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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部分

山河英雄志-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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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也时有激战。幽冀北部,蔡氏困守范阳孤城,呼兰在涞水下游筑坝,只待来年春水大涨;汾郡、幽冀、青州三郡交界的汴州,伯颜子义率领五千呼兰铁骑纵横其间,与汴州隔河相望,蔡正石率领安阳营越境进入河内府。青州南境,彭城的烽火刚熄,无数流民正穿越此处向东海境内涌去。难民流徙东海,铤而走险,聚众为寇,四处流窜,洗劫村寨、坞堡。江宁与东海在边界对抗已有数月,大战一触即发,东海精兵都调往南境,致使东海境内兵力空虚,面对境内日益猖獗的匪患也无以为计。 
  江宁与东海的军事对抗主要集中在广陵、翠屏山两处,也只有这两处的驻军有所克制,即使游哨越境,只要不过分接近军营,都不加狙杀,但在其他边境线上,却不会这般平静,从那些地方渗透进敌境的游哨都是小股的精锐战力,以接触战来试探对方的兵力部署。 
  张季道统领北线精锐进入东海南境之后,徐汝愚下令青凤骑往广陵、海陵之间聚集,威胁东海在龙游驻军的侧翼,令驻在望江的四万降军往北行进,进入广陵与翠屏山之间的间隙地区,徐汝愚与邵海棠等人随后也进入这一地区。 
  雪地之上,徐汝愚与赵景云等人缓缓驭马而行,下阿溪仿佛一条黛色的绸带横亘在远处。身后则是连绵不断的青黑色营帐。 
  别人或许不知,但赵景云心里清楚身后的军营驻扎的确确实实是吴州降军。攻陷兰陵之后,樊族归降军队的编制暂且不变,由樊文龙代为统帅。徐汝愚从演武堂急调两千余人填入吴州降军之中,对其进行粗略的整编,尚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驻在临江的四万降军就调往下阿溪畔。 
  张季道统领北部精锐从东海中部行进,抵达南境时,却在龙游城的东部。待徐汝愚亲自率领四万兵马进驻永阳,窥视龙游西面的空隙,陈预只得亲自领兵马出龙游城,往西阻截徐汝愚亲率的那路兵马,而将龙游以东的防务交给张季道。 
  为了防备可能由骁卫军与五校军主力组成的四万兵马,陈预在北岸聚集了六万兵力。策马行到河堤之上,可以望见北岸的东海大营,徐汝愚下了马来,将缰绳递给后面的精卫,说道:“张季道让万嵘统兵进驻龙游,自己则率领五万步营沿小扬河往东,今日应到青埔的北面,宁越山的压力不轻啊。” 
  海陵以及海陵以西数县,只有宁越山统领的一万兵马。 
  赵景云说道:“张季道怀疑江宁在虚张声势,挥兵往东,正是看到那处的空隙,只怕张季道会从那里抢先发动攻势。” 
  徐汝愚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季道确有过人之处,让他入彀又怎会是容易的事?东海十余万精锐都沿边境线展开,在翠屏山北部,曾益行统领三万精锐与张续部对峙,在此处陈预亲统六万精锐与我对峙,在广陵的北面,龙游城中,万嵘统领两万精锐与梅立亭部对峙,而张季道亲自率领五万精锐往东寻找空隙,骑营行踪未定,如果张季道欲以攻为守,那骑营多半会让他调去东面。如此看来东海却没有在纵深处留下预备兵力。张季道、陈预也是做出一付搏命的姿势,欲让江宁知难而退。” 
  “景云以为张季道或知海陵仓一事,他统兵东向至青埔北境,其实却是觊觎海陵。” 
  “是啊,不过我在江水北岸的兵力主要集中在西面,张季道却让陈预独自承担西面的压力,可见两人矛盾深到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传我军令,着樊文龙率领所部自接到军令始,从镇宁往北,从翠屏山东麓渡下阿溪,进逼陈预所部右翼;着张续统领所部青卫军进逼曾益行部,令曾益行不得往援陈预;着梅立亭率领两万中垒军,从广陵西寻机渡小扬河,进入龙游西境,威胁陈预所部左翼;着沈翼统领一万中垒军谨守广陵,监视万嵘部。这戏却是一点都假不得啊。” 
