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征 作者:胭脂河(晋江2015-01-31正文完结)-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定要形同陌路了。
我无力地靠在垫子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前途在哪里,命运该如何,我究竟是谁,一无所知!正当我出神之际,却听见董氏尖刻的声音又响起:“你下来!谁让你作践自己给她当马夫!”
宋汝文的声音离我好近,只有不到十公分,他冷冷地说:“就这样,要不走你就留着,回去解了毒我就带她走!反正你想当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在本家过继个孩子,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我本来不想哭的,可我知道他这番话是借嘲讽董氏故意说给我听的。宋汝文啊,我还能相信你吗?你到底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作者有话要说:
☆、步步错红尘
车又颠簸在残阳古道上,我用指尖把玩渗进车里的橘红色的日光,或许若干年后我死了,就埋在某个山头,在树底下可以自在地享受跟现在一样的安静时光。那时候,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都会随风而逝,没有悲伤,没有伤害,天地间只有一个我,孤魂野鬼的我!
纷乱的马蹄声惹的人很烦躁!我知道董氏讨厌我,她坐的那辆车紧紧地跟在后面。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可能会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往前面看。我心里有种不敢面对她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我问过无数次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这样!董氏没死,那么证明我和宋汝文这段关系就不是光明正大的,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做了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类人啊!
带女人上路,就是件非常麻烦的事。透过幂离纱,我看见槐花儿殷勤地扶着她的新主子董氏下车,摇曳生姿地往林子深处方便去了。真是物以类聚,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有本事的人就是这样,为了适应一个新的生存环境,无所不用其极!
我摇了摇头,轻蔑地笑了。就算再惨,我也不会向我瞧不起的那类人低头哈腰。尽管她们也瞧不起我,甚至在背后用各种难听的话来取笑我,那么我能为自己做的就是保持风度,不去斤斤计较,然后高昂着下巴走开。道不同,不相为谋!
帘子被掀开,落日的余晖晃了一会儿我的眼。宋汝文白皙的皮肤被镀上了层金光,倒显得他没有那么文弱了。我与他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别开。事到如今,仿佛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开口,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只有值不值得。而我现在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要用对与错来衡量这段错爱?我一直纠结于付出与回报不对等,那么如果我真的喜欢过他,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不就可以了吗?我为什么不能看开一点!
良久,久到我听见董氏炫耀的声音以及槐花儿恭维谦卑附和又响起。宋汝文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到我手里,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将帘子放下。隔着层布,他无奈的声音传来:“听唐姐儿说你今儿没什么胃口,临行前我特意到镇上买了点你最爱吃的酸枣糕,你多少吃点吧,别饿着了。”
我说过,我是个凉薄的人,所以这包层层裹着的枣糕,让我又感觉到了他的温度。入口即化,酸枣的芳香使我的恶心感小了不少,果然啊,冷心冷肺的我,连口腔里都是冷的,为什么这甜点这么热?为什么这甜点竟然是苦的?
凉风吹过,吹散了流年,吹不散狂热的温度。我颤抖着发现,在包点心的夹层里,竟然有两张有字的纸,其中一张,那拙劣的毛笔字迹,正是我的!他,竟然将新婚之夜我们给对方写的信,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让我看。曾经的我,对这场可悲又可笑的爱情充满了幻想,傻傻地写道:君若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与我相忘江湖。我愿长相思,长相守,不相忘,不相离与君游戏人间。
若,愿。这是表示假设的字眼,原来当初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就莫名预料到了今天。还有什么可说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我没有看那两封信,直接咬牙撕毁,掀开帘子在他身边来了一场漫天白雪。我累了,这段爱情里,就当我输了,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放手,是心被另一个人掏空,我无力地环抱住膝盖,捂着耳朵,听他自顾念他的写的信,这样的毒药,我要戒掉!
在掩着耳朵过滤一切讨厌的声音的时候,我莫名地听见阵疾驰的马蹄声,而摇晃的马车也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我就看到帘子的下两角被宋汝文按的死死的,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不想让我露面,难不成又有劫道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宋公子别样无恙啊!”
