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英雄志-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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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纠缠。
容雁门乃南平左路督帅,麾下精兵逾三十万,也是南平旧朝的主要战力,布在从荆郡北部到江关的江水沿岸,主要集结地有荆郡豫章、荆襄蕲春、荆襄荆州、荆襄夷陵、南平临湘等。豫章驻军刺窥荆郡北部以及越郡,蕲春驻军刺窥永宁,夷陵、荆州驻军刺窥襄阳,临湘驻军则守南平北境。
豫章至蕲春一线乃是南平的东线,公良友琴与许伯当赴南平之前,南平在东线集结近八万精锐兵力。荆州至夷陵一线乃是南平的北线,南平集结了超过十五万的精锐战力,江关承受所有来自成渝方向的压力,驻军却只有五千余人。然而从年初以来,南平在东线、北线的部署悄无声息发生变化。公良友琴与许伯当将五万残兵带到东线,容雁门便持续的从东线调动兵到补到已经相当恐怖的北线,从抵御三苗与南宁越家的南线抽调兵力加强临湘的防守,自己麾下的临湘驻兵也调到北线,如今在北线集结了超过二十五的精锐战力。江关驻军虽少,实际上却是北线的延伸点;北线重镇夷陵沿江水上溯二百余里就能抵达江关。容雁门在发动对霍家的攻势之时,将夷陵作为物资粮草集结地,便是为今日大举挥兵进入成渝做准备。
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容雁门能攻陷渝州,南平在北线集结的兵力将源源不断沿着夷陵、江关、渝州一线送入蜀地。而南平东线将由于兵力不足而不得不向后收缩,至少在征服成渝之前,容雁门无力干涉越郡的形势。徐汝愚早在取得南闽会战胜利之后,就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时机。
偏偏这个时候,徐汝愚亲自率领精兵去震慑越郡世家,让江宁众人哭笑不得,张仲道嚷道:“让青凤骑将汝愚、魏禺护送回江宁,让刑坤民一人领军在祝族境内扰袭便可。”
许伯英离开广陵之时便猜到徐汝愚会亲领五校军潜过江来,也知道徐汝愚会在幼黎临产之前赶回江宁,也没劝谏徐汝愚一起返回江宁,未料到容雁门如此顺利的攻陷渝州。
邵海棠淡然说道:“汝愚接到消息,自会有所决断。南平大军入蜀是意料之中的事,虽然消息得来有些仓促,但是江宁也一直为此做准备,现在只是加紧一些。”
江凌天说道:“原先预备肖乌野从南闽率领精兵返回江宁参与对祝家的攻势,如今只怕等到不及他了。”
义安集结了超过五万的精兵,其中将有四万的兵力可调回江宁参加对祝族的攻势,那时江宁差不多可调集将近二十万的大军来解决越郡的问题。如果等义安战事结束,江宁就不能指望义安的数万精兵。参加静海之战的诸军都在休整中,其中静海水营在靖海之战损失过半,虽然仓促些,但是兵员都已经得到补充,恢复战力则还需要一段时间。
东南境内,除了江宁之外,尚无别的势力能够意识到南平将在短期内收缩东线。时机稍纵即使,如果祝族随着南平东线的收缩而重新布防,江宁对丧失许多有利的战机。
目前,江津面对南平东线兵力的压力与江宁交好;东海将帅不和,陈预对张季道等人渐生戒心,也无力干涉越郡形势,一旦南平东线收缩,江宁将是东南各家势力的最大威胁,江津、清河、东海、余杭、吴州与江宁之间的关系又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东海内部矛盾极可暂时因为江宁的压力而缓解,一同牵制江宁在江水北岸的兵力。
