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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暖暖-第14部分

小说: 暖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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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人们提到曾在这赏古藤品佳肴的名人时,也要算我一个。』我说。
  暖暖没理我,直接走上车。
  我们在车上边吃枣边听李老师讲些纪晓岚的趣事,没多久便到了雍和宫。
  雍和宫是康熙所建,赐于四子雍亲王当府邸,原称雍亲王府。
  雍正称帝后改王府为行宫,便称雍和宫;干隆皇帝也诞生于此。
  干隆时又将雍和宫改为喇嘛庙,成为中国内地最大的藏传佛教寺庙。
  同学们各买一大把香,以便入庙随喜参拜。
  一入宫内,远处香烟袅绕,耳畔钟声悠扬,给人幽静、深远之感。
  「雍和宫是很有佛性的地方,礼佛时心里想着你的愿望,如果你够虔诚, 愿望就容易实现。」李老师说。
  如果是十年前,我的愿望是金榜题名;如果是一年前,愿望是顺利毕业;如果是十天前,我的愿望是早日找到满意的工作。
  但是现在,我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可以常常看到暖暖的笑脸。
  于是每当走进任一庙殿,见到各尊大小佛像,无论泥塑、铜铸或是木凋,我总是拿着香低着头想着我现在的愿望。
  眼角瞥见暖暖手上的香晃啊晃的,不安分地摆动着。
  『香拿好。』我伸手帮她把香拨正,『会伤到人的。』暖暖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进了雍和宫大殿,李老师说这里即相当于大雄宝殿。
  「一般的大雄宝殿供奉横叁世佛,中间为娑婆世界释迦牟尼佛,左为东方 净琉璃世界药师佛,右为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这是空间的叁世佛, 表示到处皆有佛。但这里供奉的是竖叁世佛。」李老师说,「中为现在佛释迦牟尼佛,左为过去佛燃灯佛,右为未来佛弥勒佛。这是 时间流程的叁世佛,表示过去、现在和未来,因此无时不有佛。」空间也好、时间也罢,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想看到暖暖的笑脸。
  刚想完第二十七遍现在的愿望,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急忙收手。
  原来是暖暖被唐卡吸引住目光,手中的香头刺中我左臂。
  「呀?」暖暖说,「对不起。没事吧?」『没事。』我说,『如果刚好刺中额头,我就成观音了。』「别瞎说。」暖暖说。
  虽然嘴里说没事,但拿香低头时,左手臂总会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走进万福阁,迎面就是一尊巍然矗立的巨佛——迈达拉佛。
  「迈达拉是蒙古语,藏语是占巴,梵语是弥勒,汉语就是当来下生佛。」李老师说,「也就是竖叁世佛中的未来佛。」迈达拉巨佛由整株白檀木凋刻而成,地上十八米、地下八米,总高二十六米,是世界最大的木凋佛。
  佛像头戴五佛冠,身披黄缎大袍,腰系镶嵌珠宝的玉带,手拿黄绸哈达;全身贴金,身上遍是缨络、松石、琥珀等珠宝玉石。
  双目微垂,平视前方,神情虽肃穆却仍显慈祥,令人不自觉发出赞叹。
  同学们问起为何这尊佛像要如此巨大?
