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蝠酒吧-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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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礼官站上高台,向国王和教皇行了礼,大声宣布:“买定离手!不得反悔!”年特往旁边一看,有一个巨大的赌局,不少贵族都参加了豪赌,大概典礼官也兼任赌局荷官。
“快点开始!”哈马斯瞪了他一眼。典礼官连忙点头,连宣布规则都跳过了:“那么——开始!”倒像是赛跑发令,简直就是一场龟兔赛跑。
不过,对当事人来说,可没有任何闹剧的成分。亚修两眼通红,心已经死了,散发出修罗地狱一样的杀气,两拳紧攥,摆出了自由格斗的姿势,用豹子一般的步伐逐渐向年特接近。
人人都看得出他是抱着必死一人的决心来的,不过脱了铠甲之后,连武器都没有的亚修显得十分单薄,让人怀疑他到底用拳头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实力。
年特比亚修稍高,但是肩膀厚实宽阔得多,显然比亚修强壮。此刻,年特并没有移动,也没有摆出什么姿势,只是散散地站着,等着亚修接近。
他在拳法上的造诣还不错,更是冲撞行家斯塔瑞斯的高徒,但是看亚修的样子,恐怕也不简单。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进行较力。如果和亚修缠斗起来,不一定有他那么灵活。
亚修并非浪得虚名,当然知道年特的想法,冷哼声中击出一拳,众人只听见一声雷鸣,那拳快得看不清,拳风从两米外打着旋子直奔年特面门,发出“咻咻”的奇怪破空声。
年特一惊,站稳用手一挡,一股阴劲转着圈拧来,虽然挡住了,但是肌肉明显地感到被扭的力量,小臂的袖子瞬间破裂,惊讶的时候另一拳已经到了小腹。
众人为亚修的表现齐声惊呼,等着年特被打得弯下腰或是向上飘起来。危机时刻,年特自然而然地想到猛撞叫去。这半年来,他每天在琢磨的就是对撞技巧,虽然现在没穿铠甲,但是反应一样。
一瞬间,年特动了,怒吼声中肩头带动万钧之力,犹如一座火山突然爆发。
雷是迅雷,快如闪电。亚修的拳头结结实实击打在年特腹部,但是同时肩部也受到了年特的撞击,这是力量与速度的对决,却不是硬碰硬。
在速度上,亚修本该占上风,但是遗憾的是攻击的姿势不太好,因为在他用勾拳击打年特小腹的时候,肩膀自然往前送,年特的撞肩攻击距离短,反而同时生效。
一瞬间,火山在亚修的肩头爆发。肩膀是硬的,小腹是软的。年特站在原地捂着肚子,侧身撞肩的瞬间距离和角度都改变了。亚修的强势攻击没能起到作用,年特的攻击却无情地连带他的前冲力一起爆发在他身上。
人群惊呼,亚修像断线的风筝在地上翻滚,口中鲜血狂喷,拦腰撞在十米外的看台台阶上。骨断声清晰可闻,折断的铁旗杆那么凑巧,正好顶在他的软肋上,深深插了进去。
所有的人一起惊呼,太意外了!
连续很长的时间里,只能听到亚修的喘息声。所有的人都不敢呼吸,不管是为了什么,生死之间都是神圣的时刻。年特终于能够忍住腹部的剧痛,站直身体。但是没有人为他欢呼,因为亚修还没放弃。
“不要站起来了。”年特这样说,“如果要决斗,我都希望是用刀剑再来一次。”不知道亚修听到了没有,他仍然拼死拉住看台的边缘,想要爬起来。国王骑士的力量就是坚强,在打倒敌人之前,他怎么都要爬起来。他的腿不听使唤了,但是他对自己说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他能看到自己的血从嘴角流出来,沾满了胸襟后滴在地面上。他想呼吸,可是鼻子里黏糊糊的,血随着呼吸不停往外冒。
“我要死了吗?”亚修渐渐看不清了,“我的女神,我那么爱你!为什么?”太阳在他眼中映成鲜红的一片,突然变成了美莲微微的笑容。
“她笑了吗?我都没有见过,真好看……”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亚修站了起来,伸出手抓向太阳,然后站在那里不动了。
人群一片死寂,典礼官走上前去,用手帕蒙在亚修脸上。人们希望那手帕能够滑落,哪怕是有微小的气息,也足以让那手帕掀起一角,但是人们失望了,典礼官最终把亚修放平,宣布他已经断气。
年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能相信,本来他以为两个倒霉的被玩弄的男人都鼻青脸肿之后就可以去喝酒消愁。人群渐渐从战败者的哀悼中解脱出来了,他们开始为胜利者欢呼。典礼官要年特上前,但是年特不想动。
“有获胜的感觉吗?有高兴的感觉吗?有人为了这个开心吗?”
