一下……”
看到小柔妩媚的笑容,周达为的眼睛似乎也跟着发了光。
方桐在旁边暗自发怒,他已经为了这个女子延误许多行程了。然而,颜面上当然还是要过得去,他笑道:“周贤侄很照顾这小丫头啊!”
周达为看着小柔在水边濯足的美好背影,微笑道:“她真是个小魔女……”
方桐似乎沉吟了一下,以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不是我倚老卖老啊,周贤侄,女人嘛,千万不要过于沉迷,你是做大事的人……会主很看重你的才能的,你和慕容小姐的事情……”
周达为倏地转过头来,眼中精芒连闪,低沉地道:“方坛主,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有主张。”
方桐脸色变了变,打个哈哈,转了话题。却不知在他心里,已将周达为骂了数百遍。
当年,他趁青龙帮择婿的机会,推荐给会主周达为这个人选,明面上是给了周达为一个肥缺,暗地里实则是打算将这个难以控制的手下送出去。两个聪明人当然都知道这个算盘,但周达为向来奉会主为神明,决不会违背他的命令,虽暗恋慕容妙香许久,也不得不为了剑花会的事业而化名与揽云坛的穆子琦,一同参与了比武招亲。
结果,在一定程度上说,他的任务失败了。
而两人也因此加深了彼此之间的芥蒂。
就在两人口是心非地闲聊之时,小柔忽然惊叫一声,周达为立刻窜了过去,正见小柔站在岸边,指着水中,满脸惊慌。
后赶来的方桐与周达为向水中一看,立时变了脸色。
那里漂着两具坛中会徒的尸体。
突听右侧林中有人大笑:“哈哈,方坛主,我们又见面了!”
方桐惊然相顾,却是丐帮长老——常谨。其后跟着数个八袋弟子。
“常长老,真是数年不见了,您还是那么精神,像您这样走南闯北东磕西碰,到现在还能下床蹦达蹦达,实在是了不起……”
“嘿嘿,多谢方坛主关心,有您在阎王爷跟前磕头送礼免灾,旁瞧着我老叫花子也跟着沾了点光,得福在花花绿绿的世间多享受上几年……”
两个老对头刚见面,便语含机锋,唇枪舌剑地暗中争斗起来。
旁边周达为搂着小柔,冷声道:“原来是丐帮常长老,不知这水里的事故,可是您的杰作?”
“哼!”常长老原本还有一点的客气突然不见了,沉着脸道,“你们这些为非作歹,欺善怕恶的东西,老叫花子真是眼见不得!当初太原一案,眼看水落石出,却被你这小畜生潜入坛中,毁了所有证据,杀了所有人证,尤有甚者,你居然连个七岁的孩儿也不放过!心肠之狠辣,手段之歹毒,天人共愤!今日焉能叫你活着离开!”
周达为面寒如冰,低沉地道:“常长老别血口喷人,空口无凭,哪里说得这么多的疯话?”
“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万幸那孩子大难不死,逃过大劫,你还想抵赖?”
“一个孩子,作得什么准?”方桐轻松地道。
“方桐!你以为自己何等身份?”常谨一身正气勃然,两眼怒目圆睁,“在你眼里,何曾有这平等之念?你趋上慕贵,卑颜附势,何曾放眼打量人间生灵?你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人?老叫花子闯荡江湖,看得最透彻的就是这‘公理’二字!上至天子,下至贫民,在这之前无不平等!若有异悖,必为众生所弃,天理难容!”
方桐一瞬间忽然觉得面前之人耸立天地,神威盖世,心胆一颤,没说出话来。
旁边周达为觉得怀中小柔轻颤了一下,却不暇细想,暗中发动气势,抵抗着心理弱势带来的虚弱感,冷笑道:“常长老好言论,却想当初那命案据说后来查证是山西马帮所为,难道贵帮没有细查探究?”
“呵哈哈,”常谨冷面大笑,“你们还想耍这样的小把戏?丐帮虽然不在武林争强斗狠,却也不是孱弱到任人宰割的绵羊幼兔!难道你们后来没听到那群败类的下场?”
“他们?真的被你们灭帮?”
