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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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熙帝沉思半晌缓缓开了口:“好,朕答应你,容霍行度回到塞北将功折罪。”
“谢陛下。”她面露感激,言语间带着欢喜。
顺熙帝道:“时候不早,安歇吧。”随后再无留恋,信步离开。
直到屋子里再无一人,陈婕妤仍俯在地面,声声呢喃:“谢陛下”
——
当晚从清凉殿回来,岑锦瑶回到自己的菡瑶宫辗转难眠,翌日天没亮就早早起身,坐在妆奁前梳妆。她风寒还未痊愈,烛光下一张脸清瘦而惨白,双唇翕动,眸中似有幽光随烛光跳跃,明灭不定。
卯时三刻,连翘匆匆自外边进来,绕过四扇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案的屏风来到内殿,瞧见妆奁前坐着的岑锦瑶,顿了顿道:“公主,清凉殿那边传消息过来,陈婕妤殁了。”
“啪——”岑锦瑶手里的玉梳滑落在地,与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相撞,登时摔作两瓣。
她闭了闭眼轻声道:“退下吧。”
连翘有些不放心,还欲在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又见她似乎不想听的样子,低声应诺离开。
岑锦瑶从妆奁里又取了一柄玉梳梳理自己的乌发,神色淡定如常,只握着梳子的手隐隐颤抖着。想到临从清凉殿出来时母妃的话,她咬了咬唇,轻声道:“放心吧,我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
—
陈贵妃被贬婕妤开始,就淡出了大家的视线,她的突然离开,并没有引来多少人的关注和怀恋。
顺熙帝仍以贵妃之礼将其厚葬,大皇子迁居龙安寺继续幽禁,霍行度被他下令放出监狱,重回边塞。
至此,一切又回归平静。
这段日子对漪宁而言,每日里最大的期许莫过于塞北过来的飞鸽传书。
邵恪之的飞鸽来的十分勤快,约莫六七日便会回来一封,不过对于漪宁而言却仍是间隔太久了,有时只能讲那些书信来来回回反复地读,反复的看。
如此,心中方才觉得有所期待,不至于每天都索然无味。
不过邵恪之每回送来的书信实则并没有几个字,往往也是报喜不报忧,根本没什么可读性。但附带回来的赵源的信就不一样了,他会将邵恪之一天从早到晚的大小事宜悉数回报,有时候甚至每顿饭用了多少,吃了什么他都介绍的十分清楚。
漪宁每每读起来,便觉得好像自己就跟在邵哥哥身边一般。
这还得多亏了邵哥哥临走前,她派了狄青前去相送,顺便让狄青传话给赵源,才得以将邵哥哥的情况知道的这般清楚。
这日,她将那些书信从匣子里取出来翻阅着看了一遍,随后又整整齐齐放回匣子里,心中盘算着离她把鸽子放回去已经五日,明日或者后日就又可以收到塞北的书信了。
邵哥哥应该已经到塞北了吧,不知道那里的将士们会不会服从他,只盼着邵哥哥莫要受到太多阻碍才是。
她正想得出神,佟迎笑着捉了鸽子走进落樱阁:“郡主,塞北的信到了。”
书信()
“邵哥哥那边来信了?快拿来给我看。”漪宁闻此直接从书案前起身;小跑至佟迎跟前。
佟迎见自家主子如此迫不及待;眉眼间透着一丝戏谑;把手里的鸽子递过去:“这回不知怎的;塞北过来的书信竟提前了两日;奴婢方才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月奉;回来时便见这鸽子一直在奴婢头顶盘旋;乍瞧见奴婢还不敢确认,后来这小家伙落在奴婢的肩膀上,瞧见它腿上的信件;方知是塞北的书信到了。”
漪宁笑着把小鸽子接过来,十分喜爱地亲了亲:“小家伙来的正是时候,我方才还在念叨呢;算算时日邵哥哥应该已经到塞北了;不知可还适应那边的环境。”
说着已走到书案前,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细看。
书信一共两份;一份是邵恪之亲笔书写;不过寥寥几笔;大意是说他在那边一切安好;让她勿挂;又说让她好生照顾自己注意身体。
漪宁看过之后丢在一旁;又急忙去看另一封信。这封信较之前那封明显不同,满满两页纸写的密密麻麻,字体小如绿豆;如此方嫌不够;又在信纸的背面写了不少。
此时已近黄昏,漪宁看得有些费力,便让佟迎掌了灯细细品读。
书信的内容与邵恪之所写迥然不同,里面除了介绍邵恪之的日常饮食起居外,还说了些别的:“我家大人初至边塞,韩严、冯孝素等人嘲我家大人年幼,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心中十分不服,带着诸将士排挤我们,让我家大人睡最差的营帐,还让他去前方探查敌情。郡主,我家大人才刚到塞北,一切都还没摸清楚呢,他们这分明便是故意刁难。说起来我家大人如今可是圣上亲封的征北大将军,韩严、冯孝素等人如此对待大人也太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
读到这儿,漪宁心中不免有些愤懑,忍不住叫骂一句:“可恶,韩严和冯孝素都是当年我父亲麾下虎将,平日里得父亲器重,本也是德高望重的良将,却没料到竟是这般肤浅之辈,胆敢欺负邵哥哥,我可要跟他们记仇!”