“凶手!”叫喊声传来,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美莲出现在场中,望着亚修的尸体泪流满面:“你们高兴什么?你们在欢呼什么?”当着哈马斯和教皇的面,美莲毫不在乎地大声斥责。人群都呆住了,很多人惭愧得低下了头。
利诺老板奇妙地出现在后面,怀里抱着那卷画,此刻悄悄对美莲说:“小姐,现在的场合……”
“给我!”美莲把画取过来,当众打开,盖到亚修的尸体上。人们吃惊地看到,那幅画的头像变了,并不是年特,而是亚修。
“原来下面还有一层。”年特惊呆了,“她本来画的是亚修。”
“你真是个傻瓜!”美莲擦了一下眼泪,尽量笑着对着亚修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总是让我生气,我不知道你会输的……“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人群另一侧爆发出另一阵惊呼,买下了海报的收藏者用小刀一刮,上面的字就变了,“乌龟”变成了“暗金”,那人犹豫着,发现头盔的部分也稍微有点儿厚,轻轻地刮开一半,就露出了亚修英姿飒爽的脸。那露出的一只眼中充满了勃勃的朝气,谁也看得出其中的情谊。收藏家一声叹息,刮不下去了。
“我恨你!”美莲直指着年特的鼻子,“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说完之后扬长而去。
年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人群纷纷让路,魏王哈马斯和教皇都是一样,为悲伤的小姐让路。
“是一场很好的决斗!”哈马斯站起来,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开心。看了年特一眼后,哈马斯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教皇也是一样,人群开始四散离开。刚刚不过是早晨,有的是事情需要忙碌,不管死了一个什么人,心情如何,他们都得开始关心自己的事情。
卫兵打算把亚修的尸体抬走,但是年特推开他们,沉一声说:“让我来吧!”阿滋和斯芬克带着大伙想要帮助他,但是年特拒绝了,一个人用那幅画把亚修卷了起来,放到马背上走了。
人为什么要研究战斗的技能?是为了接近神吗?
人为什么要相互争斗?难道世界不足以容纳我们吗?
年特买了块很好的墓地,将亚修埋了进去。
“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但是我竟然不恨你就把你杀了。”
“我赢了你,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胜利,因为没有人因为快乐才欢呼,我不想听见这种欢呼。”年特消沉了。胜利为他带来了荣誉,实际上有人在背后叫他狂暴兔子骑士,但是这称呼似乎一点儿也不好笑,包括这样叫他的人在内都没有想笑的意思。
“如果美莲没开这种玩笑,如果我们用铠甲长剑或是骑马决斗,也许躺在地上半死的人就是我了。”年特给亚修撒了一捧黄土,“安息吧。”
“哼,你这个小人,你以为那样对方就能安息?”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扰了墓地的安宁,再次搅动年特本已安分的心。
年特缓缓回过头,一大群圣堂学院的学生站在身后,还有不少圣女学院的小姑娘在凑热闹。为首的挑衅者身穿银白色圣光铠甲骑在马上,人马都是笼罩着一层圣光,说明他已经拿到圣堂见习骑士的资格,好像是叫做光辉骑士,除了使用教会配给的铠甲外,身上还有神官的祝福保护。
年特怔怔地望着这个俨然是教会学生骑士首领的家伙,有一点儿眼熟。
对方正在义愤填膺地发表演讲:“你永远是这么卑鄙!对于光荣的挑战,即便是在光辉的教皇面前,也要使用这种花样!你这个懦夫!以诺的光辉因为你而平添污渍,我要迫不及待地讨伐你,你这个不懂忠诚为何物的流氓,让女人不幸的杂碎……”年特已经非常愤怒,他辛辛苦苦找了一块好地方希望用安宁来补偿亚修,现在不但像个低级的剧院,而且戏中的丑角毫不留情地套在了他身上。
年特用非常沉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住口!贱民!只有贱民才会打搅英灵的安宁。你是谁?”
