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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部分

山河英雄志-第342部分

小说: 山河英雄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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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昌贼王沮渠烛武纠集西州蒲昌海地区的六国兵力,以拒河西。二十九年,河西郡联络孔雀王,欲共击高昌。消息败露,沮渠烛武出兵灭位于孔雀河上游的孔雀王国,国中民众高过马梢者皆遭屠戮,余生者仅千余幼童,贩卖为奴,零落四方。 
  虽然是湮灭了的种族与国度,越仕却是知道一二,定睛望着面容愁苦的少年,问道,“你是孔雀国的遗民?”又为孔雀王国惨遭灭亡的命运忿恨,道,“沮渠烛武残暴不仁,当遭天诛。” 
  迦叶冷冷一笑,说道:“孔雀集一国之兵不足千人,有何资格能当河西郡的盟友?孔雀国灭,乃是灭于蔡景略的诡计与沮渠烛武的残暴。” 
  越仕听了一怔,欲要与他辩解,却见江翼等人皆默然,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声,闭口端坐马上,将身子侧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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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左厢得人禀报刀魔等人离开峡谷,与雅博?;兰登领着十余人策马返回石谷,抬头望着露出石壁的刀柄。借着支出的石棱,澹台左厢猿身登上十余丈的石壁,手握住刀柄,提息拔刀,那刀如铸入石壁一般,纹丝不动。 
  澹台左厢朝雅博?;兰登苦涩一笑,轻身纵下石壁,说道:“这柄刀追随刀魔数十载,受其精魄淬炼,刀身铁质愈加纯粹,已出凡器之列。但是没想到刀魔随意一掷,竟将刀身铸入石壁,与这石山溶为一体,强力拔出,只怕会毁了这柄兵刃。” 
  一名阿拔斯人站在雅博?;兰登的左侧,用他的蹩脚的中州语说道:“刀魔已走,还能有什么玄虚?” 
  澹台左厢微微一笑,说道:“天人至境,与天地相合,刀魔已走,但此间的天地之势依旧长存,这柄魔刀不容小窥。兰登先生未受重伤,或可一试,我是万万不行。” 
  那人呲鼻眯眼,只当澹台左厢胡言乱语,说道:“韦斯神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什么天地之势,我不管的。”解下腰间刀,挂到骆驼上,学着澹台左厢的样子,探臂伸脚,借着石棱而上。 
  雅博?;兰登虽然不敢小视中州的丹息术,但也不相信这柄刀会有什么神奇,暗道:不成功顶多毁去这柄刀罢了。待师弟伸手去握刀柄之时,眼角余光里澹台左厢隐有异样的笑意,心蓦的一紧,暗感不妙。来不及出声阻止,却听见訇然巨响,大地震动,石崩壁裂,只见尘烟之中,师弟给震得横飞出去,口里狂喷鲜血不止,叮叮叮却见尘烟里落下数截断刃。 
  迦叶等人将出峡道,听得一声闷声从山腹传来,皆诧然回望,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却见白发老者轻蔑一笑,说道:“米粒之光还敢与星月争辉,天地玄机的秘密又岂是轻易能理解的?” 
  青衫老者微微摇头:“何苦惹来争执呢?” 
 
 
 