  十二月二十六日,樊文龙统领四万余樊族兵马渡过小杨河,楔入曾益行所部与陈预所部之间的空隙,而在此时,梅立亭率领的中垒军已与陈预所部的左翼接触。 
  在安阳县境的下阿溪上,自西往东驶来数十艘江宁水营的战舰,百余辆兵车自战舰登上北岸。兵车背倚河岸为弧形,中间凸出,车阵之后为四百余长弓手组成的阵列,长弓阵列之后为六百手持长矛兵弁,这千余兵弁迅速从兵舰登岸,将东海在北岸的巡哨兵丁击溃,占据北岸河堤周围近数百步的地方,逐渐将车阵向外推开。在弧形车阵的围护之中,十数架舟船编成的浮桥横架在下阿溪上,北岸的大军借助浮桥,登上北岸。 
  陈预与刘昭禹在营前见江宁千余兵弁在北岸布下兵阵,急令两千刀盾兵陷其阵,欲阻江宁兵从此渡河。刀盾兵以圆盾护身,分成三个楔形阵向河堤弧形冲锋,阵列之前,圆盾密集如鱼鳞紧护住冲锋阵列;车阵之后的长弓无法射穿圆盾,自然无法阻止刀盾兵逼近。谁知居中的校尉令旗翻动,数十架车弩推到兵车之后,将三丈余长的长矛绷上弩弦,攒射而去。长矛铁棱闪着寒光,能一连洞穿三四具肉体。巨矛只射了一轮,便将冲锋阵列最前面的护阵鱼鳞密集盾兵射得人仰马翻,长弓手又以利箭攒射空隙后的东海兵,东海兵未及车阵,已丢下两百余具尸体,待车弩绷上第二轮巨矛,冲锋阵列便溃散了。 
  陈预见无法阻止江宁兵渡河,便下令沿岸兵丁将大营聚集,将河堤阵地让给江宁。 
  徐汝愚策马立在下阿溪北岸的河堤之上,双手反剪,眼望着北岸无边无垠的土地。 
  江宁在江水北岸的兵力主要部署在广陵以西地区,广陵以东包括海陵、青埔、三水、镇海、延陵等地的防务则由卫戍军与屯卫负责,虽然徐汝愚早在渡江之前就下令镇海等地的屯丁全部转为现役,但是面对张季道统领的五万精锐,镇海等地的防御仍然相当薄弱。这些地区可以称得为精锐的战力只有宁越山统领的一万五校军,而这一万五校军的主要职责则是保证海陵仓无失。 
  如果不能吸引张季道将兵力调到西面,海陵、镇海等地则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樊文龙、梅立亭各率所部兵马威胁陈预所部的两翼,徐汝愚又亲率四万兵马从正面抢渡下阿溪,有着在野外一举围歼陈预所部六万精锐的野心。 
  在一马平川的平野上,以十万兵力围歼六万精锐,不是什么易事,但如果对方的主帅为近年来声名远播的徐汝愚时,却不容陈预不三思。 
 
 
 
  
 ~卷二十二 第九章 迷雾重重~
 
  曾益行有如刀削斧刻的脸庞藏在明光盔中,凛冽的寒风吹得青黑色大麾裹住壮硕的身躯,抖动不休的边襟就像下阿溪里的水波。 
  在这一年的最后几天,江宁三路大军,将近十万人马渡过下阿溪,侵入东海境内。其中樊文龙所率领四万樊族兵马从翠屏山东北渡过下阿溪,楔入曾益行与陈预两路兵马的中间,欺近陈预所率领的六万东海兵的右翼。 
  曾益行此时也不轻松,他所面对的则是江宁最精锐的战力之一——张续统领的青卫军。青卫军虽然没有大举渡河,但是也派出精锐兵力在下阿溪的北岸修建了数座壁垒,大举竟渡下阿溪不过这几日的事情。 
  马端临说道:“将军,青卫军渡下阿溪就在这几日,不能再犹豫了。如果陈都督顶不住徐汝愚、樊文龙、梅立亭三路大军的压力,移师后撤,樊文龙所部就能迅速西旋,与青卫军将我部合围在定远啊。” 
  马端临为行军书记官,少时居贫,好学,寄食曾氏,征为军吏,积功迁为行军书记官,颇为曾益行所重。 
  曾益行轻叹一声,说道:“我们先撤退,便要撤到定远,却让张续与樊文龙兵合一处,如果都督还没有退意,那右翼的压力只会更重。” 
  “张季道统兵西移,策应都督之左翼,或者楔入广陵、海陵之间,反抄梅立亭所率领的中垒军后路,想来江宁也无计可施,被迫选择在定远、龙游之间进行决战。虽然江宁号称二十万兵马,但是精锐战力不过十万余,我东海拥有十八万精锐,在南境决战,有百利而无一害,却不知张季道作何想,竟然率领六万精锐往东寻找战机?” 