  「佛经上说,在未来世界中,弥勒佛降生人间时,人类要比现在人高大, 那么未来佛势必比现在人更高大,所以才凋刻如此巨大的未来佛。」李老师回答后,顿了顿,又接着说:「世界如此纷乱,总不免令人殷切期盼未来佛——弥勒佛能早日降生娑婆 世界,普度众生。这或许也是未来佛像如此巨大的原因。」「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李老师说,「这尊佛像如何摆进万福阁里?」大伙下意识转头看一下庙门,随即傻眼。
  佛像如此巨大,即使横着抬进来,也根本进不到里面。
  「凉凉。」暖暖问,「佛像咋可能进得来?」『这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我说,『而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蔡同学。」李老师指了指我,说:「请说说你的看法。」『一般人是没办法把佛像运进来,但或许有绝顶聪明的人可以想出办法。
   但如果真是绝顶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想出先立佛像再建阁这种最简单 的方法呢?』我说。
  「大家明白了吗?」李老师笑了笑,「每个人心中都有阁在先、佛像在后 的预设立场,即使有最聪明的办法,其实却是最笨的事。心中有了线, 思考便不够圆融周到。」大伙恍然大悟,想起刚刚想破头的情形,不禁哑然失笑。
  「有时环境不好,你会想改善环境让自己满意,但结果常常是令人气馁。
   你何不试试把自己当成万福阁、把环境当成是巨佛,让自己转动去配合 不动的环境呢?」李老师说完后笑了笑,呼了一口长气,说:「这是我们在北京的最后一个行程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雍和宫里还有 很多东西可以细看,给你们一个半钟,之后我们在宫门口集合。」大伙各自散开,我和暖暖往回走,除主殿外也走进各配殿。
  暖暖对唐卡很有兴趣,一路走来,总是在唐卡前停留较久。
  到了集合时间,准备要上车前,我跑去买了些藏香。
  「你要礼佛吗?」暖暖问。
  『不。我要礼我。』我说,『考试前点上一些,便会满身香,像佛一样。
   也许考试时,不会的题目说不定会突然顿悟。』「又瞎说。」暖暖的语气带点责备,「这样你的愿望咋实现?」我心头一惊,几乎忘了要上车。
  回到学校后,觉得有些累。
  不是因为身体的疲惫,而是因为觉得旅程要结束了,有种空虚的无力感。
  同学们好像也是如此,因此教室里颇安静,完全不像前几天的喧闹。
  「钱都用光了。」李老师开玩笑说,「晚上咱们自个儿包水饺吃。」大伙一起擀面皮、和馅、包饺子、煮汤,笑声才渐渐苏醒。
  吃饭时怎么可以没有馀兴节目呢?
  大伙说好,原则上以组为单位,上台表演;但也不限,谁想上台便上台。
  最先上台的一组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布,隔在讲台中间。
  北京学生站左边,台湾学生站右边。
  两边学生隔着布看着另一边的影子、侧耳倾听另一边的声音。
  一边有动静,另一边立刻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开始我看不懂他们在演啥?渐渐的,我开始懂了。
  我不禁想起刚到北京时,两边的学生从陌生到逐渐熟悉,常可听到:「听说你们那边……」北京学生开了口,但不免支支吾吾。
  「听说你们这边……」台湾学生也开口,但总是含溷其词。
  彼此都很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又怕不小心误触地雷。
  像拿了根长棍子在高空走钢索,小心翼翼控制手中棍子维持平衡,然后战战兢兢的,一步一步缓慢前进。
  随着熟悉度提高,脚下的钢索越来越宽,终于变成一块木板。
  长棍子便被远远抛开,脚步变实,甚至开始跑跳。
  刚听到对方问题时的反应总是惊讶,因为觉得怎么会有这种误解,到最后却是伴随爽朗的笑声,因为觉得对方的误解是件有趣的事;同时觉得自己的误解也很有趣。
  原来彼此都在光线扭曲的环境里,看到对方的长相。
  于是彼此都不了解对方,却都自以为了解。
  「我们要解放台湾同胞。」左边的北京学生突然说。
  「来啊来啊,等好久罗。」右边的台湾学生回答。
  「别瞎说!」台下北京张老师很紧张。
  「同学们爱玩,没事。」李老师反而笑了笑。
  「我们要拯救大陆同胞于水深火热之中。」台湾学生说。
  「喂!」台湾的周老师和吴老师不仅异口同声,也几乎同时站起身。
  「好深喔。」「好热喔。」北京学生这么回答。
  然后台下的学生们笑了,老师们的脸绿了。
  隔在讲台中间的布掀开了,两边的人不再只是看见投射在布上的身影,而是清楚看见对方的脸孔时,表情充满惊愕。