  
 ~后传 月冷光下舞西州 第七章 芥子须弥~
 
  出了峡口山,越仕、江翼也不说离开往西去,只是跟在青衫老者等人的后面。 
  峡口山与居延泽之间,荒野广及百里,迦叶自忖不能独自走出去,尾随众人之后,心里却有一种屈辱的感觉,一路上沉默不言。大泽、野马驿诸战时,强开胧月弓,右臂给弓弦回力震伤,虽然已止血结疤,但是每要用力时,却觉得有针在肉里扎,奇痛无比。 
  一路上,越仕的心思都在胧月弓之上,见胧月弓能折叠放在弓囊之中,更是喜不胜喜。缠在迦叶身边,倒失了粗豪的本性。迦叶骑他的马,吃他的干粮,也不好给他脸色看,只说胧月弓于他而言有重要的意义。 
  越仕却说道:“我教你丹息术,待你能开弓时,再将胧月弓还你不迟。” 
  在知道真鄂雪明之前,便是将胧月弓送给越仕,迦叶也不会皱上眉头,但想到老邵、赵陵等数百名无辜死去的奴兵,迦叶心里隐隐作痛,打定主意:除非真鄂雪明将他的头颅割去,断不会将胧月弓让给他人。 
  迦叶不愿意将其中的曲折说给越仕听,只是淡淡的说:“胧月弓,我能开的。” 
  越仕自然不信,胧月弓六石力,没有几年的修为,谁能拉开满弦?看迦叶孱弱削瘦,也不像天生神力的人。 
  燕然嗤之以鼻,从青衫老者怀里探出那颗小巧精致的头颅,美目一横:“你若能开弓,开来让我们看看。” 
  迦叶见越仕脸上也尽是不屑,心里的屈辱更是难以忍受,心想双脚立地或许能勉强开弓,如此想,也顾不上右臂的伤势,便跃下马来,解下弓囊,取出胧月弓,银色弓臂映着朝阳,像是有云彩在上面流淌。 
  青衫老者微微摇头,说道:“你再强行开弓,这条手臂就要废了;我知道你能开此弓。”将燕然头颅按回怀里,笑骂道,“世间奇人异士多了,又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明白的?” 
  迦叶微微颔首,默默将胧月弓放回弓囊,脸上虽然淡漠,心里却有一股温热流淌,觉得青衫老者能明白心里的苦楚。跃下马时,将注意力集到右臂准备凝力,此时神懈力消,右臂尤为疼痛,扶鞍上马时,右臂一软,差点跌下来。 
  越仕探身将他托住,拈指搭上他的腕脉,渡了一股丹息过去,眉头皱起,说道:“手太阴、少阴、阳明诸脉皆伤,你怎么不觉得疼痛?” 
  青衫老者听了一笑,暗道:哪里会不痛?只是性子倔强得很,不愿他人怜悯,强忍着痛,装作常态。 
  越仕将他袖子上捋,却见右臂上布满肌肉撕扯后的伤疤,倒吸一口凉气,讶道:“你果真能开此弓。”心里又闷着疑问,“你没修炼过丹息术,仗着天生神力开胧月弓,手臂给弓弦震伤,应该伤在筋骨,怎么会右臂每一处经脉都给震裂呢?”说这话,眼睛却是望向青衫老者。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坐井观天,你怎知他未曾修炼丹息术?” 
  迦叶心里也甚是诧异,说道:“迦叶确实没有习过丹息术。” 
  “迦叶一族为孔雀王朝的白山侍,族人成年之后,臂有神力,能裂狮搏豹,国人以为神迹,不过是迦叶一族世袭传承的一种密术。这种名叫白山龙象力的秘术,应是古练息术的一支,与丹息术的吐纳之法相似,却更胜之,百夷的槃木拳术便是脱胎于一种与之类似的秘术。迦叶一族虽然久居西州,却是与中州同脉。” 
  越仕窥得迦叶一脸茫然,看见白发老者,暗道:莫非你比他本人还清楚此事? 
  江翼却认为事实多半如此,当年若非白发老人杀戮过重,惹得帝君震怒,西州诸族只怕都已让他一人统兵征服。孔雀国灭亡时,迦叶还是幼童,不知道族中故典也是当然。 
  孔雀王国覆灭只过去七八年的时间,当时河西郡上递内廷的奏文里关于此事只有廖廖数语:高昌王集兵万余围困孔雀城,一夜陷之,屠民三万,幼童千余贩卖为奴,零落四方。 
  江翼侧头窥了一眼迦叶,见他脸色沉郁,暗道:这名少年是否还能记得当年事?心里藏着疑问,却不忍心问出口。 
  燕然在青衫老者怀里听了倒是兴致盎然,歪着脑袋问道:“白山龙象力岂不是一门极厉害的武学?” 
  寻常武夫两膀子也能在骤然之间暴发出五六百斤的气力,江翼见迦叶强开胧月弓右臂也给震伤,便想白山龙象力即使高深,也相当有限。 
  众人在居延泽停了一夜,次日沿着居延泽东岸往南行走。 
  居延东泽略小于西泽,仍有百里方圆的水域,水波浩渺,一望无涯,只是百年前的城垣、亭燧已废,万顷良田复为草木杂生之所,让人望之感慨。 
  迦叶正要告别众人独自离去之时,北面出现跋野人游骑的身影,更远处传来隐隐的吹角,似有更多的跋野骑兵缀在后面。 