佟迎在一旁做绣活儿,闻此望过来:“郡主,可是邵大人受了什么委屈?”
漪宁举了举书信:“我还没看完呢,待会儿一并告诉你。”随后继续认真往下看:
“不过郡主不必担心,我家大人智勇无双,自然能降服得了那些莽汉。昨日练武场比试,我家大人连将十七名自命不凡的高傲之徒打下擂台,引来将士们的掌声。就连那个有‘铁虎头’之称的冯孝素也被我家大人给打败了,险些丧命于大人剑下。冯孝素自此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祖宗似的供着。”
“冯孝素在军营里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手底下有精兵六万,有他支持,我家大人在塞北的日子如今好过多了。不过,昨日比赛时我家大人也受了伤,左肩被人砍了一刀,不过郡主不必担心,军医已为其诊治,说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看到这里,漪宁眉头又皱了皱:“邵哥哥受伤了,也不知究竟伤的严不严重,赵源莫不是骗我故意隐瞒实情才是。”
佟迎道:“郡主还不知赵源那家伙的性子,三分的危险到他嘴里能被他夸大其词喊作七分,他如若说没事,想来就是真的没有大碍。”
漪宁想想觉得此言有理,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塞北之人远离朝堂,性子桀骜不驯,他们不会听凭邵哥哥派遣我早就想到了,却没料到邵哥哥竟这么快就收复了冯孝素。冯孝素在军中威望颇深,不亚于霍行度,有他支持,想来邵哥哥接下来在军中的日子就不会孤立无援了。
这般想着,她又让佟迎准备了宣纸准备回信。
信上大致说了自己在宫中的近况,陈贵妃亡故以及大皇子迁居龙安寺等琐事,又说霍行度已被圣上遣回塞北,将全力支持他抗击北夷,请他务必小心行事,顾全自己。
随后又想问他伤势如何,又恐赵源偷偷写信给自己的事暴露,到底没敢细问,只嘱咐他以身体为重,自己等他平安归来。
吹干墨迹由佟迎送出,漪宁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知道邵哥哥在塞北那些将士面前轻松应付,她也着实放下心来,只盼望着邵哥哥的伤势能早些康复才好。
彼时皇后派人传她去椒房殿用膳,去了椒房殿太子也在。
漪宁已经半个月未曾与岑璋照面,此时再见竟觉得他瘦了不少,神情也似比以往沉稳。
听说他如今一心打理朝堂政务,岑伯父委派他的任务也都做得井井有条,得到朝中官员的一致称赞,漪宁不由在想,或许在南院被岑伯母训斥之后他是真的有所悔悟吧。
漪宁面色缓缓对着二人款款行礼:“给岑伯母请安,给太子哥哥请安。”
许久不听不听漪宁唤他太子哥哥,岑璋以为和他之间早已疏远,如今再听闻这熟悉的称呼,岑璋不觉身形一滞眸中绽放出异彩来:“阿宁方才在做什么怎怎这么久才见你过来,我只当我在此你不愿来了呢。”
漪宁笑着过去坐下:“太子哥哥说哪里话,不过是我看话本子入了迷故而来迟,太子哥哥若是生了气,就罚我今晚多吃些曾伯母亲手做的豆渣丸子即可。”说着她指了指那碟豆渣丸子,柳眉微挑,星眸里透着一丝俏皮可爱。
皇后听了嗔她一眼:“知道你不爱吃这个,就别勉强自己了,这豆渣丸子乃是给你岑伯父准备的。”
是了,这豆渣丸子的确乃顺熙帝喜爱之物。
漪宁不由微诧:“岑伯父也要来吗?”
