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狗 作者:[英]亚历克斯·齐冈 译者:张晶 新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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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告诉他们明信片的事。”麦金尼斯轻声说。
“天哪!不。”凯茨尖声喊道,“他们会找我会谈进而会把枪口对准我。我就
不能吃警察这碗饭了!”探长点点头。“这正是我所想的……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了!某个职业杀手,涉嫌的职业杀手,给我寄了这张明信片,
他并不是在恐吓我,我不是惟一知道他相貌的人,我想这没有什么。”
“那么他为什么给你寄明信片?”
“我不知道,也许他喜欢上我了。”
“他是同性恋。”
“可能他是双性恋者!”
“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写这张卡片。”
“我也一样,我们现在能换个话题吗?”
“好的。”麦金尼斯说,“这份意大利饭真好吃。”
“你喜欢吃?”
他点点头。
凯茨等着再加一些通心粉,然后抬起头。
“你难道不问问我关于克莱尔·库克·布伦的事?”
“不!”
“为什么不?”
麦金尼斯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然后看着凯茨:“因为……因为,有个女人,
她有一个情人,有天晚上她没有回家,她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以洗清在一出丑剧中
的嫌疑。”他的灰眼睛中充满泪光,但泪光中还闪着坚毅,“你可以,因为你是你,
凯茨——你可以做任何别的想做的事——但是你知道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事看
成是私奔,除非我们有正当的理由。”
“如果我说我有一种感觉,那么……”
“我信任你,但是我从不轻易下结论,你必须拿出真凭实据。”
“但是——”
“你知道我曾说过,‘别说但是’,凯茨,另外一个女孩18岁,来自肖哈姆,
我们不能。”
凯茨失声打断他的话:“肖哈姆,我从没想过……汤姆……”
“什么?”
“如果克莱尔·布伦失踪了,有人在肖哈姆见了她最后一面,你会怎么想?”
“我想,纯属巧合,我可能会以另一种方式看待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但是我
还是要说,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出丑剧?”
“当然有证据?”
“什么证据?”
“克莱尔·布伦戴着一条束发带,我在她长跑经过的路上发现的,我不知道是
她的,但是——”
“在哪儿?”
“在259号公路和阿道河交叉的一个老链式吊桥下面。如果克莱尔需要停一停的
话,这个地方恰好是个合适的地方。”
“停下来喘口气?”
“小便……”
“噢。”
“那地方很背,她能够——”
“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凯茨,但是你知道我无能为力。”
“我知道。”
“所以?”
“我答应过丹尼尔·库克。”
麦金尼斯将两个杯斟满酒,放下酒瓶,之后将双肘放在桌子上,双手支着下颌,
作出一副沉思的神情,最后他开口说道:“凯茨,你要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先确认
一下你还活着,不要跟鲍勃·穆尔去呼和浩特!”
凯茨并非高兴过了头,但她不知道她该做些什么或者探长该如何去做,或者该
说些什么直到将真相弄个水落石出,她知道她该把这事放一放了,她更加关心的是
她处理这个案子缺少真正的感觉。她工作的时候习惯于依赖直觉去发现事实的真相
和剖析情感,这种直觉有时强烈,有时微弱,但那种围绕在克莱尔·库克·布伦周
围的事实上的和情感上的绝对的空虚,在她看来如此地不近情理和令人难堪,她告
诉了探长。
“那么,你的意思是,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我想是这样。”
“我应该感觉到的,汤姆,我想有某种感觉,但令人奇怪的是我的反应当中的
绝对的虚无感,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就如同克莱尔根本不存在——我的意思是她
并未失踪,——我的意思是就像到处什么都没有,没有关于她的暗示,没有任何细
微的差异,什么都没有,就像她距我很远,或是隐藏在暗处,有时,比如说我想起
汗带,她的汗带,也许,我想获得某种情绪或者别的什么,但偏偏什么也得不到,
绝对地什么也没有……”
“那么你很担心吗?”
“在我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失去了什么,还有……”
“我以前曾告诉过你,凯茨,我们不该再相信直觉……”
“我们的电脑?”