  迦叶知道跋野人不敢逼近,乃是慑于白发老者的余威。若是一路随行,势必要到张掖城才分开。想到自己的奴兵身份,迦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迦叶也为缀在后面的胡骑忧心,暗道:人的修为再高,也不能与百战精锐之师抗衡。越仕等人也是如此,都将兵刃横在身前,以备突然。青衫老者淡然如常,不为后面的胡骑所扰,白发老者一脸冷峻,却有几分恼怒,伸手问迦叶要胧月弓:“胧月弓暂借我一用,胡儿缀在后面甚是烦人。” 
  越仕神色大振,叫道:“我们有五张弓,杀他个奶奶的,再纵马远遁。”说着跳下马来,就要去解驼马背上的箭囊。 
  白发老者说道:“后面有五百张强弓,你去与他们对射。” 
  越仕张眼四望,数里之外的险峻山坡之上都有跋野人的身影,若在平野与五百胡骑对射,却是嫌命长。 
  白发老者接过胧月弓,跃下马来,又从越仕手中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搭上弓弦,羽箭微仰,指向一处微缺的山口。 
  山口之上人影幢幢,骏马长嘶。 
  越仕瞪目结舌,那山口离此间有八九百步,远在胧月弓射程之外,暗道:这老丈莫非视障,辨不清远近距离。正要开口阻止,拧过头来,却见那张银色大弓上流转着隐隐的青芒,忽见白发老者目放淡蓝光芒,羽箭挟着风雷怒气脱弦而出。 
  眼前的空间突如裂开一般,越仕的双眸锁不住羽箭的踪迹,两尺长的羽箭化成一点光迹行在远处。 
  山口之上,一个健硕身影拔地而起,手中刀劈斫而下,从爆开的光瀑里传出悠长龙吟。 
  白发老者将胧月弓往迦叶怀里一塞,往青衫老者望来,说道:“山河一刀斩?” 
  数十名骑士从那处山口驰来,驰到近处,迦叶才看见当前的一人年约五旬,身形健硕,坐在马上,都要高过一旁的澹台左厢半头,面容枯峻,一双褐色眼眸里流转着冷冽的淡青色光芒,左手提着一柄玄黑大刀。 
  随着此起彼伏的吹角,越来越多的胡骑从那处山口驰出,往这里奔来。 
  白发老者神色一肃,目光落在来人的脸上,淡然说道:“山河一刀斩在世间竟有传人,你可是近年来在贝叶湖开山立宗的那人?” 
  胡服老者将手里刀往身后一别,望着白发老者,说道:“区区薄名只怕入不了刀君之耳。” 
  青衫老者将衣袖微微一摆,叹息似的说道:“贺兰落云,昔时涞水之畔的少年,今日也有宗师风范。” 
  燕然山以北的贝叶湖之滨隐居着一名绝世武者,十年前出关,燕然山南北的部族都争先将子弟送到他的门下。越仕瞪目望去,难道他就是传闻之中的绝世武者?暗地里将贺兰落云这个名字念了两遍,觉得有些熟悉。 
  贺兰落云下马朝青衫老者而拜,说道:“天师遗命,三代不得入中州,闻知圣踪现身河西,贺兰落云怎敢不来拜会?”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合围过来的胡骑,冷然说道:“有你这么拜会的?” 
  贺兰落云说道:“若不领兵来,只怕没有拜会的机会。”目光落在白发老者身上愈加寒冷,“刀君隐于峡口山,屠戮我族人,非是贺兰无可奈何,而与河西约以峡口山为界,才不加理会罢了。” 
  白发老者知道他有将自己赶出峡口山的实力,但是未有动作,绝非是他不愿理会世事的缘故。目光扫过迦叶、越仕等人,暗道:以先生的禀性,自然不愿意与他人争斗,贺兰落云领兵过来,却是要以他们来要挟先生出手。 
  青衫老者跃进下马来,振了振青衫,深邃的眸光落在贺兰落云的脸上,说道:“燕然山一战,徐某人身负万千将士性命,未能放手与天师一搏,竟成遗恨,今日受你一刀,也是应当。” 
  贺兰落云脸露欢喜,却一现即逝,转为凝重,迎面走来,距离一丈而止,翻手亮出背后大刀,拖刀指地,疾风卷地而来,四处的草屑却没有让风吹散,而是钻入风里来,粘了贺兰落云一身。 
  青衣老者静立不动。 
  贺兰落云快绝人寰的推出六刀,每刀化出六道刀气,每道刀气又以六六之数衍生,瞬息间,刀首绽出青色光芒如暴雨般扑向青衫老者。 
  青衫老者依旧静立不动,迦叶望之却如巍巍白山,岿然。 
  白发老者暗暗心惊,暗道:贺兰落云竟达到六六大衍之境。 
  弥漫天的青色光芒扑至青衫老者面前时,突的旋向中间的奇点,似有无穷力在吸纳弥漫天地的光芒,所有的光芒都聚向那一点,那一点形成了绝对的黑暗,滞重无比的暗点,猛然间从暗点探出一只硕大的青光龙首撞向青衫老者的胸口。 
  青衫老者右手一抬,宽大的衣袖鼓起,挡在青光龙首之前;惟有迦叶站得稍前,看见老者袖中藏着的手掌不断旋圆,面目狰狞的青光龙首顿时给旋出的圆吸得涓滴不剩。 
  龙身不断从弥漫天的青色光芒挣扎而出,却又不断让青衫老者吸入宽大的衣袖之中。 
  迦叶一时动弹不得,巍巍白山,不由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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