皇后点头:“说是要来的,不过后来又被政务给绊住了,只说让咱们先吃,不必等他。”
说着,亲自给漪宁夹菜。
这顿晚膳只有皇后太子和漪宁三人,却难得吃得其乐融融,十分和谐。
直到大家用罢,顺熙帝才姗姗来迟,皇后只得又让人准备的心的膳食给他,并且亲自为其布膳。
他们二人十分默契,顺熙帝一个眼神一个抬眸,皇后便知他要吃什么菜,稳稳当当夹在他跟前的盘碟之中。而每当此时,顺熙帝总会回以皇后柔和宠溺的目光,两人之间情意绵绵,爱意无限。
漪宁在一旁瞧着,竟觉得这画面无比温馨,不觉间便想到了远在塞北的邵哥哥,心上有几许羡慕,几许期盼。
她和邵哥哥以后的日子,想来也会很幸福很幸福吧。
后来为了不打扰陛下和皇后进膳,漪宁在椒房殿小坐片刻,便借口离开了。
刚出大殿,背后传来岑璋的呼喊:“阿宁。”
漪宁闻此停下来,笑着转身,面色淡定如常:“太子哥哥唤我何事?”她语气平和,仿佛早已不将先前之事放在心上。
和好()
岑璋走过来;脸上挂了一抹自嘲:“难得再听你唤我一声太子哥哥;我还以为你就此生了我的气;再不愿与我说话了呢。”
漪宁颔首:“有些事既然过去了;你我都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都过去了。”他低喃一句;抬头看她;“听闻邵恪之去塞北前向父皇求娶你,还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下了赌约,他对你倒是势在必得。”
漪宁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只静静望着他,一语不发。
岑璋见此不由笑了:“放心吧,我不会对他如何;也不会对你如何。你心既不在我身上;我也不会逼你,如此闹得你我二人皆不愉快;父皇母后也要为我们忧心。阿宁;你喜欢邵恪之;太子哥哥祝你幸福。”
漪宁微怔;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他这些话的真假。
岑璋道:“父皇母后说要为我另选太子妃;我同意了。”
另选太子妃,这个事她怎么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真的了,漪宁不免松了口气。
“太子哥哥能想通自然是好的;阿宁会一直把你当哥哥敬重的。”她十分认真看着他。
岑璋下意识抬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却又在半空顿住,讪讪收回手,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如今朝堂不稳,陈贵妃虽然没了,但丞相陈鼎在朝中的威望还在,父皇仍不能有丝毫懈怠,我既然身在储君之位,自当为父皇分忧,不该只沉浸于儿女私情。”
漪宁松了口气:“太子哥哥能如此想便是最好的了,听闻你最近忙于政务,很多事情都处理的极好,阿宁也替你开心。”
两人又聊了两句,到底回不到当初的情分了,漪宁借口身体困乏,向岑璋请辞。
岑璋也有政务在身,一时间各奔东西。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漪宁在椒房殿都很少见到岑璋的人,只偶尔遇见,他也是匆匆向皇后请了安,略坐片刻便离开了。
皇后看他上进,自是觉得十分欣慰。
转眼间彻底入了寒冬,大雪一场又一场地落下,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的没个冬季都格外寒冷些。
漪宁的落樱阁早早烧起了地龙,屋子里暖烘烘的,她便整日待在自己的寝殿里,鲜少外出。
进了腊月,马上便是年关,阖宫上上下下早已为了筹备年事忙作一团。而就在这个档口,太后素来健朗的身子却突然偶感风寒,一下子病倒了。
太后身子强健,早些年四处奔走,本是鲜少生病的,谁知这一次风寒却是来势汹汹,丝毫不见好的迹象。
漪宁对此十分忧心,便每每得了空便去长乐宫侍疾,二公主和三公主也都在此。
自打岑锦瑶与霍行胤有了婚约,她整个人明显比往日精神多了,平日说话时也总能挂些笑意,虽然浅淡无痕,但总比以往性子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些。
不过陈贵妃一走,她身为其女要守孝三年,与霍行胤的婚约倒也不能操之过急,从须过了孝期才好。
霍行胤被顺熙帝罢了武教先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