“我?”那人似乎跟他有深仇大恨,本来还想再骂上一段篇幅的样子,被这句话刺激了一下,仰天大笑起来,“我是谁?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你把我从学校开除,父母都被免职,蒙受耻辱!”
“那你一定偷了东西。”年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我每年要杀三百多个贼,不会记得每一个。”
“住口!我是凯迪尔!你不记得我?那咪咪呢?”凯迪尔因为愤怒而激动,“为了夺爱之仇我忍受一切,这里不是玫瑰郡了,我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我。现在我又站在你面前了。我看着你的眼睛,对你而言咪咪难道只是一个玩具?还是你已经把她丢弃了。”年特不禁多看了他两眼,突然想起来了。
“我记得了,不过也不算什么,你如果鼻青脸肿会比较好认。至于咪咪,你为什么不去面对她本人?还是你不敢承认自以为是?奉劝你不要再惹我,狗要是咬过主人就很少有人敢养。”
“你这混蛋!腐败的人渣!不知道尊敬和荣耀的败家子!”凯迪尔拔出长剑,“在神的面前你把这话再说一次!在神的光辉面前,贵族已经不再尊贵!如果你的家族不能再庇护你,就如同现在,你把你的话再重复一次!”周围的人一阵呐喊助威,小姑娘们不住尖叫,凯迪尔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剑尖直指着年特。
年特摇摇头,不想理他。最后抓起一把黄土给亚修,年特专心地拍打着亚修的埋身之处。
“兄弟,原谅我,我们都已经知道年轻的错,再也不曾更加深刻。你我都知道缺乏一点儿耐心错过了什么,只是我还不道德地活着。现在我让他们安静下来,明天我拿花来看你。”凯迪尔被晾得有些不知所措,年特终于又站起来对着他,这使他大喜过望。
“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我做好了十年的准备,想不到神对我如此青睐,只不到两年就让你站在这里。现在你要么拿起剑,要么跪下向我们这些平民道歉。”
“我没有什么歉可道。”年特的眼光渐渐凌厉,“我的领民比任何领地都富裕,对于规矩又忠诚的人,我待他们如同兄弟,但是你是狗,汪汪叫的狗。你忘了你出生的时候领过免费的牛奶,受伤的时候有免费的医疗,只要父母是规矩的人就可以读贵族学校,过年的时候肉送到你家,饥荒的时候我和我的父亲跟你们一起挨饿。我家养着二十多条狗,就是母狗也没有一条因为不满而离开,你连狗也不如。”
“住口!住口!”凯迪尔被骂得恼羞成怒,“我不会像你那么卑鄙地倚多为胜,我要和你决斗,就现在!一对一!”
“好啊!”年特一声怒吼,赤手空拳向他冲去,凯迪尔一怔,突然想起自己骑着马全副武装打一个刚刚跟人决斗完的人十分不光彩,扬起剑的时候不免犹豫。只是一个失神,年特已经惊雷一般撞在他的坐骑正面。
从来只有马跑起来撞人,哪有人跑来撞过马?
一瞬间,凯迪尔的信心崩溃了,也许凑巧有一个惊雷落到那里可以解释发生了什么,那匹可怜的马长嘶一声向后倒退,歪斜着倒在地上,口鼻中流出血来。那一瞬间,凯迪尔突然想起也许亚修的死不是偶然,但是已经太晚。马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凯迪尔在地上翻滚,用剑胡乱挥舞,他能想到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圣焰!”剑上冒出了熊熊的火焰,凯迪尔奋力一击,但是没有挥下去,因为魔法增加了他的威力也耽误了他的时间。年特一只胳膊就托住了他握剑的双手,铁钳一样的腕力让他感到透骨的痛。
年特右掌猛击他的下巴,让他的头盔飞上了半空。又是一掌,又是一掌,凯迪尔手足无措,牙齿松动了,鼻子里的血像是泉水往外冒。但是他终于再次扬起了剑,他确信只要砍上一剑就能了却他的心愿,那一剑他试过很多次了,洞金裂石,没有铠甲的保护决不可能挡得住,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砍向了哪里。
年特的铁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他的脖子在带着身体旋转。一拳,一拳,又是一拳,他的血从口鼻中甩出来,他听到周围的人不断惊叫,他不愿意听到的惊叫。他还清醒,所以他的剑没有脱手,他要反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