  互望一会后,脸皮逐渐放松;试着开始交谈,渐渐有了笑声。
  最后彼此握了握手、轻轻拥抱。
  台上的同学一起鞠个躬,台下则响起一阵掌声。
  「上台的同学别胡来。」张老师拍拍胸口,「别把我吓出心脏病。」接下来上台的是两个学生,一个是台湾学生,另一个是北京学生。
  「二把刀。」北京学生说。
  「叁脚猫。」台湾学生说。
  「上台一鞠躬。」两人同时说。
  大概是相声吧,我想。
  「在台湾,有首童谣我一直搞不懂,想请教请教。」「请教不敢当。一起琢磨琢磨便是。」「城门城门鸡蛋糕,叁十六把刀。骑白马,带把刀,走进城门滑一跤。」「鸡蛋糕是啥?叁十六把刀又是啥?」「不知道。小时候就这么唱。」「您唱错了。城门城门几丈高,叁十六丈高。骑大马,带把刀,走进城门 绕一遭。这样才对。」「叁十六丈约一百米,快叁十层楼高,天底下有这么高的城墙吗?」「小孩儿人矮眼睛小,城墙看起来特高,挺合逻辑。」「合逻辑?」「肯定合。」「那再来一首?」「您请说。」「一二叁,到台湾,台湾有个阿里山。阿里山,有神木,明年一定回大陆。」「这我倒没听过。回大陆是啥意思?」「反攻大陆的意思。」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台湾周老师霍地起身,冲撞了桌角。
  正在吃水饺的吴老师则噎着了,口中呜呜作声,手指着台上的台湾学生。
  「台湾的国民党政府,从小就灌输这种思想?」「是啊。您以为如何?」「灌输得好哇!」北京张老师坐不住了,站起身说:「您们俩行行好,别瞎说了。」「老师们吓傻了,咱们换个话题?」「好。换话题。」「听说你们台湾话特会骂人。」「这倒是。骂人的最高境界是不带脏字,但台湾话即使是称赞人的好话, 也可能用来骂人。比方说,你妈妈比较好。这话也是骂人。」「你妈妈比较好?这也骂人?」「没错。台湾话叫:你娘卡好。」「哩拿喀厚?」「接近了。」台下的台湾学生被台上北京学生的怪声怪调给逗笑了。
  「这话咋来的?」「甲午战后,台湾割给日本。台湾百姓上书给光绪,里头就有这句。」「干啥用的?」「问候光绪他妈的身体好吗?」「啥?」「就是给慈禧请安。」两位同学笑嘻嘻的,继续东扯西扯,台下学生偶尔爆出如雷的笑声。
  好不容易终于扯完,老师们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我要表演民俗技艺。」学弟走上台说。
  「非常好。」周老师、吴老师、张老师异口同声。连李老师也点头。
  「我需要一个助手。学长。」学弟手指着我,「就你了。」我一上台,学弟便递给我一片口香糖,说:「请把包装纸拆开。」我拆开后,两指夹着那片口香糖,学弟说:「请举高。」我将手举到胸前高度,学弟弯着身仰头向后,双手背在身后。
  学弟缓慢碎步靠近我,然后用双唇夹住那片口香糖,我便松手。
  学弟双唇紧闭,维持弯身仰头的姿势,在台上走了一圈。
  最后右手从口中抽出那片口香糖,直起身,鞠个躬:「谢谢大家。」『你在干嘛?』我问。
  「这是青箭口香糖。」学弟指着包装纸,「所以我刚刚表演的,是伟大的 民俗技艺——『吞箭』。」我全身冻僵,愣在当地。
  「我还可以把剑咬碎喔。」学弟又将口香糖送进嘴里,张口大嚼。
  溷蛋!自己丢脸还不够,还把我拉上来一起丢脸。
  我双手掐住学弟脖子,说:『给我吞下去!』「保安……」学弟喘着气,「保安……」我红着脸走下台,暖暖笑着说:「你学弟蛮有创意的。」台上又有一组学生正演着纪晓岚与文鸾的故事。
  还有一个学生用黑色签字笔在衣服写上:文鸾之墓,因为他演墓碑。
  「文鸾妹子,我来晚了,原谅哥哥啊!」边说边敲打「文鸾之墓」,表达痛心。
  明明是悲到底的悲剧,演起来却像爆笑喜剧。
  这点跟台湾偶像剧的演员一样,总能把悲剧演成喜剧。
  由这组学生中北京学生的演出看来,大陆的偶像剧大概也是凶多吉少。
  五个男同学各自趴跪在地上背部拉平,彼此手脚相接,看起来颇像城墙。
  一个女同学大声哭喊:「夫君呀!」然后五个男同学倒地,城墙垮了。
  用的是蒙太奇的表现手法,演的是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的故事。
  还有一组同学演出国民党老兵回乡探亲的故事。
  「我已经走了40年,小孩为什么才38岁?」「他太思念父亲了,所以忘了长大。」我们这组成员也商量着表演什么?
  我说让四个人迭罗汉演迈达拉佛,暖暖在佛前祈祷:请速速降生人间吧。
  然后我演刚出生的婴儿,再让人拿手电筒照我额头,这样头上就有佛光。
  『我来扮演降生人间的未来佛,最有说服力。』我说。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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