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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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岑锦瑶今年六岁;自三岁半启蒙便跟着范女先生就学;再加上聪慧勤勉;是以范女先生对她格外看重几分。她认真检查了岑锦瑶的课业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二公主今日研习棋术;如有不懂在下再为公主解惑。”
二公主性子清冷;但对这位范先生十分尊敬;听先生布置了任务,她敛眉颔首称了声是,将课业整理好放在一边;又拿起棋谱翻阅着在桌上摆弄棋局。
检查完了岑锦瑶的课业,范女先生转而看向漪宁前面坐着的三公主岑锦玉,还未问话先暗自叹了口气。
同为圣上之女;这三公主的聪慧和勤奋是无一比得上二公主。岑锦玉年后开始便在晋江阁念书;算起来也有几个月了,可现如今是一无所成;三字经背的磕磕绊绊;千字文更是至今一半都还没记住。
别看岑锦玉骄横;但面对范女先生刻板的一张脸时她也是有些怕的;如今眼看要检查自己的课业了;她有些心虚的垂着头。
范女先生走过去;见她课桌上空空如也,她眉头微蹙,说话的语气还算中和:“三公主的课业呢?”
岑锦玉垂头抠着手指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抿着唇也不吭声。
范女先生深吸一口气:“看来公主没有完成,既然如此”
范先生话还说完,岑锦玉蹭的站起来:“先生,我,我,我昨天生病了!”
“生病了”范女先生眼神仔细打量着岑锦玉,“不知司药司的哪个人可为三公主作证?又或者太医院的哪位御医为公主瞧过病,严重吗?”
“我,我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休息了一日,并没有宣御医。”岑锦玉心虚,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旋即又不知怎的,突然仰着头理直气壮道:“我母妃可以作证的,还有整个烟霞宫上下,先生若不信只管去寻问就是了。”
范女先生脸色明显有些不大好,无奈摇头。魏淑妃对三公主如此溺爱,这孩子将来只怕要废掉。但作为公主的教书先生,范女先生并不想放弃这孩子。
她淡淡瞥了眼三公主:“既如此,今日之事在下会如实去椒房殿向皇后娘娘禀报,公主请坐吧。”
岑锦玉一听有些怕了,若皇后知道她不写课业还撒谎,那不意味着父皇也会知道了。眼见范女先生要走,她心虚的扯住了先生的衣摆,可怜巴巴的垂下小脑袋:“先生,我,我错了。”
范女先生深深望着她:“那公主今日就先把昨日的课业完成吧,晚点再教习新的东西。”
岑锦玉没了底气,此刻乖巧得狠,当真坐下认真执笔写字了。
漪宁自始至终乖乖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着,一声不吭的。眼见先生向自己走来,她匆忙从位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鞠躬:“先生!”
她生得粉雕玉琢,素日里不笑时便带着三分颜色,如今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人瞧得心中想笑。粉嫩嫩的脸蛋儿因为紧张有些鼓囊囊的,好似嘴巴里吃了糖果一般。
范女先生对这小姑娘的印象不错,语气温和地点了点头:“郡主无需多礼。”
漪宁听话的站直了身子,准备聆听先生教诲。
“郡主会什么?”范先生问。
会什么?漪宁伸出纤细的小食指挠了挠耳朵,见二公主此刻研习的棋谱她不会,又看三公主执笔写字她也不会。
思索了好一会儿,她一本正经道:“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正在写字的岑锦玉噗嗤笑出声来,嘴里嘟囔着讥讽一句:“好笨!”
二公主神色如常,对这边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漪宁也觉得自己好像闹了笑话,一时有些窘迫,又仔细思考着自己还会什么。突然她眸中一亮,笑看向范女先生:“我还会背书!”
“背书?”范女先生看着她,“那郡主会背什么?”
漪宁扳着手指头仔细数着:“我娘教过我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有急就章。”
眼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范女先生明显有些意外:“这些郡主可都会背?”