一个雄浑的男人声音,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仿佛与这个声音的主人有千百年没有见了,而今久别重逢,不由自主地一扫先前阴霾,又看到了阳光,他,是谁?
宋汝文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只听他唯唯诺诺地打哈哈:“哦,原来是齐大将军!失礼失礼!”
什么?是齐大将军,我忙扑到车窗的幂离纱前,这就是他,这就是我曾经要替嫁的男人吗?气度似天神,不怒而自威!高鼻准目,皮肤黝黑,霸气外露,傲气山河!这个男人看起来一身正气,我下意识地想要出去求他,忽然瞅见自己胳膊上的青紫,叹了口气,只得隔着这层纱仰望他。
在高头大马上,他那么骄傲威风,真像个英雄!不,他就是英雄!想到这儿,我竟然眼眶湿润了。此刻,我恨极了宋汝文,是他把我搞成了这幅鬼样子,是他让我不能用最美的面目见那位马上的英雄!
宋汝文仿佛能感觉到我的感情变化似的,竟然带了分呷醋的味道说:“将军如此快马加鞭,这是去哪儿啊?”
齐大将军大掌一挥,毫不避讳地笑道:“前儿个接到圣旨,皇上宣我去铜琴铁剑汤邑!”
宋汝文忙急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齐大将军按下喧嚣的马头,摇头笑道:“还不是因为我这破身子,想是赐我去泡汤吧!”
只听宋汝文阴阳怪气地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圣上待将军可真好,走哪儿都忘不了你。”
齐大将军毫不理会宋汝文的小家子气,抱拳朗声笑道:“宋公子,就此别过!”
宋汝文听见这话,忙笑道:“将军好走,好走!”
我眼瞧着齐大将军带着他的部将,一路绝尘于夕阳下的大道,那画面太美,我看呆了,心想着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可以在马上带着我奔向夕阳,就算立刻死了也值了。
“你看什么呢?”
宋汝文的声音把我从目送齐大将军离开的思绪中拉回,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没什么。”
“哼!落落你瞧那家伙,得意什么,要是我有个皇帝老爹,我也是大将军!”
我心一惊,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宋汝文不屑道:“这谁不知道他是皇帝的私生子!每回带兵出征给他配最好的队伍,最精良的装备,就连搜粮大吏也是皇帝的心腹。你单瞧这次,皇上出来洗个澡都不忘记他!哼,怎么不把皇位也给他呀。”
我没想到,宋汝文的素质差到这般地步,还是大家子弟,我看他离齐大将军的高度,实在太远了!
“落落,你听我说,有一回皇上给他,”
“别说了行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汝文尴尬地笑了笑,却腆着脸道:“是是是,不说了。不过多亏了那个姓齐的,你总算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简直快受不了宋汝文了,压下心里无名之火,对他说道:“别这么没礼貌,我问你,那个齐大将军,他叫什么?”
宋汝文惊喜道:“是是是,以后再也不了,他叫,”
这时,槐花儿的声音在车下懒洋洋地响起:“少爷,少夫人谴我过来问一声,郑姑娘这边又怎么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宋汝文扭头冲车外冷哼道:“急什么!赶着去投胎么!”
我不想再招惹事端,忙对宋汝文冷冷道:“快走吧!烦不烦啊!”
宋汝文忙笑陪道:“遵命!”忽然,他使劲儿拍了下自己的头,对我笑道:“瞧我,欢喜的都忘了!才刚你问我齐大将军的名字,我正要告诉你却被那臭丫头打断了,现给你说,他叫齐…俊…侯。”
齐俊侯,齐俊侯,这一路上,我把这个名字在心底默念了很多遍,每念一次我幻想如果和他在一起生活的画面。现实太让我感到恶心,而忽然出现一个英雄般的人物,仿佛刹那间点亮了我的生活。我没办法过上幻想的生活,那最起码能让我偷偷梦一下也是可以的,如果,如果我真的在宋家听话,安安分分地待在闺阁里,那会不会轮到我嫁给他?不能了,不能了,我现在这样的残破之躯,如何能配的上那样的人物?现实真的跟我开了个大玩笑。
今晚的夜空很美,小的时候妈妈告诉我,天上的星星,青色的是青蛇,白色的是白蛇,痴迷于白蛇传的我傻傻的相信了。现如今在颠簸的马车上看去,曾经的单纯美好又萦绕在心头,白娘子遇到了许仙,那我呢?红尘错,步步错!抽身退步,已无处藏身。有些人,他们注定无缘!