幼黎隐在纱缦之后,斜倚着锦榻,说道:“诸公谋略不比汝愚一人差,三府参议均有列席,自可决议,无需待汝愚返回江宁。”
~卷十八 第十二章 乡土之士~
容雁门攻陷渝州,将收缩南平在东线、北线上的攻势,将兵力源源不断沿夷陵、江关、渝州一线投入蜀郡战场,在完全征服蜀郡世家之前,再无力干涉东南的局势。没有南平在西边的威胁与军事压力,将是江宁向外扩张的最佳时机。
等徐汝愚返回江宁再作决议,虽然延误三五日时日,但是众人皆知时机稍纵即逝,说不定这三五日就会让江宁丧失一些有利的战机。
徐汝愚初入溧水河谷之时,身边只有数百青焰军,在数年的时间里,逐步接纳吸收原豫南马帮、襄州襄樊会、清江民寨、武陵山百夷一族、雍扬世家、南闽世家的势力,成为坐拥两郡之地的东南雄主。且不论雍扬旧有世家与南闽世家,便是宿帮、马帮、襄樊会、清江民寨、百夷一族都有世家宗族的影子,江宁势力的构成实际上仍是以世家为基础。
徐汝愚在整合雍扬势力之时,曾与雍扬世家有制出政事堂之约,整合南闽世家势力之时,也有相似的约言。
政事堂施政事,典制亦从门出,徐汝愚在,虽不足为害,却有独大之嫌,徐汝愚在江宁欲行制衡王道,制典之权便要从政事堂分离出来,独立设置议政堂行制典之责,又与青凤府共享批驳之权,如此一来,议政堂之制将是世家共政的政治基础。政堂事、长史府、司马衙、议政堂、明鉴司以及参议之制,实际上在青凤府之外形成一个完整的决策体系。
只是江宁无人能够取代徐汝愚的地位,在做重大决策之时,江宁众人仍然不习惯徐汝愚缺席。所幸徐汝愚对今天情形早有判断,即使他不在江宁,诸公也能按照他的意愿采取具体而细微的措施。从午后得知南平攻陷渝州城的消息始,留守江宁的重要将领以及各司曹监签事以上的职事官都被请到青凤府的前殿商议大事。
各家在江宁的眼线也能意识到今夜的江宁与往日不同。东城青凤府结灯如昼,留守江宁的青凤骑的精锐都被派出戒备东城,各城门比往日提前一个更次关闭。江宁为促进城内商市,城门平日到子夜才关闭,每遇佳节,还会延迟一个时辰半闭城门。飞骑频频从各城门之旁的耳门驰出,敲在青石街、夯土路上的清脆蹄音,让人生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觉。
临江西郊乡野,星月高悬,刑坤民指挥五校军从东南、东北两翼冲击吴州军阵,都遇到相当坚决的抵抗。尉潦每次虽能率队进入吴州军阵的表面阵列,却极难继续深入穿透。
吴州军阵有土堡为依托,除非全面决战,否则没有刺穿其阵形的可能,吴州世家兵不比普济寇兵,在没有遇到毁灭性的打击之前,被击溃的可能性极小。
徐汝愚站在高处,凝目望着两处战场的局势,默然无语。
祝连枝虽然在土堡前摆下阵形显得有些滞碍,阵形之中横列多过竖列,横阵却能更有效的将五校军的犀利攻势抵消掉,虽然横列中间遭到撕破,两侧却不会崩溃,反而会稍稍突前,侧击突进来的五校军的两肋。五校军往往突进四五层,就没有继续冲击敌阵的余力,却反而要担忧过于深入敌阵被合围的危险。
祝连枝摆出这样的阵形虽然有些保守,却因为世家兵的良好素质,而不虞有被击溃的危险。
徐汝愚并不关心下面战场的动向,魏禺、刑坤民站在那里观战,不会遗漏战场上的巨细,却是世家兵的良好战力予徐汝愚深刻的印象。
过了子夜,星月变得昏暗不足用,刑坤民便令五停校军下攻势。魏禺、刑坤民、尉潦等人上了高地,见徐汝愚还在凝视下面土堡外的吴州军阵形,微微一怔,只当徐汝愚对今日的战事殊为不满。
魏禺循着徐愚的目光望去,只见吴州军阵分出两千余人,单独集结到南边,想来是防备五校军趁机脱离战场。
魏禺说道:“祝连枝却也看中我们,似乎猜到我们不会甘心退到北岸去。”
刑坤民说道:“吴州兵收缩结阵防御,我军从侧翼冲击其阵殊为困难,我军主力南移,祝连枝势力会派出部分兵力纠缠,待其阵形松散,则易击之。”
徐汝愚未曾说道,只向魏禺问道:“你观普济兵与此地的吴州兵,又何想法?”