漪宁认真点头:“从我会说话娘亲就教我背书了,但娘亲没有教我写字,她说小孩子骨头软,要等大一些握笔才不会伤到筋骨。”
眼前这姑娘不过四岁,居然能背这么多东西,范女先生明显有些不大相信。她默了片刻,对着漪宁开口:“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后面郡主继续背给我听。”
漪宁双手背在后面,仰脸背起来:“墨悲丝染,诗赞羔羊。景行维贤,克念作圣。德建名立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忽也。”
她背得极为流利,片刻的功夫便背完了千字文的后半部分。
范女先生明显很是诧异,又道:“官学讽诗孝经论,下一句是什么?”
“春秋尚书律令文。”
“坐生患害不足怜后面一句呢?”
“辞穷情得具狱坚。”
听着这边的考问,岑锦玉气得握紧了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乱七八糟。就连原本面无表情的岑锦瑶此刻也下意识往漪宁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认认真真做自己的功课了。
范女先生静默良久,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郡主果然聪慧,既然这些郡主都会背了,今日起咱们就先练习写字。“
漪宁乖乖点头:“是。”
范女先生拿了支狼毫笔给她:“郡主会握笔吗?”
漪宁点点头,接过先生递来的笔握在手中。她的名字是顺熙帝亲自教她写的,握笔的姿势也拿捏的刚刚好。
范女先生见了对这小姑娘越发满意:“那咱们就从三字经开始。”说着,把一份楷书的临帖交给她,“郡主今日就先临摹这一张。”
漪宁又乖乖接下来,范女先生执起她的手示范着:“每一个笔画都有入笔、行笔、收笔三个过程”
范女先生教的认真,漪宁也听得仔细。大殿之内分外安静,只能听见范女先生的授课声以及漪宁认认真真的附和。
漪宁虽然没学习写字,但学得倒是很快,范先生轻轻松松带她入了门。见她已掌握了其中要领,范女先生点了点头:“郡主聪慧过人,倒极像当年的二公主。今日就先把这些字练一练,一笔一划的写,莫要操之过急。”
漪宁乖乖应诺。
范女先生离开后转而去看三公主岑锦玉,如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三公主的楷纸上却并未写上几个字,且都是歪歪扭扭的,一看便是敷衍了事。
她拿起来看了看,转而望向岑锦玉:“写字时诫急诫燥,公主还需再下功夫,否则安福郡主年纪虽小,可是要跑到你的前头去了。”
岑锦玉一听这话更来气了,但碍于先生的话不敢不遵,她低着头没说话,只继续认真写着。
这时岑锦瑶找先生解惑,范女先生没再理岑锦玉,过去认真给岑锦瑶讲解起来。
皇子公主们每半日上课两个时辰,放课时间到后,范女先生对着大家道:“公主们可以回去用膳了。”说罢自己率先走出大殿。
漪宁才刚找到窍门儿,正铆足了劲儿努力着,丝毫没有感觉到了肚子饿,便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练字。
岑锦瑶也是沉静的性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动。
唯有岑锦玉憋了半天,眼见女先生一走,她整个人立马都松了口气。扭头见坐在自己后面的漪宁在认真写字,想到方才她背了那么多自己都还没背会的东西,又想到女先生对她的夸奖,一时间有些嫉妒,越看她越觉得不顺眼。
她猛的站起身来,后背故意往后顶着,漪宁的课桌顿时有些倾斜。她又顺势伸手推倒了漪宁桌上的砚台,里面的墨水哗啦啦流了出来,乌丫丫的一片直往下淌。
漪宁原在认真练字,突来的变故让她躲避不及,眼看着墨水顺着桌面往自己这边流淌,啪嗒啪嗒滴在了皇后为她新做的衣裙上,衣裙顿时被墨水染得满是污渍。
漪宁站起身气呼呼抬头瞪着岑锦玉,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看着她漂亮的裙衫上染了那么多墨水,岑锦玉明显十分得意,却又一脸无辜地说着:“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桌子离我那么近的,挤死了!”
漪宁依旧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她,小小年纪却颇有几分气势。
岑锦玉不由得想到了上回手腕被她咬伤的事,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怵,也不敢在此久留,连着后退几步,突然小跑着便出去了。
她一出门恰好看到大皇子、三皇子、邵恪之和其他几个伴读从阁楼上下来,岑锦玉笑着对众人打招呼:“大哥,三哥!”又笑嘻嘻喊了一声,“邵二哥!”