作者有话要说: 很喜欢步步错红尘这几个字眼,对于女主也是吧。人生总是美中不足,好事多魔。错错错!
☆、私语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宋家,我抚上脸,一股难以言表的哀愁萦绕在心里,一模一样的脸,孟玉楼死在了宋家,那郑落落呢?
宋汝文回到家里,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没有半点在古阳驿时候的意气风发。反倒是董氏和槐花儿高兴的很,好的跟一个人似得,时不时地交头接耳然后放声大笑。
董氏弹了下毛领子,斜着眼对宋汝文高声笑道:“槐花儿先跟我家去了,你见了母亲就回来,咱们可要好好给这个可怜见的小夫人接风洗尘哪。”
这话分明就是给我说的,果然,槐花儿羞涩道:“少夫人可折煞小人了,要接风也是给郑姑娘,我哪里配呢。”
听到这里,我冷笑一声,扭头走向早都在房檐下静立等着的的容婆,宋汝文紧跟在我身边。这时,董氏的声音忙不迭在我身后夸张地响起:“呦,槐花儿妹妹,快别说这恶心话,你不配,谁配呢!宋家哪能让来路不明的野货给占了,走吧,带你去看看咱家!”
容婆的老脸依旧瘫着,假笑向宋汝文行了个礼,对我说道:“姑娘一路上受累了,饭食早给您备下,咱,这就回去吧?”这个老贼婆说到这儿,特意朝宋汝文看去,宋汝文则是笑着对我说:“正是呢,咱们快回去吧,我可早都饿了。”
我看见容婆耷拉着手,眼眸垂下,嘴角噙着点意味不明的笑,心里生出股邪火,抬头冷冷地对宋汝文道:“少咱们,你是你我是我,两清着呢!”
宋汝文哎呦了声,也不顾着老贼婆在,忙不迭挨到我跟前陪笑道:“好姐姐,这又是怎么了,是她招惹你,何苦将气撒在我头上呢。”
我不愿意让容婆看我的笑话,已经够丢人了!高夫人的计划想必这老贼婆也是始作俑者,现如今指不定在心里多嘲笑我呢!想到这儿,我更讨厌宋汝文,。抬脚一声不吭地朝“桃夭林”的方向走去。
宋汝文略带不耐烦地声音从后面响起:“哎,你挡着我干嘛呀!”
我扭头一看,是容婆将宋汝文拦住了,只见她嬉皮笑脸道:“少爷,你才刚回来,理应先去夫人那里,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夫人可担心坏了。”
宋汝文不理容婆,看着我笑道:“不去。”
我冷笑道:“宋公子,求你去吧,可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话说完,我扭头就走,我知道他肯定听我的话去高夫人那里了,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好不容易跟他交流了,他当然得听。
桃夭林依旧清雅素丽,往日里跟我的四个女孩儿只有星河和星宇来迎接我。听星河说,宝颂我走之后就病了,听说是女儿痨没得治,高夫人赏了点银子钱给扔回乡下了。而锦瑟的娘舅也快不行了,恐怕办完丧事就得年后才能回来。
年后,到时候我还不知道在不在宋家,再能不能见到她们。整个宋家,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几个丫头,现如今走的走去的去,好一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星河看见我脸上还明显的淤伤,忙问道:“小姐,你这脸是怎么了?”
给我放行李的容婆隔着屏风喊道:“臭丫头,不能问的少问,还不快催张妈把热水送上来!”
星河哼了一声,赌气往外去了,我无力地靠在屏风沿上看容婆,跟这种讨厌的人生活,何时才能结束!我想孟青了,若他能带我去江湖漂泊,那该多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胡忆南骗他,我宁愿他不知道,胡忆南是真心喜欢他,有个姑娘在他跟前掏心掏肺地照顾他,我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