“是的。”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汤姆,但我知道你认为那是一派胡言!”
麦金尼斯咧嘴一笑。当他又拿起酒瓶时,酒瓶已经空了。
“难道一个男人不能在这儿喝一杯吗?”他问道。
24
凯茨站起来接通咖啡磨的电源。汤姆站起来径直向起居室走去,凯茨跟在他身
后,手里拿着威士忌,她在试图回忆起她曾和汤姆谈的关于直觉,以及直觉是否存
在,直觉怎样成为对信息的无意识分析的结果的话题。情况就是这样,对于克莱尔
·布伦,她任何感觉都没有,因为她没有信息,她正处于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危险之
中,她不是占卜者,她通过证据与可疑对象交谈来解决问题,通过判断他们在说谎,
并诱使他们道出实情来解决问题。
她在上厕所之前想到应该给丹尼尔·布伦打个电话。
周六晚上八点半左右,丹尼尔·布伦在铃声第二次响起时接了电话。
“丹,你好,我是凯茨·弗拉德,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什么忙?”
“在你的正厅里是不是有一幅克莱尔的照片,克莱尔91年在伦敦与她的一些朋
友的合影片?”
“是的。”
“你能把它取下来拿到电话旁边吗?”
“为什么?”
“你拿来之后我会解释。”
之后是“哐啷”一声,库克放下了电话。
“你在听吗?”
“丹,我在听。”
“你到底想干什么?”
凯茨向汤姆·麦金尼斯挥挥手,放松一下,她只需一分钟。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抱歉,丹,我发现了点儿线索,我想知道两件事。第一件,你认识照片中
其他的女士吗?第二件,你能描述一下克莱尔的样子吗?”
“她的样子?”
“她很累吗?”
“不,噢,是的,她看起来很累但很高兴。”
”她穿了什么?”
“一身宽松的运动装,还戴着一个奖牌。”
“她的头上呢?”
“什么也没有。”
凯茨记得那幅照片。她还有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丹尼尔。克莱尔的前额,有什么特别?”
“她的前额?”
“是的。”
“没什么异常,还可以看到戴过汗带的痕迹。”
“汗带?克莱尔经常戴汗带吗?”
“她跑步的时候戴。”
“我想你已经记不得汗带的颜色了吧?”
“她系过一条粉红的,其余的都是白的,那条红的洗过,我知道,因为我……”
凯茨在听丹说完和克莱尔一块儿跑马拉松的朋友的名字后挂断了电话,丹尼尔
不知道她们的地址。她自己有必要和她们接触一下吗?电话簿上一般只列出那些丈
夫的名字,电话铃响过后还有很长的回声,深邃的房间里显得又冷又空旷。凯茨感
到一丝凄凉,尽管她不喜欢丹尼尔,但也感到对不起他。
过了一会儿,当她和汤姆酒足饭饱之后,他告诉了她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他
的父亲个子也很矮,他说,他的祖上在作坊里工作,从事着将羊毛从羊背上剪下,
再经许多工序制成地毯的营生。他们住在狭小的屋子里,小屋紧挨着作坊,是很多
排房中的一座,周围的四条街道都被这项工作、作坊和作坊主联系在了一起。由于
汤姆一直在安静地喝酒,他的英语中的那层虚假的外表慢慢消失了。
“我爸爸每天工作12小时,他每天晚上在酒吧里玩多米诺骨牌,妈妈在作坊里
作临时工作,从周一到周六每天工作两小时。她养大了我和另外两个兄弟,还有两
个兄弟幼年时就夭折了。”
“但你后来成了一个警察。”
“是的,作坊关闭了,我爸爸又找了一份新工作,在另一个作坊里干活,在布
拉普顿和卡提塞尔之间。”
“我小的时候就梦想当一名警察,所以我在达到必要的年龄之后马上当了一名
见习警察。”
“你现在还和家里有联系吗?”