“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畜生,我倒希望亲手灭个干净!可惜……”常谨瞪着两人,道,“有人通风报信,没能一网打尽,只来得及将渣滓赶到关外……”
“哦,那真是可惜了……”
“哼,还在装蒜!咱就挑开了说吧,你们剑花会明明就与那群畜生暗通曲直,沆瀣一气,妄图对付我们丐帮!若不是我们帮主见机得早,哼哼……”
方桐冷笑几声道:“这都是你们丐帮的臆测,话可不能全从你们嘴里说出来……”
周达为打断道:“何必费这番口舌?谁不知常长老脾性顽倔,棒打不回,既然认准我们剑花会心怀不轨,哪里还听得下解释……”
常谨大笑道:“不错!我生来就是这副牛脾气,对己对人均是如此。也因此,我常某,绝对成不了方坛主这等墙头狗尾,无胆匪类!”
方桐再忍不住,抽出腰间大刀,激扑而上。
常谨眼中露出一丝得色,怒喝一声,铁棍祭出,搅动杀气,破天迎去。
两人此番交手,算来已是第二回。有了先前经验,彼此招式相熟,小心谨慎之下,激烈精彩有余,招出即换,令人眼花缭乱,好看之极,但比之第一回,却少了那种一往无前,以命相搏的惨烈凶险。
方桐越打越是兴奋,他发现自己这几年的进境实在高出常谨许多,许多精妙的变化都能惑得对方阵脚大乱,劲力尚未使极便能逼得对手回招自救!没想到几年不交手,这位丐帮最有实力的长老功力竟然不进反退!
也许,现在就是将其一举击毙的大好机会……
剑花会诸人慢慢靠了过去,两个特使与两个副使靠在最前,暗中形成合围之势,紧紧盯着站在圈外林中的丐帮弟子。以他们人数上的绝大优势,想必今日出现的丐帮所属只能有来无回!
周达为站在原地没动。
此次行动之前,他一直享有不受方桐指挥,单独行动的特权。
这也就形成了他独往独来,不融于团体的作风。
却也是因此,在没有集中全部注意力在如何防止对方有人脱逃,而旁观者清的情况下,他发现了在场所有剑花会众没有觉察的疑点。
常谨与丐帮弟子虽然一直在后退,但他们似乎颇有默契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战圈渐渐离开了这里的同时,也引着众人没入黄昏的林中。
周达为刚想示警,忽然感觉胸口一凉,低头看去,只见到匕首的手柄,和那双给过他无尽快乐的纤纤玉手……
“我的真名,叫杜丽娜……”
熊海平昂着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石门。
这里不应该多出这么个东西的。
他看了看身后看似零散,站位杂乱无章的手下。
一高鼻深目,身披黑袍之人缓缓上前,边打量前面边道:“我感到这里面有一股奇异的力量……”
后面蹲坐的一头戴宽大斗笠之人哑声道:“这里地气回环涌动,罕见的鼓噪……”
熊海平略一皱眉,向两旁山路看去。
众人立刻明白他是想看有无绕路的可能性。
身后传来一阵“嚓嚓”的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个全身被盔甲包裹的大汉上前,生硬地道:“不用绕路,冲过去,我打头。”
众人中一矮子粗声粗气地道:“你做事还是不经大脑,这石门来得如此诡异,哪能这么莽撞便冲进去?”
“你是胆小的鬼!”
“你这傻大个!”
熊海平扬了扬手,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眼。”
一名瘦弱的男子闻声而出,见了熊海平的手势,向四方凝神望去。
他的眼睛很奇怪,黑白分明得可怕,眼白大大多于眼仁,而眼仁中幽深的黑色竟然纯粹得毫不见底……此刻,若能再加细瞧,可看到他那不易觉察的瞳孔仿佛拥有灵性般不停的收缩放大,其间更透出悠悠只能用黑芒形容的神采。
已过了有一会儿,也未见他眨过一下眼皮。
“坛主,”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显得十分疲惫,“这石门内横七竖八立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其间更有奇怪的能量阻挡,我找不到尽头出处;左边山上的树林绵延大概超过十里,五里内没有人烟;右边山后有丘陵五十四座、高岭十一处、深沟三十三道……似乎有人活动……”
熊海平考虑了一下,决断道:“走左边。”
众人立刻有所行动,将利于防守的阵势改成攻守平衡,随着熊海平的步伐有条不紊地前进。
进入山腰的树林后,居高临下,竟然反而看不到石门了!
熊海平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绕过那神秘的地方……
再走了半个多时辰,那身披黑袍之人忽然低声道:“我们迷路了吧……”
熊海平闻言一震,停住了脚步。
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黑袍人旁边的年轻男子轻责道:“法师,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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