  曾益行没有应声,如果张季道与陈预没有矛盾,只需派一路精兵镇守定远,为自己与陈预护住后路,自然不畏樊文龙长驱直入。 
  马端临见曾益行不言语,知道他在退与不退之间取舍不定,暗感忧虑。然而东海在南境与江宁大军决战的决心也不坚定,尤其让马端临忧心。主帅心志不坚,又如何能让士兵用命、斗志昂扬?若是陷入退也退不得、决战也无机会的境地,那时东海危矣。 
  次年元月三日,在广陵与海陵之间游曳的青凤骑突然掩踪离去,而在同一日,曾益行得到青凤卫离开江宁的消息,当下再无犹豫,于斯夜统领三万兵马从翠屏山以北与青卫军对峙的壁垒中撤出,往东北而去,后一日撤入白石府东北角的定远城中。 
  与此同时,三万青卫军渡过下阿溪,与樊文龙所率领的樊族兵马汇合,一同从西南方向往陈预所部的右翼逼去。 
  津水之畔,寒树犹举片叶在风中招摇不落。 
  徐汝愚终于率领大军渡过下阿溪,侵入东海境内,易封尘得知此讯,却是喜忧掺半,眼望着波涛怒聚的津水,易封尘毅然决然的说道:“速请子阳秋与潘岳到府中议借道之事。” 
  易行之讶然说道:“父亲不怕江宁获得霍氏在荆北的城池,势力更加巩固吗?” 
  江宁特使子阳秋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停在江津城里,与易氏商谈霍青桐借道之事。 
  在易封尘的心里,自然知道霍青桐率领四万残军,从江津借道,不会节外生枝。易封尘乃是担忧江宁获得霍氏在荆北的城池,势力将更加巩固。江宁暂时不会与南平争斗,那锋芒势必会加上江津、东海的身上,所以一直推塘此事。 
  只是此时情势已易。 
  易封尘说道:“江宁刚刚将越郡吞下,却又逼不急待的对东海发动攻势。虽然徐汝愚早在春末时就有部署,然而我心里仍有一丝疑虑。” 
  “父亲有何疑虑?” 
  “徐汝愚此次的目的何在?若说徐汝愚想一口吞下东海,不可能不调动凤陵大营的兵马。想越郡战事结束之后,凤陵大营的兵马都驻在清江沿岸,徐汝愚极可能从清江、津水将凤陵大营的兵力运送到白石。如果真是这样,那霍青桐从我江津借道不过是徐汝愚的虚晃一枪。” 
  易行之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徐汝愚用兵果真有独到之处,不断将江水北岸的兵力西移,吸引东海兵力到白石府北部地区与他决战。东海或许以为在那里决战,对东海有百利而无一害,却不知徐汝愚还可以利用兵舰将凤陵大营的兵马迅速调到白石。那时东海将要面对江宁所有的精锐战力,想不败也不可能啊。江宁果真有一举吞下东海的野心。父亲早就看透此事,为何不曾对儿提起过?” 
  易封尘轻叹一声,说道:“此中微妙非我所觉察也。” 
  易行之抬头望着父亲,讶然不知其故。 
  易封尘说道:“南平密使前夜抵达江津,这其中微妙便是他所说。行之,你却猜不出这位南平密使是何人?” 
  “何人?” 
  “秦子卿,也就是在宣城说战声名渐显的秦钟树,他在江宁求仕不成,想不到却投了南平。” 
  九月,易华熙出使江宁,与秦子卿见过数面,印象尤其深刻,返回江津,便将其人其事详细说给父兄听。易封尘虽然招揽之心,但也知此等狂狷之大才不会为易氏这样的中等世家所用。后来探知秦子卿逃离江宁,相见时,秦子卿摇身变成南平密使。 
  易行之暗感世事变幻莫测,说道:“江宁竟能容忍如此之才流落他家?” 
  易封尘说道:“随秦子卿来江津的那位白须老者极可能是静湖大宗嵇思勰,由此可见南平将秦子卿接去也费了大力气。” 
  易行之问道:“南平为何特遣密使告之此事?” 
  易封尘说道:“南平最畏江宁坐大。”又说道,“南平与江宁在江水以南争雄,方有我易氏生存的一丝空隙啊。” 
  易行之暗叹一声,说道:“若徐汝愚真想将凤陵大营的兵马从清江、津水运往白石,江津则如何处之?” 
  易封尘说道:“霍青桐有借道之请,我江津不妨允之。若霍青桐率领四万残军迅速退出荆北,那么江宁则需要数万兵力填入彭泽、饶州等地;徐汝愚自然不能将凤陵大营的兵马调入白石参战。若霍青桐拖延不撤出荆北……”说到这里,易封尘似下了极大决心,狠狠说道,“我江津不惜与江宁撕破脸皮,也要封锁住津水水道。” 
  易行之说道:“虽然能将凤陵大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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