“爸爸和妈妈都已去世,我的兄弟弗兰克也死了,我的小弟弟詹姆斯现在生活
在新西兰,我们每年通一两次信。”
几杯威士忌下肚,凯茨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她现在感到十分伤感,为汤姆也为
自己,上次一块儿喝酒时她得知,汤姆已经离婚15年了。他曾经告诉她自己已经15
年没和女人发生性关系了,她简直不能想像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15年,能
有她活在这个世上时间的一半长了。孤独寂寞,没有爱情的滋润。她感到无边无际
的黑暗和无以复加的悲伤。
有一次,她去汤姆家,汤姆告诉她这是个孤独的地方。他家光线昏暗,摆设简
单。当她凝望着窗外破晓时分海滨美景时禁不住感叹道:“这个地方多可爱啊,汤
姆!”可他却提醒她,她说错了,应该是外面的景色可爱,这房子空空荡荡毫无生
机,他已经孑然一身地过了15年了。
25
早上5点45分15秒闹钟铃响之前凯茨一觉醒来。昨晚她和汤姆·麦金尼斯并没有
喝到酩酊大醉的程度,但是他俩几乎喝光了麦金尼斯带来的怀特—马奇酒和格里吉
奥酒。
她打算上午10点30分出去跑步,不,准确地说是去比赛。现在这有些滑稽。她
的头像被什么猛击了一下,晕乎乎的,嘴里更是五味俱全。她真想就此安静地死去,
但她不能,她得去完成自己的计划,除了从自己舒舒服服的被窝里爬起来,做自己
该做的事以外别无选择。她已经答应了南安普敦的警佐,她得在斯达宾顿10公里比
赛中带着他一块儿跑,最后让他在40分钟内跑完全程。不久前彼得·梅森救了她的
命。他是个浑蛋也好,不是浑蛋也好,反正自己欠他的情。她得带着他以6分半钟1
英里的速度跑完6。32英里的距离来还上这份情。
闹钟被调得很早,所以她能出去跑上几英里,使自己从昨晚酒精造成的萎靡不
振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她是个懒女人,所以她抓过昨晚穿的内衣和莱克挂牌紧身衣。
如果不穿这些脏衣服,她可以穿一件衬衫,但她没有,所以她从衣柜中取出一件AS
ICS上装套在外面。她的计划是出去热热身,不要大剧烈,慢跑上一英里左右,然后
原路返回——就是说总共跑三到四英里,目的就是清醒一下头脑。
斯达宾顿的天气总是很冷,而且总是刮大风。在那儿一半的比赛都要在雨中进
行——这也可能是参加新的一年中第一次比赛必须付出的代价。可是本应晚些时候
在斯达宾顿出现的天气却提前在布赖顿出现了。凯茨一到街上就一下子清醒了,几
乎要打退堂鼓不跑了。眼球后面又一阵胀痛。她还是艰难地出发了,准备承受痛苦。
跑到因科曼街的时候,凯茨开始恨布赖顿了。她恨整个世界,恨这世界上的一
切。
穿过马路时,她感到狂风和被风卷起的海水飞沫把她的眼睛吹得生疼,她忽然
恨起跑步和健身来了。她不愿做大运动量的有氧锻炼,讨厌做屈伸练习,对热乎乎
的羽绒被和蓬松的枕头以外的一切东西都不感兴趣。她已经湿透了,冻的浑身打颤。
干脆死了算了。跑了600码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天国了。
凯茨现在感到了一种纯净的愉悦,雨水仍在抽打着她的脸庞,她的皮肤仍被刮
得生疼,但现在她已经超越一切了。她笑了,带着一种纯粹的、纯净的、受虐狂似
的骄傲。上帝?不必多说了。和她相比上帝早已是等而下之了。
凯茨敢肯定此时此地只有一个长跑运动员才能理解她——理解她那种因挨冷受
冻、上下湿透了仍在坚持跑步而产生的自命清高、无法无天、受虐狂式的自豪感。
一想到温暖舒适的环境,这种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凯茨本可以躺在床上尽情享受
着雨水——她能承受这种痛苦而且喜欢这种感觉是因为她本可以坐在被窝里,面前
摆着煮得半熟的鸡蛋,冒着热气的奶油吐司和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
如果没有床,没有奢侈舒适的享受,凯茨将无法体验到付出的愉悦