普济兵已灰飞烟灭,残余的数万普济兵都并入南平东线军团之中。
魏禺说道:“普济兵实为寇匪,战力虽强,却不堪用。吴州兵乃乡土之士,勇毅坚忍,遭受挫败也不至于无可收拾。”
徐汝愚说道:“说得极是,历代为政者皆以为择将乃是斯役之关键,却不知择兵乃是一国之根本。”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指着高地下的吴州军阵列,说道:“一日大战,五校军从东南、东北两翼多次冲击敌阵,我临高地观之,并未发现吴州阵列有松动的迹象,所料不差,应是祝族的族兵精锐,是真正效忠于祝族的乡土之士。”
刑坤民听徐汝愚如此而已说来,心里一惊,俯望下去,暗道:若真是宗族之兵,便是将其阵形拉开,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祝族独霸半郡之地,在越郡北部滋息繁衍了数百年,形成一个极其庞大的宗族,族兵多征自宗族子弟,与宗族休戚相关,可谓真正的乡土之士,往往是世家依仗的最后实力。南闽会战时,宗政宗族之兵被困虎吞峡内,徐汝愚一万轻兵奇袭泉州,一战定南闽大局。
魏禺说道:“前些日子,范阳船队过江水往江宁去,极可能祝连枝率领这一万精锐暗中尾随,祝连枝小心谨慎,却将他的老底带到野外来。”
刑坤民问道:“大人有意吃掉祝连枝的一万精锐?”
徐汝愚收雍扬世家私兵而建五校军,迄今已有两载,然而五校军的战力未必强过祝氏宗族之兵。欲以并不明显的优势兵力歼灭祝氏一万精锐,殊为困难,何况位于临江平野的战场又在祝族腹地,祝族援兵离此最近不过八十里。
魏禺吩咐邵小琪将越郡地形图展开在地上。
歼灭眼下一万祝氏宗族兵的意义重大,徐汝愚也不能等闲视之,只要吃得这一万宗族之兵,祝氏就伤了元气,对辖境的控制力也将变弱。
介海率领一千青凤骑精锐出发已有两个时辰,虽然借着夜色,但是要避开祝连枝在临江附近遣出去的斥候,则要向南绕一个大圈子,才能迂回到临江与兰陵之间伏击兰陵方向的援军。
徐汝愚思虑片刻,向刑坤民问道:“若将此地一万吴州兵压制在土堡周围不能动弹,你最少需要多少兵力?”
刑坤民说道:“祝连枝谨小慎微,便是在自己辖境之内也不敢轻犯大人之威,虽有一万精锐,而不善用,坤民需四千精兵即可。”
徐汝愚说道:“吴州兵在土堡外结阵多横列,不利出击,你统六千精兵分五路从东南压制吴州兵,使祝连枝无法从土堡脱身,我与魏禺则率领余下六千兵马紧切着东南角向兰陵方向过去,这样一来,便不会拖后骑营多少路程。”
兰陵离临江最近,将是兰陵最先接到祝连枝的合围调令而最先出动援兵。如果徐汝愚率领一部精锐撇下临江的吴州兵而奔兰陵方向而去,祝连枝势必会认为徐汝愚欲先击破兰陵方向的援军。
尉潦留下来协助刑坤民对土堡附近的吴州兵发动攻势。
刑坤民止战之时,祝连枝为防五校军脱离战场,在土堡南边集结了二千兵力,欲将五校军缠住。却未料五校军只停了片刻,又趁着更深的夜色发动攻势。
放弃防守阵形的二千吴州兵尤其感到巨大的可将自己碾为齑粉的压迫力。
五校军在子夜之前的进攻,多半会形成一个锐利的尖锋向吴州军阵列直刺而来,以此试探吴州军抵抗的意志以及防御阵列的强度。此时五校军显然发弃向纵深穿刺的意图,进攻的三千兵力分成五路,向土堡外的吴州军阵列平推过来,只打击吴州军防守阵形的表面阵列,并不深入。
夜色虽然不深,但是过了子夜,星藏月掩,旷野只余微弱的星光,视野不及远,借着火炬角鼓传递军令多有不便。徐汝愚便有拥有天纵之资,也无法把握住夜战中所有的不确定因素而确保取胜。
祝连枝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远处模糊的远景,一时理不清徐汝愚的意图,一面严令土堡前的族兵严阵以待,严禁擅自离阵对五校军主动进攻,一面命人在阵列空处添燃篝火,以防五校军趁着夜色冲散己方的阵列。心想:只要捱到天明,等兰陵方向的援军过来,便不惧徐汝愚再翻出花样来。
过了片刻,驻在高地下的五校军毫无预兆的动了,一齐向土堡这边拥来。
祝连枝心里一惊,只当徐汝愚要趁着夜色发动决战。然而五校军逼到五百余步处,忽的折向径直向西而去,祝连枝陡然醒悟过来:徐汝愚率领数千精锐要撇下这边的战事,去伏击兰陵的援兵。
兰陵的五千援军正在前往此地的路途上,徐汝愚此时领兵过去,恰能在天明之前截击兰陵援军。
夜色中无法辨清徐汝愚会遣多少兵力去打兰陵方向的援军,但是不会低于五千,那留在此地的五校军至多只有七千人。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