对于大皇子后面的另外两个伴读,岑锦玉则全然当作没有看见。
伴读们对着岑锦玉齐齐行了礼,岑锦玉笑着拉住邵恪之:“我不是说过了吗,邵二哥不必跟我这么客气的。”
邵恪之和三皇子都不大喜欢这位三公主的骄横,是以并未与她多言,只略颔了颔首两人便打算离开。
这时,漪宁却突然跑着从大殿里面出来了。
她跑得太急,直接扑在了岑锦玉的身上,眼看着两人顺势就要倒在地上,一旁的邵恪之眼疾手快扯住了漪宁,而岑琰则是扶住了岑锦玉。
岑锦玉被撞得有些懵,气呼呼道:“萧漪宁,你没长眼睛啊,撞我做什么?”
漪宁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被石头绊到了而已。”
岑锦玉眼睛气鼓鼓瞪着她,又低头看到方才因为萧漪宁抱自己那一下,自己的裙衫上此刻也沾上了好多墨水,她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萧漪宁,你是故意的!”
荷包()
岑锦玉因为身上染了墨水的事自己哭啼啼走了;大皇子意味难测地看着萧漪宁:“安福郡主可真够厉害的;堂堂公主都不被你放在眼里。”
漪宁明显从大皇子的眼神中感觉到了敌意;深知此人不喜欢自己;便没有跟他说话。
她这般一声不吭的;大皇子反而更生气了:“萧漪宁;你好大的胆子;本皇子与你说话你敢不理?”
大皇子比自己大了四岁,又这般凶巴巴的样子,漪宁到底还是有些怵的;嘴上却一本正经道:“她先欺负我的,是公主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还敢顶嘴?”大皇子脸色又沉了几分,“你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若非父皇疼你这皇宫岂能成为你的安身之所?你不对我们皇家感恩戴德也便罢了;如今还敢这般理直气壮?”
“大皇子此言只怕不妥。萧国公为国尽忠,战死疆场;居功甚伟。我大夏以仁孝治天下;如今国公遗留孤女于世;大皇子身为皇室中人;岂可将郡主视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外人?何况爱民当如子;大皇子身为皇室长子;更应该做出表率才是,又岂能这般对待我大夏有功之臣遗留的血脉?”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站在旁边静默了许久的邵恪之。他神色淡定;语气平和;说话时不卑不亢,一时间堵得大皇子没了话。
大皇子黑着脸沉默须臾,突然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道:“邵恪之,你有满腹才华,不觉得整日跟着一个病秧子太委屈了吗?倒不如你到本皇子这边来做伴读,将来必会有所建树。”
邵恪之眼眸低垂做出恭谨回话的样子,并不抬头看他:“恪之乃皇后娘娘给三皇子选的伴读,只忠于圣上,忠于大夏,实在不懂得大皇子言外之意。”
大皇子脸色更加难看了,语带警告:“邵恪之,你可别不识抬举!”
邵恪之再次对他拱手施礼:“恭送大皇子。”
大皇子气得脸都绿了,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一甩袖子带着两名伴读走了。
邵恪之和岑琰也正准备离开,刚一转身却被小姑娘伸手抓住了袖子,他下意识低头去看,却见漪宁正眼巴巴看着自己,雾蒙蒙的一双眼格外灵动。
“郡主还有何事?”他面无表情的问她。
漪宁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递过去:“你上回送了我一幅画,今天还替我说话,我这里的糕点送给你吃。”
“这荷包”邵恪之面色微怔,缓缓伸手接过细细瞧着。那是一只羽蓝色的小荷包,上面绣着琼花的图案,八朵大花中央环聚着一朵小白花,花蕊嫩黄,花色如玉,乃是罕见的“聚八仙”图样。而荷包的右下方,还用银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宁”字。
见邵恪之一直盯着荷包不说话,漪宁又扯了扯他宽广的袖子:“喂,你吃完了点心要把荷包还给我哦。”
邵恪之凝神端详她片刻,举着荷包问:“你喜欢琼花?”
漪宁道:“我阿娘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那这个荷包是你的吗?”邵恪之的目光深沉复杂。
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